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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拿吧。”
“好。”
江厌不好意思光着屁股过去，挂空档套衣服在已经发生这种事的情况下又显得矫情，他像卡在床上一样不动弹。
邵宸察觉异样：“怎么了？是行李箱里藏了什么见不得我的东西？”
“没有。”
邵宸抱起膀子看着他：“片儿？玩具？娃娃？”
江厌拉下脸：“你在说什么。”
“都不是你紧张什么？藏了个男人？”
“内裤在夹层里，帮我拿来吧。”
相比邵宸说的这些，他藏的东西实在是过于纯良了。
邵宸大步走向墙边黑色磨砂行李箱：“密码。”
“六个1。”
邵宸看了江厌一眼，眼角挂上笑意。
那么一瞬间，江厌就get到了邵宸在笑什么：“啧。”
邵宸在江厌的行李箱里翻了起来，摸到夹层被什么扎了手，拿出来一看，是一沓照片。
邵宸的照片。
“什么啊这是？”邵宸拿着照片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江厌有些难为情，皱眉嚷嚷道：“ 你别看了，赶紧的，把内裤给我。”
“这些不是你拍的。”邵宸看着其中的两三张俩人同框了，“从哪整的？”
“别人拍的，群发。”
邵宸一脸你骗鬼呢看着江厌，颇有一番你的内裤在我手里，你最好老实交代的架势。
“画室女生偷拍的，张泊要的。”
“张泊要的？”
“你快把内裤给我。”
邵宸看着他不为所动。
“啊，我让张泊要的，我亲自打印出来的。”江厌抓狂，“行了，告诉你了，快点儿。”
邵宸美滋滋挨了过来：“不就是照片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江厌一把拽过他手里的内裤，伸进被子里套上了。
“是不是拿着我照片干不好的事儿了。”
“才没有。”江厌套上一个大款毛衣，目光躲闪，推开邵宸。
江厌前脚刚进卫生间，邵宸后脚跟了进来。
“……”江厌转头看他，“你干嘛……”
“我来陪你。”
“我尿尿。”
“我知道。”
江厌抿嘴，推着邵宸：“你快出去。”
邵宸边笑边从卫生间出来：“尿尿有什么不让人家看的。”
江厌咔嚓一声，反锁了玻璃门。
邵宸真的，很不知道羞耻……
江厌刷着牙，对着镜子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听着外面的邵宸嚷嚷。
“快点儿啊，一会儿饭凉了。”
早餐如此丰盛是江厌没想到的，烧麦，欧包，油条，包子，豆腐脑，豆浆……
“从哪弄来这么多吃的，都是餐厅的？”江厌喝了一口豆浆。
“豆浆无糖的，喜欢吗？”邵宸坐在一旁，支着脸看他。
江厌嚼着油条，垂眼点点头。
阳光就是那么刚好的从他面前的窗户闯进了屋里，落在了他脸上，睫毛投下一片乖巧的阴影，被油条撑起的两腮上的微小绒毛都被邵宸看了个清楚，嘴唇上占了三两点油光，就像一副油画被赋予了高光后的那般鲜活。
“以后，我们一起吃很多顿饭，好不好。”
江厌抬眼看他，阳光里的眸子清澈，明亮，微微颤抖。
“好。”
江厌是11点多去的大厅，离老远就看见黑压压一片，个个死气沉沉的。
吕一禾像被吸了阳气一样虚弱，抬手无力抓着江厌的衣摆：“江哥，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挺好的。”江厌打掉这晦气的手。
“也是，有人搂着肯定睡得踏实。”吕一禾病病殃殃。
“我昨天搂着你睡的，也没见你踏实啊？”张泊看向他。
江厌看着两人眼神里有些别样意味。
“你和邵宸是一个物种吗？我需要的是像邵宸那样的。”
江厌按住吕一禾的头：“怎么了？”
“可别提了，我压根不敢睡。”吕一禾扭头抱住江厌的腰，苦苦哀求，“江哥，我要猝死了，我真不行了，你带我去请假吧，我真头疼死了。”
江厌也实在觉得吕一禾快熬不住了，他平时觉就比别人多，这几天连轴转真是史无前例。昨晚那么一吓，本就萎靡的精神雪上加霜，摇摇欲坠，近乎崩溃。
江厌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推开走了进去，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吕一禾。
办公室里除了邵宸和岑远安之外，还坐着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且非常白的陌生人……
“江厌。”
邵宸这声叫得实在甜腻，岑远安忍不住起了一身恶寒。
“怎么过来了？”邵宸起身走过来，那种满心的喜欢万分的自然的溢了出来。
“那个，吕一禾要请假。”江厌害羞，表现得有些冷淡。
“一禾怎么了？”岑老师体贴关心。
吕一禾两眼可怜巴巴盯着岑老师：“岑老师，我头疼，实在坐不住了。”
得到准假的那一刻吕一禾感动得几乎落泪，连忙道谢。
只是拉着江厌走的时候，江厌被邵宸反手拦了下来。
这货抛下他江哥不是一次两次了，江厌已经习惯了。
“来，坐。”
邵宸拉着江厌坐在沙发上，在屋里另两个人面前毫不掩饰爱意。
“……”江厌瞟了那陌生人一眼，大概他的顾忌都被那人看了个精光。
也是，邵宸这张扬的状态，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实在有些问题。
江厌有点难为情，他理解邵宸在岑远安面前对他们的关系不加掩饰，但是毕竟屋里多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就这样以这种身份，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人家面前，江厌实在别扭。
“你拿刀威胁人家和你谈恋爱的？”对面陌生人说话了。
江厌终于有理由直视这个人。
浅白的头发看起来非常细软，浅白的眉毛溶在这张煞白干净的脸上，睫毛却分外明显，遮着淡粉色的眼珠。
白化病，这是江厌看见他那一刻脑海里就涌出来的词。
这人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通白，好在有浅色衣物过度，减少了这黑白过于强烈的对比。他含笑看着邵宸，不知是因为不相识的缘故，江厌总感觉这个人看着可亲，但实则接触起来会有满满的距离感。
“滚啊。”邵宸笑着看向江厌，“他是害羞。”
俩个人的对话实在充满无宾感，江厌越发好奇这个人和邵宸是什么关系。
白化病起身，两步走到江厌面前，伸出白皙的手：“你好，我是林舒阳，邵宸的叔叔。”
江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手在身侧攥紧拳头，不知所措得看向邵宸。
“干什么那么正经，吓着我们了。”邵宸拍掉林舒阳的手，拉着江厌坐下。
江厌紧急思考对策，哪怕觉得林舒阳可能认识他了，他还是认真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江厌。”
“嗯，我知道。”林舒阳笑着看他，“邵宸的男朋友。”
第42章 蜡烛
林舒阳的状态要比江厌所设想的自闭人设开朗得多，淡粉色的眼睛盯着江厌笑意盈盈。
江厌介于林舒阳的身份，猝不及防的见了邵宸家里人，他十分拘谨，坐姿都工工整整，没有动作。
邵宸被江厌这样子笑坏了：“宝贝，你放开点，不用怕他。”
“我没怕他……”
江厌对邵宸在他亲戚面前不注意维护他的形象感到有些不满。
“都怪你，把我们搞紧张了。”邵宸踢了踢林舒阳屁股底下的沙发腿。
林舒阳满脸笑意：“不好意思。”
江厌越发有些尬尴，坐在那里好像被针扎着。
“没想到吧，姓邵的谈起恋爱来是这种德行。”岑远安看着林舒阳，撇了撇嘴。
“意料之外。”
“净折磨我们，从小就被这货折磨。”岑远安拍了拍林舒阳的肩膀，拿着一本卷起来的速写本，边敲着脖子边往外走，“你们聊，我去看看画室那群崽子。”
“你这次回来，他知道吗？”邵宸在江厌旁边坐了下来，他仰在沙发上，一只胳膊绕过江厌身后，搭在他肩膀上。
话题中心从江厌身上移开，使他稍微松了口气，
邵宸的食指一直有节奏的轻轻点着，江厌彻底放松下来，开始捕捉他们对话中的信息。
林舒阳像是被邵宸的话触及到痛处，他垂下眼睛，有些失神：“没告诉他，反正已经分手了。”
啊，失恋。
这个林叔叔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总是感觉他的年龄要比邵宸小一些。
“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嗯，再说吧。”林舒阳抬头，眼里的失意荡然无存，笑着看江厌，“下午一起去吃饭吧，给邵宸庆生。”
“啊？”江厌刚平缓下来的心又提上了速度，扭头不安看向邵宸。
“就我们三个还有岑远安。”邵宸抚弄着他肩膀头，手心压着打转。
岑远安把车停在了路边，三个人跟着他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巷子。
私厨藏在巷子大概五十米处，是一个私人中式小厨，入门也是只能容身一人的木门，若是有意之人想要硬闯，这木门实在经不起一脚。
岑远安推开木门，抬脚迈过门槛，回头对江厌说：“小心脚下。”
邵宸低头盯着江厌迈过门槛，才把注意力放到这个院子里。
小院子大概只有七八平米，院里铺着几块青石通向屋里，几排木格栅连着素白的墙，能看出水泥纹理，一块青色石牌上印着《厌也》。
“这名起的不错啊。”邵宸笑着看江厌。
私厨占地面积很小，但是人家有小二层，四个人从院子里的木头楼梯上了二楼，推开门就进了一个60年代的老房子里，家具布置陈旧满是质感，江厌环视屋里，发现屋里只有一个餐桌。
“岑岑，来啦。”一个白发爷爷，穿着围裙，坐在木椅子上翻着旧相册，见屋里来了人，起了身。
“爷爷。”
“爷爷？”邵宸纳闷看向岑远安，一脸你爷爷不是死了吗的表情。
岑远安白了邵宸一眼，走到那老爷子旁边：“张爷爷。”
“你那过生日的朋友来啦？”
“来了。”岑远安冲邵宸仰了仰头。
“老爷子好，麻烦了。”邵宸过来，稍稍含腰。
“不麻烦我就乐意做饭。”老爷子看起来身子骨硬朗得很，声音也挺洪亮。
张爷爷目光扫在另两个人身上，两人紧忙打了招呼。
“赶巧了，前几天天天有人预约，就今天没人，你就来了。”
“这真是巧掉鼻子了。”岑远安客套，“有口福了。”
“给你们露一手。”
“今天稍微做些简单清淡的吧，有个朋友胃很不好。”
“你们小青年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身子。”
岑远安跟着老头走到食材操作台：“这不特意来您这补补嘛。”
“就你嘴甜。”
岑远安帮着洗了两盆青菜，手里的盆就被老爷子抢了去：“四个孩子的饭我还做不过来了？那边待着去。”
后来岑远安告诉他们，这个张爷爷的同□□人去世了，当年两人不顾家里反对，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一起，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张爷爷喜欢做饭，自己一个人又怕孤独，就开了这家私厨，一天只接一次预约，屋子小，精力也没那么多，一天做一顿丰盛的饭，也算有个盼头了。
四个人就围着方木桌坐着，邵宸见江厌一直盯着老爷子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江厌回过神：“没。”
“那个，过生日，我们不买个蛋糕吗？许愿什么的。”江厌双手放在腿上，拇指相互搅着。
“我私下过没买过蛋糕。”邵宸歪头看他。
“对，自从几年前他把我头按在蛋糕上之后，他过生日再也没买过蛋糕。”岑远安抽了抽嘴角。
邵宸冲江厌挤了挤眼睛：“主要是太甜腻了。”
也是，江厌也不喜欢吃蛋糕甜点之类的。
“但是，许愿还是可以的。”邵宸抓着江厌腿上的手，攥了攥。
“没有蜡烛。”
“没关系，有办法。”
邵宸抓过江厌的手，把打火机塞进了他手里，覆着他的拇指，啪嗒一声，打出了火。
“希望，平安，顺意。”
邵宸短暂的闭了一下眼睛，轻轻吹了吹火苗，拇指配合着松开，好像真的吹灭了蜡烛一样。
“哎。”岑远安两眼无物的给林舒阳续了杯热水，“咱俩就应该去帮老爷子做饭。”
“但是看邵宸谈恋爱真的很有意思。”林舒阳托腮看着他们。
“是吗？”岑远安瞟了那两人一眼，“我觉得应该是你初来乍到，看着他这样觉得新鲜所以产生了幻觉。他俩是挺有意思，我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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