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憋死了!
温连急切地拍了拍他的胸口,口中呜呜几声,崔晏扯住他衣襟的手微松开些, 眼底被月光浅浅照亮, 透着肉眼可见的欲念。
半晌, 发现温连是真的要难受哭了, 崔晏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舌尖餍足地舔过唇瓣,喉结轻滚, 缓慢吞咽下温连的津液。
简直像一只在狩猎猎物的狼, 眸光兴奋极了。
看到这对眸子,温连浑身一颤,立刻后退几步, 直至退到安全距离后才敢松懈下来, 喘了一大口气。
小王八蛋想亲死他似的,太吓人了。早知道会这样, 他就该死也不答应。
唇角被磨得红肿泛疼, 就连舌尖似乎也被咬得发麻, 和之前人工呼吸似的吻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温连一瞬间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他伸出手, 用衣袖抹掉唇上亮津津的水光,刚要开口骂崔晏一顿,襟口又被忽地扯住。
“擦掉也不算。”
崔晏捧住他的脸,在温连惊恐的眼神中再次吻上来。
半晌,被崔晏紧紧禁锢,衔着唇瓣吻到双腿发软的温连,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崔晏狠狠推开了,“你、你没完了?”
声音染怒,气势却弱了些许。
崔晏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在他灼灼目光中,温连想要抬手擦嘴的动作微顿,片刻,又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
不敢了,这回他真有点怕了。这小王八蛋绝对做得出逮住他再亲一次这种事,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见温连没再嫌弃自己,崔晏面上终于带上些笑意,唇角微勾,业务熟练地低声道歉,“别生气,是我错了。”
温连本来已经不太敢生气,甚至想要找个机会先跑路,可听他道歉,又感觉自己还能再说几句再跑,“既然……你目的都达到了,明日想想办法,尽快去赈灾吧。”
“好。”崔晏温顺答应,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像是怕吓到他一样,“明日我自有安排,你放心。”
温连现在看到他这副乖巧的模样就有点犯怵,唇上被缠咬过的知觉久久不散,仿佛那个吻还未结束似的。
他还是赶快跑吧,有多快跑多快,等小王八蛋完成任务回京城后,他再想其他主意辞官,这太傅真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
“甜的。”
空旷大殿内,崔晏倏忽轻轻说了一句。
温连用脚趾盖想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不敢接话,转移话题道,“今天也太晚了,我得赶快出宫,不然会出事。”
崔晏颔首应下,抬起眼,仍是那副无辜乖巧的模样,“温连,糖吃起来很甜,以后我还能吃到么?”
温连头皮一紧,咬牙道,“你乖乖听话,以后再说。”
闻言,崔晏的神情似是有些失落,他轻轻“嗯”了声,说道,“我会听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男人贤者时间说的话,活像他们刚刚真干了什么似的,温连脸上热起来,随口搪塞道,“行,你遵守约定就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罢,不等崔晏回应,温连转身拔腿就跑,经过门槛时还险些摔了一跤,头也不敢回,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在他身后,崔晏久久立着,望着温连在转角处消失的身影,淡漠出声,“顾大人。”
宫室里的小窗边,顾问然露出半个脑袋,略显尴尬地干笑两声,“殿下,臣是担心江施琅他会对你做些什么……”
“是么?”崔晏缓缓回身,眸光凝定在他脸上。
当然是假的,顾问然就是想知道崔晏和“江施琅”到底谁在上面才偷看,或者说,他更想知道崔晏他俩到底是不是真有一腿。
顾问然敛起笑容,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臣有罪,下次绝对不再偷看殿下和江大人的私事,臣这就回清宁宫领罚十鞭!”
“等等。”
顾问然以为崔晏心软,期待地回头,却见崔晏淡淡道,“二十鞭。”
顾问然:“……得命。”
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啊!
方要离开前,顾问然倏忽想起什么,他搓了搓手,转身回来,笑眯眯道,“殿下,若是臣能找来些好看易学的画册子,这二十鞭……?”
话音落下,崔晏身形微僵。
半晌,他轻声道,“减十鞭。”
好嘛,他还真想要。
顾问然哀叹了口气,也罢,十鞭子就十鞭子,至少让他知道件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值了,赚了!
*
明銮殿。
众朝臣面色沉重,无人敢出言先奏。
最上首,正当壮年的帝王缓缓垂眼,眉宇间略显疲惫,将手心的折子一概丢下殿去,“谁来告诉朕,赈灾粮为何迟迟送不进通州四府?”
四下无言,一位老臣不得不顶着龙威上前,跪伏在地,“启禀圣上,赈灾粮已经送去三波,可入通州四府的路有水匪趁灾作乱,赈灾粮送了三波,水匪截了三波,实在可恨至极!”
闻言,皇帝压低眉眼,那双近乎与崔晏如出一辙的阴戾眸子,冷冷扫过那老臣的脸,漠声道,“只是水匪?”
通州四府四通八达,乃是南方枢纽,只是区区水匪,怎有那个胆子截皇家的赈灾粮?
老臣身子一抖,头顶官帽颤颤巍巍,冷汗从脊背上渗出来,他摇了摇头,“微臣……微臣实在不清楚这通州……”
“堂堂户部尚书,呈递国需折子时急不可待,几次三番催促朕广纳赋税,到用粮钱赈灾急需时,却连一波赈灾粮都送不进通州四府。”皇帝极不耐烦地沉声打断他,在老臣绝望的目光中,漠然扔下一句,“朕看你不是不清楚通州,你啊,是脑袋糊涂了,砍了去罢。”
言罢,他扬声道,“来人——”
在户部尚书高喊饶命的呼声中,皇帝掐了掐额角,压抑住胸口的燥郁,冷声道,“将这赵永禄打入大牢,若赈灾粮仍送不进通州,秋后问斩。”
这些日子,通州、幽州频发水患,幽州地偏尚且不算严重,通州紧邻西赤江,内有青扇湖,阴雨时节涝灾不断,今年比之往年灾情更重,偏偏消息还被那些水匪给断了,颇有一股要自立为王的架势。
区区一群蚁贼蝼寇,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自然是通州有人起了异心。
天灾出乱世,决计不能再任由通州如此下去。
皇帝抬眼望去,满朝文武无一人有这个胆量撑起这个重担。
有赵永禄的人头在前,谁敢接了通州的差事无异于送死,他们个个紧张自己项上人头,哪管人管通州?
可笑二十来年大宣无战,竟养出了一群废物!
“江从安何在?”皇帝阴沉抬眼。
左丞江从安听到这话,心下打了个冷战,户部为他所管。赵永禄出了岔子,他知道迟早会问到自己头上,只盼圣上惦念旧情,能多给他些机会。
皇帝仰坐在龙椅之上,长叹了声,“依你所见,江随可否前去通州?”
江随名随字施琅,朝堂之上,便唤他全名。
丽妃死后,他这阵子都宿在惠妃宫里。
昨夜惠妃忽然提及江施琅在明德所带伤上课,甚是用心刻苦,他才记起,江施琅此人多智近妖,若说解决通州水匪这种小事,以他的头脑简直是大材小用。
因此,江施琅去再合适不过,若赈灾归来,他也可顺理成章再给江施琅一份实职。
太傅毕竟还是虚职,当初江施琅年少,自己惜才,想把江施琅留在身边才给了太傅一职,也该命他做些实事了。
江从安心神巨震,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起了江施琅,竟然还让江施琅一介太傅文人前去通州,他儿子岂能应付那些凶悍水匪?
“回禀圣上,江随年幼,只略懂纸上谈兵,此去通州恐怕难担大任。”
闻言,皇帝微微眯眼,对江从安的回应略有不满,“江随聪慧谨慎,胸怀谋略,朕看他担得起。”
江从安汗流浃背,事关江施琅的小命,他不得不为自家儿子谋一条活路。
去了通州,刀剑无眼,一个不留神便是天人永隔了。
江从安脑海里拼命寻找着对策,余光看向身旁的陆允城,在心底恨恨骂了句。
定是陆允城又从中给他使绊子,想借此机会害死施琅!
绝不能让他得逞。
理清思路,江从安沉声道,“启禀圣上,圣上所言极是,江随如今年幼正是缺少机会,圣上肯给他锻炼的机会,微臣感恩不尽。只是微臣觉得,此次通州水患不失为一件操练皇子的好时机,由江随陪同,可让皇子深入接触民情,了解民生疾苦。”
这样一来,有皇子跟在身边,他家施琅必定会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至少能护着性命回来。
听到他的提议,皇帝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那依你之见,由哪位皇子前去合适?”
二皇子崔颖是左丞支持之人,此行险恶,搞不好还会引得圣上龙颜大怒,万万不可让崔颖冒这个险。
三皇子崔清如今缠绵病榻,又刚刚丧失生母,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六皇子……六皇子今年方十四岁!
只剩下太子崔晏,他年龄合适,缺少功绩,朝中无人相护,是绝顶合适的替死鬼。
“臣认为,太子殿下前去正合适。”江从安扬声叩拜,“臣恳请太子殿下为万民谋福祉,殿下皇脉在身,必将带去通州民康物阜,战事太平!”
话音落下,皇帝神色微微怔恍,从脑海记忆的最深处,将崔晏的面容挖出来。
自从崔晏回宫后,他还未曾见过崔晏一面,只是在朝上复了他太子之位,说到底,也是他有些不记挂在心。
也不知这些年是否长高了。
听说,崔晏这几日都在跟丽妃跟前守夜尽孝,莫不是真把丽妃当成了他的生母,把自己的母后忘得个干净彻底。
想起明皇后,额角又开始剧烈的作痛,仿佛是当年一事后落下的病根,时刻提醒着他与明皇后的那些过往。
思及此处,皇帝顿时神色寡然,了无兴味地起身拂袖下堂去,
“那便让他去吧。”
第44章 你尝尝?【一更】
温连脸色极沉, 手心抓着明黄色圣旨,脚下飞快地穿过回廊,推开清宁宫侧殿书房的大门, 恰逢房内人有些怔愣地抬眼,他立刻腾起一股火气来,将手心的圣旨拍在桌上。
“你想的办法就是,让我跟你一起去?”温连大清早被左丞找上府来, 头没梳脸没洗,左丞拉着他的手一通嘱咐。
“通州路远有匪,儿, 你要小心啊, 一定要时时刻刻黏在太子身边, 有太子在你一定不会出事, 万万不可离开太子身边半步!”
“爹拨几个年轻力壮的府卫给你,通州此行你做错了也不打紧,出事有爹兜着, 皇帝知道你年轻经验少, 绝对不要逞能……”
诸如此类,左丞一通教育,把温连说得晕头转向, 听了半晌, 下发圣旨的太监也来了,他这才知道, 原来崔晏昨夜说的办法, 是让他也一起去通州!
温连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以为能糊弄崔晏去通州,自己能消停一阵子, 结果圣旨下来,他午后就要跟着崔晏一起去通州了。
见他气得不轻,崔晏似是早已料到,轻轻笑了声,“这是最好的办法。”
惠妃在他宫里留着眼线,崔晏放出消息说要想办法将江施琅这个碍事的太傅给换掉,惠妃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便会到皇帝跟前说起江施琅的好处。
通州此行麻烦事多,朝中没人敢硬接这差事,皇帝自然联想到江施琅,想给江施琅机会谋一些功劳,以待日后重用。
左丞心疼爱子,必定会拉皇子一起下水,有皇子的身份保障,皇帝会命许多侍卫一起同行,江施琅便也安全了。
如此一来,他就能和温连一起去通州。
留温连一个人在京城,他不放心。
“没有别的办法?”温连不信,以崔晏的脑子,绝对可以想出一百种去通州的办法,他就是想把自己锁在他身边罢了!
崔晏展开圣旨,漫不经心地看过,低声道,“太傅莫不是把我当成什么神人了,孤才疏学浅,冥思苦想,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放屁。
温连现在连他一个字也不相信了。
坏小红,小王八蛋。
在皇宫他就敢对自己动手动脚,此去通州,路遥地远,路上不知道还要干些什么坏事。
温连想想那个场面就浑身别扭,难受,想嘎。
任务快点完成吧,他真的想嘎了。
“太傅可收拾好行李了?”崔晏转开话题,将圣旨搁在桌上,眼眸含笑道,“用不着带多少,到通州自会有人安排好。”
温连瞪他一眼,方要说些什么,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微臣参见殿下,江大人,你也在啊?”
温连回头看去,看到那张烦人的脸,更加心烦意乱,指着他,对崔晏道:“他也去?”
要是连顾问然也去,他真的不想活了。
顾问然亲切地凑上前来,想要揽住温连的肩膀,倏忽想起崔晏还在看着,又赶紧怕死地收回手,笑道,“江大人怎么对下官意见这么大,幽州也算下官的故里,虽然这次是去通州,但也要途径幽州视察一番,下官怎能不去?”
“是,”崔晏低声安慰,“幽州也有孤的恩人,温府自五年前便迁居幽州了,所以打算顺路去看一看。”
听到温府,温连怔忡了片刻,自打这次来,他还没见过温府的人,此刻想起,不禁还有些怀念,“是该去,他们有写信给你么?”
崔晏颔首,自书案上取出几封信,递给温连。
温连顿了片刻,缓缓接过那些信,一一摊开。
核桃的信最多,嘴也有点碎,信里说他近日已经在学着和大夫人一起出门做生意,只是天气不好,一到阴天,风沙就裹挟着大雨落下来,常常做到中途就得改日再约。
小孩还说他算账很厉害,如果皇宫也缺人看账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也到皇宫来,和武英一起陪在崔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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