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你被他伤到了,需要一个新盟友,不妨回头看看我。”薛简青支棱起来,“我在等你。”
温斯珺颔首:“我会的。”
这场会面到此为止,薛简青不想和他下楼,打算在清吧里找个临时的伙伴,便让他先走了。
在他走后没到两分钟,画杀像个幽魂似的冒出来,坐在温斯珺刚坐过的地方。
“不妨回头看看我,我在等你。”
语气娇俏,连表情都学到入木三分,倘若他不是个穿着无袖的肌肉男,画面会好看不少。
薛简青恶心的要死:“偷窥者上厕所没有纸。”
“你不比别人更清楚这里有没有监控?”画杀端起温斯珺喝过的那杯矿泉水,看了一圈丢回去,“什么年代,跟女孩子出门还装洁身自好的纯情男人。”
“你心里肮脏别说人装好吧?”薛简青懒得和他较劲,“人又跟丢了?”
画杀让服务员来杯烈酒,闻言道:“他跟个泥鳅一样,但我怀疑他就在这附近。”
确实跟丢了,也是在这片区域没影子的。
薛简青吐槽:“他总不能知道我把人带来这里,特意过来接人回家吧?”
画杀反应慢半拍:“他接温斯珺?不是,你别是对他两爱而不得就开始造谣他俩有一腿。”
难怪野杀能当顶级杀手,这人只能当顶级杀手他弟。
智商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薛简青遥想当时在陈泊序的那些胡言乱语,担忧道:“他不会当真了吧?”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啊。
清吧外。
温斯珺一点不意外会见到陈泊序。
七夕最不缺的就是成双成对的身影,两人完美融入。
温斯珺:“你很了解她。”
单是他发一条和薛简青见面的消息,就能准到地方等候。
“我尾随了你。”陈泊序坦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薛简青:打起来打起来。
第33章
跟踪到正主面前,陈泊序是头一个。
温斯珺:“我发现你和薛简青是非常有意思的两个人。”
明明背地里交情很多,在他这谁也不认识谁,还像水火不容。
现在更有意思,陈泊序和他是空架子的表面搭档,薛简青是想当好人给他忠告。
就是不知道双方同时和他碰面会发生什么事,一向安稳的温斯珺起了办大事的念头。
“你别把我和她比。”陈泊序生怕他把两个人放一起引起某些不合时宜的猜忌,“我和她想要的不一样。”
对两人都有过了解的温斯珺点头:“确实不一样。”
一个打着贪色旗号想找他合作,另一个是在被利用的同时反利用把他调过来,布下圈套让他进。
不管是谁,所作所为都不得人喜欢。
陈泊序:“这么说我和她在你心里是两种人。”
温斯珺:“大同小异的同类人。”
陈泊序怀疑:“这也能算一类人?”
不知震惊于哪方面,也想知道他靠什么判定。
温斯珺却不解答他的疑惑,是不是一类人,他们私下里结交的时候难道没感觉双方有自己身上的共同点吗?
人来人往,许多甜蜜面孔,不少人怀里抱花,有说有笑。
逆着人群走的温斯珺和陈泊序有些许强烈的异类感,偶有人回头看他们,只看见两张像在冷战的酷脸。
今晚连街头氛围都是粉红色的,实在没个能谈话的地方。
溜达完一圈,他俩到公园的相亲角,这大晚上的,白天里最受欢迎的地方到夜晚无人问津。
陈泊序往树上一靠:“咱两来得不是时候。”
温斯珺不接这种调侃的话茬,冷眼看他上蹿下跳像只猴找能坐的台阶。
“你看我这么久,没啥想说的?”到后来蹲着的陈泊序仰头看他。
这种角度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是在示弱。
温斯珺半点不信陈泊序会是那意思,最多在借故让他放下戒备。
“薛简青说了。”
“她说什么?”
“说你要找的人是何檀。”
记忆里很久没被人提过的名字再次重现耳边,给陈泊序一种恍然如世的疏离感。
是了,找上温斯珺,不就因为他怀疑医生是何檀吗?
为什么听见这个名字,反有种不该如此的惋惜。
陈泊序眼神迷离瞬间:“是吗?我要找将的人不知道具体名字,只听说别人叫她医生。”
温斯珺垂眸看他,不见悲喜:“你在给我留退路吗?”
一天没确定医生是何檀,他们之间曾经有的兄弟情还作数。
改掉名字本该抛掉过往的人从始至终在想办法保住那真实存在过的快乐。
这份心让温斯珺再次正视陈泊序。
“我这不是怕冤枉人吗?”
“你回国前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往往被人用极为激动情绪说出来的话到温斯珺这平淡了,却更让人心疼。
陈泊序想,他没敢问。
就像见到他的第一眼没敢认。
“我以为你家庭幸福美满,说不定都有了个善良温柔的妻子,有个和你很像的孩子,过着普通又让许多人羡慕的平凡生活。”
“和我设想你的未来差不多。”温斯珺说,“小孩子的海誓山盟又有多少人真正记得并去实现。”
他和陈泊序都有很割裂的过去。
因此选择不同的人生也情有可原。
陈泊序心里被刺了一下:“我高三那年也想过报考警校,连最初的审批流程都走过了。”
没能成功的原因很简单,放不下他父母的事。
当时少年的周添寅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抉择,和好兄弟的约定像一根打了死扣的绳索扣着他,拼命想把他往那条正道路上引。
可父母的死和他们半生的心血如同魔咒,不时提醒着他无法平静生活。
最终他选择走上和原定计划背道而驰的路,身为警察的限制实在太多,他无法也不能遵守职业操守的同时为父母报仇。
有时候想不想和能不能,真不是一念之差能决定的。
光是说了个开头,温斯珺都能猜出结局。
“我当警察也不是为履行你的约定,是我爸的死。”
温斯珺转开了视线,站到台阶旁,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姿势。
夏季蛐蛐叫混着温暖灯光,容易造成时光错乱。
陈泊序恍然:“我记得你小时候撒谎就会躲着人。”
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样。
“如果你想确定医生是不是何檀,我会竭力帮你。”温斯珺转开了话题。
“因为你也在找她,是吗?”
“是。”温斯珺干脆利落,“我想再问她一次,为什么要杀我爸。”
又为什么要把他遗留在森林里。
多年来困扰着他的问题,也只有当事人之一能回答。
陈泊序早查到过他家庭破灭的原因,可真正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避免不了的心酸。
“抱歉。”
“你是诚心实意和我道歉还是想博取我的感恩?”温斯珺问的时候特诚恳,感觉不出冒犯。
陈泊序的歉意像被风推了下,轻飘飘没了:“我犯得着吗?”
温斯珺从对方没好气的神情里品出几分少年时候的味道,翘了下唇:“不用,真觉得抱歉不如多说说你查到的信息。”
“我知道的不多。”陈泊序先自谦了下,“她在一个神秘组织,涉及业务从人到物,由生到死,自成一套洗钱链,管理层分为七个等级,她目前在第二层级。”
越往上越难。
“业务和成员遍布全球,以宣平、南圃和墨河最广。”
也就是说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
陈泊序:“还记得现场那个图案吗?就是这个组织出现过的证明。”
实锤特种兵营救专家的计划失败也是他们的手笔。
温斯珺记得很小时候便见何檀画过图案,是不是从那个时候,何檀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了?
那有没有种可能何檀会嫁给温以勋就是组织安排的计划,目的呢?
温斯珺似乎找到何檀要丢掉他的原因。
“8·18案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陈泊序也没好隐瞒的:“试探我。”
跟薛简青说的对上了。
温斯珺想到那个最令人心寒的点,连心跳都快了些:“你……当时知道会死那么多人吗?”
他的态度让陈泊序莫名跟着紧张了。
本来蹲着矮人一截,为表现出符合事态的端正态度,陈泊序站了起来。
“不知道。”
温斯珺没应答,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借此看清当天的真相。
蛐蛐叫声里,相亲角的氛围越发凝重。
渐渐的,连蛐蛐叫声都消失匿迹,只余两人的呼吸。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温斯珺看见了一片坦诚。
“你还有其他想对我说的吗?”
“对不起。”陈泊序知道自己过了那一关,“当时把你借调过来是我唯一的出路,让你离开茂江,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狼窝,还坑得你和我一起冒险,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我想过联系你,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大概经历过别人不能轻尝的痛苦,温斯珺的问话总是贴近现实:“你在忏悔?”
陈泊序愣了下,接着笑:“能这么理解。”
“不用。”温斯珺手起手落,胳膊上多了个巴掌印和只被打扁的蚊子,“你再怎么忏悔我也到这里,况且,就算没有你,我来到这也是时间问题。”
结合他和薛简青的话,不难得知是何檀想办法引他来的。
即便不是他们,也会有别的办法促使他来。
只不过陈泊序刚好撞上了,也合适。
现在温斯珺要的也不是两句对不起,是要见到何檀。
他的不计较让陈泊序很惊讶,倒不是说大不大度,是不在意。
“这些年你变了很多。”
“你也是。”
温斯珺是礼尚往来,陈泊序是由心而发。
这时蛐蛐声又来了,让相亲角重新有欢快感。
独自回到招待所,温斯珺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打开抽屉,将刻画的那张纸取了出来。
光靠这个不足以让野杀说实情,他还需要一把烧毁野杀心理的大火。
可惜接下来两天,野杀跟被人捂嘴似的,正事不说,屁话一箩筐。
卓海川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饭后,温斯珺就见他扒着人女警的小镜子张着嘴往里喷药。
那不省心的徒弟祝鹭晚在旁火上浇油:“师父,年纪上来了急不得,你想不开的事多和我说说啊,徒弟要来干嘛的?排忧解难啊。”
卓海川把瓶盖一盖丢进抽屉里,越看祝鹭晚越像个显眼包:“你说你能干什么?”
“排忧解难啊,贴心大棉袄。”
“你但凡能成一个,我都谢天谢地了。”卓海川推开不成器的徒弟,一眼见到温斯珺手里的医院塑料袋,“他们的体检报告出来了?”
温斯珺把报告递过去:“送东西来的医生说,七人全有问题。”
可不么,一页报告十几项老马叉,能没问题才是见鬼。
卓海川眉头拧成个川字:“顶级杀手怎么把身体败坏成这样?”
微量元素那页就算了,心脏脾胃肾,各个都呈现出老年化。
尤其是肾,不是标注还在,卓海川都以为野杀缺钱卖了。
“试药后遗症。”温斯珺终于明白是什么让野杀心甘情愿来投案自首。
命,他自己的命。
卓海川一脸震惊:“活人试药?”
临床试验用的最多的还是小动物,活人试药踩了法律边线,属于违法。
温斯珺何尝不知道呢?
可要将野杀的顶头上司换成何檀,这件事又变得合理起来。
“他活不了太久。”
“我让吴画像师对比过七人和监控里的嫌犯,确认无误,是他们。”
“我想见见野杀。”温斯珺有话想问。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了√
第34章
野杀看见他懒洋洋道:“温警官早啊,真羡慕你们这样的生活,朝九晚五,还有五险一金,相当安逸。不像我们,高风险高付出,不知哪天就没了。”
今天换得这间审讯室光线正常,能通过两扇大玻璃窗看见外面的晴朗好天。
光芒落进来,照出野杀白里带黄病态的模样。
温斯珺把从食堂带来的早饭饭盘放到他面前:“现在你除了五险一金都体会到了。”
准时准点上下班,还有稳定的一日三餐,连口味都和他们一样。
就是身份不同。
野杀看眼印有宣平市局的餐具,又看看冒着热气的包子油条及豆浆:“温警官想用柔情打动我吗?”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温斯珺单手撑桌,巡视过野杀的五官和裸露在外的肌肤,“老师说过,不要和活不久的犯人计较,否则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如鲠在喉,你还活在有他的记忆里,他却死了,一了百了。”
刚咬口包子的野杀仅是动作停顿下又继续吃。
那天那群白大褂来过,野杀就料到身上的秘密藏不久,宣平市各方面都人才济济,哪能看不出那点儿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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