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大惊:“星宇,你吃克鲁斯的饼干干什么?”
闻言,少年动作一僵,低头与一只灰色的雪纳瑞对视。
克鲁斯蹲坐在少年的脚边,湿漉漉的眼神充满了哀怨,看了看梁星宇怀里已经见底的饼干盒子,伤心极了。
“呕……”梁星宇抱着马桶吐了半天。
“你吃了多少?去医院洗个胃?”林景睿轻拍少年的后背,单手拖着对方的肩膀,眉头紧蹙。
少年摇头,漱了口抹掉嘴角的水渍。
“没那么严重吧……我买的那种饼干人是可以少量食用的。”何亮尴尬的笑笑,心里暗暗佩服梁星宇的咬合力。
“那你怎么不吃?”林景睿挑眉,目光锐利。
何亮缩了缩脑袋,迅速闪人。
“还想吐吗?”林景睿给少年喂了半杯水。
“不了。”梁星宇瘪了瘪嘴。
被男人牵着手离开时,梁星宇看到了何亮同情的目光,为期一天的离家出走结束了。
“那个……股票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握紧安全带,少年掌心都是冷汗。
“嗯。”男人轻哼一声。
完了完了,林景睿真的生气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会努力把亏损补上的,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梁星宇目光真挚。
“你打算怎么把亏损补上?”男人分出余光给少年。
“我也不是全赔了,我们开的木雕工作室就开始盈利了,我昨天才拿到了第一批订货款,我现在就转给你,之后的分期支付。”
少年拿出手机,动动手指,给男人转了五万块。
“半个月后我还能拿到交货款,到时候我再转给你。”反正林景睿送给他的木料还有很多,工作室的原料不用愁,也不需要成本。
他花点时间出货,还是能赚钱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扣除掉原料成本?”男人嘴角微勾,一样就看穿了少年心里的小算盘。
“什么原料成本?木料是你送给我的,怎么能算作成本?”少年装傻,沾沾自喜。
“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按照银行利率收取利息?”林景睿继续得寸进尺。
少年瞪大了眼睛,“林景睿,你,你怎么这么小气!”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如此‘斤斤计较’。
别墅里随随便便一瓶红酒都几十万,现在却跟他要利息。
“我小气?”男人眼睛微眯,露出一丝危险。
“不小气不小气。”少年头摇成了拨浪鼓,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定制的乐高到了,你要是今天晚上能拼完,亏损就不用你补了。”男人说得潇洒。
少年面露一喜,“真的?那要是拼不完呢?”
林景睿会这么好心?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拼不完也不用你补亏空,我还帮你搞定实践报告。”
“这么好?”少年将信将疑。
打开新乐高的包装,拿到效果图时,梁星宇表情凝固了。
“林景睿!”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别墅。
“你怎么有脸做这种……东西……”梁星宇举着效果图,不忍直视,涨红了脸色。
效果图上一前一后两个漫画男人,四肢相缠,胸膛贴着后背,前面的男人怀抱着一个木雕,遮挡住了两人的要紧处。
这根本就是少儿不宜啊……
“你不是喜欢乐高吗?这个是我自己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一份。”林景睿接过设计图端详着,笑容深邃。
两人的漫画形象线条柔和,被刻画成乐高形象显得更加的立体硬朗,他着实花了一番心思才抵消了两者之间的违和。
“要拼你自己拼吧!”少年转身就跑,却被人堵在了门口处。
“星宇,乖,现在你想拼多久都可以……”男人贴近少年耳边,双手握住对方的腰。
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少年的哼哼唧唧。
“错了星宇,是右手边那块。”男人用力一撞,清晰的提醒。
少年立刻放了手,身体摇摇晃晃,泣不成声,“不,不拼了,行不行啊……”
简直是残暴!梁星宇心里哀嚎着。
抹掉眼角的泪水,少年胡乱的推开散落在身下的乐高颗粒,趴在地板上再也不肯动了。
他要有心理阴影了,以后恐怕都不能直视乐高了。
林景睿双眸含笑,一个挺身,少年立刻尖叫了起来。
“拼拼拼!我继续拼!”
窗外,黎明将至,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室内,相依相偎,温暖了孤寂的心灵。
正文完。
第八十九章 番外:高天麟(一)
在遇到庾白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男人身上。
我是高天麟,从我记事起父亲教我的第一个词便是‘韬光养晦’,那时我不懂,大概是骨子里的叛逆,让我逐渐离经叛道。
父亲要我隐匿光芒,于是从孤儿院带回了高帧。
高帧很聪明,也很听我的话,有了他,作业有人写,闯祸有人抗。
可是父亲表面上被我们的小伎俩蒙骗过去,不痛不痒的申斥高帧几句,背地里总要找理由教训我一顿。
我不服,于是便和他据理力争。
表面上听从他的安排,毕业后独自开创高扬娱乐,在一群俊男靓女中‘作威作福’。
将被父亲赏了一顿家法后,我固执的将高帧送到国外去学医了。
高帧从没说过想学医,但是我偷看过他电脑的浏览记录,所以我知道。
高帧去机场的那天,我没去送,我在医院,趴在病床上根本起不来身,一旁是父亲痛心疾首的指责。
父亲大骂我不知好歹,他苦心孤诣培养高帧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给我铺路。
我一脸不屑,坦言我如果想要高氏犹如探囊取物,不稀罕用别人做踏脚石。
小叔一直掌控高氏,明里暗里给父亲使了不少绊子,父亲得意过,也吃过亏。
而我就是父亲培养的,用来制衡小叔的利刃。
高帧刚走的那段时间,父亲为了掩人耳目对我完全放手,那是我玩得最疯狂的一段时光。
我自问不曾让任何一个别有目的靠近我的人失望,大家各取所需,我也甘之如饴。
最荒唐的时候,荤素不忌。
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梁星宇,一个天真到有点傻的少年。
纯白的像一张纸,把所有的情绪和喜欢都写在了脸上,看到他,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目光是那么炙热。
我企图带坏他,让他学会了借酒消愁,可惜啊,梁星宇喝醉后叫的名字依旧不是我。
于是本公子大方的放过了他。
却偏偏有个自以为是的找上门来,庾白。
那个后来占据我一段时光的男人。
妈的,要不是那个蠢货,要不是那天的意外,老子大概会一直风流倜傥下去。
发现新大陆的那一刻,刺激和震撼充斥着大脑和内心。
我至今也无法用言语形容我那时的感受,只是记忆犹新。
这样说有点矫情,可是我承认,那个家伙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却真的取悦到了我。
只是那家伙偷走了我的袖扣,三十几万,不是钱的事,缺了一个就不是一对了,我随手把剩下的那一只丢进了衣帽间的抽屉里。
凡事只要开了头,接下来的一切都容易变得顺理成章。
第二次,第三次……
那个王八蛋竟然敢瞧不起我,把按摩椅送到了我的办公室,惹得公司一众小姑娘非议。
妈的,我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家伙感同身受。
没有人知道爷爷病危之前将‘股权转让书’私底下交给了我,爷爷被送进医院,所有姓高的都虎视眈眈。
我在医院守了一个星期,爷爷走了。
那天我动手打了小白,他没还手,没忍住在他面前哭了,真没出息,还好,他没笑我。
整顿高氏,我势如破竹的杀进集团,用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彻底将小叔一家赶出了怀城。
父亲有斩草除根的打算,因为小叔的孙子才刚出生。
我阻止了父亲,向父亲保证不会让高氏落入他人手中,父亲要我与劳拉相亲,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小白躺在沙滩上的那抹笑意。
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我以星宇出事为由去了曼西城,事后趁机躲避相亲,小白不知道。
看着星宇被林景睿抱在怀里,我有点恍惚,无法想象我窝在小白怀里的画面,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可以把小白抱在怀里。
决定回国后养只金毛,就叫‘小白。’
哈哈哈!
我牵着小白,小白牵着小白去散步,想想好像也不错。
高帧看出了我们的关系,我不慌,因为高帧是我弟,绝不可能出卖我。
不过高帧也让我意识到我和小白的关系有点棘手,父亲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不可能一直不回国。
首先我得先说服林景睿放人,只是我还没等开口,小白就背着我回国了。
妈的,我真的生气了。
马不停蹄追回国内,我以不同的理由多次要求林氏的人出面跟我去巡查岭北的项目,来的人都不是庾白。
庾白只打了几通电话给我,加起来不到十分钟,只说自己忙。
我意识到了不对,刚订了去曼西城的机票,就被父亲堵在了家门口。
父亲给了我两个耳光,让我清醒一点。
没有意外,我没能上飞机。
我把心思放在集团的事务上,让自己忙的昏天黑地,高氏业绩蒸蒸日上,父亲才松了口气。
只是我的烟瘾越来越重了。
那只袖扣被我从抽屉的角落里翻了出来,鬼使神差的拴上了一根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望着镜子中上不伦不类的搭配,我猛地扯下了项链。
妈的,太娘了。
这哪是我高公子应该做的事。
不记得多久了,那个混蛋才舍得从国外回来。
本来想狠狠教训那个家伙一顿的,可是小白受伤了,掌心那么明显的疤,真难看。
尤其还是为了别人受的伤。
那个傻子。
真不知道林景睿给他多少钱,让他这么拼命,老子出双倍还不行?我怀疑小白跟林景睿签了卖身契,却没证据。
小白给我买了袖扣,和他偷走的那只一模一样。
花了一年半的工资,我喜出望外,以为那是小白在主动向我示好,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那是小白在对我说结束。
我佯装不知。
林氏陷入危机,我听到了风声,萧子逸那个疯子为了得到林景睿,不惜赔上自己。
我无法理解他。
我只是担心小白那个傻子会一时冲动去给姓林的顶罪。
幸好小白没有。
小白主动约了我,当时我正在开会,看到短信,提前结束会议,去做了个造型。
造型师很会拍马屁,说我能迷倒一大片,我一高兴给了对方的小费后面加了个零。
我已经不记得小白那天的表情了,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在躲避我的目光。
他把亏欠都写在了脸上,可惜啊,我不需要。
老子纵横一世,没亏待过谁,也不稀罕谁的补偿。
其实这没什么,我以为可以尝试着努力一下,没想到人家先退了而已。
第九十章 番外:高天麟(二)
那天,我在喝醉之前离开了酒吧,一个人开车上了山,我刹车油门踩得都很稳。
坐在山顶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日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一点都不好看,远处的天都是雾蒙蒙的。
身上的酒热散去后,山上的风吹得我浑身冰凉。
我反复想着我和庾白的这一段,想着想着就笑了。
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有点可惜,我都没机会告诉小白,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不过断了就是断了。
从山上下来,我感冒了,高烧了三天,不过我没有旷工,拖着三十九度的体温带着项目部的人开会。
珍妮找来了医生,我在办公室挂了水。
就躺在那台按摩椅上。
我看出珍妮身体也不太舒服,于是我把暖宝宝和靠枕送给了她,小姑娘感激涕零。
两个月后,林氏的案子做出了判决。
萧子逸到最后还是没忍心将林景睿置于死地,不过林景睿却没那么善良。
林景睿入狱那天,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他了,他竟然在笑。
那一刻我才明白,这个家伙彻底解脱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去找星宇了。
星宇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这个狡猾卑鄙的男人。
我一点也不想祝福林景睿,但是我得祝福星宇。
回来后我如约见到了劳拉。
劳拉活泼开朗,一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娇小的面容惹人欢喜,大方的诉说着对我的喜欢。
她说她早就见过我,也了解我之前的风流韵事,我浅笑着,问她真的不介意吗?
劳拉很诚实,说有一点点,问我有没有真的喜欢过一个人。
我觉得我应该真诚一点,于是我说有。
我言简意赅的跟劳拉描述了我和庾白的全过程,劳拉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对感情抱有十足的幻想,好像更加喜欢我了。
五个月后劳拉跟我求了婚。
说来惭愧,这么庄重的事情我竟然让一个小姑娘来做。
劳拉说她穿越人海走向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回头。
我们结婚了。
我发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庾白了,我对劳拉忠诚至极,关怀备至,满足了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所有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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