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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就好。”
谢檀垂着眼，他捂着自己的伤口，额发垂下，语气不明，“不止我，还有寂无阶……他应该也想起来了些。”
否则，他就不会还有机会睁开眼了。
霍廷神情凝重，“你确定？”
“我只能确定，他在对我下手的时候，应该是隐约想起了些，他留了手。”
霍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既然你想起来了，那应该知道是谁一直在追杀你。”
谢檀却沉默了，“霍叔，这件事我需要在调查一下。”
霍廷观察了半天，“你没事吧？”
“没，”谢檀摇头，他并不想多谈自己的事，“秦河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人已经被秘密抓捕了，这次多亏了你，他收受贿赂、买卖人口、杀人的证据已经确凿，检察院的人还在审查中。”
谢檀在来的第二天，就敏感的察觉到庄园佣人对玫瑰园怪异的态度，尤其是胖管家，谢檀晚上出去溜达，每一次胖管家都会过来。
谢檀再来之前已经将阿尔法星的情况调查了
一遍，第一站的秦老爷子更是他们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最佳人选。
他贪婪盲目自大，脾气阴晴不定，玫瑰园里的尸体几乎忙玫瑰园填满，胖管家对秦河忠心，但他有个儿子，唯一的儿子还不聪明，他从来不敢让他的儿子接触秦河，就是害怕他儿子因为笨手笨脚被秦河迁怒，成为玫瑰园里的养料之一。
而谢檀，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接触胖管家，并顺利从他口中得到了秦河犯罪的相关证据。
而秦河，也是打开阿尔法星的最佳突破口。
“只是这次辛苦你了，”霍延还是难免会心疼后怕，“如今秦河已经被我严加保护了起来，只怕会有人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谢檀动了动手指，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些人，连他还在中央星都敢动手，又有什么不敢的。
霍廷和谢檀还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霍林他们不适合听，两人悄悄离开，病房外面，霍三拍拍霍林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小声交流，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将军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有点，”霍林摸着下巴，“说不定和……”他想起他们将军昏迷时一直喊叶清寒名字的场景，刚想合理猜测，一转头，就看见霍三瞪得像铜铃一样闪闪发光的眼，面无表情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将军怎么样，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你好奇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就是问问嘛。”霍三不乐意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林庭哪去了，怎么哪都找不到人，不会出事了吧。”
“元帅和将军他们会想办法，不要你多操心。”
……
几天后的傍晚，一个普通的茶馆内，前台正在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门口想起机械可爱额欢迎声，
“欢迎光临。”
他一个激灵，立刻清醒，就看见一个穿着不起眼的人，
“302包厢。”
“好的先生，这边请。”他立刻喊人将这人领了过去，302在最角落里，负责领路的人将这人带过去后，恭敬而客气，
“先生，您推门进去就可以。”
这人随手递给服务生一张小额小费，在服务生离开后推开门，门内已经有人在
早早等候了，氤氲的茶水蒸腾中模糊了视线。
这人状似随意地四处看了看，在每一个有可能藏东西的隐蔽点都留心观察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才将外套脱下，揉了揉鼻子，
“想找你还真的挺难的。”
“约了几次，才能见这一面。”
雾气散去，露出了模糊的人脸，面无表情，是寂无阶，他看见没什么问题的谢檀后，他警惕的神情褪去，眼底隐约可见担忧，
“你怎么样？”
“没事，”谢檀摇头，“医生说了，幸亏早有准备，并没什么大碍。”他摸了摸喉咙，“我是不是该夸你，这么多年了，你这独门绝活幸亏水准还在线，不然你今天可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对不起。”寂无阶知道自己的水平，即使自己留了力，但疼痛和濒死感是不会少的，一旦谢檀的救援没到位，等不到救援，那他真的只能等死。
“有什么可道歉的，”谢檀笑了一下，“我还没和道歉呢，你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寂无阶气息死寂而沉默，只有偶尔颤动的睫毛告诉别人他还活着，谢檀很担心现在的寂无阶，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战友和之前的寂无阶有了很大不同，不同到他甚至觉得些许陌生。
他担忧寂无阶现在的状况，
“你呢，你的情况怎么样？”
“可能是他们的药物我有了抗性，现在我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你之前发信号的时候，我的意识还在模糊阶段，即使是现在，清醒的时候很少，如果以后看见我，还是不要留手，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谢檀心高高提起，更担心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接应你。”！
第131章 斯文败类议会长
寂无阶却沉默了,他盯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却放空的盯着虚无的空气，气氛越来越沉默,沉默到让人发慌，谢檀的心开始下垂，喉咙干涩,
“怎么了,很难回答吗？”
寂无阶却抬眼看他，“我不回去了。”
“什么？”
谢檀不敢置信,手中的茶水因为激动而溅到手上，他却完全感受不到灼热的烫意，他愣愣看着寂无阶，寂无阶重复了一遍，
“我不回去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像对谢檀说的，逐渐恢复了意识，也想起了过去，这段时间他煎熬而痛苦,理智和情感拉扯着他,做着斗争,让他在两者之间做选择。
他过去只是按部就班的上了中央军校,被分配到第四军，和谢檀并肩杀敌,他习惯了沉默的接受一切,也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和谢檀渐渐磨合，最后默契上佳，成为谢檀最佳的左右手和搭档。
他已经习惯了站在谢檀身后,为他争取时间。
过去的岁月让他习惯这些，他欣喜于每一次胜利之后的庆功，也会每次都被簇拥着庆祝的谢檀吸引，谢檀大概天生就有让人信服下的魅力，无论是身先士卒，还是沉稳坚毅，都让人莫名信任追随，他也会站在角落，时刻看着谢檀，阻止敌人靠近他。
曾经的寂无阶，只有谢檀副手这个称呼。
可现在——
他有了别的想靠近，竭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
以前，他想站在谢檀身后，可现在的他，只想默默站在他想保护的那个人背后，看他平安。
谢檀不知道寂无阶为什么不想回去，连声音都高了一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凝视着寂无阶，“还是你有了别的什么想法？”
“都不是。”
寂无阶摇头，“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那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叶清寒？”谢檀直勾勾的看他，他记起了一切，自然也记得，一直追杀自己的人就是叶清寒派来的，而寂无阶，当初也是因为自己被抓，
“他根本不需要你，你也看见了，他的身边多的是想要为他发疯的疯子，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任由手下为你洗脑，只是想控制你，把你
当成了一个工具，他甚至都没有把你当成人看过。”
“不行，你现在一定是因为洗脑的效果还在，现在还不清醒，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檀着急的团团转，“我现在就联系霍叔，让他找一些好的医生，给你清醒清醒脑子，等你醒过来之后，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说着，谢檀就想拿出光脑，联系霍叔，眼前一花，下一秒，光脑已经出现在了寂无阶手中，
“别联系了。”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看着谢檀，眼底的沉凝和认真在告诉谢檀，他很清醒，谢檀咬牙，“我不相信。”
谢檀劈手想要将光脑夺回来，房间内响起沉闷的攻击声，谢檀和寂无阶好友多年，彼此都知道对方攻击的路数，一时间竟焦灼了起来。
“你忘了我们在军校时的宣言了吗？”
“你明知道他做过什么，还执意如此？”
寂无阶闪身避开攻击，拳风扫过他的鬓角，“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对不起。”
看着这样的寂无阶，谢檀只觉得心里无比悲哀，身上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他抬不起来，心里的压抑和痛苦让他呼吸困难，喉咙里堵着什么一样。
他颓然的放下手，
“哪怕你明知道他做什么？”
寂无阶沉默不语，谢檀扯着嘴角，勾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以我的性格哪怕是有生死危险也会对他追查到底，更别提我身后还有霍叔，我不会瞒着他，叶清寒的下场——不会太好。”
也许不止是不太好。
两人都明白，也都知道。
寂无阶垂着眼，将光脑扔给谢檀，转身离开，离开前，他站在门口，头也没回，“以后看见我别留情了，从今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我们的信仰不同。”
寂无阶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谢檀，空荡荡的包厢内只剩下凉到透骨的茶水，两人谁都没有喝一口，谢檀将杯子里凉透了水几口灌下，压着心头难过到喘不过气的涩然和痛苦。
被压在心底的身影依旧像往常一样浮现，一举一动生动耀眼，吸引着别人的目光，谢檀没有知觉一样，灌着冷水。
他没有对霍林说谎，在梦中，他的前半段是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可后半段，确实他梦到了梦寐以求的场景，他梦到他真的和叶清寒并肩站在了一起，叶清寒看见了他，两人执手，普通却幸福。
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场景。
幸福的想落泪。
他沉浸在梦境中无法自拔，明知道叶清寒不是好人，可压抑不住的情感还是止不住的妄想，让他心生贪念，舍不得离开。
谢檀眨着眼，眼底隐隐有些酸涩，可他明明是打算这次事件立功之后，接近叶清寒，鼓起勇气追求他的。
现在，一切都变了。
几十年的教育和坚守都在告诉他，他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能被情感左右，可心底的涩然和痛苦还是像石头一样，紧紧压着他。
谢檀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服务员来添茶，他小心翼翼敲门，
“先生？”
谢檀看了眼空空的茶碗，随手扔了小费在桌上，撂下一句，“不用添了，直接收拾吧。”大步转身离开。
……
另一边，寂无阶刚转过转角，就停下了脚步，不远处出现他熟悉的身影，寂无阶的心沉了下来，
十九逆着光，堵住了他的去路，眼神森寒冷漠，杀意凛然，
“我说过，你几次三番在谢檀这里失手，一定有原因，你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就来赴约，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过看不起我们呢？”
寂无阶站定，气势冲天而起，冰冷锐利，一动不动，十九背着光一步步靠近，瞳孔逐渐幽暗，不详的紫色浓郁到近乎黑沉，寂无阶汗毛炸起，一股死亡气息笼罩了他。
“056，你想背叛你的主人。”
“我不叫056，”寂无阶同样看着他，纠正着，“我叫寂无阶。”
他叫寂无阶。
这个名字，他想让叶清寒知道，他不想在叶清寒的心里只是一个好用的数字工具人，他希望叶清寒能多记得他一点。
“我没有想背叛。”
“嗤，”十九冷笑了一声，“还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来你是真想起来了。”
看来人工的改造就是不靠谱。
寂无阶只感到一股凌冽杀意，眼前的十九身影已经消失，速度快成一道光，寂无阶的视野中只能看见快速移动的残影，他瞳孔紧缩，
好快的速度。
——怎么会这么强？
十九从被叶清寒带回来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三个月。
“轰——”
背部猛地传来一股巨力，将他狠狠踹了出去，身子在地上滑行了十几米才撞到墙壁止住了趋势，寂无阶来不及反应，胸口一阵巨力，紧接着是巨大的痛苦，好像被什么重物碾压了一遍，
“噗——咳咳——”
鲜血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寂无阶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十九鬼魅般的身影出现，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寂无阶清楚感受到胸腔的骨头一定是断裂了。
此刻，断裂的骨头在十九脚下发出错位的响声，寂无阶紧紧抿着唇，努力抑制着痛苦，
十九打量着他，眼中出现冷漠的兽性，瞳孔也变为竖瞳，宛如捕食猎物的猛兽，
“废物一样的叛徒，我以为他三番两次的信任你，是因为你的能力，结果你只有这点能力吗？”
他的手中诡异的出现白到近乎透明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将寂无阶一道又一道的捆绑起来，及其细小的丝线却带着无比的柔韧和硬度，寂无阶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挣脱。
诡异出现的丝线却勾起寂无阶熟悉的记忆。
寂无阶再也维持不住机械冷漠的神情，他瞪大了眼，
“这是……”
他猛然看向十九，厉声道：“你根本就不是人类。”
不，他要通知叶清寒。
要小心十九！
寂无阶目眦欲裂，他不知道十九出现在叶清寒身边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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