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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愿意一个给我酒，我就跟你交朋友。”白离吞咽了一下，“你的酒都很不错，尤其是自酿的那些，我很喜欢。”
“用酒买来的朋友, 也能叫做真心？”
“你想叫酒肉朋友也不是不行，我无所谓。”白离期待地问, “跟我做朋友不吃亏，我对待朋友还是不错的。”
叶孤城说：“我以为，你们圣子特意安排你来帮我, 就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白离道：“原来你早就将我当作朋友。”
说着他笑了起来。
叶孤城看得出来笑容里有几分真心, 突然觉得, 有这样一个朋友倒也不错。
两人在田地里走了一圈，地里的种子种下后, 不需要日日照料，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人在，空闲下来的劳动力可以去做别的事情来养活自己，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人。
白离咳嗽两声：“我有点困了, 想回去睡觉。”
叶孤城问：“身体不适？”
他知道萧夙身体不好，通过张无忌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只是出于礼貌, 一直没有开口询问过，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病。趁着醉酒，倒是可以交谈一下。
白离道：“还好。”
叶孤城心想，看来是张无忌总是以此为理由让他忌酒，喝醉了还这样不松口，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
叶孤城：“那就回去吧。”
白离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地走，他的动作太慢了，叶孤城不得不放缓脚步：“你真的没事？”
“你要背我吗？”白离问。
“……”
白离觉得，叶孤城好像后悔问出那句话了。他向来淡漠，虽然没有西门吹雪那么冷，也差不了多少了，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两人的距离都好像拉近了很多。
既然心理距离拉近，生理上的距离应该也可以靠近吧？
“我胸口有些闷。”白离打了个哈欠，“不然你先回去吧，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走。”
以前流浪的时候，萧夙会睡在树上，睡在山坡上，比现在危险多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在外面睡觉有什么不对。
叶孤城没说话，直接过去抱起了他。
白离茫然地看着他：“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不是胸闷？”叶孤城平淡地说，“背着压住胸口，会喘不过气。”
“嗯……这倒也是。”
白离身量和叶孤城差不多，叶孤城力气很大，被他这样抱着，倒也不太难受。他靠在叶孤城身上，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叶孤城刚把他放到床上。
“好些了吗？”叶孤城问。
“没事了。”白离见外面天还没黑，从床上爬了起来，抓住叶孤城的胳膊没让他走，“想喝酒。”
“你今日已经喝了两坛烈酒。”
白离舔了舔嘴唇：“我昨日没喝，前日也没喝。”他越说越觉得委屈，“自从你去攻打南王领地，我就再也没喝过酒，到现在已经将近二十天了。”
叶孤城道：“这么说我更不该让你饮酒了，你已经二十天不曾喝过，再坚持几日就能戒掉了。”
眼看唯一一个愿意给他酒喝得同盟要背叛自己，白离辩解道：“戒不掉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是生来就爱饮酒的。”白离叹了口气，说道，“你生在南边，应该不清楚北方的冬日有多寒冷。十几年前，那个冬日冷得出奇，我在街边险些冻死，全靠烈酒暖身，才勉强活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个，我才如此嗜酒吧。”
叶孤城沉默许久：“我很意外。”
白离笑道：“因为我看起来出身不错？”
叶孤城：“是。”
白离说：“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命。”
说完他眼神放空，回忆起了马甲的过去。
三个马甲各有各的惨，相比来说，从小在昆仑长大的萧兰童年过得最幸福了，至少没有因为生存而烦恼过。
萧夙一直都过得很惨，每一天都是最惨的那天，能吃顿饱饭对他来说都算得上幸福，真要让他卖惨，反而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叶孤城没跟他闲聊，起身离去。
白离的思绪从记忆中抽离，他来到桌边倒了杯凉水，刚喝了两口，就见叶孤城提着酒坛回来了。
他把酒坛放到桌上：“给。”
白离眨了眨眼睛，酒还在。
他熟练地伸手拍开泥塞，将水杯里的凉水泼在地上，倒了杯酒两口喝掉：“谢了。”
叶孤城转身离去，这次是真的回去了。
白离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他回来，怀里的酒都变得珍贵起来。他突然觉得，叶孤城好像能给他某种安心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叶孤城在的时候完全感受不到，只有他离开后才会有所察觉。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自己才老是在没酒的时候跑去找叶孤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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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回来了。”
张无忌本就身材高大，在军营里呆了许久，皮肤比以前更黑了些，人也变瘦了，看起来神采奕奕，比起从前多了几分威严。
他走进门，就看到白离趴在矮榻上喝得烂醉，脚边放了数只空酒坛，不禁黑了脸。
他来到榻边，把白离翻过来，见他心心念念的兄长睡得很沉，半点都没留意到自己的到来，在心里给叶孤城记了一笔，任劳任怨地将兄长抱到床上，收拾地上的酒坛。
大概过了半日，床上的醉鬼悠悠转醒。
张无忌听到声音后，倒了杯水端过去，“从哪里弄来的酒？”
白离接过水来喝，几口喝掉，把杯子交给张无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睡得有些沉，你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叶孤城给你的？”
“无忌……”
“看来是了。”张无忌说，“我要去跟他说一声，不让他再给你酒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白离还想再争取一下，张无忌起身就要走，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他伸手把张无忌拽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靠近。
白离什么都没说，看着房门外没有动作。
张无忌正想说话，就看到一个明媚动人的女子走了进来：“我还以为你急着回来见谁，原来还是要见你这个大哥。”
白离认出了她：“绍敏郡主怎么有雅兴来这里？”
赵敏毫不遮掩，直爽道：“当然是跟着他来的。”
抢夺屠龙刀的时候，赵敏时常在旁边捣乱，白离对她并不陌生，但是真正的来往不多。倒是张无忌，跟她更熟悉一些。
张无忌不悦道：“你跟踪我？”
“是关心你。”赵敏说完，轻叹一口气，好像想到了这个世道的纷乱。
她素来狡猾，张无忌被她骗到过，不领她这个情，反而觉得不高兴：“只要蒙古不出手，就算走再多露，也不会遇到危险。一旦和你纠缠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哎，你这混蛋，就不能好好说话。”
张无忌只党没看见这个人，去找叶孤城的心情也冷静下来了。
白离问她：“你这次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向无忌求爱，真正目的是挽回脸面吧？”
蒙古人被打得节节败退，赵敏实在看不下去了才领兵出征。
赵敏说：“要你管。”
张无忌道：“不要对大哥无礼。”
白离不关心张无忌的恋情。
他都是大小伙子了，可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赵敏的身份张无忌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自己负责。
赵敏说：“我哪里对他无礼，明明这次是他先出言挑衅！”
“那就是说在此之前，你先挑衅过？”
张无忌跟在他身边几年时间，性格果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要是放在原著中，他们才不会因为这些小事频繁争吵。
白离趁两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躲在叶孤城的府上避风头。
叶孤城仍旧在处理一些文书工作，见他过来了，直接递给他一叠。白离接过来，低头扫了一眼，按照对局势的了解制定计划。
“怎么这次没有继续睡？”叶孤城突然说。
“两个小孩子在吵架，睡不着了。”白离想起来赵敏的身份，对叶孤城说：“察罕帖木儿的女儿在这里，你若是能捉住她，朝廷必定偃旗息鼓。”
叶孤城迟疑片刻：“算了。”
白离没再说什么，安心处理手上的事，然后交给叶孤城过目。
“做得很好。”叶孤城对他充满了好奇：“你在何处学的读书识字？”
“我偷学的。”白离狡黠地笑。
“你身上的武功……？”
“也是偷学的。”白离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说“那时实在惊险刺激，差一点我就被师父发现，拖出去乱棍打死，还好我命大，否则哪有机会与你相见。”
第76章
偷学武功不是件简单的事。
无论什么年代, 吃饭的手艺都不是随意外传的，习武之人武德充沛，被发现的后果很严重, 遇到脾气好的, 被殴打一顿赶出去，碰上脾气坏的可能直接就没命了。
白离的话说得简单轻松，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想到其中的凶险。
只是有一点，叶孤城很疑惑：“你的武功，全部都是偷学的？”
白离酒劲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懒懒地回道：“底子是偷学的, 不过主要还是多亏了明教，我才能有这身武艺。”
他之前没披萧夙的马甲, 不太明白萧夙的武功路数，现在想清楚了，萧夙的武学算得上是极百家之长, 再加上明教的内力心法, 融会贯通后的样子, 明教的内功对他的影响很小，招式倒是可以正常使用。
叶孤城：“看来明教帮了你很多。”
“你想问什么, 直接问就好了，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总是这样兜圈子，问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我都觉得累。”白离道, “我幼年以乞讨为生，过得不太好，为了填饱肚子, 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做过。有一次我去路上抢劫，被人打了个半死，在路边躺了两天，眼看就要饿死，明教的人从旁路过，见我可怜，将我带回去教养，捡回了一条命。”
叶孤城难以想象，他会有这样的过往。
白离说：“那时的明教还没有固定的帮派，圣子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我付出了忠诚，换得他的信任，他救了我的命，教我习武，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叶孤城道：“现在呢？”
白离：“什么现在？”
叶孤城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也都属于圣子？”
白离想了想：“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叶孤城说：“你还有朋友。”
“确实如此，我还有无忌。”提到张无忌，白离就想到了隔壁的赵敏，不太能确定他们能不能成。
这两个人很明显已经互生情愫，就是不知道立场不同，这两人能否走到最后了。
毕竟摩呼罗迦亲手杀了她的哥哥。
叶孤城平时话少，比起与人沟通，他更别人主动开口，经过白离提醒后，他也意识到了这样的沟通效率低下，有意改变这样的交流方式，没再绕圈子：“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其实不是病。”白离解开衣襟，在叶孤城阻止之前，将衣领扒开，露出胸前的伤口。
这道伤很深，哪怕过去许多年，看起来依旧狰狞。
叶孤城眉头一跳。
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难怪身体这样虚弱。
白离合上衣襟，想到了另一件事。
原著中的叶孤城就是被西门吹雪一剑捅死的，按道理说，身上留下的伤口应该跟自己的差不多。不过现在，叶孤城未必会死，倒是他，心口多了这样的损伤，真有一种因果循环的感觉。
“别这样看着我。”白离留意到叶孤城的神情变化，淡淡地说，“伤口早好了，就是看起来不太好看，没有什么影响。”
叶孤城：“心疾？”
白离：“差不多，没那么严重。”
叶孤城不难看出，他看似洒脱，实际上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而且一直在强调身体没问题，显然对此在意极了，不知是真的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怕以后没有酒喝。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就这样结束了话题，安静地看着手上的文书，做出合适的批复。
白离帮他处理了一部分就觉得困了，趴在桌子上又睡了一会儿，朦胧中听到有人喊敌袭，他睁开眼睛，就见旁边的叶孤城站起身，肃穆道：“我出去看看。”
叶孤城离开后，白离坐在椅子上醒神，张无忌急匆匆地过来：“大哥，赵敏带领蒙古人打过来了，我就不该信她。你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白离道：“你别急，叶孤城这里的防御没那么弱。”
叶孤城知道赵敏到来，没有任何反应，足以说明他有把握对付来敌，否则哪有心思坐在这里看文件，早就去把赵敏抓起来了。
张无忌冷静下来：“你说的对，我的人马就在附近，现在集结人手，配合叶孤城抵挡也不迟。”
白离跟着他一起过去。
叶孤城已经组织好了人手，抵挡蒙古兵马，所幸来攻打他们的人马数量不多，借着还没修好的半成品战壕，勉强可以阻拦一下，再配合陷阱和弓箭，很快就击退了敌人。
赵敏骑在马上，随着蒙古兵马撤退，她不忘回头喊道：“张无忌，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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