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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穿越重生)——鹿绒

时间:2023-09-10 15:18:13  作者:鹿绒
  有学子笑道:“圣上继承大统不久,还年轻着呢。”宋时安“哦”一声,只是憨憨一笑。皇上一百岁还是十八岁,都不和他相干。
  想起刚才忙前忙后,高大挺拔的身躯委屈在咫尺见方的厨房里的许仲越,他笑容缱绻:“我只想多开几家饭馆,和我夫君一道好生过日子。而且这些菜,都曾有厨艺大家做过,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在众位面前献丑啦!”
  他实在不是谦虚,江城当年有一个地方台,找当地名厨,结合名著和有名的通俗小说文化,做出书里描写的种种美食。
  方才他上的这些菜,二十四桥明月夜、玉笛何处听落梅、好逑汤、以及岁寒三友等等,都是金庸武侠小说里记载的。
  中间上的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糟鸭信、蟹黄包子等都是从红楼梦里复原的。
  那节目因他获过几个厨师界的奖项,邀请他一起参加,名厨们坐下讨论得酣畅淋漓,捋起袖子便干。
  尝试的过程中,他们改良配方,去掉了操作性不强的一些内容,着重加强口味,最后出来的菜品,不但名字风雅,每一道菜都可口极了,连见多识广的主持人也忍不住,闭麦一顿狂吃。
  这一顿饭吃得开怀,众人都交口称赞,各个慷慨解囊,从荷包取银钱赏赐宋时安。
  有的发现荷包里没碎银子,这群学子们都是富家子弟,一向懒得计较钱多钱少,只讲究赏赐人时动作是不是潇洒利索,哪怕里头装着昂贵的指环、银锞子,也看都不看,通通赏了!
  宋时金打肿脸充胖子,上回做东耗了家里不少钱,结果还没落一声好。
  如今见宋时安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他只不过是最卑下的厨子,却被赏赐了那样多的好东西。
  但凡宋时安孝顺些,给爹爹些银钱,爹娘就不会天天吵翻屋顶,娘就不会为了银子……
  他气的鼻翼翕张,终究还是闷不做声。
  林之航这一回做东,大大的长了脸面,宋时安得了丰厚的赏赐,他也颜面生辉,高兴得像是他自己揽了满怀的赏赐一般。
  两个蒋家小婢帮宋时安将丰厚的赏赐都收拾好,宋时安刚要告退,继续准备晚上的另一顿,有两个学子抱着几盆海棠花进来了。
  为首的是蒋平云,他献宝一般将花盆放在章南铭面前的桌上,说:“这就是我伯父养的海棠名品,梨花雪。先生,今日难得您愿意与学生们同乐,不如请先生裁决一番,我们都以海棠为诗,谁做的诗词最佳?”
  学子们每一回聚会,都会吟诗作对,写一些自诩风雅的佳作。
  他们都知道章南铭虽被贬官,但先生的兄弟仍在朝中为官,想必仍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在京师,自然最不敢怠慢这位老师。
  但刚才老师卡着他们写命题文章,差点没把他们逼死,林之航暗暗叫苦,赶紧和蒋平云商量对策。
  蒋平云这一番举动,其实为了转移章南铭的注意,毕竟老师擅长写锦绣文章,却很少写诗词歌赋,说这些都是闲艺。
  章南铭颔首同意后,众人干脆击鼓传花,花到了谁手上,便需即兴写诗一首。
  宋时安见他们摇头晃脑,平平仄仄的,心里只觉无聊,他惦记着仍在厨房忙活的许仲越,刚想悄悄出去,谁知那一朵击鼓传花的红绸花,竟不偏不倚的掷到他胸前,他随手一接,鼓声辙止。
  击鼓的人正是宋时金,他方才一着急,吟的诗不合韵脚,众人哄笑,都说不通不通,把他羞臊得不行。
  他击鼓时按规矩闭着眼,却悄悄睁开一条缝,恰看到花落在宋时安手里,忙将鼓点停下。
  林之航见宋时安呆住了,忙帮他解围:“宋家夫郎不擅诗文,这一遭不算,咱们重新再来过。”
  角落里,有个和宋时金关系亲厚的学子尖声冷笑:“方才那一道道菜,都配着诗词呢,这会儿又说不懂做诗了,莫非这一大桌菜,真正命名的另有其人?”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宋时安也恼了,他说:“我不敢掠美,刚才我就说了,这一大桌菜真正命名和创作的,是已故的前辈高人和几位朋友。”
  “但你们若非让我吟诵一首诗,我不得不再掠美他人。”
  他记性相当不错,当初为了复原红楼梦里的菜肴,将整本书读了两遍,吟白海棠的诗记得尤为清楚。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这诗写的别致蕴藉,众学子顿时听得痴了,连章南铭都跟着宋时安的念诵,一句句的比划默背。
  “古今诗集我读了几千本,竟从没见过此诗!宋家夫郎,你不要谦逊,这不会是你自己写的吧?”
  宋时安连连摆手,“我说过,我不过是掠美罢了,这是一位曹姓前辈所做。”
  此诗一出,轩室内鸦雀无声,再无人继续写歪诗,各个如痴如醉,回味品评此诗。
  宋时安再三澄清诗并非自己所做,不少学子们半信半疑,聚会散后议论纷纷,都怀疑他身为已婚的夫郎,不想扬名,才伪托他人所做。
  他们把宋时安和学院里的宋时金一对比,真是天上地下。
  “宋父真是糊涂,大儿子这般出色,却白耗银钱培养老二。”
  “宋时金总是说他大哥粗俗可笑,我看他才是最可笑。”这些都是后话。
  其他人赏鉴诗文,只有林之航心心念念晚上吃什么,宋时安不卖关子,“烤鹿肉!”
  这一头鹿,自然是上回打猎,和野山羊一起带下来的。只是羊活得挺结实,受过伤的鹿渐渐蔫儿了。
  这一头鹿许仲越说过,他并不想卖钱,要留下鹿茸鹿血给宋时安补身子。前一日他把鹿料理了,肉都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烤肉用的炭炉和铁签子都提前请铁匠打造好,时蔬、葱、香菜、酱料、芝麻花生碎等都准备好,放进开盖的大方盒里。
  许仲越把东西搬运过来,生起火,蒋员外家的小厮担着些冰鉴进来,令轩室里陡然一凉。
  许仲越当着众人面,又洗净了手,将捶打后又腌制了一下午的鹿肉穿在签子上。
  这活儿不难,只辛苦,他便自己来,不让宋时安插手。
  等炭火热了,他用小刷子两面刷上油脂,将铁签子架在炭炉上,众人只听滋滋做响,那卤肉已经卷起变色,一股剧烈诱人的香气霸道的散开。
  有人中午吃撑了,方才还嚷嚷晚上空一空肚子,啥也不吃,这会儿也不空肚子了,眼巴巴看着鹿肉。
  许仲越将烤好的鹿肉放在盘子里,宋时安刷上酱料,撒上芝麻碎花生碎,又撒了细细碎碎的香菜和一点辣子。
  有个学子急不可耐的接过肉,往嘴里塞。
  肉汁在嘴里溅开,那肉味细嫩而有嚼劲,吃上两口咔滋做响,油脂从唇角溢出去,吃得人完全停不下嘴!
  前三轮被疯抢干净,众人都吃得囫囵半饱了,又兴致勃勃的要亲手烤肉。
  一群人直闹到月上中天,又喝了许多酒,蒋平云便命小厮把他们送去客房休息。
  林之航也醉的不轻,满嘴嚷嚷:“窈窕淑女,君子想吃!”也被塞进客房被窝安寝。
  他问宋时安和许仲越二人,要不要在伯父家歇一晚,明日再回去,许仲越一口回绝,蒋平云便命小厮帮他们将两餐饭后的各种赏赐用提盒装好,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家。
  忙活了一整天,宋时安身上疲倦,精神却异常的亢奋,他迫不及待要回家去,一边泡脚,一边把今天的收货好好数上一遍!
  走到半路,宋时安突想小解,小厮手里提着沉重的提盒,许仲越也提着一个蒋平云赏他们的提篮和两匹绢布,都不方便引路,如厕的屋离得并不远,只需左转进回廊,走到尽头就是。
  这半晚上,四下里除了虫鸣蛙叫,寂静无声,只有成排的灯笼光照在地上,泛着一片潋滟的光。
  许仲越心想,若宋时安遇到危险,喊一嗓子他就能到,便没跟过去。
  宋时安没想到他会闹出乌龙,解完手出门,来路被浓荫遮蔽,他一时转向,竟朝着另一边的走廊出去,绕了两圈,他也发现迷路,暗叫不好,突看见前方有一片古怪艳丽的红光。
  他过去一瞧,隔着半开的窗,竟是一间布置得红彤彤的新房,芙蓉灯龙凤烛,有人盖着艳粉色的头巾,呜呜咽咽的叫。
  像是喊救命。
 
 
第三十九章 
  宋时安觉得那人的身形有几分眼熟,愣了愣神,那人便靠着床柱直起身,头往地上一拽,把盖头扔在了地上,抬起一张鬓乱钗横的脸。
  “宋时晴!?”喊出妹妹名字的一刻,狼狈地吐出哽在喉咙里的手帕子,塞得极深,几乎碰到了咽喉,她咳嗽了好几声,脸都涨红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这是……”少女在原主的印象中形象模糊,王娇娇把她管得很严,一如传说中的大家闺秀般不准轻易抛头露面,请了识文断字的女先生给她开蒙,此外还找了位从教坊司从良的娘子教她弹琵琶琴筝,习轻盈舞姿。
  “救……救救我,大哥!”
  宋时晴满脸惊恐,话说得很快。
  原来宋家拼拼凑凑把银子还给蒋员外后,蒋员外也就息事宁人了,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极好色,出手还慷慨,莺莺燕燕主动凑上来的极多,他算是并不愁身边无美人伺候的。
  凑巧的是,教宋时晴弹琴跳舞的教坊司娘子如今嫁的人,是往来贩运货物的小商人,有事要求蒋员外帮忙,为了讨好老头子,竟半真半假的把宋时晴说给他听。
  说她貌美胜过开龙回头的宋家夫郎三分,兼挑弄得一手好琵琶,腰身软细似柳枝,竟是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见蒋员外动心后,那教坊司娘子又去说服王娇娇。
  宋时晴恨声道:“我娘真被猪油蒙了心,信了王娘子的鬼话,说蒋员外的原配夫人病了多年,我嫁过来三年五载,说不定就被扶正做继室,若我生下一儿半女,更是富贵荣华一生尽享,她也能当堂堂正正的蒋员外岳母!”
  “她差点害死你不说,现在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大哥,过去没帮过你,是我的错,求你原谅!如今我能遇见你,是老天爷怜惜我,给我一条生路,求求你救救我!”
  宋时安好生为难,犹豫片刻说:“今天弘文书院的一众学子借蒋员外家的后花园聚会,这会儿人都喝醉了留宿蒋府,你二哥宋时金也在,不如我给你二哥捎个口信,让他来找你,你们一母同胞,有什么也好互相帮忙?”
  见他转身要走,宋时晴不顾手脚都绑着绳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两手还死命拽着宋时安的裤子,险些把她好大哥的绸缎薄裤彻底扯下来。
  “别去,大哥!我是看透了他们,在我亲娘心里,只有二哥才是她的心肝骨肉,我和你都不过是他的垫脚石!不是为了他去省城进京师的路费,她不会起歹心糟践我!”
  看着小妹泪流满面的脸,宋时安真是进退两难了。
  一
  许仲越和小厮都在路边等着宋时安,等了许久,他才扭扭捏捏的出现在灯下。
  小厮见他秀丽的脸都急得微微扭曲,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招许仲越过去,也不知双儿有啥不好说的私密事商量,他便知趣的避开了。
  宋时安这才附在许仲越耳边,说了几句,许仲越神色微微一变,良久才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就等他俩的功夫,小厮被蚊子咬了两大口,总算盼到他俩回来,许仲越抱歉说:“我夫君突然肚腹疼痛,咱们走快些罢!”
  小厮还以为他是犯了每个月女人和双儿必然会犯的毛病,也没多想,帮着把提篮拎到马车旁,许仲越掏了把铜子谢他。
  等小厮高高兴兴的走了,许仲越又主动和车夫攀谈起来。
  他平素少言寡语,也懒得多费心,先掏了几十个铜钱多谢车夫,又把一块烤好了没吃完的鹿肉拿出来,用荷叶托着请车夫尝尝。
  在他俩背后,有个纤细苗条的影子飞快的从树荫深处窜出来,宋时安把能储物的凳子盖板翻开,让她好躺进去,然后捂着肚子□□:“我……我肚子好疼啊……”
  他紧张得脸色发白,许仲越把和小厮说过的原话又对车夫说了一遍,车夫又收了贵重的鹿肉,又有银子,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一路马车赶得飞快,两匹马简直四蹄要腾空了的跑,等到了水磨坊巷子,许仲越不紧不慢的往下搬东西,宋时安赶紧先进门去,见车夫百无聊赖的靠在车辕上,又堆出满脸的笑容,招呼车夫进屋喝两口甜甜凉凉的糯米酒。
  等肚儿喝的滚圆的车夫心满意足的走出来,手里头又多了两根猪肉香肠。
  他实在是乐坏了,回家把香肠交给老婆烧了好几顿菜,吃得满嘴流油,此后一挣银钱,便带着老婆孩子去龙回头店里打牙祭,这是后话了。
  等关上院门,许仲越先回卧房回避,只穿了里衣里裤的宋时晴双膝一软,她一路都揪着心,生怕被人发现,自己不但要连累宋时安一家,还要被抓回去受苦。
  逃出生天的喜悦让她无声的哭个不停,冲着宋时安连磕了三四个响头,宋时安想把她拽起来,竟没拽动。
  见劝不住她,她磕头的响动也太大了些,若是惊扰了邻居也不好,宋时安便小声说:“好了好了,你饿不饿啊?我给你煮碗面吃?”
  宋时晴愁容满面的摇摇头,接着肚腹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羞红了脸,宋时安也忍俊不禁。
  等宋时安手脚利索的端出三大碗面,宋时晴已经披上了宋时安的一身袍子出来,许仲越也把各色礼物提篮分门别类收拾好,点亮了油灯,三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大碗面,宋时晴连面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打了个饱嗝后,她满脸惊讶的看着宋时安说:“大哥,太好吃了!”
  比宋家酒楼做的所有菜都好吃!难怪大哥自立门户后,家里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许仲越放下碗筷,沉声问:“你暂时平安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宋时安和他商量过,要不要收留宋时晴,许仲越当时便回绝了。宋时晴和宋时安情况完全不同,他们二人收留她,于情理都不容。
  宋时安想说话,但看一眼许仲越,还是没说。他和许仲越才是一家人,许仲越顾虑的也有道理。
  宋时晴垂下睫毛想了一阵,毅然抬起头说:“许大哥孤身一人来的清江镇,如今已经挣下一份家产,我为何不行呢?我听说江南一带生意好做,我想坐船去试一试,自由自在的活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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