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见王不铭对着黎幽笑嘻嘻的那张脸,苏惊鹊那点儿心虚又立刻散了,再度被说不出的酸味盖过。
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味。
“啊……!”黎幽迅速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起身,“那苏姐姐,我们快、快回办公室休息吧!”
旁边,王不铭懒散地瘫坐着,笑嘻嘻朝她们挥手:“行,那我不打扰你们两了。”
你还知道自己在打扰啊。
苏惊鹊一把揽过黎幽的肩膀,还特地揉揉黎幽脑袋,很反常地添了一句:“幽幽,和王哥哥说再见。”
“王哥哥再见。”黎幽乖乖转头,朝王不铭挥挥手。
苏惊鹊没看到,卡座上,王不铭笑得胸膛都在颤。
而一旁围观八卦的众人:“……?”
为什么觉得小苏总揽着黎幽向王董告别的时候,有种宣示主权的既视感???
……
苏惊鹊走远了,直到进了总裁办公室,只有她和黎幽两个人,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好像挺幼稚的。黎幽和王不铭熟悉,明明是好事,她吃什么醋。
然而坐到沙发上,抬眸看见一旁专心玩手机的黎幽,似乎是在浏览王不铭之前发给她的旅游信息,苏惊鹊心里哽一下,还是没忍住问:“幽幽,你和王不铭很熟吗?”
“唔……?”黎幽抬头,眼睛茫然地眨了眨,随即道,“我小时候,他跟着我爸爸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意思是,的确挺熟的。
苏惊鹊挑眉。
心里又莫名酸了一下。
青梅竹马,挺好。
“其实,苏姐姐以前也……”黎幽小小声地说,有点犹豫,她注意到苏惊鹊脸上那股明显的醋意,眉眼忽的弯了弯,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改口认真地说,“我和他很少联系的……有代沟,聊不到一块儿去。”
小朋友微微扬起脑袋,字里行间,竟然还有一丢丢嫌弃。
也对,王不铭大了黎幽十岁,在苏惊鹊这儿,他的确还是个年轻人。在黎幽那儿,说不定黎幽还觉得他是个大叔呢。苏惊鹊没忍住笑了声,几秒后,倏地反应过来什么,靠近黎幽,去捏她脸颊:“代,沟?”
黎幽和王不铭有代沟,和她就没?
她们也差了五岁呢。
黎幽立马用力摇头:“和苏姐姐当然是没有的!”
苏惊鹊一脸不信。
“真的没有……!”黎幽便乖巧地靠上来,抱着苏惊鹊手臂,“我说过,最喜欢苏姐姐了嘛,一直、一直都最喜欢。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恍然间,苏惊鹊想起昨晚,唇角不小心擦过的那一丝柔软,耳边像是有什么炸开,一时没注意黎幽的后半句话。
待她回过神来时,好巧不巧,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二人下意识分开。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柳律师,他手里拿着几个文件袋,温和笑着和苏惊鹊打招呼:“惊鹊,和王总那边的合同拟好了,你看看……”他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黎幽,笑容诧异,又恢复温柔,“幽幽中午好。”
“柳叔叔中午好。”黎幽和他打了招呼,下意识往苏惊鹊身后靠了靠。
接下来十几分钟,苏惊鹊一直在和柳律师谈工作,有些时候,二人目光聚集在同一份文件上,身子便挨得有些近,看得黎幽皱紧了眉。
在黎幽的记忆中,柳律师是那种斯文败类一样的男人,有些时候又和她爸爸有点像,气质看似温和实则永远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
可这会儿,柳律师在苏惊鹊面前,却只剩下柔和,没一丝冷冽。
……怪。
很怪。
苏惊鹊终于和柳律师一块儿敲定合同,送柳律师出门后,她回头,正好看见黎幽紧紧皱着的小眉头:“嗯?幽幽怎么了?”
黎幽眉头皱着,一本正经地问:“苏姐姐,你是不是和柳叔叔很熟?”
作者有话要说:
hhhhhh天道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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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黎幽问出声时声音是软糯糯的,神色也是乖乖巧巧的。
苏惊鹊却从她那儿,感觉到了一丝……和她自己刚才问“你是不是和王不铭很熟”时一模一样的气味儿。像是酸涩又像是气急败坏,总之绝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我……”苏惊鹊舌尖抵在上颚莫名就心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刚问黎幽和王不铭熟不熟结果这会儿就被问了回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苏惊鹊咬着唇解释:“这一年我和柳律师工作上接触很多。”
所以,就比以前熟了那么一丢丢。
苏惊鹊回过神来,揉黎幽的脑袋:“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黎幽眸光晃了晃,反倒不敢再多说什么。
“小,朋友。”苏惊鹊一字一字地说出口,手指跟着声音,戳黎幽软软的脸蛋她又起身抱在黎幽后边,带着她往休息间的方向走“刚才我和柳叔叔聊天那么久你也不知道自己去休息会儿傻不傻。”
“昂……”黎幽声音弱弱的。
这会儿离下午开工也没多久了苏惊鹊也不准备睡着就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眯眼懒懒散散地和黎幽聊着天:“幽幽你真不去毕业旅行啊?”
醋意过去了,苏惊鹊也觉得王不铭品味高,又会玩儿,他给黎幽选出来的路线肯定不会差。
好不容易毕业,不和朋友去好好玩一次,的确挺可惜的。
“不去。”黎幽摇头,认真道,“沐沐她和卷卷姐一块儿出去玩,别的同学……我也不太熟。而且提前批报得早,结果也出来得早,我怕七月份就要去学校报道,耽搁了。”
“这样啊……”苏惊鹊想了想,轻轻道,“那幽幽还想不想跟我回老家玩儿几天?”
“想……!”黎幽先点头答应了,才后知后觉地,“唔?”
苏惊鹊解释道:“六月二十二日是我妈妈的忌日,我想再回去看看她。正好,我这段时间把工作挤得紧一点儿,七月份等你去学校了,我再出差。”
于是就这么商量好了。
过几天,黎幽陪苏惊鹊回老家。
……
睡前,苏惊鹊照例看一眼手机,网上的幽然小朋友在三小时前发了条说说,是她常用的那个小兔子拟人表情包。这时小兔子脑袋耷拉着,眼眶哭唧唧地浸着泪,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苏惊鹊发过去一句:【怎么啦?】
小朋友回得很快:【师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我小时候见过他的,但是他不记得了。】
【记得。】苏惊鹊现在一看到小朋友口中的“他”,不需要问,立刻就知道是谁。
不过接近一年过去,和小朋友对话的字里行间,苏惊鹊能感觉到那人还挺靠谱。小朋友高考也结束了,如果真想追人,她帮忙出出主意也可以。
不如说,苏惊鹊的心态已经完全从最开始的担忧,变成现在的八卦了。
这种豪门感情纠葛,谁不想坐在吃瓜第一线?
苏惊鹊笑盈盈地打个哈欠,翻身的空隙,小朋友又给她发:【师姐,我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他想起来一丢丢呢?】
苏惊鹊想了想,方法简洁明了,直击要害:【直接告诉他?】
【不行。】小朋友却给否决了,【至少现在不太行。】
【我……】
【我还没做好准备。】
苏惊鹊:【什么准备?】
小朋友:【追她的准备。】
几秒后,小朋友改字:【他。】
苏惊鹊挑眉,调侃她:【你不都高中毕业了吗?还得要什么准备?】
小朋友:【分数还没出来嘛。】
【等分数出来了,录取通知书也拿到了,我才有底气嘛。师姐,你不懂。】
小朋友老道的语气,把苏惊鹊逗乐了:【那祝你一定考上心仪的学校,加油.jpg】
小朋友:【嗯!!!】
……
过几天,苏惊鹊终于腾出三天时间,和黎幽一块儿回川城。
夏季,苏妈妈老家这边是闷热的,只有晚上才凉快一些。去那儿就花了一天时间,回程还得一天,其实真正在川城休息的时间,也就中间那一天。
她们没有在坟前待多久。
苏惊鹊自从工作后,她每年都会抽空回来三四次,但只有六月,每一年妈妈的忌日,回老家时她的心情会低落下去,整颗心都被难受的感觉填满。
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被遗忘的伤痛,在这几天里,一股脑涌了回来。
今天苏惊鹊情绪也是低落的。
今年她有了黎幽,一切终于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法改变。
她还是会难过。
不过一年四季,她保证,就只难过这么一天。
“鹊鹊……”黎幽站在她身侧,微微仰头看她,很小声地喊。
“嗯?”苏惊鹊轻轻呵了一声。
黎幽勾住她的小指,力度轻得几乎感觉不到:“我陪你难过。”
她想要。
苏惊鹊的开心分她一半,难过也分她一半。
苏惊鹊脑袋往旁边偏,枕在黎幽肩膀上,她埋下头:“好。”
回去的路上,苏惊鹊和黎幽并排着,缓步走在田埂间。烈阳从天空中洒下来,田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起了波浪。
这里离湖水还有一段距离,但很奇怪的,田埂中有蜻蜓飞过,沿着小路往前晃晃悠悠地飞。黎幽看见了,惊诧地追出去几步,然后回头看苏惊鹊:“苏姐姐,蜻蜓诶……!”
少女戴着草帽,穿着一身浅色碎花小裙,脸上笑容是清浅的,落在苏惊鹊眼中,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她不难过了。
……
回海城的第二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
黎幽的分数很高,超常发挥,她没有犹豫报下海大药学本硕的提前批。
提前批录取结果出得很快,如果不出意外,七月初就能收到通知。
明明只有十来天,苏惊鹊和黎幽却有了种度日如年的难熬的感觉。就算苏惊鹊每天忙得不行,这十几天里,甚至都不觉得时光如流水,只觉得太慢了、太煎熬了些。
眼看就要七月中旬,苏惊鹊终于从公司一位董事那儿获得消息
苏惊鹊上次这么惊喜,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她硬是压下自己的情绪,直到第二天录取通知书到了,她和黎幽一起去取时,她才彻底把这份情绪宣泄出来。
分明是两人意料之内的事,可她们拆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瞬,却不约而同地抱向对方。
笑得快要哭出来。
去年,黎幽的成人礼,苏惊鹊没能陪着她走过。
但今年,同样重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苏惊鹊和她一起拆开的。
苏惊鹊陪她走过了人生一个重要的阶段。
这一天过后,时间终于恢复正常的流速,又变得匆匆。
苏惊鹊出差的时间定下来了,七月中下旬就得出发,估计得在分公司那边呆大半个月。而黎幽也得在七月下旬去学校报到,参加提前批的夏令营活动。
苏惊鹊没法陪黎幽过生日了。
黎幽干脆便提议,她把生日提前到十六号,和苏惊鹊一起过。
苏惊鹊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她自己都不怎么记得,也从来不过生日。每年生日,也只有奶奶会给她打电话,要她一块儿去吃顿饭,屋子里放着早早准备好的生日蛋糕。
黎幽眨眼,无辜道:“身份证上写的。”
她们一起出行那么多次,两人的身份证,对方不知道都看多少次了。
“行。”苏惊鹊唇角翘起,就这么定下了。
她们一起过生日。
十六号那天,苏惊鹊只在公司呆了半天,下午便带着黎幽去奶奶那儿。奶奶订好了蛋糕,电话里,温和地叫苏惊鹊去拿一拿。
苏惊鹊应了下来,拿蛋糕时,店员在一旁准备蜡烛:“美女要多少岁的蜡烛?”
“十九和二十……”苏惊鹊刚出声,就被黎幽清脆的声音打断,“十八岁的。”
“嗯?”苏惊鹊回头,对上黎幽笑盈盈的眸子,这时眸中笑意狡黠明亮。苏惊鹊眉眼也跟着弯起:“行,今天我们都是十八岁。”
坐在奶奶的小房子里,聊着天,看着电视,一眨眼就天黑了。
奶奶拆开蛋糕,将蜡烛插上去,笑得喜气洋洋:“来来来,吹蜡烛,许生日愿望咯!”
关灯。
苏惊鹊和黎幽同时闭上眼,双手在身前合十。
苏惊鹊什么愿望都没有许。
新年时那个愿望已经够了,她不能再贪了。
苏惊鹊再睁眼时,黎幽也正好睁眼,两人一同弯腰,对着蜡烛呵气。气息呵到了对方鼻尖上,痒痒的,烛火晃晃悠悠一下,还是灭了。
奶奶在一旁开心地笑,声音沙哑,一字一字地唱“生日快乐”。
喜色掩盖掉了奶奶脸上年迈的疲倦。
直到开车回家路上,苏惊鹊都觉得,刚才就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如果可以永远不醒来就好了。
黎幽坐在副驾驶,开窗吹着风,难得开心地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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