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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
说完落荒而逃，好像身后有鬼撵似的。
没等宁尘说话，黎啸收紧了握在他小臂上的手，侧头小声快速说到。
“宁老师你不要太容易心软。这里可是生死场，没有人是真的傻白甜。”
宁尘差点一个白眼翻出去。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对眼镜男心软？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个圣父烂好人么？
实在没忍住，宁尘回怼他。
“包括你么？”
黎啸笑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当然了。我可不傻，不过倒是挺甜的。”
宁尘大感无语。
英国到底什么水土，好好的一个耿直单蠢的傻小子送出去，换回来这么一个花花肠子满嘴抹蜜的小油条？
‘你那点甜言蜜语还是留着去哄姑娘吧！’
宁尘在心里狠狠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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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铁站不久，周围果然大雾四起，遮天蔽日。
好在这次有经验的人打头阵，宁尘和黎啸只负责跟着他们就好。
没走多久，一栋建筑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亮着灯的白色十字标识和红色的【东区儿童肿瘤中心】几个大字穿透雾气，向众人昭示了这栋建筑的身份。
七人打起精神，向着这栋6层建筑走去。
住院部大楼门口有个裹着军大衣的大爷正在打瞌睡，见有人来，努了努下巴。
“这边登个记。”
说是登记，其实更像是人脸识别打卡。
门口一人高的位置有个打卡机，凑过去指纹加人脸双重识别通过后，就算是登记成功了。
棒球帽男率先去做了示范。
机器滴了一声，机械的报出信息。
“何初阳医生，欢迎上班。”
“吕方仝护士长，欢迎上班。”
“苏芸护士，欢迎上班。”
“任国雄先生，欢迎上班。”
“顾子源医生，欢迎上班。”
“宁尘医生，欢迎上班。”
“黎啸医生，欢迎上班。”
第35章 儿童病院02
皮衣女兴奋的拉着肌肉男的胳膊直跳。
“听见没，我是护士哎，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做一回护士呢。不知道这里的制服漂不漂亮。”
肌肉男则有些不满。
“凭什么你们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就叫我先生啊？我看着不像个医生么？”
半眯着眼睛的大爷挥手赶苍蝇似的不耐烦。
“上个班这么多废话呢？快进去吧！”
一楼大厅的电子门早已缓缓打开，里面是忙忙碌碌一派和谐景象。
皮衣女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小声跟肌肉男嘀咕。
“这看着也太正常了吧？”
确实，这里就好像现世的大多数医院一样，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味，大厅里人来人往，各自有序的忙碌着。
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是这大厅里的环境和设备，都莫名的就让人感觉有点怀旧。
仔细看护士站的电脑，是多年前就已经被淘汰了的型号。
宁尘还注意到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男人，手里拿着的手机是诺基亚初代触屏机……
黎啸显然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的诡异之处，他对着宁尘小幅度的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宁尘正好也有此意，俩人默契的一言不发，跟着其余五人在大厅里转悠。
很快，一楼的客梯门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匆匆向他们走来。
“你们几位就是今天来入职的同事吧？抱歉抱歉，被病人家属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你们跟我来吧。”
白大褂十分健谈，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
“我叫田健，是咱们东儿所血液内科住院部主任，小顾，小黎还有那个小宁大夫，以后咱们就是一个科室的同事了，平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我要是没在科室，那就是去巡房了。以后咱们就是要一起奋斗的战友了，大家互相多照应。”
冷不丁被点名，眼镜男紧张的推了推眼镜，干巴巴道。
“好、好的！田主任，我会好好做的。”
田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看着就踏实。”
说罢他转向中年女人。
“吕护士长，真不好意思，我们血内的徐护士长突然出了点意外，不然也不能临时叫您来压阵。这边的小孩多，不太好带，您多担待哈。”
中年女人表情淡淡的。
“田主任言重了，作为护士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田主任褶子都展开了些。
“关键时候还得咱们老同志顶上啊。正好今天是小苏护士第一天上班，就麻烦护士长带一带她了。”
两个女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皱了皱眉。
田健又看向鸭舌帽男。
“小何大夫，检验科的孙老师这会儿正忙，就没来得及下来接你，我顺便领你过去，你别介意。”
鸭舌帽男微微点头。
“好的。”
电梯滴了一声，停了在4楼。
电梯门打开，田医生率先带着人往下走。
“小顾你们三个先跟我来，咱们血内二的科室在四楼最西边。你们四位再稍等一下哈。”
大块头不满的揪住了田健的大褂领子。
“等等，我呢？你还没说我要做什么呢。你看不见我啊？”
田健冷不丁被拎住领子，勒的一个趔趄，狼狈的站稳，抻了抻大褂，上下打量了大块头一下。
“哦，你是……任国雄先生是吧？少儿住院区在六楼，你一会儿和吕护士长她们一起上去就好。”
大块头牛眼一瞪。
“我也是护士？”
田医生摇摇头，“不是啊。”
大块头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我去当护士也太奇怪了点。”
田健狐疑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我们聘请来的护工么？一会儿跟着护士长上去，她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搞了半天是私护，还不如护士呢。
大块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被皮衣女扯着胳膊凑在耳边好一通安慰，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身份。
田健才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呢，径直带着人往前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微笑着和每一个经过的病人或者同行打着招呼。
这里的气氛祥和又温馨，让人几乎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宁尘甚至有一瞬间的晃神，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世，而不是恐怖末班车的生死戏局里。
田健打开房门，里面是简单且规整的办公室。
四张桌子两两相对，分列窗子两侧。
沿墙是一整排的档案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档案资料。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配有一台电脑，老式机体分离式，主机放在桌子下的置物柜里。
田健指着左手靠墙有个深灰色坐垫的位置说道。
“那是我的位置，小宁大夫你就坐我对面。然后小顾和小黎啊，你俩自己选一个位置吧，都一样的。”
黎啸抢先一步走到宁尘背后的位置，转了转椅子。
“我就这个吧。”
眼镜男顾子源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走到他对面坐好。
“那我就坐这吧。”
田健很满意大家这么快就适应了环境，笑着拍了拍宁尘的肩头。
“你们先熟悉下环境，我还得领着小何大夫他们去自己的科室，一会儿回来。”
说罢带上门离开了。
宁尘顺手开了电脑，是熟悉的winXP系统页面。再看一眼时间：2009年9月21日。
是东区儿童肿瘤医院声名鹊起之前。
这个时间段……这里有发生什么大事么？
还是发生过，但消息被压了下去或者封锁了？
宁尘顺手点开浏览器，想要试着搜一下相关信息。
发现页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限制上网了。宁尘暗暗推测着，点开收藏夹里唯一一个网址，果然就能打开了。
是医院的局域网系统登录页面。
现在能接触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宁尘有些失望，关掉网页回头看。想看看另外两个人在做什么。
隔着不到两米宽的位置，就是黎啸和顾子源的工位。
顾子源十分符合刚入职的菜鸟形象，领导说让他等，他就真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敢乱放的正襟危坐的在等。
而黎啸……
他在玩蜘蛛纸牌。
宁尘顿感无语至极。
大哥，好歹有点身处险境的自觉好么！这么危险的境地里，你玩游戏合适么?
似乎是感受到了宁尘愤怒的目光，黎啸扭头看他，一脸无辜。
“这破电脑里什么也没有，除了蜘蛛纸牌就只剩下扫雷了。”
宁尘很想扶额。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心理素质太好，还是太缺心眼。
本来他还怀疑在红白楼里时，黎啸是靠着智慧和勇气才幸运的存活下来，现在看，只剩下幸运了。
第36章 儿童病院03
他坐回自己的工位，对着window专属的壁纸发呆。
等了好久也不见田医生回来，宁尘也有点坐不住了。
要不……也玩一会儿蜘蛛纸牌？
终于，在看着黎啸玩了三把牌后，田健终于推开了科室的门。
黎啸第一时间关掉了页面，站起身来。
田医生笑眯眯的对着他们摆摆手。
“别紧张，都坐吧。”
他拿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吨吨吨的灌了一气，抹了抹嘴说道。
“你们三个都是今年分配来的新人，虽然之前也都来咱们科室轮岗过，不过正式的工作和轮科室时做的那些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具体说来，就是需要独立值夜班了。”
顾子源脱口而出。
“还要值夜班？”
看他一脸惊恐，田医生故意开玩笑道。
“怎么？医学生不敢自己值夜班？那我要考虑要不要把你打包送回学校继续深造了。”
顾子源急得说话都结巴了。
“不、不是的，您、您、您千万别、别、别误、误会。”
田医生哈哈大笑着摆摆手。
“开玩笑的。你们都是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高材生，我怎么舍得还回去呢？现在要个新人来多不容易啊。”
宁尘适时插入话题。
“咱们东区儿童医院的名额不是挺抢手的么？怎么会没人来。”
田健看向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精光闪烁，但飞快就掩饰了过去。
“抢手是没错，但等来合适的人才也不容易。比如你们三个，就是我和阚副院一致认定的优秀人才。血内有你们，未来可期啊。”
说着他又习惯性的拍了拍宁尘的肩膀。
“这样，你们三个排班值夜班，今天就从小宁开始吧，明后天依次是小黎和小顾。没问题吧。”
语气带着商量，扣在宁尘肩膀上的手可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
宁尘忍着对方越扣越紧的手指带来的痛楚，微微笑着点头。
“听田主任的。”
.
科室的日常工作，枯燥又单调。
此时东区儿童肿瘤医院的名声尚未传开，还没有那么多的人慕名前来求医。
一整个下午，血内二科的科室也不过接待了寥寥数个病患。
大多数是住院患儿的家属前来咨询问诊的。
而他们也都更相信田健的医术，每每一进来就直奔田主任，完全无视另外三个菜鸟。
宁尘和黎啸乐得轻松自在，没患者家属进来就玩小游戏，有人来了才装出一副忙碌认真的模样。
顾子源就不一样了，他时时刻刻的紧绷着神经，时不时的给田健的保温壶蓄蓄水，还不停的追问自己能做些什么。
田健被他烦的不行了，只好支使他干点杂活。
“看见那边的柜子了么？上边两层的档案都是乱的，你按照时间顺序理一下，去吧。”
顾子源兴奋的应了一声，开开心心的去整理档案了。
宁尘听见田健非常小声的嗤笑了一声。
“傻X。”
这个田主任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蔼可亲啊。
整个下午，宁尘眼看着田健接待了五个患儿家属，其中四个都在和他哭穷。说孩子的病花钱太多，家里实在是快负担不起了云云。只有一个家长，非但没有哭穷，反而用命令式的语气告诉田健，他有的是钱，什么进口的特效药尽管用，只要能救回他儿子的命，钱不是问题，但医院必须保证对他儿子尽心尽力。
众所周知，病魔不会因为钱放过任何人，而公立医院的医生，大多也不会吃这套。
所以当田健对这位家长态度卑微的很明显时，宁尘多看了对方两眼。
那是个看起来40出头的男人，一丝不苟的背头，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彰显了他不俗的身份。
不过鬓角的几丝白发又将他的高高在上拉回了人间。
再有钱有势，褪去一切光环，也不过是个为儿女操碎了心的父亲。
田健甚至亲自将西装父亲送出了科室，整个楼道都回荡着他殷切的保证。
“蔡先生您放心，有合适的骨髓我们一定马上为令郎安排手术。阚院全程跟随监护，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宁尘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戳了下，回头就见黎啸对着他挑眉又挤眼。
他快速小幅度的摇了下头，又看了看对面埋头整理档案的顾子源，示意他有什么话，留着单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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