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斐已经三十岁了,岁月很怜悯这个男人,他既没有脱发也没有发福连皱纹都没有。
反而五官越发凌厉,让人瞧了就忍不住双腿发软。
时言看着他的脸差点下意识的就要吻上去,但他忍住了,抽出手别过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过问我的工作嘛……”
闻言,时斐抬头叹了口气,“我没有过问。”
“你骗人!导演那边难道不是你去说的?”
时斐重新拿起文件连犹豫都没有回答:“是。”
时言气得头冒烟,“那你还说没过问!”
“确实没过问。”
时言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文件眼睛瞪圆极其可爱,“你又骗我!”
他是真的生气了,之前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时斐就老是骗他,那些事始终是两人心里的刺。
“没有骗你。”时斐想跟他解释,但时言压根不想听,抬手捂住耳朵。
“言言。”
就算捂住了时言还是能听到。
“我没有问,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时言难以置信的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他想不到导演竟然如此势利,可又一想,这a市哪个不求着变着花样讨好时斐。
他哼了一声表示这也不能消气,但他还是让时斐留了下来,如果把时斐赶走,他绝对会守在门外。
夜已深,明天时言还要早起拍戏,时斐一般在他工作的时候不折腾他,两人躺在床上,时斐贴着他的后背环着时言的腰。
开始时言没说什么,但房间里有空调,时斐这么一直抱着有些热,可他压根掰不开时斐的手,于是他偷偷朝被子外面探出一只脚,马上被时斐抓获。
“别动。”
他用力把时言整个人往怀里带,胸膛跟着火似的,时言不舒服小声抗议:“这么烫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再乱动,你该发烧了。”
时言不乐意了,他在国外经常健身,那几年都没生过几次病,要不是时斐对他做那些事,现在至于底子这么差吗?
身后的那团火可是烧到了时言头顶,他脱口而出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话一出,不光时斐,时言自己也愣住了,他重新戴上时斐给他的那枚戒指时,可是亲口说过。
“无论祸福,无论贫富,以前的种种,我勉强视为你爱却不知怎么表述,以后你可要学会怎么爱我。”
他还记得时斐当时哭了,哭着亲吻他的额头,眉眼,说他会,他会好好学。
时言知道自己这话怕是说得有些重了,他刚想找补,身后却传来闷闷的声音:“还是不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时言的错觉,他总觉得时斐的声音里藏着哽咽。
他想转身,想跟他说不是的,他只是一时气不过才会口不择言。
但时斐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他穿上衣服,走之前还吻了时言的额头让他好好休息。
从那天起,时斐就再没来找过时言。
他尝试过主动找他,也解释过了,时斐总是面上说没事,他都知道,可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长此以往,时言从愧疚转为了生气,小助手经常听他抱怨时斐。
“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小助理跟在时言身边也有好几年了,这两的关系他心知肚明,可他哪里敢说时斐的不是,只能一个劲的说别气,别气,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时言刚准备张口说过几天八成也好不了,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个喷嚏,这个喷嚏直接让小助理紧张的要跳起来。
“要不今天休息吧,外面下了大雪,应该也拍不了了。”
时言吸了吸鼻子,说一切都要听导演的。
然后导演果断的让时言回去了,今天这么大的雪拍不了,时言不信说:“不是有一场刚好是大雪舞剑嘛?
导演咳嗽几声解释:“确实有,但这雪太大了,还是等下次再说……”
“可以等它小点再拍啊。”
这下导演不知如何解释了,他没跟时言合作之前在圈内有一个绰号,叫死干艺术家。
意思是,甭管你什么背景,什么咖位,在我面前敢装就拜拜。
他曾经为了拍一个日落尾声主角回忆前半生唏嘘后悔,瞬间苍老的片段就蹲了好几个日落。
可自从跟时言合作以后,什么事都没了。
该删的删,该休息的时候必须休息,时言淋雨他建议用替身,打戏也建议用替身,就连吃戏,他都怕时言吃坏了肚子。
这也让时言在剧组被不少人嚼舌根。
“导演,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我是一个演员,这部戏是你的心血也是大家的,而且我跟你保证时斐绝不会再插手。”
时言语气坚定,眼神真挚,导演也动摇几分,然后让时言拍了那场戏。
他穿着一身黑衣在皑皑白雪中持剑挑雪,纷飞的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眼中含泪。
这场戏是一条过,拍完导演都忍不住拍拍时言的肩膀夸赞。
时言裹着羽绒服笑起来。
第76章 他的小秘密2
临近年关,时言终于拍完这部戏,杀青宴上,时斐毫不避违的递给时言捧花道:“杀青大吉。”
时言见他主动示好勉为其难的收下花哦了一声。
时斐在他身边坐下,有他在,在场的人也不大敢放开,时言本来是想今天放松放松和导演不醉不归的,但时斐来了。
饭桌上气氛古怪,导演客气的和时斐说了几句就跟别人聊去了。
时言拿着筷子,面前是时斐还没来之前导演倒的酒。
他有个喝酒就会睡不着的毛病,这些年时斐管着他,时言已经很久没碰酒了,但他最近愁啊,就想喝酒解闷。
时言夹着菜时不时就瞟一眼酒杯,许是他的意图太明显,时斐突然开口道:“可以喝,但不能多喝。”
时言没想到时斐会松口,他眼睛冒光追问:“真的?”
时斐嗯了一声。
有了时斐的默许,时言终于是喝上了,但也仅限几杯。导演挑的酒很好,度数不算高,可时言很久没碰过酒,这一喝竟然轻易就醉了。
时言醉后很乖,他头晕目眩,安安分的靠在时斐肩膀上眯着眼睛。
时斐唤他,时言眨巴着嘴蹭了蹭时斐的肩膀,略带嫌弃的咕哝道:“怎么这么硬。”
他嫌弃时斐的肩膀硬,不靠着他了。
这时导演走过来关心了几句就劝时斐送时言回去。
时斐起身拉起时言的一只手臂抱起来朝外走去。
身后那些人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有几人低声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明白他们的关系。”
另一人回答:“不明白不也挺好的吗?世上那么多事,哪能件件清楚明了。”
那人不作声了。
时斐带时言回到家,轻轻将时言放在床上。
时言喝了酒面色潮红,他有些难受的哼哼几声。
时斐知道他难受正准备转身去弄点醒酒的来,却被一只温热的手勾住了手指。
“时斐……”
时言在叫他的名字,他看起来难受极了,眼里泛红有泪水打转。
“乖。”
时斐拍拍他的手,只想快些准备些什么让时言别那么难受,可时言拉住他不要他走。
“你生气了吗?”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声音哽咽:“我知道那时候……我说的话让你难受了……可……可是我……”
他起身抱住时斐,身上软绵绵的,思绪更是飘忽,话都说不清楚。
“对不起嘛……我下次不会这么说了……”
时斐愣了好一会宽大的手心贴着他的后脑勺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这些年时斐常常想,要是当年自己没有那么偏执,不曾伤害过时言,不曾有过那些痛楚,彼此会不会和平常爱侣一样。
他常常反思,常常后悔。
“是这样没错了……你确实对不起我……但我说的对不起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时斐很耐心的问他。
“是……是我不该否认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你给了我太多爱,连同爱你自己那份的……”
时言的眼泪止不住,喉头像是有东西堵住让他难受得心脏都疼。
“你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这不对……”
“哪里不对?”
时斐没有感觉自己有哪里不对,事事以时言为重,时言咳嗽一声简直比时家破产还严重,他早已习惯把时言放在第一位。
“你今天,答应让我喝酒是不是怕我生气不要你了?
时斐没有回答。
“你又在害怕了吗?害怕我离开你,不要你,就像在南淮那样,无底线,无自尊的讨好我,挽留我。”
即使时斐不回答时言还是一语戳中。
“哎……”
时言叹了口气,小大人一样语重心长道:“在爱我的时候,也要爱自己呀,我爱时斐,所以你也是值得被爱的人。”
温和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两人如同置身在暖房里,彼此的呼吸爱意缠绵的话语,围绕耳畔。
时斐听了时言的话,也很认真的反省自己的过错,他说,他应该在学会如何在爱着时言的同时,也学着尊重。
时言听了很欣慰夸奖般碰了碰时斐的嘴唇:“看,我就说沟通能解决问题吧。”
时斐对他说的话不容置疑。
两人解开心结,时言在他的怀里猫一般小声道:“有点难受……”
时斐端来解酒汤,时言喝下过了一会总算没这么晕了,任由时斐抱他去洗漱,出来后两人躺在床上。
时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一直到不知道多少下,时言依旧没有睡着。
他不敢翻身,时斐的睡眠质量不好,几乎是一点响动就能吵醒他。
可是他难受啊,睡不着还不能动,也不能让时斐知道他这个毛病不然又该小题大做了。
“哎……”时言没忍住发出声音,果不其然时斐睁开眼第一句就是关心时言。
“没事,我就是有点渴了,你继续睡吧。”
时言起身准备用这个借口出去,但时斐先他一步掀开被子下床贴心的给他倒了杯温水。
时言假装接过喝了几口。
他以为时斐会继续抱着他睡觉,但时斐没有,他用披肩裹着时言抱着他下床,去了投影室。
时斐挑了时言在国外演的那部片子。
时言以为时斐会问自己但他没有,他就这么抱着时言看完了整部电影。
悠扬的琴声淌过时言的耳畔,影片里的他一头金发站在舞台上,那么耀眼。
“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吗?”
时斐回答不知道。
“骗人,你明明知道,要不然当时你也不会那么说。”
当时是哪个当时,时斐很清楚,那是他拿着小提琴求着时言不要那首Por una Cabeza。
“不要Por una Cabeza,不要一步之遥。”
幸好那一步之遥时斐走过去了。
“我现在可以给你换首别的。”
昏暗的灯光下,时言为时斐拉了一首生日快乐。
从断断续续的蹦出来的音节可以看出演奏者很生疏,但眼神却坦然又真挚的望着时斐。
时斐眷恋又柔和的看着他,天地间仿佛只剩彼此。
一曲终了,时言有些不好意思道:“很久没碰了不太熟练,你不是说想换一首听听吗?今天满足你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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