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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雾(推理悬疑)——商砚

时间:2023-09-16 07:47:04  作者:商砚
  见到人,林载川站了起来:“你好,市刑侦队林载川。”
  李子媛微微一点头,轻声道:“你好,林队长。”
  上次李子媛来市局的时候没跟林载川见过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李子媛不免有些诧异——信宿的上级、市刑侦支队一把手,看起来竟然是这么温和斯文的一个人。
  李子媛坐下来:“林队找我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在知道了宣画和宋欢欢的遭遇之后,有些话其实很难开口,要把伤口——久治不愈的伤口彻底撕裂给人看,是一件万分痛苦的事。
  但总要有把脓血烂肉一并剜去的人。
  林载川道:“你是从盛才高中毕业的学生,应该知道刑昭这个人,也曾经跟他有过接触,对吗?”
  李子媛轻吸了一口气:“……是的。”
  “刘静在18号跳楼身亡,警方在调查过后,怀疑她生前遭受过性犯罪,很有可能跟刑昭有关。直到今天,已经发现了很多个盛才高中的受害者……你也是其中之一,对吗?”
  李子媛垂下眼,声音有些颤抖:“是。”
  李子媛的经历,跟其他受害人恐怕相差无几,他们的作案手段是极其相似的,林载川没有问她具体经过,跳到了最后一步:“关于那个组织,你有什么要对警方说的吗?”
  李子媛道:“……没有。”
  林载川注视着她,温和询问:“有什么不能开口的理由吗?那些人手里应该没有可以威胁到你的东西了。”
  李子媛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一个擅长刑讯的人,切入点异常精准,让她连沉默都不能做到。
  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艰涩道:“林队长,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了,他们——那个组织背后的势力庞大到难以想象,不是一个市公安局就可以连根拔除的,跟那些人对抗,只是无谓的牺牲。”
  林载川语气温和但极其坚定:“多谢李小姐的提醒,但即便是蚍蜉撼树,我也想要试一试。而且,市局也绝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一击。”
  李子媛望着他:“就算可能会付出惨重代价、就算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载川轻声清晰回应:“是的。”
  李子媛摇了摇头,喃喃道:“为什么非要做到这种程度不可?张明华的案子已经找到了凶手,刘静自杀身亡,不是已经可以结案了吗?”
  林载川道:“这起案子当然可以顺利了结。但如果连警察都选择自欺欺人,那些无处可说的冤屈,还有谁能看见呢。”
  李子媛紧握着手指,一言不发。
  这时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夜幕逐渐笼罩整个城市。
  林载川突然轻声说:“天黑了。”
  李子媛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天确实黑了。
  ……而这种黑暗让她想到很多不好的事。
  她的瞳孔微微缩紧,身体不自觉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黑夜一定会来临。”
  “而警方能做的,只有让黑夜亮起一盏灯火,让在夜里受过伤害的人不再害怕走夜路。”
  林载川直视她的眼睛,那一双漆黑温润的眼眸里似乎有煌煌星火,他一字一字说:——
  “我确实没有太多力量。但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踏进黑夜中的人都能有光可循,仅此而已。希望李小姐能够理解。”
  李子媛怔怔望着他,似乎被他话语中的力量撼动了。
  半晌,她的眼睛微微湿润:“我很敬佩您,林支队长。”
  “并不是我有意隐瞒什么,在当时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他们有恃无恐,我只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不知道他们是谁。”
  李子媛深吸一口气,终于描绘出那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这是一条运行已久的‘生意链’,他们首先从学校里挑选出适合控制的‘商品’,然后把商品送给有特殊需求的‘客人’,那些客人喜欢介于年幼与成熟之间的少女,会开到很高的价钱。有时候,他们会把第一次接待客人的‘商品’竞价拍卖。”
  她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这个组织本身并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是跟他们交易的那些人,他们有无法想象的身份。”
  “林队长,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就算你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但你永远都不可能查到客人的身份,而只要‘需求’这一方存在,就会有新的‘供应商’出现……”
  “而且,客人会保护组织的存在,所有试图暴露组织的人,都会被他们先一步封住口舌。”
  林载川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她在顾虑什么。
  组织满足客人的需求,客人供养组织的生存,这是一种“反哺”。
  而那些“客人”的背景,很可能是常人无法对抗的。
  李子媛用某种悲哀又隐约带着希冀的目光望着他:“知道这些以后,你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林载川道:“是的。”
  位高权重,也只是这样而已。
  更位高权重的,他也见过了。
  “……好。”李子媛似乎也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的丈夫曾经调查过这个犯罪链条,他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一些。”
  “上次信宿警官说,想跟我的丈夫见一面,您可以跟他一起,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线索。”
  “希望你们一路万事顺利。”
  林载川点了点头,停顿片刻,似乎是随意问起:“你跟我的同事见过很多次?”
  李子媛道:“两次。”
  “哦,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李子媛不做他想:“就是我弟弟去市局接受询问的那段时间。”
 
 
第二十六章 
  市公安局审讯室。
  “你凭什么说我是强奸犯,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是警察就能血口喷人吗!你这是在污蔑!”
  许幼仪的声音尖锐又沙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整个人像一只失控暴走的兽,脊背紧绷着向前弓起——要不是被铐在椅子上,他可能已经冲到信宿面前一口咬死他了。
  而对面的人截然不同的悠闲语气,甚至带着点舒适惬意,“你不断美化自己的存在,觉得你是一个拯救失足少女的英雄,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反复洗脑,才能把你们的关系界定在男女朋友的上,从而降低你的负罪感,甚至你本人已经对此深信不疑——另外,我只是说你跟那些人的行为性质没有两样,并没有说你是强奸犯的意思,需要夸奖你不打自招吗?”
  许幼仪气的嘴唇发抖,脑袋嗡嗡作响,胸膛剧烈起伏喘息。
  他痛恨地瞪着眼前的人,想要反驳,但是说不出一个字。
  监控室的刑警凑了一桌,他们旁观全程,亲眼目睹了信宿是怎么只靠言语技能就把他气到原地发疯的。
  时间推回半小时前——
  信宿揉了揉脸,推开门走进审讯室。
  “中午好啊,又见面了,许幼仪。”
  许幼仪见到他脸色就是一变。
  他本能地讨厌这个狐狸一样的漂亮男人,表面上春风和煦,内里却是一把藏着剧毒的刀。
  “上次分别的时候我就说过,我非常好奇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而现在我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想跟你分享一下。”
  信宿冲他一挑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现在我相信你对刘静一见钟情了,毕竟想要把她从那里带出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应该求了你父亲很久吧——来说一说你们的初见,怎么样?”
  许幼仪咬牙冷冷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在学校里见到刘静,喜欢她就跟她在一起了。”
  然而他的心里已经非常慌乱。
  警察都调查到了什么?他们都知道什么?竟然已经查到“那些人”了吗?他们是怎么……
  “没关系,你不愿意说的话,就让我来猜一猜。”信宿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单手托着下巴,自顾自思索道,“你应该是通过你的父亲许宁远接触到刘静的,你本人不会有那种渠道……是在某一次合作结束后吗?”
  “刘静一开始是那些人送给许宁远的,但你在旁边看到了,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女生,于是许宁远就把人送给了你。”
  “本来以为只是一晚上的短暂交易,但你对刘静动了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于是就去求你父亲把刘静留下来——”信宿轻轻一歪头,“我应该没说错吧?”
  许幼仪浑身血液都凝固了,牙齿因为过度用力咬合而不自觉的打着抖。
  ……他说的没错。
  那天,是他的成人生日,在生日宴结束后,他又跟着父亲一起参加了一场舞会,都是父亲商业上的“朋友”。
  并且他们还带了一些漂亮的“女伴”。
  许幼仪从小在这种酒池肉林的环境下长大,对这种事早已经见怪不怪,也知道这些女孩是做什么的。
  但他第一眼就喜欢那个女孩。
  她没有化妆,穿着一条雪白的裙子,清水出芙蓉的漂亮。
  于是那个本来应该跟随父亲的女生,最后到了他的房间。
  ……可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许幼仪浑身脱力般靠回椅子上,喉结用力滚动一下。
  他不能把这些事说出来,尽管他并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但他知道,把“那些人”交代出来的代价一定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起的。
  就算把这些秘密带进监狱,他也绝对不能在警方面前坦白。
  许幼仪觉得他没有做错。
  如果不是他,刘静不可能有这么平静的生活——她会不断继续重复曾经的经历,被送到不同的人身边。
  “所以到了市局以后,你一直以刘静的拯救者的身份自居,但你有没有想过——”
  信宿话音一顿,微笑着杀人诛心,他轻轻地道:“你跟那些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啊。”
  许幼仪双眼发红:“我跟他们当然不一样!”
  信宿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怜悯道:“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很快你连外面的阳光都不会看到了。”
  “你会彻底一无所有。你的自由,你的地位,你的财富,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哦,还有你的孩子——”
  那几乎像黑夜中毒蛇的信子在耳边舔舐而过,许幼仪整个人陡然一悚,满是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孩子的事!
  刘静不可能告诉他!
  “你该不是真的发自内心认为刘静有一天会喜欢上你吧。”信宿神情讥讽地看他一眼,眼眸里浮起图穷匕见的冷意,“你知道那不可能,你害怕刘静某一天会离开你,所以想用孩子捆住她,是吗?”
  许幼仪神情阴沉,几乎偏执地说:“她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只要给我时间……如果不是你们警察一定要把张明华的案子闹大,刘静她也不会自杀!”
  “该说你是盲目乐观,还是蠢的不可救药呢,”信宿懒懒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的孩子是怎么在三个月的时候就消失的?”
  许幼仪瞳孔微缩,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心脏狂跳起来,他像是想要确定什么,慌乱打断他道:“是刘静不小心、运动过度。”
  “不是哦。”信宿盯着他,微笑着一字一字说,“孩子是刘静去医院打掉的。”
  “为了不让你发现,还特意去了一家私人医院,让你查不到手术记录。”
  “她简直恨透你了,许幼仪。”
  “………”许幼仪有如被打了当头一棒,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在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凝固般呆滞坐在椅子上,只有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许久,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突然低头痛哭了起来。
  整个审讯室里都是许幼仪肝肠寸断似的的哭声,他捂着脸浑身发抖,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太正常。
  他被信宿一步一步逼到彻底崩溃,两只手用力抓着头发,语气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般哽咽着说:“……我明明救了她。”
  “如果不是我去求我爸爸,她就要去跟那些又老又丑的男人过夜。”
  “第一次跟她上床的时候,问过她愿不愿意,她答应我的。”
  “她从来没有反抗过我、她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答应我呢。”
  “我们本来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几乎变成了悲痛的嘶吼。
  信宿双腿交叠,神情漠然,冷眼旁观。
  在许幼仪的视角里,他确实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的。
  如果不是他“收留”了刘静,刘静的命运或许跟宣画一样,被当做没有人格的“商品”,传送给许多人。
  他自认是拯救少女的“英雄”。
  但对刘静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
  尽头是绝望,走哪一条路,都没有区别。
  信宿看他哭起来没完没了,有点不耐烦地“啧”了声,四处扫了一眼,在桌子上发现了林载川的签字笔,放在修长指节间,百无聊赖地转了起来。
  许幼仪崩溃了将近半个小时,情绪宣泄之后清醒了许多,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本来涨红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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