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另一人扯了扯他衣服。
“我知道,”不耐烦的声音突然顿住,他抓住身边人的袖子,“那,那是什么?”
不远处,流淌的,仿若化实物一般的黑雾从门缝溢出,带来一阵森寒。
“封印被破坏了!”
“不好,之前被控制住的鬼发狂了!”
黑雾所到之处,无差别毁坏一切,包括他们用来控制厉鬼的阵法。
怨气冲天的鬼游荡出来,见到活人就扑,撕咬、啃噬、它们睁着猩红的眼,死死扒在曾经对自己犯下罪行的活人身上,恨不得将人生吃了。
“啊啊啊啊啊!!!!!!!”
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
一只、两只……数不清的阴魂扒在他们身上,吸食血肉。
“救命!!!”
“救救我!!!!”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真正害了你们的古慧大师!”
两人拖着满身的鬼,死命往外跑。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的格外煎熬,当初他们以折磨阴魂为乐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被反噬的一天。
不知过去多久,追赶他们的阴魂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号,它们行动一致放弃追赶的人,朝屋里飘去。
逃出生天的两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你疯了吧?现在进去是嫌我们死的太迟吗?快逃啊!”
“可是,古慧大师……”
倒不是担心古慧大师的安危,而是若他们逃了,古慧大师没事或者脱险,他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一人扶着旁边的凳子站起来:“你说,这些阴魂最恨的人是谁?以前它们斗不过古慧大师,再恨也只能忍者,忍到极限,是会爆发的,现在他们多半去对付害它们至此的古慧大师了,古慧大师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情管我们是不是跑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另一个人一咬牙:“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身边时不时流淌过黑雾,刺骨寒意下,两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黑雾朝他们攻来。
终于,他们走到了大门口,却惊恐发现,门被焊死了,无论他们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他们绝望待在原地,直到被龙组发现。
“可是,我们刚才发现他们的地方,不是在门边,而是在那边围墙下,我还纳闷,他们怎么对着一堵墙又蹬又踹的。”
“什么?不是大门边?”
“完了,我们一定是被盯上了!”
“你们是警察吗?快把我们抓起来,我们什么都愿意交代!”
和生命比起来,自由算什么?两人屈服的比谁都快,只希望龙组的人快点将他们抓起来带走。
他们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赵峰吩咐人将他们押到一边,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可能因为两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耽误。
黑坨坨还在里面,情况不知,他们怎么也该确定一下黑坨坨的情况。
留下两人看守他们,赵峰带人继续前进。
这是一座位于山中的古式建筑,占地面积很大,有院子,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就是空无一人的院子。
“赵队,再往里走,就难看见了。”
赵峰也知道这点。
“我们必须进去。”
等他们这次再往里面走,惊讶发现,浓郁的黑雾变淡了一些,虽然还有些挡视线,但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两眼抓瞎了。
“砰——”
“轰——”
往里走,不断有东西砸落的声音。
站在鬼气最浓的一扇门前,赵峰和身边人对视一眼,做了个手势。
“哐啷!”
门被大力踹开了。
龙组所有人严阵以待,警惕看向屋里。
然后,纷纷:“……………………”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陷入久久的沉默。
屋里,没有他们预想的任何难以对付的情况,只有一个被阴魂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半残道士,和在旁边看戏呐喊助威的黑坨坨。
“坨坨?”
“汪?”黑坨坨硕大的脑袋转过来,看到赵峰一行人,目光闪了闪。
糟糕,玩太嗨,忘记正事了。
它忙补救般驱散了围在古慧大师身边的阴魂,用黑雾将古慧大师困住,讨好的送到赵峰一行人面前。
看!我完成任务了!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赵峰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做的很好,这次回去,就给你评优秀任务奖。”
黑坨坨满意了。
赶小羊一样赶着一屋子阴魂往外飘。
古慧大师落入两名龙组成员手中,他们看了看往外飘的鬼,再看看重伤毫无还手之力的古慧大师,陷入深深的茫然。
他们……这是……完成任务了……?
就,不需要再做什么吗?
万万没想到,这次的任务,他们的最大作用,是将吓傻的古慧大师和他的手下带回燕京。
阴魂有青木大师等人超度,作恶多端的直接被黑坨坨啃了,古慧大师等人被关进了专门的监狱。
这场抓捕行动,因为黑坨坨的加入,顺利的不像样。
赵峰等人回来的时候,谢钦辞和傅明霁已经被接到龙组基地了。
黑坨坨欢快飘向谢钦辞。
谢钦辞摸了摸它的脑袋:“完成任务了?”
黑坨坨用力点头。
赵峰从后面跟上来:“这次还要多亏了黑坨坨,我们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就将人抓到了。”
黑坨坨骄傲挺胸。
坨坨就是这么厉害!
和上面打过申请,赵峰给黑坨坨发了一面锦旗。
黑坨坨绕着锦旗飘来飘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回家后,黑坨坨头上挂着锦旗,满屋子飘,打算找个合适地方,把锦旗挂起来。
傅明霁阻止了它想把锦旗挂在他和谢钦辞卧室的举动,将锦旗挂在黑坨坨自己的屋里。
“以后锦旗多了,我们可以专门用间屋子放。”傅明霁打量已经挂好的锦旗。
谢钦辞捏了捏凑到自己身边的黑坨坨:“你这是指望它得多少锦旗回来?”
“得多少不重要,它自己开心就好。”
长大了一圈的小蛟从黑坨坨的豪华猫咪别墅游出来,好奇舔了舔锦旗的垂落下来的部分。
从偏远山村回来后,谢钦辞第一时间到了阮阮住的疗养院。
阳寿未尽的情况下,魂魄回到自己身体是最好的。
席元白提前吩咐,给阮阮病房里负责照顾她的医护人员放假。
一行人来到病房。
谢钦辞取出阮阮身体里沉睡的种子,将她自己的魂魄放入她的身体。
魂魄归位,阮阮眼皮动了动。
“谢大师,阮阮是要醒了吗?”席元白着急地问。
“不会立刻醒来,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她的魂魄受邪术影响很重,你将这些符放在她身边,有助于她魂魄的恢复。”
“好。”得知阮阮真的能醒来,席元白无法维持心情的平静,从谢钦辞手里接符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小心翼翼将符放在谢钦辞指定的位置,席元白几乎要落下泪来。
“谢大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等她醒来,你可以请我和明霁吃个饭。”谢钦辞笑道。
“那是肯定的,请你们多少次都行。”
阮阮的身体逐渐好转,就像一个正常植物人恢复那样,一点点有了苏醒迹象。
一直负责她病情的医生惊喜将这一情况汇报上去:“这绝对是奇迹啊!”
院方很重视,当即成立专门的小组,为病人的即将苏醒做准备。
另一道魂魄太过虚弱,谢钦辞不能确定对方什么时候能醒,龙组已经查到了女孩的身份。
“柯蓉蓉,二十五岁,毕业与海清大学,之前是阮阮养弟的得力助手,我们猜测,她应该知道不少阮阮养弟的秘密。”赵峰将查到的资料递给谢钦辞。
“他现在肯交代了吗?”谢钦辞接过来,翻开。
“他之前被邪术反噬,受伤太重,目前还没清醒过来。”赵峰也很头疼。
谢钦辞轻嗤一声:“用邪术的人,总以为自己可以避开恶果,却不知,上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想逃过哪有那么容易?”
“谁说不是?”赵峰叹了口气,“但总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走上歧路。”
“他们自己的选择,最后的恶鬼也该他们自己承受。”
“古慧那边,我们查到,他和光明坛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通过他的交代,抓住不少光明坛的人。”
古慧大师的情况不比阮阮养弟好多少,他的魂魄已经被啃缺了,交代完该交代的,直接变痴傻了,每天都在喊,有鬼咬他。
啃噬他的血肉,撕咬他的灵魂,直到死亡降临,他都将遭受这种折磨。
死后,等待他的,也不是安稳投胎,而是十八层炼狱,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足够代价!
见师兄变成这幅模样,老头也彻底安分了,主动交代了不少自己知道的事,还把古慧藏法器宝物的秘密地点吐露出来。
龙组根据他提供的线索,缴获了一批法器。
这些法器里,大多是邪门的。
“这对师兄弟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对别人的坟墓情有独钟,我们在后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也是累的够呛。”庄子瑜抱怨。
“你们从他那里收到什么改运法器吗?”
赵峰知道谢钦辞问的,是和之前在西城迁坟一事中毁掉的红绳,点头:“我们找到了不少红绳,他说,那东西都是从光明坛得到的。”
“嗡——”
傅明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席元白见打不通他电话,发来的短信。
“元白说,阮阮醒了。”
阮阮是在还魂第六天下午醒的。
席元白只是去外面接个水的功夫,回来就和睁开眼的阮阮四目相对。
“哐当”一声,水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席元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
阮阮浅浅笑了:“元白,抱歉。”
“不用说抱歉。”话出口,席元白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哑。
“我都知道,你不用抱歉,不是你的错,你能醒来,就再好不过了。”
俁.
膝.
“我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记不清的梦。”
“记不清就不要想了,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席元白终于找回身体控制权,大步走到床边,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很想抱一抱她,又犹豫了。
“你现在好成熟,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昏迷了很多年吗?”
“嗯,你再不醒,我都要老了。”
两人说了会话,阮阮精神不济,睡了过去,席元白六神无主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完,告诉他,不要担心,是正常现象。
医生离开后,席元白站在床边,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病床上女孩的脸部轮廓,因为这些年一直处于沉眠状态,和当年相比,时光几乎没在阮阮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阮阮真的醒了吗?
刚才真不是自己在做梦吗?
席元白愣怔着,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害怕,怕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太想念,出现的幻觉。
不知多久后,护士来查房,告诉他,病人之前是真的苏醒过,才让他找回一点真实感。
巨大惊喜之后,席元白打电话给傅明霁,没打通,只好给他发了个消息。
谢钦辞和傅明霁过来的时候,席元白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你怎么没在里面陪着她?”在外面看到席元白,傅明霁很意外。
他以为,席元白这会怎么也该在病房里才是。
“阮阮睡着了,我出来冷静一下。”
席元白起身,带着他们往里走。
“阮阮好像不记得魂魄被她养弟带走之后的事了,她和我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记不清的梦,而且,她似乎彻底忘记了她的养弟,若是之前,她醒来怎么也该问一句她养弟的情况。”
来到病房,谢钦辞用力量检查了一下阮阮的身体。
“她恢复的很好,至于记不得,可能是因为魂魄离体了太久,也可能是因为邪术的后遗症。”
“我倒希望她是真的记不得了。”不然,以阮阮的性子,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该如何自处?
那些过往,已经过去了,都不再重要,他不希望她记得。
他们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阮阮醒了。
她还记得席元白,也记得傅明霁。
席元白拿了个软枕,扶着她坐起来:“你可以躺着的,大家都不是什么外人。”
“这位是……”阮阮的目光落在谢钦辞身上。
“他叫谢钦辞,是傅哥的爱人。”席元白道。
阮阮脸上逐渐浮现出惊讶:“看来我是真的睡了很久。”
傅明霁握住谢钦辞的手:“元白一直很担心你,你现在醒了,他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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