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斯珺在手里,这趟离开宣平的计划真能如愿以偿?
一路上了跨海大桥,闭目养神的何檀被车身摇晃惊得眼皮一颤,抬眼和驾驶座的司机对了一眼,心底一沉。
她的每一辆车都做过防震防弹处理,是全球最高配置,行驶途中通常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代表一旦有了感觉,就是有事。
她看向车后镜,后方有两辆高大的越野车,车型不属于她常知人会喜欢的类型。
“你让谁来接你?”
温斯珺眼都没睁,慢吞吞的:“我没联系过任何人,如果有人想让你把我留下,那一定是我对他有别样的价值。”
“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何檀身体前倾,从车坐垫拿出一个黑色细长的礼盒,“这两只小猫小狗想带你走,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话音刚落,车后方的两辆车变身六辆,其中两辆加速朝他们开过来。
显然,这两辆是想要超车,和后面的四辆形成前后夹击,好让他们停下来。
何檀打开礼盒,取出里面的银色袖珍小枪:“放他上去。”
这是要动真格了。
温斯珺皱眉,国外持证确实能私有机械,但目前他们还在国内,何檀掏出这一手来,是真不把宣平政府放在眼里。
他又看向那辆以为超车成功略带嚣张喷尾气的越野车,可怜,这点破绽都看不出来,要怎么和何檀斗?
车窗半降,露出何檀冷酷的脸庞,前方的车辆正要说话,空气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爆破声。
接着这辆车因车胎烂了加上车速太快,车身猛的趔趄东歪西晃起来。
不用去看也知道那辆车内的人有多慌张,车速自然慢下来,又被他们超了过去。
而另一侧赶超上来的车也没能逃过同样的遭遇,这次开枪的是驾驶座的司机,只这露一手便让温斯珺意识到何檀身边有多少藏龙卧虎。
上次能把何檀的心口捅个窟窿,完全是因为人都被安置在屋外,这次他想只身逃走,难度还是大了点。
何檀擦着枪,没看温斯珺,却仿佛看了:“现在我已经不再亲自动手杀人。”
“不是不想,是因为和典鸿集团挂上了钩。”温斯珺看眼那两辆丧失战斗力的车,“你这么执着要带我走,看来我在组织内部的地位很高,只接触你对我来说是不理想的事。”
“以你目前处境,只接触我是你唯一出路。”何檀手里的枪到了他的脑袋上,像怕他感觉不到,用的力度大了点,抵得他脑袋微微刺疼,“我最近听了个很有趣的事,吸入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能让人对他吐露心声,衍生版本的梦蝶无痕。哦对了,你试过梦蝶无痕吗?”
温斯珺一下子想到了周添寅签订的合同,正在进行的那项新研究。
何檀也想到了:“没错,周添寅在做的是梦蝶无痕改进版,我们希望它能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听话药。”
“你和我说那么多做什么?”温斯珺问。
何檀露出个怪异的笑容,枪口猛地调转,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枪:“因为我改变主意了,用你把周添寅带去墨河。”
看着他捏住流血小腿隐忍着不吭声,何檀道:“首先要管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更新。
第66章
真是疯了。
温斯珺疼得直冒冷汗,都怪周添寅,疯言疯语闹得所有人都认为他两关系有变。
变来变去只有他始终在为这份在他心里并没特别的感情买单,而始作俑者在外逍遥快活。
越想越气,他仰着头没忍住骂:“他随意演个痴情郎,你就信了?”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能利用你把他困住,试问,谁会为了个棋子冒险?”
站在何檀的角度,这个逻辑说得通。
沦为他人拿捏的不是寻常人,是不屑感情,不将他人放在心里的双商皆高的周添寅。
自从他父母死了,再也没谁能让他做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
何檀自然不会信他只单为了个温斯珺,更多的恐怕是想借此机会行两全其美的好事。
那份承载他父母辛苦结晶的研究成果还在她手里,交易与否,先接近她是第一步。
何檀大拇指摸着袖珍□□,目光坚定:“你不用担心会死,我留着你还有用。”
“你还真没变。”温斯珺嘲道,“永远以自己为重。”
“我多希望你能学会我这项优点。”何檀看着他。
如此就不会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等惨烈处境。
温斯珺从中读懂了她的意思,捏小腿的力气更大了,缓缓低下头。
有些时候三观不同,对一件事的看法也就没必要强行争辩。
面红耳赤的不好看不说,还会白费口舌,无声再见,是一个非常体面的处理办法。
车速更快了,阳光不算灿烂,像知道天地间正进行一场激烈的赛事,怕被殃及到一般躲进乌云里。
后方的越野车再度追上来,这次的驾驶员从车技来看就不是那么好甩掉的小尾巴。
何檀似早见惯了这等高手,对前面驾驶座的人挥挥手。
窗外的风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快往后划去,仿佛电视剧开倍速,眨眼就过。
过快的车速让温斯珺平稳的心跳渐渐上升,血腥味在车厢内蔓延开来,很快他脚下积累一层薄薄的血色。
这味道引起何檀的注意,看向窗外的视线不由自主分给他,偏头:“医生说你的体检没问题。”
为什么会有种血流不止的既视感?
温斯珺扯扯唇:“是没大问题,也就是有点血不好凝。”
这话提醒了何檀,当初将他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时候,医生便说过他的血液因血小板稀少,伤口比一般人要难结痂,导致他养伤时间很长。
一句很重要的叮嘱全因为他是她被抛弃的儿子忘记了。
今天这枪不该打。
何檀皱眉:“你要真因为这个死了,我只能说你命该如此。”
多心狠的话也伤不到温斯珺,对一个母亲该有的期待感早被杀死,又何来的难过?
温斯珺舔了舔发干的唇:“我在如实向你陈述事实,不是在向你求救。”
何檀对他的解释多少惊讶了:“你想活的念头也不多。”
“都落到你手里了,我还能求个好下场吗?”温斯珺不经意看过车窗,正到跨海大桥的中央,因被尾随的四辆越野车追逐,这辆车不得不通过蛇形走位躲避,好在花的钱够多,乘客基本感觉不到晃动。
几次三番下来,温斯珺掌握到司机变道的习惯。
为不让何檀发觉他在走神,还开口扰乱对方:“你就这么想把我带走,也不问问那位吗?”
“不用危言耸听,带你走是我临时起意,连薛简青都不知道,你指望不了别人救你。”何檀说。
先带他去墨河,再把周添寅引过去,那里是她的地盘,连只狗路过那先抬哪只脚都要过她的眼。
一个小小的实验室老板,还能翻出水花?
温斯珺握了握拳头:“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自信。”
“这么多年过去,我内心始终有个疑问,你没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为什么敢杀了我爸?”
“想知道答案?等到墨河,我会把过往全部说给你听,解答你的疑惑。”
温斯珺在分她的神,她误认为他好奇心旺盛,试图画饼来诱惑。
没想到啊,她还保留着小时候哄骗他的手段,或者该说,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不论对象是谁。
车辆再次靠近海边,远远能看见碧海灰暗的天,仿佛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
温斯珺轻叹口气:“何檀,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成年那天收到了怎样巨大的礼物。”
冥冥之中,何檀就觉得他口中的这份礼物和她想打开却无计可施的东西一致。
“你……”她迟疑地慢吞着编辑话语,“你和温以勋还有我不知道的沟通方式?”
“或许,你不该太小瞧父子间的亲密。”温斯珺冲她一笑,瞬间朝前出手,抓住司机的后衣领猛地往后拽。
不过眨眼间,司机被勒得直翻白眼,全靠优秀的个人能力在支撑才没双手离开键盘,哪怕如此,车身也不受控制的剧烈晃动起来。
何檀又惊又怒,单手按住车座,另一手持枪想抵在他的头,好以此制服他。
“温斯珺,你想死吗?”
温斯珺一声不吭,扭身换腿,屈腿用脚尖先踢中何檀的手腕,再一脚将掉落在半空的袖珍□□勾往自己身后。
这种危险的东西除了留给自己,任何人都不该拿到。
这一脚让何檀丧失百分之六十的战斗力,也彻底点燃她的怒气,只见她抬手要扇温斯珺的脸。
温斯珺身形矫捷地躲开了,还不忘把司机后衣领往下压,好让对方彻底失去意志。
车的失衡越来越严重,何檀几乎稳不住身形,一股濒死的恐惧袭上心间,她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一时失了理智。
“放手,温斯珺,你想和我一命换一命吗?”
“你说错了,我不想离开这里而已。”
温斯珺边应付她的拳打脚踢边回答,还顺手压制着司机。
何檀劈手要夺回司机的呼吸权,被温斯珺一脚当肩踩回车后座,他微微仰头,冷冷的:“要么让他停车,要么咱们一起死。”
他的眼神和这不畏惧生死的模样让何檀恍惚间看见了故人,她颤抖着唇,久久不能语。
沉默间,司机掌控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松开,与此同时,温斯珺也松开拽着对方衣领的手,转而以手肘为武器撞碎车玻璃窗,离去前再看眼失神的何檀,头也不回地跳窗了。
车正逢下桥,温斯珺接着惯性一路往下滚,直到滚进了草堆,后背撞到一块坚硬无比的石碑。
这一撞让他五脏震动,疼痛加剧,他只觉得有口血闷在了嗓子眼,天旋地转的要承受不住,意识在消退。
不会这一跳,少走三十年弯路,干脆死在这里了吧?
昏过去前,温斯珺苦笑,如果真是这么个下场,那也是命中注定。
期盼着能有个好心人来收尸,不至于曝尸荒野……
阴沉着的天在这刻藏不住了,倾盆大雨落下,瞬间天地白茫茫一片,遮住所有人的眼,哪里都是白光。
人在雨水深处。
这场雨连续下了一周,直到天气凉爽才慢悠悠的收了。
温斯珺就是在清晨的鸟叫声里醒过来的,入目的是陌生的树屋,盖着雪白的薄被,身着宽大墨绿色睡衣,房间很大,摆设简单,斜前方的窗户能看见外面金黄色的树林,空气异常的新鲜。
有那么瞬间,温斯珺以为自己又回到何檀那的小白楼。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不同,这里的一切很简单,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屋中央吊着一口大锅,锅下有木头烧过的炭块痕迹。
被人救了,不确定是不是还在宣平,他伸手入薄被,摸着被扎好的小腿,疼痛感犹在,不是做梦。
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他犹豫了下,还是掀被下床,看见贴墙而放的拐杖,他眯了下眼。
走出树屋的门,温斯珺不意外地发现身处在二楼,四周唯有几条树藤编成的简易楼梯,以他现在的腿脚根本下不去。
明明把他救回来,却还是想方设法把他困在这里。
眺望远方,是一片无垠的金黄世界,根本看不出是哪里。
这个季节的墨河该是枝木萧条了。
“如果我是你,会把人交到薛简青手里。”
身后人没作答,脚步轻轻到他身边,黑色风衣上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这是从外赶过来的标记。
“交给她,让你继续做她所谓的吃软饭未婚夫?”
“你私自把我留在这里,难道真想让我做你的金丝雀?”
温斯珺扭头看身侧人,西装革履的好不精致,带有一阵很轻淡的古龙香水,看其模样像刚从某重要会议赶过来的。
“有要事还一定要回到这来看我吗?”
“怕你醒来后身边没人会乱跑。”
“你人还挺好,这么担心我,也不留个人来照顾我。”
“现在除了我自己,我对谁都不放心。”
很深情的话语,却让温斯珺心生疑惑,他说:“周添寅,这里没别人,不用演戏,如果你想把这些拍成纪录片用来说服何檀那帮人,当我没说。”
“你是不是真的没被人追过?”周添寅匪夷所思地问。
“要说这种被困在一个地方,等着密谋者变态般强制的追求,确实没有过。”温斯珺认真回答。
周添寅笑了,扯了扯领带,松开袖扣:“想吃什么?”
温斯珺很轻微皱了下眉:“你从外面过来没准备给我带点早餐?”
“外面吃的对你不安全,还是我亲手做吧。”周添寅丝毫没觉得这番言论哪里不对。
温斯珺没资格拒绝,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又进了树屋,心惴惴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浓烈。
像自由惯了的鸟儿被关进了笼中。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更新了,最近事情太多了。
第67章
这是温斯珺初次看周添寅做饭,对方对细节把控要求高得他汗毛直竖。
光是台面上的刀就有十几把,知道的他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杀人。
周添寅太考究了,让温斯珺有种对方做好饭他也要饿死的感觉。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一辈子吗?”
“现在外面对你来说很危险,这里更方便你养伤。”
温斯珺视线从周添寅侧着的后脑勺一路往下,在包裹严实的脚踝处打个转回到对方侧脸,迎光角度使得周添寅本就突出的侧脸更立体。
这份过分出众的帅气倒没蛊惑到温斯珺,他拄着拐慢步上前:“是方便我养伤,还是方便你对着我这张脸思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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