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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宸压了压声音：“真没有？”
阿姨打量着他，没说话。
邵宸掀开门帘往外走，对着电话那头吐槽：“这么隐秘的小地方竟然不卖烟？”
“大哥，这是高中。”岑远安满是无奈。
“高中怎么了，咱高中不也有卖烟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高中卖烟的是你吧。”
“反正被抓的不是我。”
“滚，赶紧过来。”
邵宸想抄个近道，刚抬头就远远的看见江厌被一只手拽住衣服僵在那，面相看起来不太好。
校园暴力？
邵宸犹豫了一下，考虑了一下江厌的面子和江厌的安全，在两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等邵宸快步走过去，江厌眼中自己成长的反思，进入他的耳朵里是这样的。
女生：“我知道同性恋很辛苦，希望你能遇见那个穿过世俗接住你的人。”
江厌：“嗯。”
“你喜欢男的？”
江厌转头看见邵宸那张脸心脏仿佛骤停了一下：“操你他妈你偷听我讲话？！”
邵宸眉头一皱，抬手就捏住了江厌的脸。
刚想放狠话的邵宸看见被他捏着脸嘴巴嘟起来眉毛还拧着的江厌，心里哼了一声：小屁孩。
邵宸眉毛舒展开：“小混蛋，嘴巴干净点。”
江厌打掉邵宸的手。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敌意？”
江厌瞪了他一眼：“我没有。”
“那你瞪我干嘛？”
“没有。”
“……”
看着江厌，邵宸笑出声：“你喜欢男生?”
江厌翻了个白眼：“那就是拒绝女生的借口罢了。”
见邵宸脸上微微笑着，不相信的样子，他又开了口：“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拒绝借口，你别跟别人瞎……”
邵宸突然双手支在他头顶两侧，把江厌圈在墙角，他弓腰俯着身，直勾勾的盯着江厌的眼睛，好像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什么。
江厌做出反应的时间比邵宸想象的时间要长得多。
江厌一脸怒气把邵宸推开：“你干什么！”
注意到江厌的心口起伏，邵宸嘴角不经意有些上挑：“还以为你和我是一类人呢。”
江厌不爽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邵宸一脸我知道你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你，是同性恋？”
邵宸倚在墙上，侧头看他，满脸漫不经心：“我是啊。”
第5章 排线
邵宸这么爽快的坦白让江厌一时哑口。
邵宸偷偷看了江厌一眼，道：“我可只告诉你一个人了。”
听他这么说江厌不知该作何反应，在江厌的认知里面同性恋没什么问题，毕竟吕一禾就是。但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经常在看到听到很多关于歧视、排挤、反对同性恋的话题。
所以在江厌的意识里同性恋是个需要关怀和保护的群体。
“你可一定要帮我保密。”
江厌面露为难：“额……”
“就这么说定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这个时候如果岑远安在场的话一定能看出来邵宸那摇来摇去的老狐狸尾巴。
而善良小猫咪江厌虽然觉得他这话有点别扭，可出于保护弱小群体的心理还是答应了，不过他觉得这种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别人的秘密忘记就好了，不至于说自己替他保密。
邵宸心情十分愉快的跟江厌告别，慢里斯条的下楼了。
江厌回味片刻，看了看邵宸走的方向，挠挠头，转身往教室走，前脚刚到教室前门，后脚张泊和丁瑞跟了上来。
“江哥。”
“你们怎么回来了，试课不顺利？”
张泊表达欲拉满：“试课很顺利，贼有意思，江哥我跟你说，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吕一禾画的那个正方体，丑爆了，哈哈哈……”
“你怎么了？”丁瑞发现江厌有些端倪，“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没。”江厌抿了抿嘴，“你们干嘛来了，专门跑回来告诉我吕一禾手残吗？”
“我可没说他手残。”张泊急忙摆手纠正，“他现在可暴躁，我刚说他画得丑差点被他掐死。太有意思了，江哥一起去玩吧。”
江厌稍稍犹豫：“那画具什么的怎么弄？”
“不用担心画室里都有。”
“好。”
去画室的路上张泊一直滔滔不绝的说岑远安老师有多温柔，有多耐心的教他们。
江厌皱着眉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以及学习时面目狰狞的朋友们觉得并不是很和谐。
推开门，画室里放着草帽歌，旋律入耳那一刻他一阵恍惚，几乎忘了这是那个他曾经磕得头破血流的小破屋。
画室墙上贴满了素描画，桌子上角落间放置了很多石膏头像，风一阵一阵的吹起白纱窗帘，同学们像模像样的坐在画架前。
如此惬意的画面让江厌有些意外。
“岑老师。”江厌打了个招呼。
“终于来啦。”岑远安迎过来，“去那边搬个画架吧，我去给你找其他东西。”
“好。”
江厌支好画架，环视一圈找到了蹲在垃圾桶旁边削铅笔的吕一禾，垃圾桶太大，刚才愣是没看见他。
“干嘛呢你？”
吕一禾一脸阴郁：“削铅笔啊。”
江厌走到丁瑞旁边的空位上，看着吕一禾：“这是你的位置吗？”
“昂。”
江厌打量着画中的立方体：“画的这不很好吗，没张泊说的那么手残啊。”
吕一禾手里的笔尖削断了，随后幽幽道：“那是老师改过的。”
“啊，怪不得。”
江厌站在他边儿上，坏心眼笑了笑。
“谁的画板？”
闻声江厌回头，又是那张脸。
对上邵宸的目光时江厌就知道这话分明是他明知故问，恍然间他有种这辈子逃不出邵宸手心的错觉。
“我的。”
邵宸拎着画板走过来，递给他。
“谢谢。”
丁瑞看见邵宸之后发出了“哇，是你”的疑惑又惊喜的声音：“您也是画室的老师吗？”
“不是。”邵宸看向他，“我是岑远安的朋友，平时过来玩。”
丁瑞见他好像没认出自己又补充道：“我们之前在画室见过。”
邵宸稍稍皱皱眉。
丁瑞提醒道：“就是江厌又把头磕在橱子上面，然后头破血流，自己蹲在地上用袖子擦得满脸血，不得不去缝针那次。”
“……”江厌的脸阴沉下来，“你可真是长了张嘴哈。”
“啊，原来是又磕在橱子上了。”吕一禾显然是故意的，怼江厌的机会实在不多，他要把握这报仇的机会，“江厌你不说是打架弄得嘛？”
“你铅笔削完了是吧。”
“没啊。”果断认怂，见好就收。
江厌把画架支在吕一禾旁边，但总觉得这画架松松散散的，支在那一碰直晃悠。
邵宸沉默着盯着江厌，突然拎起个板凳走了过去。
“我帮你。”邵宸放下凳子，示意江厌坐下。
“不用。”
“根据个人需要调节画架。”邵宸就知道这小子会拒绝，“你坐好才知道什么高度适合你。”
江厌这才老老实实坐好。
“这个底部横条，放画板的地方，如果画板太高或者太低了，调这个。”邵宸目测江厌的高度，将固定横条螺母紧了又紧。
“好。”
邵宸又将其他螺母拧紧，画架便直挺挺的立在地上。
“江厌同学。”岑远安拿来一本书和几盒铅笔，“我先跟你说说怎么削铅笔。”
“啊，好。”
一时间成为这俩人的照顾的焦点，江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铅笔有硬度之分，HB,2B,4B,6B,8B这些是我们最常用的，数字越大软度越强，就是色度越黑。”岑远安站在垃圾桶旁边，一边削着手里的2B铅笔一边道，“一般削到笔芯露出一厘米左右就可以，太短不方便排线，太长容易断，下午你就能听见他们噼里啪啦断笔的声音。”
江厌很认真的听着岑远安说话，末了跟着岑远安笑了笑，一切都十分和谐，唯一突兀的是他无意间往旁边一瞟，看见邵宸倚着旁边的橱子双手抱胸盯着他。
江厌立马收回嘴角的笑容，收回目光。
见江厌的反应邵宸的眉毛拧了拧。
江厌蹲在垃圾桶旁边，将笔尖抵在垃圾桶边缘上，一点一点的削着笔芯。
吕一禾像个幽灵一样飘过来蹲在江厌旁边。
“怎么又来了。”
“8B，好软。”吕一禾一脸阴郁的举起手里的削剩三分之一的笔。
“真的假的。”江厌挑了支8B削了起来。
吕一禾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笔，满脸下咒的表情，正削着笔芯的江厌实在无视不了：“你干脆说出来好了。”
“如果你的也断我能好受一点。”
如此坦诚江厌实在忍不住想看他一眼，就在江厌转头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手中的笔失去了支点。想都不用想，光看吕一禾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江厌往旁边一瞟，又对上邵宸阴森森的脸。
“……”
岑远安倒了杯水走到邵宸旁边：“怎么回事，你一直盯着人家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平衡，跟你们都笑呵呵的，到我这就板起个脸。”
岑远安喝了口水：“肯定是你欺负人家了，人家跟我说了，跟你气场不合。”
“气场不合？”邵宸疑惑，“我觉得挺合的啊？”
“你跟谁都合，隔壁家大黄天天咬你你还觉得跟它合呢。”岑远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去看看隔壁班的作业，你教他打调子，江主任跟我说他这方面很有天赋。”
“挺和的啊。”邵宸嘴里念叨。
“有毛病。”岑远安白他一眼。
素描纸四个角被胶带封在椴木画板上，邵宸坐在江厌的位子上：“我教你排线。”
江厌站在他身后，把笔递给他。
邵宸曲起一条腿踩在凳子的横撑上，另一条腿伸展开，双手指尖转动着铅笔，颇有一番所有人都让开，我要开始装逼了的架势。
“排线是正经叫法，平时我们叫打调子。素描第一步是起型，第二步就是打调子。”邵宸随意在画纸左侧写下两个步骤。
好漂亮的字，江厌忍不住想。
“起型用双线，中间重，两端轻。”邵宸拿笔抬起胳膊在画纸前来回扫了一趟，笔直的长线就跃然纸上，“像这样来回就是双线，起型要轻一点，容易画直，也方便后期修改。长线用大臂发力，手腕固定。”
邵宸又在画纸前扫了几笔，一个漂亮干净的正方体结构便出来了。
“短线用手腕来回发力，可以用小拇指固定一个点，关节或者指尖随便你。”邵宸用小拇指关节抵在画纸上，笔尖在画纸上来回扫动，“线条长短根据画面需要，还是用两端轻中间重的线平行排出面，方向要一致，疏密均匀。”
每提到一个知识点，邵宸都会在画纸左侧写下来，还会在旁边画出示范。
江厌觉得这男人挺细心的，可是拿笔的手看起来又太过随意，总觉得这只笔随时可能掉在地上。他盯着邵宸的手，关节明显，指节修长，手背上的肌腱明显凸起，竟觉得有些性感……
邵宸突然转动上身，抬头看江厌：“明白哈。”
“啊，明白。”
邵宸眯眯眼：“慌什么？我又不提问你。”
“排线要一层一层加深，就是在第一遍排线以后，再在上面排上第二次不同方向的排线，每次排线方向扁菱形交叉，排线次数根据画面明暗需要。”邵宸在纸上画完之后又转头看向江厌。
“……”江厌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到画面上，“明白。”
“明白就好。”
“其他的排线方式就是从深到浅，浅到深，密到疏，疏到密，这些基本是深入刻画物体时用的方法。”邵宸写完要点之后起身将画笔递给江厌，“最基本的就是这些，笔记得削尖一点，刚开始排线很容易糊在一起。先练长直线吧。”
“好。”
岑远安从隔壁回来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停在邵宸旁边，俩人排排靠在墙上盯着江厌的画。
“怎么样？”岑远安语气中流露出意料之内的欣慰。
邵宸摇摇头：“不错，就是不太直。”
“不太直？我看着挺直的啊。”
邵宸颇有意味的看了岑远安一眼，转身出了教室。
岑远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在邵宸后面小声嚷嚷：“我说的是他排的线，你他妈说的是什么！？”
第6章 橄榄枝
“姓邵的，我可警告你，不准对学生下手！”岑远安近距离指着邵宸鼻子。
邵宸别开头：“我又不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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