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燃知忙抬眸:“先生。”
和剧组里的人一一拥抱接受杀青祝贺,方燃知跟陆霁行说去卸妆,很快就回来。
但他去了许久都没返回。
片场中央还缺少了卓轻邈。
陆霁行前来寻,便见他们真的在一起。
陆霁行问:“在跟试图成为男小三的人说什么?”
“......”卓轻邈脸都绿了。
“陆总,这是剧组,你能不能不用总是说一些,对我很不利的话,”卓轻邈绝望,“你放过我行不行?”
陆霁行道:“你没做过,会害怕被说?”
卓轻邈:“......”
“没有说什么的,”方燃知立马道,“先生,我很快就换好衣服,你等我两分钟。”
陆霁行站在原地,不打算去外面等:“嗯。”
明知道他们没说什么,但陆霁行近日不知为何总是会无理取闹,开车回紫荆小区,到了家方燃知都没能下车,就被按在副驾驶教训。
方燃知被迫贵趴着,西盖磨着真皮座椅,变得通宏医片,他扒着驾驶座的靠背,整个车绅都在震。
凶死了......有瞬间方燃知觉得不止他,连这辆车都要散架。
陆霁行一点都不温柔。
在外人面前几乎天不怕地不怕、还无比坚韧的方燃知,只要面对陆霁行,就软得能化成水。
方燃知会时刻担心陆霁行知道自己的过往。
这种情况尤其在一个月后表现了出来,这时候汪秋凡已经两个多月没再找过方燃知了。
意识到这种情况,方燃知还觉不信,特意忍着恶心点开了汪秋凡的聊天框。
确实没找过他。
上个月没有。
这个月也没有。
汪秋凡是出车祸了吗?
还是发生了其他意外......
否则方燃知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
汪秋凡这个人,根本不会停止敲诈勒索。
不过没有被蛆虫找,方燃知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隐隐高兴。
直到两天后,汪秋凡给他发消息,方燃知蓦地瞪大眼睛。
那时他刚洗完澡出来,听到语音后全身颤抖。
汪秋凡:【小兔崽子,这件事肯定是你做的,你怎么这么黑的心!】
汪秋凡:【不是,我说错话了,小知你别介意,我过来跟你道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打字太慢,汪秋凡像是再也受不了了,给方燃知发语音,涕泪横流地求道:“小知是汪叔叔错了,我把钱还给你,我把钱全部都还给你,你别伤害......你别伤害小杨,他才16岁啊......”
汪秋凡在说什么,他是犯病了吗?方燃知压下心中不适,完全不明就里。
但汪秋凡的语音还在哭着继续:“你认识陆霁行是不是......”
仿若轰天惊雷,方燃知被炸得头脑发懵,耳晕目眩。
他反应剧烈地扔了手机。
好像远离就能够让他逃避现实,把自己藏起来。
什么意思?
汪秋凡什么意思?
先生见过汪秋凡了?
先生......知道了?
方燃知不敢深想下去,但一个念头疯狂地在脑海中涌现。
陆霁行早就知道在红花福利院发生的事情了。
甚至看到过他的视频。
他恐惧,颤抖,不敢面对只想逃跑。
潜意识里方燃知明白他不该这么懦弱,可身体的本能却支配着他转身下楼。
他根本不敢想,被陆霁行知道这些事,到底会怎么样。
“......咔哒。”
“咔哒。”
两道音效几近重叠响起,方燃知刚下压把手,弹出声音的房门被遥控重新反锁。
他猛地回身回头,后背紧贴房门,惶恐不安。
方燃知唇色有些微的白,嗫嚅道:“先生......”
但嗓子却没有声音发出。
陆霁行蹙眉,走下楼来,眼睛直勾勾地:“去哪儿?”
他晚上只是在书房回几封邮件,刚处理完,一出来就看到方燃知仓惶下楼的背影。
他喊“只只”都没能让他停下步子。
卧室中掉在地上的手机,还有汪秋凡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条长语音。
陆霁行明白了。
汪秋凡找了只只。
然后只只要逃跑。
“去哪儿?”陆霁行又问了一遍,音色沉下来。
“我......”方燃知嗓子疼,仍然说不出话,但手却还在背后尝试性地下压把手开门。
太难堪了,他要怎么面对。
他好害怕啊。
能不能等以后再说。
他没有准备......
“咔哒。”
陆霁行用遥控把门锁不能打开的限制取消了。
方燃知眼睛微亮,颤抖的手再次下压。
门开了。
陆霁行不再害怕他跑,说出的话却令人觉得恐怖。
“只只,如果今天你选择逃避,可以,我什么都不会问,你也什么都不用跟我说。但要是你选择逃跑,不愿意面对我——”
他沉默半秒:“只要你敢踏出面前这道门半步,我就把你关起来,以后你哪里都去不了。”
“你没办法出门社交,更没办法出去工作,我说到做到。”
第55章
方燃知缩坐在玄关墙角, 环着膝盖。
头顶上方就是门把手。
门也没有被反锁。
但他不敢再尝试打开。
这种时候,陆霁行绝不会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行涯》剧组的男女主还没杀青,不过也快了。
似乎就是这两天。
剧结束后, 后期要宣传, 主要角色肯定要跑通告,男二不能缺席。
他得出去工作。
不然会给剧组带去麻烦。
而且, 如果这次他真的逃走了, 真的还有勇气回来吗?
他离不开先生的。
可......方燃知真的不敢在这时候面对陆霁行。
到底是什么时候?
汪秋凡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先生的?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有在福利院发生的事吗?
有视频吗?
心下已经有答案, 方燃知却还要倔强得想拎出一份侥幸。
先生应该不知道吧?
拖鞋是软底,踩着地板的声音并不明显,可陆霁行缓步走过来,每一下都像把重锤砸在方燃知的心口。
整个人都颤巍巍的。
如果陆霁行真的知道了, 那他不说不问,隐瞒两个月是怎么回事?
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再酝酿分手?
如今被撞破,陆霁行会不会说讨厌他啊。
玄关亮着一排小壁灯, 暖色调, 把方燃知的影子在地上照成小小的一团,蜷缩着的。
不要过来,不要跟我说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吧, 求您了。
方燃知在心中疯狂祈祷,他不想被厌弃。
但脚步声仍在继续。
由平缓,至急促。
似乎有人在急切地追逐、逃跑。
“——抓住他!”
“卓霄,我让你抓住他!”
汪秋凡面目可憎的脸陡然闯进脑海, 方燃知疯狂地跑,他害怕, 但他并不怯懦。
八月份的天,衣服单薄,廉价布料更是一扯就碎。
拽着他的那股力量像是铁钳一样,攥得手腕生疼。方燃知挣脱不开,打不过,被按在桌子上任人宰割,像条濒死的鱼。
手机对着他,从头到尾拍尽了他的身軆,汪秋凡捏着他的脸让他直视镜头。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肯定是怨毒的,因为汪秋凡打了他。
“你敢这么看我,他妈还想杀了我不成?再看打死你!”
方燃知身上有无数淤青,但他不在乎,就是不认错。
他就是要跑出去报.警。
知道副局长是汪春平,也还是要去。
如果有希望呢?
拳脚、棍棒落下,怎么都打不服,方燃知的嘴太硬了,汪秋凡最后狞笑着对他说:“小兔崽子,我现在就他妈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淦起来肯定带劲......”
他拉下了裤子拉链。
方燃知才真正地恐惧了。
他竭力遗忘、隐瞒的事竟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被先生全部知晓了。
这一瞬间,方燃知嗡鸣作响的脑袋竟然在想,原来被汪秋凡拍下肮脏视频的时候,还不是真正的恐惧。
现在才是。
喜欢才让人恐惧。
爱才让人恐惧。
他害怕失去陆霁行。
他害怕......
“——宝宝。”陆霁行嗓音喑哑,伸手摸方燃知的头发。
方燃知以为是汪秋凡,身体条件反射地激灵、后躲。
“咚”地一声,他的后脑勺撞在墙壁上。
“疼不疼?”陆霁行连忙用掌心撑垫住方燃知的脑袋,给他检查。
方燃知当然没有觉出疼,他没低呼,只有身体本能仿佛还在应激,抵触被碰。
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好像是先生。
苍白的小脸从臂弯抬起,方燃知小心地觑着陆霁行。
声带沙哑,但终于恢复,能开口说话了:“......先生。”
从方燃知15岁便给陆启做家教,七年以来,陆霁行从未见过这样的方燃知。
脆弱、易碎,好像一件已经裂纹无数的精致瓷娃娃。
满身伤痕。
陆霁行手背的青筋鼓起,在小臂虬结,想杀了汪秋凡的心都有了。
“我在呢,宝宝。”陆霁行说道,“我刚才说话过分,但本意不是吓唬你,我只是想让你跟我沟通,相信我、依赖我。”
方燃知眼圈通红,音量大了些:“先生......”
“嗯。”
方燃知无法抑制哽咽。
“我,我刚才......是不是,有很听您的话?”
陆霁行心都碎了:“嗯。”
“我没有......没有逃跑。”
“嗯,”陆霁行道,“只只很乖。”
两颗眼泪从方燃知的下眼睑相继坠落,他说:“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等过段时间再说啊。”
“不可以,”陆霁行哑声回应,“就要今天说。过段时间你会更抵触,更不愿意依赖我。”
方燃知感到绝望,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
他努力这么久,先生都跟他领结婚证了。
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
“求您......不要讨厌我。”方燃知含糊不清地祈求。
“我爱你。”
“......”
抽泣戛止,寂静无声。
泪眼模糊的黑眸,惊疑不定地看着陆霁行,仿佛没听清,不明白。
陆霁行双手去抄方燃知的后背与膝弯,不允许他躲,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只只宝宝,我爱你。”
“我是你的丈夫,法律与事实婚姻上的配偶,你必须要相信我,倚靠我,明白吗?”
反应缓慢的静默片刻,方燃知抱住陆霁行的脖子。
他像是憋狠了,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似乎是要把这辈子受过的委屈都哭掉,哭没。
陆霁行的大手抚着那道颤抖瘦削的脊背,抱着方燃知上楼。
“咔哒。”
重新将门反锁。
想到某个名字,他面目一片冷然。
——汪秋凡必死。
*
当街暴打汪秋凡,又捡了他的手机,删了他的电脑备份后。
陆霁行便在等。
他知道汪秋凡每个月都会找方燃知要钱。
在等一个月后的时机。
如果那时汪秋凡没有勒索方燃知,就几乎能证明他手上的视频已经全部丢失。
没有多余的备份。
果然,自汪秋凡要2000万那天算起,一个月后,他并没有出现。
陆霁行便知道,掌控权已经在他手中。
他可以主动攻击了。
......
从在警橘见到陆霁行,汪秋凡的心中就很不安。
当天发生冲突的街道已经被翻了个遍,手机没找回来。
那款手机的型号太老,他没办法在新买的手机上登录所谓的账号。
况且他也没这玩意儿。
更糟糕的是,电脑真的无法修复。
一夜之间,汪秋凡手里所有的筹码荡然无存,本来这些可以保他至死无忧。
他愤怒、怨恨,恨不得在梦里杀了那个叫陆霁行的男人。
汪秋凡有两个孩子。
16岁的儿子叫汪如杨。
18岁的女儿叫汪茹月。
他们两个从小没了母亲,所以汪秋凡是个好父亲——对他的孩子来说。
汪如杨跟汪茹月每个月都有高额的零花钱。
一人还有一套小型别墅。
汪秋凡忘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沾上的赌博。
等红花福利院无钱支撑,倒闭关门,他还欠了许多债,汪秋凡才意识到。
他应该是掉进了一个深坑。
这个坑诱导凡人往下跳。
赌博过程中,输了钱想要赢回来,赢了钱还想继续赢。
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汪秋凡越输越多。
从好几年前开始,他就没有再跟自己的儿子女儿一起住,每个月只给他们打钱。
怕有时候输钱还不上,勒索方燃知不及时,那些人找到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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