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白眼。“我离开之后你都没试着做饭。”
少年想起被抛下的事,语带不悦。“为什么要?”
范哲睿一怔,不解自己瞬间浮现的一丁点失望,笑道:“……也是,为什么要练,练来干嘛……也好,做人不要太完美,有一两个缺点会比较可爱……再拿根汤匙过来。”
“干嘛?”
“同甘共苦啊。”范哲睿晃动手中的汤匙。“还是你想跟我用同一支?”
白宗易起身拿汤匙,回来坐在他面前。
“一人一口不准赖皮。”
“你不吃也没关系,我会处理。”
“一个人含泪吃完吗?当我不知道你什么个性,要你浪费食物丢掉跟要你命一样。”
“是我自己弄错……自己做的便当自己吃。”白宗易一脸严肃地说。
范哲睿微笑,忍不住倾身伸长手揉他头发。“你这小子还挺可爱的嘛。”
“不要弄我。”白宗易拍开他的手,伸手要将锅子拿到自己这边。
自己做的事无论对错都要自己负责,独立早成为他的一部分,不知道什么叫依赖,更不懂得要拖别人下水。
范哲睿眼尖,抢先一步拍开他的手。“别闹,说好同甘共苦。”
“为什么?”他不懂,明明就不好吃,明明就是舌头刁,吃到不好吃的东西会开骂的人,为什么要跟他抢这么难吃的东西?
“你是为我煮的。”素来闪动戏谑、不认真神态的桃花眼难得流露认真的情绪。
“当然有我一份。”
白宗易愣住。说不感动是骗人的,这人……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嘛。
“我刚吃得比较大口,你要补上才公平。”
“……”白宗易清醒,这人还是不能把他想得太好。“知道啦。”
白宗易火大舀起一大口吹了吹,送进嘴里。甜腻的味道与口感让少年皱紧俊朗的脸,变成纠结的包子,眉心的皱褶足以夹死蚊子。
这锅甜稀饭对本来就不喜甜食的他来说,根本与酷刑无异。
范哲睿笑意加深,同情地看着受刑的少年,看着他起身倒水喝下一大口冲淡甜味,还不忘帮他倒一杯回来。
“干嘛一直看着我?”
“好笑啊。”不着边际的答应换来一记白眼,莫名地想起方才他一路扛着他回家,扬笑,随口续道:“我刚发现你长高了,比我高两公分,才几天的时间。”
青春期少年是杰克的魔豆,改变只是一夜之间。这孩子本来就比他壮,现在又比他高,该不会连那里……男人莫名的竞争心让他忍不住视线下移到少年腰下——
嗯……看不出来,但他决定不研究这个可能会很伤自己心的问题。
相较于范哲睿邪恶大人的浮想联翩,白宗易的反应实在正常太多,多到几近圣洁纯真,被大人激得要回嘴的炮轰铩羽熄火,让莫名的感动取代。
感动?是的,没有看错、没有误会,就是感动!
他注意到他长高,记得他们多久没见面……
范哲睿细心的发现让他有点自己被人重视的错觉。
是的,只是错觉而非感觉。白宗易瞪着眼前搅拌稀饭的范哲睿,提醒自己不要再一头热把对方当朋友看。
上一次当就要学会一次乖,再被一张纸条打发,他会唾弃自己。
“接下来我一口你一口——”
少年放下汤匙起身,打断范哲睿的话。“你吃一半,剩下给我。”
不能配合他的心血来潮,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又……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白宗易起身,去拿换洗衣物进浴室。
“这小鬼是坏掉的热水器吗?忽冷忽热的……”
不够细腻的范哲睿不懂少年敏感的心思,嘀咕抱怨。
*
深夜,小套房里熟睡的人呼吸沉缓,清醒的人呼吸平顺,阅读台灯下的课业,偶尔穿插细微的沙沙作响声划破室内的静谧,是白宗易振笔疾书的声音。
专心的白宗易甚至没发现床上的人转醒,正盯着自己看。
看着白宗易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范哲睿心想。唯一不同的是,白宗易的努力承载着家人的期待与倚重,而他……只有否定与禁忌。
必须承认,小心眼这毛病不分年纪,而且年纪越大、心眼越小。对白宗易,他羡慕更嫉妒,花了一段时间消化这种负能量满载的情绪;随之而来的,是对白宗易的期待。
无名小卒力争上游,最后功成名就、光耀门楣——谁不喜欢这样的励志故事?
只可惜……这样的故事不是由他领衔主演。
矮几处传来动静,白宗易起身倒水,范哲睿连忙装睡。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豆般大的雨珠打在窗上,宣告大雨来临。下一秒,叮叮咚咚的雨声不绝,老天爷的恶作剧在深夜格外清晰。
白宗易往床上看去,见范哲睿没有被雨声吵醒,松了口气。
走去关窗也只能隔绝六七成,可见雨势之大。
气象报告说因为气候异常的关系,菲律宾沿海形成巨台,虽然不会侵台,但会造成热带扰动现象,不排除有对流性降雨。
而对流性降雨意味着很可能会有他最讨厌的——
漆黑的夜幕被紫银色的电芒撕裂出一道缝,紧接着轰隆雷鸣!
!白宗易的咒骂声被下一道闪电雷鸣盖过。
一道接过一道,闪电瞬息不断,雷声隆隆不绝,轮番交击的瞬间,白宗易脑海闪过童稚哭求的声音。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
许多年前的午后雷雨,六岁的他牵着三岁的妹妹,拼命想留住提着行李离家的母亲。
母亲停步了,转身冷眼看着他们,在小宗易以为自己成功留下母亲的时候,他的母亲拿起门边鞋拔,高举过头,朝他跟妹妹——
“白宗易!白宗易!”
焦急的呼唤声闯进模糊的意识,白宗易睁开眼睛看见一脸焦急的范哲睿。
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刚一打雷你就整个人蹲在地上,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听见范哲睿回应,白宗易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识地把心里想的事说出来。
“怎么回事?”范哲睿盯着眼前少年冒着冷汗、苍白如纸的脸。“你怕打雷?”
白宗易格开范哲睿的手,扶着墙缓缓起身。“没事——”
话还没说完,闪电雷鸣立刻打脸他,不让他继续逞强。
范哲睿搂紧少年,紧贴的身体感觉到怀中人努力抑止却失败的颤抖。
这不是单纯的怕打雷,他确实听见了——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妈妈……
听见少年虚弱的求救声。
*
死拖活拖,范哲睿终于把白宗易给拖上床。偏偏白宗易也倔强,被逼上床、还被推到靠墙一侧避免他逃跑,没有生路的少年选择面壁,拒绝面对被人发现自己脆弱的耻辱。
“每个人都想上我的床,就你这么排斥,真不给面子。”范哲睿发出十八禁的叹息。他难得日行一善的说,偏这人不赏脸。
“这是我的床,我让给你睡的。”少年依旧倔强。
紫银色的闪电与轰隆雷声再度来袭,白宗易全身僵硬,双手绞紧床被仿佛它是最坚实的盾牌,可以抵挡一切危险。
白宗易后悔带范哲睿回来了,如果他没有屈服这混蛋的威胁,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秘密,他就可以一个人尽情害怕、颤抖,不必像在外面一样硬撑装没事。
都是他害的!
一道天雷滚滚打散白宗易的怒气,取而代之的是熟悉却无法习惯的恐惧以及——
毫无预警的天旋地转。
男人一只手臂不知何时钻进白宗易肩颈和床垫之间,另一只手绕过少年纤瘦的身体,钻进另一侧的腰侧与床垫间,双手一勾一翻,白宗易滚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宗易咬牙,抬头大吼。“范哲睿!”
“小声点。”范哲睿将气呼呼的脑袋安置在自己肩窝。“睡觉。”
“放开我!”白宗易挣扎,范哲睿的抱法让他觉得自己是小朋友。
快十八岁的少年拒绝被当小鬼看!
范哲睿收紧双臂,外加身侧躺、长腿压制,将还在扭动挣扎的少年收进怀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轻喃:“乖,快睡,明天还要上学。”
“你放开——”
“有人打你就打回去。”
白宗易愣住,因为被强势的抱“紧”处理,他的耳朵紧贴在范哲睿胸口,打断他的话就像是从范哲睿体内深处传出来的,带着一份敞开心扉、发自肺腑的诚挚:
“你长大了,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白宗易茫然,仔细回想自己方才的表现,除了害怕、
发抖他还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吗?
想不起来,也无法再想。
范哲睿的体温太温暖,而白天上学晚上打工、蜡烛两头烧的生活也让白宗易长期处于过劳的状态,靠意志力支撑每一天的他无法再负担更多,意识开始浑沌,任睡意将他拖进无意识的深渊。在那里,虽然漆黑却意外地温暖舒适,仿佛整个人被黑色丝绒包覆,只想陷得更深,最好一辈子不要起来。
被钻得有点痒的范哲睿抿唇,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可不想因为怕痒爆出笑声而功亏一篑。
范哲睿腾出手拉高床被盖住彼此,怀里的少年皱鼻嘤咛一声似是抗议他扰眠,男人认命地轻拍他背脊哄人入睡。
拍抚的频率直到手掌的主人睡去才终止。
范哲睿拢紧双臂圈出世上最坚实的防护罩,阻绝窗外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风雨,创造出两人一夜好眠的世界。
此刻,还不算熟识的两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第三章
道弘高中三年四班今天迎来了世纪异象。
连续两年摸走全勤奖学金、每个月都上全勤榜的超超超级模范生今天竟然迟到了!
“是我眼花还是真的世界末日?”
方子安收回看电子表的视线,看正落座在自己后排的同学。
“八点,我有没有看错,八点耶!你真的是白宗易吗?”
白宗易淡淡扫了同学一眼,不想理他。
他可以不迟到的,如果没有那件事……
一回想起睁开眼睛后发生的鸟事,白宗易俊朗淡漠的脸上浮现两抹浅不可见的红晕。
*
真的是一件“鸟”事。
被热醒的白宗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片白皙的肉墙,惊得他跳过赖床的阶段,瞬间清醒。
见范哲睿还没醒,白宗易吁了口气,准备悄悄下床、偷偷出门避开两人起床的尴尬,没想到才刚动了一下就被搂紧,无法动弹。
“别动……宝贝……”
宝贝是什么玩意?白宗易表情扭曲了,急着下床远离这个私生活肯定淫乱的家伙。
但他选错方式也走错方向。
要知道,人生很多时候走错路,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比现在——
白宗易翻身撑起自己,一脚跨过男人的身体要下床,脚尖还没碰到地底,不堪其扰的范哲睿双臂一收一压,将捣乱的人扣留在自己身上,像合十的双掌不留一丝缝隙。
正因没有缝隙,白宗易确切感受到范哲睿的体温还有——顶着自己胯间的某物。
健康教育满级分的他不会装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柱擎天是每个正常男人起床前的基本功他也知道,自己也是,但两柱交锋,还用这种姿势,十七年处男生涯头一遭。
白宗易连忙双手按床试图撑起自己脱离魔掌,偏折腾到半夜才睡的男人仍在熟眠阶段,以为自己又跟某个一夜情的对象厮混在某家旅馆,一切单凭本能反应,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大掌抚上对方胯间敷衍地磨蹭。
敏感的贲起被人一手掌握,白宗易发出惊呼。“不要……”
怀里生涩的反应激起男人本能的野性,驾轻就熟地伸进裤头握住挺直的肉柱,极佳的手感让范哲睿忍不住又摸又掐地套弄起来,小指与无名指不时挑拨镶在根部的肉囊,单靠一只手就能覆雨翻云,在少年身上激出猛如狂潮的快感。
“啊……”白宗易呻吟出声,强烈的异样快感像触电般迅猛刷过他背脊,打了个激灵的少年背脊成弓,挺起的上身更贴近袭击自己的男人,咬牙挤出破碎的抗议。
“放开唔……”
男人封口落吻,吞噬少年未说完的抗议,擒住敏感部位的手加快侵略的节奏,上下套弄摩擦出一波强过一波的颤栗快感,弱化少年的抵抗。
扣在范哲睿肩头的手依旧用力却不再推拒,经过最初因慌乱而起的抵抗,男人熟练成本能的挑逗唤醒少年的欲望。
亲吻、自慰、做爱这些字眼之于白宗易不过是健康教育、Google大神搜寻网下出现的名词,或者是男同学口耳相传,互相比拚谁先破处的话题,太多书要念、
太多事要做,过度忙碌充实的生活不容他去想这些,直到此刻。
白宗易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和神经都集中到下半身,脊椎失去支撑的功能,瘫软在范哲睿有技巧的揉捏下,同时承受口舌蹂躏的白宗易在亲吻呻吟中寻求解放:
“哈啊……放手……我、我要……”
高潮迅猛来袭,男人炽热的手掌迎接白宗易人生第一次的射精。
解放带来的虚脱感让白宗易觉得自己像一滩泥,除了本能喘息,没力气再做其他事,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身上来自范哲睿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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