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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雾(推理悬疑)——商砚

时间:2023-09-16 07:47:04  作者:商砚
  时间走到五点半,信宿准时起身,道:“林队,我回家了!”
  刚吹完头发的林载川听到声音从卧室里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把他送到门口。
  信宿回身想把门关上,才发现林载川跟他一起从家里走出来了,而且还换了一身风衣。
  他转过身笑了一声:“电梯就在家门口,不用送我。”
  林载川抬起手,把搭在胳膊上的雪白羊绒围脖套在他修长的脖颈上,平静说:“我跟你一起回家。”
  “………”听到他的话,信宿轻微一怔,脚步顿住了。
  林载川看着他的眼睛:“其实我更希望你愿意留在这里。”
  “但如果你想回家也没关系。”
  信宿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罕见地没有反应过来林载川的意思。
  ……林载川是要跟他一起回家吗?
  像家人那样,一起围炉守岁、迎来新的一年。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信宿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跟他一起过年是什么时候了。
  他没有家人。
  父母去世以后,他尚且年幼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家人”的陪伴,但后来也不再向往这种不切实际的期待了。
  “过年”这件事对他来说跟度过其他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也不被赋予什么特殊意义。
  ……或许在很久以前可能是有意义的。
  然而那一份无人回应的渺茫期待好像陷入一片冰冷的流沙,被失望的沙粒逐渐淹没。
  可在即将没顶的瞬间,又突然听到了一声不期而至的回应。
  信宿向来口灿莲花,很少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但是此时他站在楼道里、林载川的面前,喉结轻微滚动,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林载川注视着他,轻声问:“所以,你现在是想留下来,还是让我跟你走?”
  ——
 
 
第八十六章 
  信宿当然留在了林载川的家。
  刚套在脖子上的羊绒围脖马上又被摘了下来,信宿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被林载川带回了家里。
  信宿本来以为,他一个人回家、或者在林载川家里,总归都是等待一个夜晚过去,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而在林载川开口要他留下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其实是不一样的。
  那可能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隐约期待,在被回应的时候才终于悸动般绽开。
  干将眼巴巴蹲在门口,看着两个人一起出门,本来已经做好独守空房的准备了,没想到没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又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而且好像没有再出门的打算。
  林载川脱下风衣问他:“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信宿道:“中午不是还有好多菜没吃完。”
  “稍微热一下就好了。”
  这人好几万一瓶的葡萄酒没喝完就不要了,那张嘴娇贵挑剔到从来没吃过“剩饭剩菜”,但是在“家里”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好像所谓的“生活”本来应该就是这样。
  林载川“嗯”一声,把中午的饭菜热了几样,又给他新做了一盘红烧鸡翅。
  信宿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一匝肥宅快乐水,跟林载川一起吃完今年的最后一顿晚餐。
  “跨年”听起来好像很隆重,但对信宿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
  他们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也没有过年要穿新衣服的讲究,而且信宿上次同居,还有很多没有带走,挂在衣柜里,完全不愁没有衣服穿。
  信宿不到十点就在床上睡了,也没卡着点“守岁”——他向来不在意这种没用的仪式感。
  但也没有睡安稳。
  半夜十二点刚一过,小区楼下就骤然响起一阵鞭炮声,拖着长长尾摆的绚烂焰火窜到天穹,又在最高处炸开,轰一声震耳欲聋。
  很快更多的烟花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原本漆黑夜色被五光十色的花火点燃,亮如白昼。
  信宿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还没睁开眼,就听到耳边一声“新年快乐,信宿”。
  信宿无声睁开眼睛。
  他上一次听到“新年快乐”这四个字,那可能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母都还在他的身边,一家人挤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等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倒计时结束,他的家人们笑着对他说“宝贝新年快乐!”
  恍如昨世。
  几秒钟后信宿从被窝里钻出来,单手撑床微微坐起,对林载川弯唇一笑:“新年快乐载川——所以有拜年红包吗?”
  “嗯。”
  信宿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林载川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明显分量不轻的红包,递给信宿,“压岁钱。”
  信宿看着放在他手心里的红包,低着头,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收起红包,玩笑般一挑眉,“不是小朋友也有压岁钱吗?”
  林载川道:“以后每一年都会有。”
  信宿:“………”
  他不知道林载川有没有发现什么,毕竟这个条子的嗅觉一向非常敏锐,尤其是在他身上。
  如果林载川知道自己对他抱有某种思想滑坡的想法,还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那就确实太犯规了。
  信宿把红包放到自己枕头旁边,被子盖过脑袋,往林载川那边钻了一下,小声抱怨:“外面好吵。”
  林载川问:“要我去给你拿两个耳塞吗?”
  “算了。”
  他带不习惯那个玩意儿,不舒服。
  信宿闭上眼睛,在烟花燃放的热闹声音里睡了过去。
  崭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们这边的习俗,大年初一的早上和中午都要吃饺子,信宿睡过头没赶上早饭,九点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载川坐在客厅饭桌前,向上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手腕,在包饺子。
  “早上好。”信宿走过去,看着他沾着面粉的修长手指,顿了顿,好像不经意问了一句:“唔,会包那种带钱的饺子吗?”
  其实现在很少在饺子里面放钱了,就算用袋子卷着下水煮沸也不太卫生,基本上都用坚果和软糖代替。
  ……但信宿大概从父母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饺子了。
  林载川从他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听出某种微妙而隐晦的期待。
  林载川在很早之前察觉过这样的期待——刑昭那起案子刚结束的时候,他们刑侦队开庆功宴,信宿在宴会上喝多了,被林载川送回家。那时他坐在车里看向窗外,一双孤单而落寞的眼睛里带着对远处烟火人间的一丝向往。
  尽管那一丝向往有如烟火一样转瞬即逝,但也确确实实存在过,而且落进了林载川的眼里。
  所以不管是第一声新年快乐、还是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红包,那些意料之外的、但本来应该属于信宿的东西。
  又或者是少年时没有能够实现的愿望。
  林载川都想帮他弥补。
  ——尽管信宿可能并不需要这样的“弥补”。
  林载川顿了一下说:“嗯,有的。”
  信宿跑到洗手间去洗手,坐在他的身边,主动请缨:“我跟你一起包。”
  林载川作为一个从来不点外卖的单身男人,浑身都是跟当今社会格格不入的技能点,包个饺子当然是基本技能,他用筷子夹起馅肉,均匀垫在皮上,边缘严丝合缝捏紧,再两只拇指向里一按,圆鼓鼓的元宝形状的饺子就捏了出来,且形状圆润饱满,相当好看。
  信宿从来没有动手包过饺子,但是看着林载川操作一遍感觉好像不是很难,于是跃跃欲试道,“我来试一下。”
  他有模有样地学着林载川的流程,用筷子夹了馅肉包起来,两边轻轻按到一起。
  “……”然后信宿平生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不太灵光,小心翼翼地把饺子拢在手心里往下一压,不出意料压出了一圈长长的“镶边”。
  他看着那个与众不同的丑丑的饺子,沉思两秒道:“这个我吃掉就好了。”
  信宿出师不利、马上放弃,就坐在旁边看。
  林载川本来想放坚果,但是信宿想要吃带钱的那种,他就从家里找了几枚一块、五毛的硬币出来,放在水里煮沸,又用酒精消毒两遍,又煮沸一次——虽然不能完全清洗干净,但是一年只吃这么一次,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除了硬币,还有糖、坚果。
  基本上每个饺子里都放了一个“惊喜”。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载川单独端过来一碗饺子,上面放了一双崭新的筷子。
  信宿闻到香味,刚想拉开椅子坐下吃饭,就听到林载川轻声对他道:“这一碗是供养父母的。”
  “你给叔叔阿姨端过去吧。”
  信宿其实并没有“供养”这个概念。
  他爸爸妈妈去世的很早,那些祭祀礼仪,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东西。
  他只有在清明节的时候,会给他的家人上坟烧纸,每次都会烧很多东西。
  信宿感觉林载川在试图让他接触什么,又或者让他找回一些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东西,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在他身上缺失了很久的“人气”。
  他没有说什么,端着那一碗饺子放到厨房台上、放在另外一碗供品的旁边。
  饺子是芹菜牛肉馅的,不沾任何蘸料味道都很好吃,信宿嘴里咬着一颗硬币,轻轻吐到桌子上,“我记得以前我妈妈跟我说,过年的时候最先吃到硬币的人,在这一年就会赚到很多钱。”
  林载川的动作稍微一顿。
  除了最开始的死因,这是信宿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但信宿好像只是这么随口一提,没有再说下去。
  那年他因为没有吃到一个有硬币的饺子,伤心极了,在饭桌上气的脸颊鼓鼓,妈妈安慰他说下一个新年一定会吃到的。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度过“下一年”。
  ……
  吃完午饭,信宿一条咸鱼似的躺在沙发上,开始新一年的懒惰。
  干将轻轻跳上来,蹲坐在他的身边。
  信宿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新年快乐,前辈。”
  干将低低地嗷呜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心,又转头去找林载川。
  信宿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载川从卧室拿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他近距离地凝视着眼前的人。
  一般人都是睡相柔和,睁开眼的时候五官会显得锋利许多。
  但信宿不太一样。
  薄唇,鼻梁高而直挺,眉骨清晰凸起,皮肤冷白,这种鲜明的立体感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极为淡漠,乃至眉眼间都渗透着某种冰冷。
  他的眉心总是不自觉蹙起,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好梦。
  林载川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宇。
  等到夜色降临,外面陆陆续续又开始放起了烟花,不过没有凌晨的时候那么密集。
  信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不断升起的花火。
  绚烂、美丽、明亮,转瞬即逝。
  最后余温散尽、变成冰冷的灰烬落下天穹。
  但凡美好的事物都不长久。
  ……对他而言,林载川或许就是那个“美好”。
  信宿微微闭上眼睛,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林载川坐在他身后的床上,打开群里聊天记录。
  作为刑侦队的支队长,林载川的自由休息时间其实很少,可能过了大年初一就要回局里上班了。
  不过群里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内容,大年初一还没过去,群里一地被抢干净的红包。
  再往上翻,是章斐在群里发了一条,“今年的新年跟情人节离的很近啊,能不能一起放个假!我跟我老公度蜜周去~”
  林载川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思索了几秒钟,抬眼问:“初四那天你有时间吗?”
  “……”信宿回过头说,“初四我值班啊。”
 
 
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林载川回市局上班了,信宿没有那个政治思想觉悟大年初二还要爱岗敬业,软趴趴躺在被窝里赖床不肯起。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信宿看到来电人,神情倏然一冷,眉眼间舒适和惬意的慵懒瞬间荡然无存。
  他迅速起身下床,没有告诉林载川,一个人离开了家。
  小区里面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过年一般人都穿的喜庆鲜艳的颜色,而这人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皮肤不似常人的雪白,面无表情,神情带着肃杀的冷淡。
  他垂着眼脚步匆匆,像不属于人间的异客。
  信宿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浮安区地界,这是浮岫市的边缘地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治安情况也比较混乱——离市局有一段距离,自带“天高皇帝远”的地理优势。
  信宿把车停在路边,走过一条路面不算干净的商业街,走进一家门头并不显眼的小酒吧。
  前台酒保问他:“这位客人要点什么酒?”
  信宿轻声道:“佛罗里达鸡尾酒,不加冰。”
  那酒保心领神会地一笑,“好的,等您很久了。”
  酒保带着信宿走进酒吧后台,高大而陈旧的酒柜上陈列了各种品牌的酒水,他来到酒柜侧面用力向右一推,那柜子就轰隆隆移动了一段距离——酒柜的后面有一扇带着指纹锁的安全门。
  信宿将右手食指放在感应屏上,“滴”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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