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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江厌，果然意料之内，江厌看过了来。
天时、地利、人和。
七月的白天时间很长了，晚饭时间赶上晚霞。
江厌的目光接触到邵宸时，明显的缩了一下。少年身后的落地窗外飞满红霞，风吹起白纱窗帘，像是时间都被慢放了，邵宸看着江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刻意压制着想要靠近江厌的冲动让他心脏有些疼。
江厌捏着勺子，见邵宸不说话，他看了看他。
邵宸的耳朵通红，垂着眼睛压根不看江厌。
这倒是有意思，让江厌想起刚才罗常偷偷跟他说的话。
罗常称他会看手相，拿着江厌的手看了看。
“邵宸会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你俩谁离了谁都活不了。”
江厌看着眼前脸红的邵宸：“然后呢？”
“我知道我对感情认真，我不会也不敢轻易把我的感情放在别人身上。友情也好，爱情也是，我需要仔细斟酌，但是。”邵宸稍稍偏头，“但是你总是打乱我的心情，让我没办法按着我设想的去发展。你不喜欢我，这让我不安；哪怕你喜欢我，你这个年纪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如果我放任我的感情全部赌在你身上，有一天你全身而退了，我该怎么办。”
“到底是谁在打乱谁的节奏？”江厌心生不爽，想起邵宸说他是个商人，果然算计，“以后我就按着我的节奏走，你也按着你想发展的去做，我不出现，你也别来打乱我。”
江厌说着就要起身。
邵宸拽住他，见江厌不高兴，他倒是有些笑意：“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干什么。”江厌眉毛拧在一起，“我这个年纪怎么着，你这个年纪就不会变心了？”
“我话重了，我就是担心你不懂自己的感情，担心你对我的喜欢其实只是一时上头。”
邵宸的语气好像在撒娇，江厌看向邵宸的眼睛，心里一痛。
顺着眼睛，就掉进心里，砸得发疼。
江厌移开眼睛：“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你了？”
“我感受得到，你对我不一样。”
“别扯了。”江厌炸了毛，“还有，你怎么就不觉得你是上头呢，万一你是上头，来招惹我，等你没意思了，我怎么办？”
“我可不是。”邵宸笑。
“笑笑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江厌甩开邵宸的手。
“我一个星期没见着你，本来是想稳稳自己的心情，调整一下。但是今天喝了些酒，想见你的心情就克制不住，我也不想克制了。”邵宸盯着江厌，“明明说见就能见到的人，我才不想承受什么相思之苦了。”
邵宸继续道：“看到你被欺负，想保护你的心情也让我清醒，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放弃可不是我的作风。”
“……”江厌眼神乱飘。
“别紧张，我就是告诉你这五天我的感受。不是在跟你告白。”
“你起开你！我要回家。跟你待着我浑身难受。”
“跟我待在一起你开心着呢。”
江厌一个白眼，抛开事实不谈，邵宸脸皮是真的厚，江厌越暴走，他脸皮越厚。
“我就纳闷了，你脸皮这么厚，为什么还脸红耳朵红的。”
“我不好意思，但是该说的话得说。”
江厌一听乐了：“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当然。”邵宸忽然眼睛直勾勾接上江厌的目光，“你呢，你在我面前会不好意思吗？”
江厌把头一扭：“我才不会。”
邵宸盯着江厌红透的耳朵：“那你怎么也脸红耳朵红的。”
“我发烧。”
“是是是，忘了你还是个小病号呢。”
“你能别总是盯着我吗？”江厌瞟他一眼。
“你好看。”
“说得天花乱坠，其实你就是见色起意。”江厌直言。
“我不否认。”邵宸给江厌拨开消炎药，递过去。
江厌仰头把药吞下去：“你就是喜欢我的脸罢了，这能喜欢多久。”
“前半句我认，但是至于能喜欢多久，这取决于我以后对你的了解。”
“就是可能越了解我，越不喜欢我了？”
江厌放下水杯，心里沉下来。
没有人会一直喜欢他，这一点儿江厌最清楚了，邵宸也会是这样。
对于一个终将会结束的热烈追求，等一等，等这热乎劲儿过去了，就消停了。
江厌忽然就安静下来，要是他一惊一乍，倒显得他可笑了。
“万一是越了解越喜欢呢，你可以等等看。”
邵宸轻描淡写的样子太过稳操胜券。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江厌犹豫，对邵宸可得长点儿心眼子：“你先说。”
“我告诉了你我对你的心情，我希望你不要躲我。”
“机构是你开的，我能躲哪去？”
邵宸顿感此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创业，但凡晚一年都碰不上江厌了。
“那就说定了。”邵宸冲着江厌笑，丝毫不遮掩。
江厌觉得邵宸笑得有点儿问题，是不是中套了？
此地不宜久留。
“我该回家了。”
“耳朵不疼了吗？”
“不疼了。”
“头呢，还没退烧呢。”
“退了。”
“胳膊呢？”
“胳膊也好了。”
“低血糖呢？”
“好了。”
江厌看着邵宸挑挑眉。
来，我看看你还能找出啥理由。
“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江厌掀开被子：“我该回去了，我爸快下班了，我生病不在家又得念叨我。”
“要是没有你爸，你会多待一会儿吗？”邵宸问。
“？”
什么意思？要弄死江有为？
见江厌一脸震惊盯着他，邵宸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想跟我待着吗？”
“……”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
“？？”江厌大为震惊。
邵宸就那么等着。
“昂。”江厌敷衍，接着起身，“赶紧的吧。”
邵宸屁颠儿屁颠儿起身：“我给你找条短裤。”
邵宸把江厌和他的画具放在江厌家门口。
“药记得按时吃。”
江厌应了那一声，之后别扭一路，一句话都不说。
“周一集训，你别忘了。”
“快走吧你。”江厌匆匆进屋。
“周一见。”
邵宸开着大奔扬长而去。
江厌前脚进屋，后脚江有为就跟了上来。
“干什么去了？”
“买画具。”
“哦。”江有为看了看地上这堆乱七八糟的家伙什儿，“ 打车回来的啊？”
江有为生活抠门，能坐公交就不坐三蹦子。
打车？不提倡。
见江有为只有心疼的钱的表情，江厌顺势应了一声：“嗯。”
“坐三蹦子一样能到家，省着点儿钱。”
“啊，知道了。”
“衣服也少买，你多少衣服了都。”
江厌低头看了看，幸好他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江有为不认识。
一分钟都不能跟江有为多待，江厌匆匆把画具收拾起来，转头进屋清净。
江厌躺在床上，心情意外的舒畅。
不知道邵宸到家没。
把江厌送回家，邵宸心里就空落落的。
想着江厌的衣服还在这，他溜溜达达去了晾衣间。
江厌的深蓝色小内裤挂在绳上。
邵宸手背碰了碰，干了。
无痕的面料碰着倒是舒服。
像江厌的皮肤一样。
邵宸站着看了一会儿。
鬼使神差把内裤拿了下来，在鼻子前闻了闻。
…………
邵宸不知道，此刻的江厌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
江厌缓了缓，抬头用手指抹了一下肚子上的玩意，然后脱力，脑袋砸在床上，他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就这么脑袋放空，躺了一会儿。
江厌感受到肚子上的在往下滑，他怕弄脏床单，心一横，拿着旁边邵宸的衣服捂在了肚子上。
洗干净……就好了……
江厌把屋子收拾好，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睡衣，躺在床上，整个人清醒起来。
这都什么事儿啊。
嗡嗡！
江厌的手机响了，是邵宸发来的好友申请。他趴在床上，两手捧着手机，盯着屏幕，眼睛被屏幕的亮光映得发亮。
【江厌，你的手机号给我吧，我存一下。】
江厌抿抿嘴，犹豫一下，按了一串数字发了过去。
紧接着，电话响了。
江厌从床上弹起来，盘腿坐着，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喂。”
“是我。”
“嗯。”江厌刚做完那事儿，听着邵宸的声音，江厌心虚得要死。
“有个电话方便联系，微信看得不及时。”
邵宸的声音在电话里变得低沉，江厌有些五迷三道。
“嗯。”
对面沉默一会儿，道：“朋友圈那些东西都是之前乱发的，别多想。”
这像是在解释的话让江厌反应了一下：“嗯。”
“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应该没事儿了。”江厌一下一下的揪着枕头。
“那就好。”
两人沉默一会儿，江厌开口：“那个，你的衣服我什么时候给你。”
邵宸思索一番：“内裤是新的，送你了。衣服的话你带去集训吧，哪天有空顺手给我就行。”
“嗯。”
“对了，你内裤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江厌弹起来，臊红了脸，“你你……”
“就是不小心。”邵宸在那边摸了摸鼻子。
江厌脑子里胡思乱想，邵宸拿他的内裤干什么了！？这老色批，江厌瞟到晾在一旁正在滴水的邵宸的短袖。
“……”
“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件。”
“……”
“无痕的。”
“不用了！”
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江厌掐断电话，笑声戛然而止。
不要脸！
江厌脸埋在枕头里。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顺其自然吧。
如果是上头，那更不用担心了，总有下头那一天，现在就顺其自然吧。
第16章 集训
大休的周六一大早，张泊就在十九半边天的小群里面吆喝，摇人一起去买画具。对于后天的集训，让他们兴奋不已，更何况不用参加十天后的期末考试，简直爽爆了。
江厌耳朵还没好利索，实在不想再和他们一起折腾，拿着水杯去客厅冲了接了杯水，吞了几片消炎药，心里祈祷在集训前这两天耳朵可以痊愈。
江有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血常规你去查了没有？”
“不用查，没事。”江厌抱着水杯，站在饮水机前面，“就是耳朵发炎。”
“人家医生说了，让你去查查。”
“医生就是大惊小怪的。”
江有为瞠目：“医生肯定是为了你好。”
“那医生让你每年两次体检，你去了吗？”
江有为顿了顿，叹口气，肩膀松懈下来：“听你大爷说，后天就去集训了，到那可得好好学。”
“啊，知道了。”江厌烦躁。
自从那天见了邵宸之后，江厌的状态倍儿棒，趁着好心情出来陪江有为聊聊天，没想到还是净啰嗦些招人烦的。
“你那个集训的学费，我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儿我去银行给你转到你卡里。”
江有为一直对电子产品抱有怀疑态度，总觉得微信上存钱不安全，甚至觉得总有人会窃取他的信息，对于像是被害妄想症的爹，江厌也懒得跟他解释，就算解释他也听不明白。
“学费，我之前攒的钱，够了。”
江有为沉默：“平时零花也得用。”
江厌无言，转身要回卧室，听见身后江有为起身：“那个血常规还是做了吧。”
大门被江有为打开又关上，江厌回头看见客厅空空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下午吕一禾把江厌在校的日常用品和衣服都顺道送了过来。
“宿舍都清了，老王说等我们集训完再重新分宿舍。”
“教室的书呢。”
“全都搬到画室里了，原班已经没有我们的位子啦。”吕一禾有些感慨。
“也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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