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陈泊序愿不愿意了。
“我没演。”
“姑且当你没演,目前整个宣平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我还真挺想知道到底是谁有那么大本事,把这事儿漏给你们警方。”
“这就无可奉告了。”温斯珺说真话的时候底气特别足。
“对,你没猜错,我是去典鸿集团谈交易,但交易对象另有其人。”
温斯珺刹那想到真正买走典鸿集团股份的那位神秘人,很可能就是今天陈泊序见过的。
“展开说说。”
“这啊,就是另外的价钱,需要温警官再表示下诚意。”
“野杀说了。”温斯珺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并不能让陈泊序满意,可以说是相当的不高兴,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太好懂了。
“别拿这种噱头诈骗我,我要的是具体事实。”
“私自透露审讯口供违法。”
也将他的职业操守踩在了脚下,这不是他能容忍的事。
尽管瓜主尽力挑选了一处树荫极大的阴凉地,难逃嗓门大知了叨扰的厄运。
两人一坐一蹲,在知了撕碎喉咙似的叫喊声里,对视好一会,直到有人过来买瓜,双双若无其事转开头。
那边买瓜的是个老手,几乎不用摊主,自行选好等称付钱,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俩。
温斯珺的视线围着那人的手打转,在他抬手接瓜时看得尤为认真。
“他不是。”
仿佛知道他在看什么,陈泊序自问自答似的冒了句话。
温斯珺索性不看,轻声问:“那谁是?”
“人跑了。”陈泊序恨不能跳起来龙飞凤舞给他现场表演,架不住太热,西装裹着实在不方便,“野杀背后确实有人,是不是我想找个她,只得是你来审。”
这是答应合作的一部分。
也是温斯珺计划中的一环。
“你今天做的什么交易?”
“算不得大手笔。”陈泊序说,“她想让我进典鸿集团,负责最近新开发出来的项目组。”
躲躲闪闪的眼神太可疑了,温斯珺斜睨着心虚的人。
有时候真不能和幼年有交情的人开诚布公的谈心,谈多了谈出感情,骗人容易心虚。
陈泊序感到奇怪,以前骗人对他来说好比喝水,眼睛都不眨的。
现在面对温斯珺,不敢对视,张口说不出来,真是怪事。
“干嘛这么看着我?突然发现我英俊潇洒,适合当老公?”
自我挽尊的下场就是收获了一对白眼。
温斯珺神色淡淡的:“你没见到她,典鸿集□□的是薛简青,对吗?”
真那么轻易见着了,陈泊序的情绪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稳定,更不会想方设法在商业街出没。
由此温斯珺推断出他必定是去了典鸿集团,也见到些人,但绝不是他想见的那位。
陈泊序没了笑容:“你的人脉比我想的要广。”
来到宣平没有完全困住温斯珺的手脚,这家伙的消息不止来于卓海川。
陈泊序忘了还有个杨初尧。
那是个走到哪就社交到哪里的达人,朋友遍布大江南北,关键玩得都还挺不错,要说帮忙,都能帮得上。
眼下,温斯珺还没到劳烦杨初尧朋友的地步,单用自己的资源置换,得到这些消息。
他没对陈泊序说清楚罢了,乐意让对方猜。
“你这一趟走的让人怀疑你和8·18案还有关系。”
“口说无凭啊。”
陈泊序一脸开玩笑,看着他,突然说:“如果有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肯定是我的无奈之举,你别急着恨我,给我次解释的机会。”
“你都对不起我了,还想要机会?”温斯珺问,“别把只重感情的无脑人设往我身上套。”
也是,从第一天见面不就知道这是个有仇当场就报了的人吗?
陈泊序是半点感情牌都没打出去:“你是真让人愁啊,野杀的嘴撬不开,不如换个思路?”
并非撬不开,是找不到方向。
他们需要一条走向抓捕幕后真凶的道路,目前来看,也就和陈泊序合作能实现。
温斯珺:“什么?”
“送你张电子券,周五晚上穿得正式点,我来接你。”陈泊序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听见他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声,把手机揣回兜里,“一票难求,要珍惜。”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用这种语气来和他说话?
温斯珺点开,眼神一凝:“我听说过这个典礼。”
陈泊序心想,那应该是识货的。
“以往不都在十二月吗?”这是温斯珺今日份疑惑。
说是听说,还是不懂行。
陈泊序隔空点他的手机,示意他再看看:“一个感恩典礼,一个是慈善典礼。”
前者是纯玩不花钱,后者是极可能掏空腰包的怨种派对,自然是前者更难得。
这也是陈泊序说一票难求的缘故,所有花销全部由典鸿集团买单。
能这么奢侈的白玩,想也知道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能低。
温斯珺审视着陈泊序,想着以对方在国外的名声究竟够不够应邀还附带个自己。
“我在他们心里是无价之宝,自梦蝶无痕被盯上,售卖路变窄,他们就在想别的办法。”
“我会准时赴约。”
第36章
对野杀的审讯基本到此为止。
温斯珺和卓海川合计后一致认为还是要将目光放到典鸿集团上。
首先是卓海川多方面查证发现这家被本地市民热爱的集团早几年就有不正当的行为,再者是能和野杀提过那位合作的不多,最后是因为陈泊序。
这家伙被定位无罪释放,可根本来看,还是有疑点。
加之最近他和典鸿集团来往密切,想不查都难。
借此机会,温斯珺把周日要和陈泊序去参加典鸿集团举办的慈善感恩典礼一事给说了。
这有他的私心,打过报告后,他和陈泊序的联手显得不那么可疑。
也能堵住以后的悠悠众口,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时机。
卓海川现在怀疑他和陈泊序关系变了,先看眼会议室紧闭的门,再看眼没闪灯的监控,这才徐徐开口:“他给你的?”
温斯珺没想在这点上面做隐瞒:“嗯,他也希望我能彻查8·18案。”
最好能把他父母当年的死也查个清楚。
卓海川沉吟片刻:“以往我不会管小一辈交朋友,认为那是别人的私事。”
有种大家长要长篇大论的前调。
好在温斯珺多少知道点卓海川的调性,还稳坐着,等接下来的那段话。
“你和陈泊序关系特殊,在这段暂且被称之为朋友的关系里,你两是不是真心坦诚,我想该有个分寸。”
卓海川没好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不是很清楚温斯珺如何看待陈泊序。
万一人真不在乎那么多,把陈泊序当兄弟,那就是在打温斯珺的脸。
温斯珺不太自在地摸摸鼻尖,该怎么说,他和陈泊序谁也没真把对方当生死关头能交付背后的兄弟呢?
横在他们中间的东西太多,做不到卓海川言论里的标准。
“这次是我自己想去。”
“典鸿集团情况不明,你去可以,注意别暴露身份,他们不是很欢迎咱们这类人。”
一般有警方的人出没,那就代表有命案。
大喜的地方谁也不想沾血,能理解。
温斯珺说:“创始人会出席这种场合吗?”
身为宣平市本地人,卓海川挺关注典鸿集团,知道的也多:“不会,每年都有这种典礼,他做不到次次都来,干脆一次不来。”
那还挺可惜。
如果创始人亲自莅临,那能请到的嘉宾地位也会更上一层。
骤时温斯珺也能看清到底有谁在典鸿集团这条大船上。
“我批准你去,但你要去领个最新款的定位系统,茂江市局愿意把你借调过来,我总不能把人弄丢了。别的不说,你也不想让杨初尧又火急火燎赶一次飞机。”
以杨初尧的性子,还真能干出第二次。
温斯珺接受了:“一次感恩典礼而已。”
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周日这天,温斯珺换上前一天陈泊序特意送来的黑色礼服,当时收的时候没注意,现在上身发现肩膀道背后延伸到后腰,用金线勾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他转到背面对着镜子,能看见完整的图腾。
很灵动,也很美。
就是不知道薛简青等人看见会是什么想法,这东西指向性太强,他怀疑陈泊序故意给他树敌。
都穿上身了,他不可能临时再换,横竖这趟去,也没想过要低调行事。
他两手拉伸,将还没系上的领带松开又抻平,同样用金线勾有梧桐树枝,很配这身衣服。
用不着陈泊序来催,温斯珺把领带系在手腕,戴上手机出了门。
在招待所等人的时候,温斯珺在不远处的小巷角落又看见那次雨天扑来送东西的小孩。
小孩看他的眼神胆怯又带着希望,像是想祈求他帮个忙,不知碍于何等原因,站在原地一直没敢过来。
温斯珺看了良久,久到月上柳梢,他没走,那小孩也固执的站在原地没动。
距离和陈泊序相约的时间也过了十分钟。
温斯珺再看眼来往车辆,抬脚朝小巷走去。
“认识字吗?”
小孩摇摇头,疯狂和他比手势,比了半天发现他眼神没变化,大抵是不懂手势,心里失落的同时也很急。
到底该怎么才能让他懂他的意思?
“上次你给我的东西为你换到一些生活费吗?”
看不懂小孩手势的温斯珺开启自己的询问方式,旨在能问就问几句。
小孩惊讶地看着他,张着嘴呜呜哇哇,拼命想说出句话,还是无疾而终。
这一幕在温斯珺看来相当虐心。
有先天性残疾的小孩最好的办法是去残疾福利儿童医院,那儿能教他读书识字,可偏偏他不是,家里还有个奶奶。
温斯珺又想起招待所前台的话:“典鸿集□□来的人有说让你去上学吗?”
这话不知哪里有问题,小孩面目表情瞬间变化,朝他大吼大叫一通,转身像只猫飞快跑进巷子深处。
无尽的夜,温热的风刮过,温斯珺回想引起小孩情绪变化的那句话,问题处在典鸿集团上吗?
“你怎么在这?”
远远地,陈泊序扬声问着走过来。
这瞬间温斯珺突然不确定小孩跑开是因为典鸿集团还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陈泊序。
“刚有只刚出生没多大的小奶喵在这。”
“哪儿呢?”陈泊序探头探脑,想从黑黝黝的巷子里找出他说的那只猫。
“被你吓跑了。”温斯珺说完绕过挡路的陈泊序往明亮的街道上走,“不是说好六点半吗?”
现在都快七点了,迟到不止一两分钟。
陈泊序眸光微闪,一脸无奈:“做造型的时候碰上个熟人,非扯着问我去哪,有没有女伴,我这一推就多花了点时间,让你久等了。我看你造型也没做,不如我去买点啫喱水,帮你做一个?”
温斯珺偏头躲开他的手:“用不着,我就这样去。”
他的发色在夜晚路灯下看呈现一片暖黄光色,软软的,从色泽来看很健康。
陈泊序露出可惜:“你不知道我做造型手艺有多好,在国外别人求着让我做呢。”
话题扯远了。
温斯珺只想快点赶去典礼现场,站在车边回头看欲对自己手艺高声阔谈的某人。
陈泊序到嘴边的话全没了,默默开车门。
典鸿集团这次的典礼举办场所显然非同凡响,这点在温斯珺发现车窗外的景色由城市转向城郊,有了一瞬的顿悟。
“这是要去哪?”
“码头,你没看见典鸿集团租下一艘超大豪华版游艇的新闻?”
“没有。”
主要是那天祝鹭晚在饭桌上提及到最近的热播新闻,他在走神,没听多少。
想来那小子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事了。
陈泊序手指搭着方向盘,语气很认真的询问:“你晕船吗?晕船的滋味可不好受,这次典礼要在上面度过两夜一天,你能不能撑住?”
“不晕,不用撑。”温斯珺在军校的时候没少参加这类训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试过。
一艘游艇都是小问题。
“薛简青也在,你多避着她点。”陈泊序又说。
这话在温斯珺心里起了争议,只是没说出来,他降下车窗,感受宣平城郊的热风。
有着城市里没有的纯净,混着淡淡的草木香。
又长又直的柏油路一眼看去,只余两排高耸的路灯,及远处灯光通亮的繁华码头。
草浪翻涌,波涛声从远到近,独属于大海的咸味扑面而来。
温斯珺:“你拿到应邀前来的嘉宾名单了吗?”
这是那天他应邀前来的条件之一。
陈泊序轻笑,胸有成竹的味道:“别的不敢说,这点小要求还是很轻易能满足你。”
闻言,温斯珺点开手机,果然看见邮箱里有条未读,他没着急看,先转发给卓海川。
“为什么没系领带?”这是陈泊序第一眼看见他就想问的,拖啊拖,拖到现在才有机会开口。
“不会。”温斯珺太真诚,真诚到让陈泊序哑口无言了瞬。
“那你穿警服怎么办?”他记得那东西也有领带的。
“同事帮忙。”温斯珺翻看名单,确实没一个认识的,但挨个搜索,又都是宣平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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