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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被迫营业(穿越重生)——翻云袖

时间:2023-09-12 13:40:28  作者:翻云袖
  然而他所得到的,却是远远超出自己所预料的,这一点也不正常。
  这种异常,就如同于观真当初在苗疆时听闻崔嵬关心伤势一般,既为这种关心所感动,又忍不住揣测对方是否在期待分别的时刻到来,毕竟他们不是朋友,而是对手。
  你是爱我,还是抱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崔嵬不是未东明这种只在乎感情的人,他冷静、理智、敏锐,根本不会痴痴傻傻信任一个人到底,而且他会撒谎,会说很好听的话,会嫁接一些语句,让人以为是自己想听到的那些话,是自己想要的那些信息。
  就像欺骗未东明那样。
  于观真是个非常刻薄的人,他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然而要是崔嵬故意撒谎骗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哪知道崔嵬看着他变化的脸,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然后偏过头去看向桌子上的那些线索:“你这个模样让我想起了在慈安寺的时候,我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你却已经猜中了我的心思。你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骂你,不生气,反倒与你说这些趣事,对吗?”
  于观真蹙了蹙眉,心道:“怎么听着我跟个受虐狂一样。”
  然而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实在很想知道答案。
  “我去见了那些受难的人,他们七嘴八舌的,里头有个人告诉我说看见有个人从神女上掉下来,突然水就起了,船也翻了,然后莫离愁与你将他们从水里捞起来,我想这个掉下来的人一定是未东明。”
  这让于观真很是尴尬,甚至想问问这时候坦白还能不能从宽处理。
  崔嵬说到此处,倒没有调笑他的意思,只是缓缓道:“我看得出来你一定在查很重要的事,然而你肯舍下此事先去救人,说明你已经想好,也愿意承担助未东明逃脱的后果。”
  “你只是有自己的选择。”崔嵬的眼神忽动,伸手摘去于观真发丝上的几缕橘络,然后将那一缕乱发别在他的耳后,神情柔和,似是含着笑意,“不会为我而停留,这样很好。”
  于观真一下子抓住他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太阳出来了,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窗户落在桌面上,于观真终于在我找的什么神仙对象里回过神来,一时间幡然醒悟:对了!我找的这对象不算神仙也算半仙,当初才认识的时候就博学到足够写一本世界百科全书,只拿来谈恋爱未免太浪费了,说不准能看出点他们看不出来的门道。
  “你来!”
  这时候屋子里已经很亮堂了,于观真把烛火吹灭,一把拿开,站起来将之前的水脉图跟建筑图样都理了理,分成两份展现给崔嵬看,万分期待地看着他:“看得出来什么吗?”
  崔嵬沉吟片刻,给出的答案基本上跟于观真所知道的都差不多。
  “既然你都这样说,看来确实没有暗藏什么玄机了。”于观真叹了口气,又重新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线索又断了。”
  崔嵬见他如此颓丧,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于观真想了想,觉得此事倒没有什么可隐瞒他的,就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道:“水脉图,活泉眼地宫,纸条都对上了,可是平子图跟这张图纸却没有任何提醒,我觉得不太对劲。”
  这叫崔嵬仔细想了想,他沉思片刻后,忽然伸手将那张纸条拿过来放在了平子图这里说道:“要是这样呢?”
  “你放错……”于观真的声音突然一顿,这实在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张纸条并不是拿来提醒活泉眼地宫的,而是拿来提醒这个大棺材的所在?”
  “大棺材,这房室深入地底,又四四方方,确实有些像棺材。”崔嵬哑然失笑,很快又正色起来,作答道,“活泉眼既是顺水而流,想来定是无任何规律可循。你看这纸张,已说清是神女泪,黄昏时分,如此搜寻地宫岂非等同守株待兔。因此我想它所提醒的并不是地宫所在,而是此地需固定的时辰方可显现。”
  是了,未东明当时跃入水中,很快就搜寻到了活泉眼地宫,他们这才先入为主地认定神女泪就是在指向地宫的方位,其实反倒是进了误区。
  于观真疑虑道:“可是,我们昨晚入水时,并不曾看见任何屋舍在水底啊。”
  “这纸张既被烧毁了后面,必然是后面所写有极重要的信息。”崔嵬细思片刻道,“也许,神女泪并非永远停留在一处,这滴泪并不仅仅指时辰,还有方位。”
  “方位……”于观真低头细思道,“如果神女泪是指水中的位置,那么时间一定不会隔得太远,泪尽时就是明月初升。可是江水里头幽暗非常,伸手不见五指,要真是方位,按照平子图来看,此地最少也有十丈之深,尘艳郎又怎么能让月光照入其中?”
  崔嵬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与尘艳郎并不熟悉,恐难以帮上什么忙。”
  于观真顿时莞尔,他本俯身在梳理这些线索,闻言立刻抬起眼看了看崔嵬,柔声道:“你不熟悉才好,你要是太熟悉,我只怕未必见得高兴,反而要吃醋。更何况谁说你帮不上什么忙,你帮上的忙已经够多了,月相变化不过是一月的事,大不了叫未东明天天到水里泡着,他火气大,正好去去火,免得往后再没头没脑给我添麻烦。”
  崔嵬听出他是怕自己在意水难一事,故意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不禁微微一笑,虽觉得可爱,但并不吐露,只道:“城主府的太极芋泥做得很好,我吃过了,你也可以尝尝。我还有些要事,得先走了。”
  倒不是崔嵬不想与于观真再待得久一些,而是他答应过越盈缺要在城中停留半月,不打算就这么无所事事半月,欣赏这个女人不意味盲目的信任。他可以犯错,却不该让那些百姓来承担他的错误。
  因此崔嵬不敢错,也不可以错。
  如今天已亮,他要去做他应做的事了,正如于观真也要去做于观真应做的事。
  两个人的脚步也许并不会为对方而停留,可只要知晓两颗心贴在一起,从不曾分离,就已经足够了。
  “好。”于观真笑着看他的背影,“我一定尝尝。”
  等崔嵬走后,于观真稍稍小憩了会儿恢复精神,其实他本来就睡了大半夜,并没有什么熬夜后的疲倦感,他想了想,干脆带着新线索去找未东明一块儿吃早饭。
  未东明斜斜倚着桌子,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济,要不是于观真知道他没挪窝,还当是跑哪儿去听墙角了。
  “你怎么。”于观真仔细打量,“睡觉把自己磕墙上了?”
  未东明恹恹道:“受伤了,看不出来吗?”
  “看是看得出来,可你怎么受的伤就看不出来了。”于观真看他一副可怜样,帮忙盛了碗白粥,侍女正在布置小菜,他想了想,又转头道,“午饭时让厨房另外做份太极芋泥。”
  侍女刚要应声,就听未东明有气无力道:“三份,你有好吃的怎么不记挂我跟莫离愁的,还有没有一点道义了。”
  于观真的嘴角抽搐了片刻,心道:我男朋友推荐的菜,我吃叫爱心情侣餐,带你们俩叫什么,家庭亲子餐多个师妹前男友?
  未东明又连连咳嗽了两声,惹得于观真直皱眉头:“你到底怎么了?”
  “我昨天没撒谎。”未东明其实咳得并不厉害,他抚了抚胸口,蹙眉道,“是真的被活泉眼卷进去了,不过没有演得那么重罢了。”
  好家伙。于观真心道:感情到昨天晚上到最后你都在演我呢。
 
 
第168章 
  莫离愁失踪了。
  等到了中午不见人,两个心大的长辈这才发现不对劲。
  俗话说,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未东明虽说不知道这句俗语,但并不妨碍他对此有深入的认知,大概是被困在剑阁十年实在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他对口腹之欲的享受甚至超过了潜意识认为自己还是个凡人的于观真。
  城主府里不见了人,差点把在旁侍奉的侍女吓坏了,她急忙退出去找管事的来解释。
  于观真不得不感慨,上头动动嘴,下面跑断腿,权力能令人轻易凌驾于他人之上,难怪古往今来这么多人为它痴狂着迷。而未东明已经吃完自己那份芋泥,开始毫不留情地对莫离愁那份下手,他对这种情况已是习以为常了,甚至算得上理所当然,因此注意力全在芋泥上,含含糊糊道:“怪了,我们同进同出,我都没这闲功夫,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厨有这等手艺的。”
  “你真的想知道?”于观真从门口收回目光来,似笑非笑地看向未东明,“不后悔?”
  未东明眉头微微一跳,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然而好奇心注定杀死猫,也注定叫九幽君后悔,他仍是顽固而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崔嵬……”
  “停!”
  未东明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把手里的芋泥放下,犹豫片刻,似乎是从什么激烈的思想挣扎里脱出身来,好半晌才叹息道:“你说,按照崔嵬的人品,不管怎么说,应当是不至于在里面下毒的吧。”
  于观真挑了挑眉毛,思考有没有必要提醒一下未东明有关自己跟崔嵬的关系:“这听起来似乎是你我才会做的事。”
  “说的有道理。”未东明飞快地被说服了,不过他仍是颇为哀怨地看着于观真道:“本来我是这么想的,然而我转念又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再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一点了,你对崔嵬心存偏爱,说的话未必公允,倒也不能全信。”
  于观真叹气道:“崔嵬要是真下了毒,这毒发作得也太慢了,换个腿脚利索些的,只怕听你唠叨这会儿解药都找到了。”
  这本就是玩笑话,谁都没放在心上,倒是角落的侍女听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就被灭口了。
  正说笑间,之前出去找人的那个侍女带着管家回来了,管家上前来躬身行礼,倒也不废话,客客气气道:“莫仙长随那位崔仙长一大早就出去了。”
  未东明目光一转,原本烫手的芋泥又变得适口起来了,连带着身板都笔直不少,他斜着眼睛看了会儿于观真,倏然嗤笑起来:“原来不是下毒,是下蛊,好划算的一笔买卖,一碗芋泥换了你一个徒弟。”
  这话听得不明所以的管家大惊失色,忙道:“这……这……这菜肴都是府内的厨子亲手烹调,怎么会下毒下蛊呢?”
  未东明可以与于观真谈笑风生,却绝不容其他人质疑自己,闻言目光立刻游了过去,勾在管家的脸上,森冷如刀:“那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不不不!”管家哪有胆子再反驳一次,急忙跪下道,“老奴这就去把厨房的人都带过来。”
  “不必。”于观真看不大惯未东明这喜怒无常的模样,出口拦阻道,“他向来疯言疯语惯了,这笑语不用当真,你们下去吧。”
  “不敢不敢。”
  管家这才擦着汗唯唯诺诺地下去了。
  未东明倒也颇为无所谓,他继续吃莫离愁那碗太极芋泥,慢悠悠道:“真不知道你这会儿心里头是更羡慕莫离愁,还是更羡慕崔嵬。”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于观真没好气道,心里头倒是松了口气,其实一开始知道莫离愁已经离开还没说一声的时候,他的确有点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莫离愁都这么大了,压根用不着跟他们报备什么,更何况少了莫离愁,他跟未东明还不用担心说话的时候泄露关键信息。
  没想到未东明兴起的一场水难居然意外让莫离愁彻彻底底改变了想法,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这话不能跟未东明说,依于观真对他这些天来的认识,对方八成会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
  等吃过饭,两人租船去神女石像边观察,大概是昨日水难的缘故,江面上少了许多大船,那些商人爱惜性命,风雅可以在陆地上找,没必要去水里跟龙王爷拼个一较高低。
  未东明趴在船边无所事事,倒是于观真非常在意神女石像脸上的那块印记,只可惜没有什么东西能验证他的猜想,因此只好暂且把疑虑藏在心底。两人在江上泛舟,本还能聊得下去,哪知道路过一条载着对小夫妻的渔船,叫未东明看得眼睛发直,开始抱怨起同行的不是赤霞女,一下子就失了聊天的兴致。
  于观真在心里直翻白眼。
  两人好不容易捱到夕阳时分,未东明先跃入水中搜寻,而于观真留在船上眺望神女石像,这次的金泪显得更明显了,红云燃遍整个天空,他看着夕阳还没彻底沉没,月亮已攀升上来,眼底火红的景色缓慢被阴影所笼罩,化为昏暗的月色,觉得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没能抓住。
  过了许久,脚下的船只忽然一摇晃,是未东明探出头来,他扶着船沿擦了把脸道:“还是什么都没有。”
  于观真细思多时,忽然蹲下身来询问:“还是月光太弱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满月?”
  未东明古怪地看着他,幽幽道:“问得好,反正现在没有线索,全靠瞎猜,我都没主意到连崔嵬的主意都听了,还有什么不信的,不过今天才初六,你准备等九天后再来吗?”
  “不,我们明天再来。”于观真摇了摇头道,“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说得好,有我的风范。”未东明翻身上船,没好气道:“不过明天你下去。”
  于观真也没意见,两人就这么划船回去,他一直在看月光,划都划得漫不经心,在江心里直打转,看得未东明都傻了。大概是觉得跟着于观真没有出路,未东明没好气地站起来,直接飞过江面回去了,等到于观真回过神来时,船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江水上徘徊。
  于观真:“……”
  回到城主府时已经很晚了,于观真发现自己的房里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留了份晚饭,考虑到莫离愁照顾自己都难,未东明不吃掉他那份都算有点义气,基本上只可能是越盈缺或者是崔嵬。不过于观真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个,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顿饭后就洗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莫离愁居然又出现了。
  于观真夜间多梦,起得稍微有点晚,就见未东明在跟莫离愁说些什么,说得眉飞色舞,一脸欣喜的模样,见着他来,赶忙招了招手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光盯着神女泪不肯放,没想到莫离愁找到了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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