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视频里见过这个人的脸,而他死了,也就是说七天已经过去了,那么视频中那些一起看山村贞子录像带的那些小孩或许也难逃一劫。
李子白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应该没必要再去检查了。因为那些孩子早就已经死了,他再去看,不过是看见一张张绝望与惊恐并存的脸。
想着要转身离开,可踏出脚步的那一刻,李子白才发现,自己是朝着楼上走去的。
无论结果怎样,他都想要亲眼去看看。
李子白捂着眼,低低笑了几声。
几句零散的话语飘散在空中,“真是不死心,有什么好看的,结局是什么明明猜想得到,为什么还要去看?”
随后他放下手,朝楼上走去。
一路走来,李子白看见一张张僵硬惊恐的脸。
等他踏入孩子们睡觉的房间时,原本整齐的房间凌乱不堪,有些孩子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有的乖乖睡在了床上,小小的鼓包,仿佛人正甜美的酣睡着。
脚掌在地上磨擦了一会,李子白还是走进了房门,将孩子们一个个抱上了床,再慢慢的给他们盖上了小被子,将他们惊恐无比的脸抚平。
于是一个个看上去,就像睡着的天使一般。
等七海建人和五条悟赶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七海健人小声的和李子白打了一个招呼,他能感觉到李子白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李子白轻轻抬眸,随后又垂下眸子,“没事,就让他们好好的睡一会吧,你看他们睡着的样子,多可爱。”
五条悟走了过来,毫不留情的将真相戳开,“他们不是都死了吗?你怎么看出他们在睡觉的。”
李子白低低笑了几声,“我知道他们死了,可是死亡不就是另一种长眠吗?”
五条悟原本还以为这人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可眼下看来,还是很清醒的。
于是转身打量了四周,粉刷的白色墙壁,有些地方都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墙,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五条悟手在鼻尖扇了扇,一脸不高兴的说:“这家福利院我记得是私人运营的,之前不是还举办过一次捐款吗?为什么没有将房子整修一下,就算是作秀,拿到钱也该好好将表面功夫做一做吧。”
七海建人上前拍了拍李子白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处理吧,我会将孩子们好好安葬的。”
李子白点点头,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踏出房门前,李子白转身问道:“七海先生,您会祓除山村贞子的,对吗?”
七海建人点点头,正准备说“是”。
五条悟一把推开七海建人,对李子白保证道:“放心,都交
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
李子白鞠了个躬,“那就拜托你们了。”
回家后,李子白脑海里全是福利院死去的孩子们,一张张惨白无比的脸,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围坐在他的身边。
越想越难受,李子白闪身进入了自己的铁窗泪里。
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得好好的养足精神,等明天醒来,就会是新的一天。
他还得将自己的日子过下去才是。
不出意外,就一定会有意外。
李子白做起了噩梦。
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焰里人影若隐若现,有些比较高,有些则比较矮,高高低低的,在火焰里一闪一闪。
他们在火焰里呐喊着。
可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李子白听不清楚,他便朝着火焰里跑去,他想要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他身边,能闻到那东西烧焦后的味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温柔。
“别怕啊,别怕,没事了。”
李子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人也醒了过来。
他迷糊的望了望四周的景象,头顶的灯白晃晃的,十分耀眼。
似乎才想起是在异能力铁窗泪里,他抹了抹眼泪,慢吞吞的坐起身来。
下一秒,他便坐在了柔软的床上,身体一滑,便躺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整个人被包裹住。
李子白眨眨眼,眼睛湿漉漉的。
他望了望黑黢黢的房间,随后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等李子白的呼吸变得绵长时,一道细长的身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小小的爪子抓着被沿探了探头,随后细长的黑影变成了小孩模样,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李子白,他轻轻的点了一下李子白的额头,李子白就睡着更沉了。
青琚挪到李子白的脖颈处,将自己窝进去,小手抱着被棉被裹的严实的李子白,就这么靠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李子白眼角的泪痕,歪头想了想,伸出肉乎乎的手,轻轻的擦了擦。
然后又窝着不动了。
等到夜更深时,青琚慢慢的从床上挪下来。
站在床边拍了拍李子白的脑袋,就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似的,用童音恶狠狠的说:“放心吧,我去收拾那个欺负你的人,绝不叫她好过。”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黑暗的房间里。
第42章
李子白坐在一家早餐店里, 慢吞吞的吃着早餐。
他得振作起来了,之后还要继续去赚钱。
想是这么想,可是李子白还是提不起劲来, 手上拿着三明治往嘴里送, 可低头一看,盘子里的三明治才少了小小的一个缺口,一旁的咖啡也只浅浅的少了一层。
没有胃口,不是很想吃东西, 李子白都想回家再躺一会了。
可倏然想到,他懒得动没有准备早餐,可是外面的早餐,也没有特别好吃, 但是就是贵呀。
那双漂亮的眼睛立马泛起了一层水光, 他怎么鬼迷心窍的进了这家店, 三明治和咖啡他又不是不会做,这么浪费钱做什么。
正在李子白心疼钱, 拿着三明治大快朵颐之时, 一道很特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道声音很特殊, 让人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一下子就将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去,定定的看向发声的人。
来人穿的衣服与这个夏天格格不入,头上戴着顶毛绒绒的帽子,脸色苍白, 可那双暗红的眼睛,又轻易让人忽视他身体柔弱这个事实。
李子白见过这个人。
或许说见过别人易容成他的样子。
但也正因为如此, 李子白才满脑子的疑惑, 现在的人易容都不注重细节的吗?白发与黑发, 他还是很容易就分清楚的。
还是说那个白发的家伙,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才会破绽百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生怕他发现不了。
下一秒,李子白恍然大悟。
上次在D伯爵店外遇见的那个人和白发的费奥多尔是一个人。
那么两人的关系是?
还没等李子白继续想下去,费奥多尔看穿他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我是费奥多尔,那个白头发的是果戈里。”
李子白瞟了费奥多尔一眼,真是个聪明的家伙,端起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费奥多尔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李子白。
李子白接过文件,迟疑片刻,便打开了,看清文件上的山村贞子几个字后,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挖了很深的坑,就等着他跳。
他不觉得山村贞子这件事有什么能动摇他的地方,因此也更加好奇,这人特地来找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开始,李子白也不过是秉持着了解的心态,可翻阅到后面时,脸色十分难看。
他抬起头,冷漠的看向费奥多尔,“这都是真的?”
费奥多尔弯了弯眉眼,暗红的瞳孔里带着笑意,就像引诱夏娃吃下禁果的蛇。
他端起一杯咖啡,浅浅的尝了一口,“这很常见不是吗?拥有着特权的人总是会傲慢的将他人踩在脚下,且永远都不知悔改。”
李子白低眸沉思。
文件里记录了最近十年被山村贞子残害的普通人,男女老少,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岁的幼儿,都遭过山村贞子的毒手。
但是令李子白愤怒的不是这些,早在被山村贞子缠上时,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山村贞子诞生以来,一定有很多人遭到她的毒手。
他一点也不意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论是他观看录像带、还是那个福利院的孩子观看录像带,都是被人精心制造的。
一群无聊透顶的人,为了寻求刺激,观看了山村贞子的录像带,等见识了山村贞子后,就在时间内将录像带转给别人看。
他们是山村贞子的狂热粉丝,他们收集关于山村贞子的一切信息,最后甚至不顾生命危险,观看录像带。
可最后又十分怕死,将他们造成的恶果转嫁给他人。
他和福利院的
孩子都是他们精心选中的祭品。
李子白拿起其中一人的照片,他记得之前在御光堂办理业务的人就有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因为不想再多加一个普通人进入他们的业务,毕竟等对方死去,那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光。
可、就这么一面,他就被人记恨上了?简直离谱!
费奥多尔轻声道:“人本来就是很恶毒的生物,为了自己,对他人怎么残忍都不为过。那个将录像带放到福利院的人,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他明明可以选择给一人观看就足够,可是恶念一生,残忍的将整个福利院的孩子拉入恐怖之中。”
嘴角扯出一抹笑,费奥尔多傲慢且蔑视的说:“你看,这样的人,律法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仍旧可以光鲜亮丽的活着。”
李子白将文件搁置一旁,看向费奥多尔,“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费奥多尔答非所问的说:“那些人建了一个会,取名为贞子会,查到的资料显示,他们存在十多年了。这十多年里,他们寻求刺激的同时,将危险转嫁给别人,你猜猜看有多少人因此而亡。这个世界自古以来真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无论在那里都是恃强凌弱,可这样一来,人人所谋求公平的意义是什么呢?”
李子白沉默不语。
公平都是相对的。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来不到罗马。
他唯一能做到,那就是开开心心的度过自己的一生,无论外在物质是如何的,只要内心强大,就不输任何人。
富人买包,成千上万的价钱,可那包不就是拿来背东西的吗?那他买包不也是为了背东西,性质都是一样的。
人这一生不过就是吃喝拉撒,自己快乐就行。
李子白很是奉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日子都是人自己过的。
所以知道背地里这么一些不是东西的家伙,即使李子白心里很不舒服,可那又怎样?他不需要化身大哲学家悲风伤秋,他只要去把这些家伙一个个都送进监狱不就好了吗?
哪有那么多叽叽歪歪的酸事。
费奥多尔低低的笑了,“你倒是看的比任何人都豁达。”
“你知道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吗?”还没等李子白说话,他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第一层是生理需求,而第七层就是自我实现的需求。”
“你看,这总结的多好,在前面的需求未被满足时,之后的需求就显得十分的不值一提。根据这些需求,人也被分成了几个等次。有人为了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奔波劳累一生,有人为了自我实现而努力成长。其本质是所拥有财富的多少,真的很有意思不是。”
费奥多尔说一句,李子白的脑海里就自动显现一百句去反驳他。
他想起福利院的小弟弟,第一次见到拼图时,努力了一个星期才拼好,那会小弟弟的人生至高理想,不就是拼好拼图吗?
所以即使底层需求未被满足的情况下,也是可以追求自我实现的。李子白清楚的记得曾看见过一个农民工跳舞的视频,第一次见,他满心就是卧槽,太牛逼了。
于是他开口道:“财富确实能带来很多,但若是只盯着那个,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还是有其他快乐事可以去做。”
费奥多尔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子白,“白君说这个,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李子白一哽,辩解道:“我的快乐就是看着我的钱增加,有什么问题吗?”
费奥多尔闷闷笑了几声,最后捂嘴道:“没什么问题。你倒也不必把我当成什么敌人看待,我想要做的,与你想做的不谋而合,只是你从来都不敢去想罢了。”
“可若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不
流血或者说将牺牲控制在最小范围内,让异能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愿不愿意尝试?人只要踏出一小步,谁知道下一步是厚实的地面,还是万丈悬崖呢?但是不做,你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说完,费奥多尔起身离开,“若是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吧。毕竟你也不喜欢这个有异能力的世界,不是吗?”
费奥多尔走得潇洒,仿佛过来只打算和李子白聊聊天,聊完了,他也就该走了。
李子白呆愣在原地。
看着费奥多尔远去的身影,他脑子里乱乱的,不懂自己怎么会被看穿的。
他确实不喜欢异能力。
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毕竟异能力不是什么便利的工具,未熟练掌握前,伤人伤己。
就像中岛敦,连自己化身白虎也不知,反而一直以为自己被奇怪的大老虎追杀着。
若是可以,李子白确实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奇怪的力量,大家都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就这么平平凡凡的活着。
但那是不可能的。
可费奥多尔的话就像魔音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不住的去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办法让异能消失,让大家都变成平凡普通的人吗?
李子白捂着下巴想,这个叫费奥多尔的人真厉害,轻易就看穿人心中的软弱,不去做传.销可惜了。
是的,李子白脑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诱惑了,可是本能上他还是很排斥去相信费奥多尔。
于是只能调侃对方的能力过于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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