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出现的这个猜想没有第一时间被打破,等缓过来,温斯珺自己都想笑。
消失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平淡无奇的时候出现。
温斯珺轻瞥一直注视着他的薛简青:“你见过陈泊序了?”
“还没有,我比较想先见你。”这是薛简青的真实想法,“毕竟有些话在见过他后很难再对你说出来。”
结合前面的话,温斯珺眼皮子一抬,瞳内光芒微闪。
薛简青扬起个笑脸,漂亮的手指伸长隔空点点温斯珺的额角:“温警官,我对你的心起码到现在还没变过,你可千万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哦。”
——我在等你。
温斯珺对这饱含暧昧的四字并无特别多的记忆,彼时想起,不过是想到薛简青愿意和他合作的原因。
有一件事或者一样东西,只有他能解开。
就因为这,薛简青和陈泊序千方百计混到他身边,和他成为所谓的搭档。
“谢谢,我想这趟要不出意外,恐怕会忘记你说的那些话。”
薛简青诡异一笑,以手虚揽了腰间的裙子:“忘不掉的。”
温斯珺:“或许。”
这一刻,他是游移不定的赌,而薛简青明显比他有底气,十拿九稳的势在必得。
“嗯?我才发现今晚温先生的西装很特别。”薛简青盯着他背上金线勾勒出来的凤凰看,“这套衣服借得不容易,温先生还有时尚圈的顶级人脉呢。”
“这不是我借的。”温斯珺不懂这套衣服哪能值得被这么称赞,或许是那些金线。
薛简青见他坦然的模样,心里有个数:“有的人还挺舍得下血本。”
“当然啦,斯珺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什么都不能和他比。”
陈泊序的声音横空出现,两人同时侧视,人就在两步远外,只不过因为他们在的地方太狭窄才没往里面挤。
一般保密性特好,适合说悄悄话的地方都容不下第三人。
薛简青别有深意的一笑:“原来如此,可你要给他借这么贵的衣服,不该向他说明吗?否则他穿也就穿过了,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一腔良心用苦白白被浪费。”
“这不是有你吗?”陈泊序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形刚好将出入口堵死。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捉奸的。
将军不成反被将的薛简青气得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欠你的。”
“还行还行。”陈泊序谦虚道。
仔细说来,这还是三人互相知道对方存在第一次正式见面,没有隔阂,也不存在陌生。
很自然的开场和拌嘴,仿佛他们相识许久。
薛简青说不过陈泊序,转脸看沉默的温斯珺:“我和你说这个人特有心机,别被他给骗了。”
温斯珺还没说话,那边的陈泊序先不同意了。
“薛简青,我劝你不要随便诋毁别人,要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万一这不利于我的谣言传出去了,我找谁说去?我还没找对象呢,不要毁我形象。”
“原来你还有找对象的想法啊?我一直以为你这辈子就住在实验室里,跟那些瓶瓶罐罐过。”
“有是有,但绝对不是找你,你安心吧。”
“呸,以前缠着你是我有眼无珠,现在发现外面男人多的是,比如这就有一个。”
薛简青说着后退,背就要往温斯珺怀里靠,她老早就表现过要移情别恋,那时陈泊序还以为她开玩笑的。
也曾正儿八经开玩笑说两句帮忙,结果那晚被她打电话骂一顿,说出了个馊主意,以后再也不信他。
还以为她对温斯珺的心思到此为止,哪想到还没死心呢。
陈泊序想先看看温斯珺什么反应,谁料他站得太靠里,光彻底被遮住了,让他陷入黑暗里。
不管了,陈泊序上前,侧过身比薛简青更快挤进温斯珺怀里。
“他不适合你,你别想了。”
薛简青肩膀都被撞疼了,后背也撞上一堵如铁般刚硬的肉墙。
又被截胡了。
薛简青气急败坏道:“他为什么不适合?陈泊序,你不要坏我好事!”
“他喜欢我,知道吧?”陈泊序不耐烦将薛简青推到一旁,“这才是他几次三番拒绝你的原因。”
这下换薛简青挡在出入口,踩着高跟鞋的貌美女性单手掐腰愣是掐出了几分泼妇的气势来。
“你胡说,他没说过自己是同性恋。”
“听听,你这像话吗?他和你又不熟,换做你是拉拉,还能和见过几次面的人张口闭口说喜欢姑娘啊?”
“我向他表达过喜欢,他真想拒绝我就该明说。”薛简青认为这才符合温斯珺的人设,现在这样绝对是陈泊序瞎编乱造。
身后的温斯珺依旧一言不发,大有将代表发言权全部交给陈泊序的意思。
这让陈泊序有了继续胡说的底气,他从口袋摸出眼镜戴上,似要看清薛简青的演技。
“那是因为他暂时判断不出来你是不是爱说八卦的人。”
薛简青:“……”
“你现在告诉我,就不怕还没下游轮,你两的关系传得满天飞?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宣平市局借调他过来就是个错误。”
这将直接影响到温斯珺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导致他当不了警察。
陈泊序可没想当着温斯珺的面毁了他的人生,轻推眼镜:“你有没有想过他对我的情愫是我洗脱嫌疑后的这段时间萌发的?”
薛简青信了他的邪:“你两真是……”
她想了半天,只想到个词:“天生一对。”
合起伙来诈骗,也不知道温斯珺这警察到底怎么当的,能容忍陈泊序这么败坏他的名声。
薛简青该说的都说完了,又遭到直男似的差劲待遇,一秒都待不下去,转身走了。
陈泊序直到看不见那道窈窕的身影,才敢转身去看温斯珺。
离得近,能在暗处稍微看出点对方的神情。
很漂亮的一张脸。
没表情。
仿佛没感情的人偶。
陈泊序盯着他的脸出神,以前没近距离看过,只觉得他生得好,现在再看,便觉得他的美貌过分逼人。
凡是见过温斯珺的人,高低都要提上两句。
不说一眼被迷住的薛简青,连阅过无数美人的孟川穹也提过。
恰逢明月冒出云间,皎白的光洒在海面与温斯珺的脸上,这一刻,陈泊序领略不了的内容全懂了。
“你说你怎么是个男人呢?”
一句话让温斯珺有了生活气,眼睫轻抬,眼神清澈,还带着点对他的不解:“你想说什么?”
“就想说你要是个女孩子,我肯定早就眼巴巴回国找你了。”陈泊序如实说。
“真是抱歉,我的性别让你失望了。”温斯珺风轻云淡道。
“也不至于。”陈泊序想到在国外见过的同性伴侣,听说的故事大多浪漫唯美,“男人也不错。”
可惜温斯珺是个浪漫杀手,根本理解不到他在想什么,推开还跟个拦路虎似的人:“我是男是女不会影响你我的合作。”
陈泊序后腰抵在了扶栏上,伸手去扯他手腕上的领带:“我给你系上吧。”
“做什么?”温斯珺躲开了,“为什么要系上?”
听得出来温斯珺对他这莫名其妙来的关心举动很疑惑,用惯有的警惕心隔开了。
陈泊序眼神一转,手腕轻转绕回来去抓他的手:“穿西装打领带是对宴席上来宾的基本礼貌,我好歹也是个名人,同伴连领带都不打,合适吗?”
这还不足以说服温斯珺。
“你很奇怪。”他说,“来之前商量好我不会和你见所谓的贵宾。”
陈泊序没想骗他,被说得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陈泊序还在玩尬的~
第39章
“另外,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以后别再有对薛简青说过的那套言论,对你我都不好。”
“既然你不想让我说,为什么不在我说的时候打断我?”
陈泊序非要这么问就显得很不懂事,从朋友角度来说,温斯珺是在给他留面。
不难从薛简青的态度看出,温斯珺目前还是他那边的,自然不可能当着外人面拆他的台。
换个脾气稍微不好的人来,都会因此事和陈泊序打起来。
温斯珺不同,性子冷,在意的事也少,像这类的问题根本不在他的雷区内。
面对陈泊序的无理取闹,他的反应很平常:“你想让我打断吗?”
那时候回头看他,难道不是在恳求他别出声。
陈泊序被一句话绝杀。
再看他浑不在意的模样,心里火蹭地上来了。
“那我现在想给你系领带,怎么就不让了?你不也让你同事给你系过,现在换做是我就不行,差别对待啊?”
这是在闹什么?
温斯珺皱眉,对这样非要争要个说法的陈泊序感到陌生。
非要他在同事和他间给个说法,他能给得出来。
“没有差别对待,我和你关系没到那个份上。”
“什么叫没到那个份上?”
温斯珺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让陈泊序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左右走动,时不时用痛恨的眼神看他。
太难懂的一个男人。
温斯珺在除开破案方面的其他事耐心很一般,尤其是为人处世方面,否则不会当警察两年来只有杨初尧一个朋友。
所以他看了会处在暴躁边缘的陈泊序,攥着领带贴着扶栏边缘快步走了。
“温斯珺,你跑什么?”陈泊序喊道。
不跑还等着看你发疯么?
温斯珺理都不理,沿着台阶往下走,询问过服务员,打算先去看看这两晚要入住的客房。
当打开客房门的那刻,饶是见识过各色各样花哨的温斯珺也不禁轻挑眉,不愧是典鸿集团,客房布置的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隔间没那么多,视线所到之处都很精美。
温斯珺低头看置放在玄关处的描金花瓶,识别半天,也分辨不出真假。
这种事要问专业的人,可当他拿出手机,看见信号格那刻,抿紧唇瓣。
难怪敢放这么多人上来,也没提要嘉宾寄放手机,原来是有屏蔽器。
到这里直接没了信号,谁也联系不上。
他手里的东西直接成装饰品,可想而知,外面联系不上他的人会怎么样。
这趟跟着过来,或许真不是个明智之举。
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别无选择,放下像真的花瓶,他继续往里走。
桌上摆着两部手机,想必是给入住的嘉宾行方便用的。
温斯珺碰都没碰,绕过沙发站到房门前,两张床。
这代表他要和陈泊序睡一个屋?
门发出密码锁被开的声音,他侧眸看去,正是在甲板发疯被他丢下的陈泊序。
恢复如常的人模人样。
温斯珺的视线停在那副无框眼镜上:“两人住一屋?”
“看嘉宾同行几人。”
“这是标配?”
“因为我们都是男性,准备的是双人间,如果是一男一女同行,将会是浪漫的大床房。”
没想到在这方面还存在猫腻,上游轮到现在所见所感,皆让温斯珺感觉到不正经。
见他时不时看过桌上那两部手机,陈泊序好心解释:“典鸿集团默认前来参加典礼的嘉宾都愿意关闭自己的通讯设备,这是给嘉宾备用的,典礼结束不得携带离开。”
也就是说你在游轮上的所见所闻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想拍照留念,也终将会回到典鸿集团手里。
“不用想着用你的手机拍,这里装有特殊设备,会将你的手机变成一块砖头。”
“我真是谢谢你。”
他不问,他也不说。
真是好一个默认。
陈泊序良心变化不大,不知为何依靠在玄关处的墙严,始终没有上前,像是特意和他保持距离。
“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吗?”温斯珺问。
“八点,典礼开幕式,有歌舞和典鸿集团代表致谢,公布明天的活动流程,再有个是舞会。”陈泊序从他的语气感觉出他因为不能用自己的手机心情变差,这声问很像要找点麻烦,“舞会一小时,接着是酒会,十一点会有甲板烟花秀。”
一场披着浪漫皮囊的商业派对。
温斯珺对那些统统不感兴趣:“致谢典礼也会进行公益拍卖?”
“不会,一年薅两次羊毛,羊都得有意见。”陈泊序并不清楚分开后这十多年他对这些纸醉金迷的场所知晓多少,“这场答谢派对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种场合所能涉及的不是钱就是色,能有多不简单?”
这话听得陈泊序五味陈杂,当刑警的,也该遇见过很多种的案件,对这方面算有接触。
怎么到他这,像个还没被不良文化毒害的小白兔。
真让陈泊序很难评价,想了半天,抬眼对上他那清澈里似乎带着点愚蠢的眼神,陈泊序哽了哽。
温斯珺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在陈泊序心里变成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之所以那么问,单是想知道典鸿集团的答谢礼能有多没下限。
“你过来。”陈泊序走到置放两台手机的桌子前,对他招招手。
碍于好奇心,温斯珺走过去,保持一定距离。
陈泊序看见,心里极度无奈,看来甲板上的事还是影响到他了。
也无所谓,这次之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那就不需要在乎他的看法,也谈不上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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