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瑞尔最终选择使用白玫瑰来做布景的主要花卉,他回头看了陈殊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温柔的宠溺与纵容,仿佛不管陈殊闯多大的祸,做多少坏事,他都不会生气。
……
陈殊一旦有了想法,就真的会去实施,很快他便盯上了一个在咖啡店工作的伪人。
这个伪人看起来二十多岁,是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他总穿着咖啡店的墨蓝色制服,戴着防止头发掉落到餐品里的帽子,招待客人时很热情,也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颊上有个小酒窝。
虽然长得挺可爱的,但也无法掩盖他是个怪物的事实。
陈殊心中已经隐约有了计划,但在行动之前,他得先把西瑞尔支开。因为这几天他请假没去上班,一直跟着西瑞尔去筹办婚礼,所以俩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腻歪在一起,根本没机会单独行动。
所以第一步,陈殊先结束休假,回去上班了。
这天下午,陈殊靠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给西瑞尔打电话。
西瑞尔那边几乎是秒接,他柔声问道:“怎么了宝贝,我正要去接你下班。”
“那个…你别过来了,我们今晚同事聚餐,估计要玩到很晚,你晚上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
“聚餐?”西瑞尔警觉,“男的女的,多少人?”
陈殊有点儿无语,“男的,都是一米八的肌肉猛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别瞎吃醋了。”
“好吧。”西瑞尔还是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早点儿回来,注意安全。”
陈殊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跟老板打了声招呼,提前下班了。
他来到那家咖啡厅门口,就在附近守着,一直到晚上九点,咖啡厅才关门打烊。
陈殊看到那个伪人出来了,赶紧偷偷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伪人拐入一条小巷,这正合陈殊的心意。趁着这里四处无人,陈殊猛地扑过去,从背后勒住对方的脖子,用水果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但这次陈殊并没有直接把尸体扔掉,他将尸体拖进路边的公共卫生间,用绳子捆好丢在地板上。然后他反锁房门,坐在洗手台上,严阵以待的盯着这具尸体。
他倒要看看伪人是怎么复活的。
夜色渐深,市中心的钟楼敲响了十二下,陈殊也渐渐的困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拧开水龙头,打算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就在这时,地上的尸体忽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皮肤就开始变黑变硬,变成了一具诡异的外壳。随后这层壳子便从头部开始裂开,如同破茧成蝶一般,碎片扑簌簌的掉在地上,露出下面柔嫩鲜红的新肉。
伪人慢慢睁开眼睛,那些鲜红色的新肉在接触到空气中之后,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脖子上的伤口则完全复原。
陈殊亲眼看着他的胳膊反方向扭曲,从绳子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然后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缓缓站了起来。
陈殊迅速的跳下洗手台,抓紧水果刀,警惕的盯着他。
在头顶忽闪忽闪的灯光下,伪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头部慢慢转动一百八十度,眼珠变得猩红,直直的盯着陈殊,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像在接待客人一般的热情笑容。
他看了看陈殊手里的刀,摆了摆手,笑容可掬的道:“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他甚至还歪头卖萌,“我可不是个坏怪物哦~”
陈殊微微挑了下眉,“哦?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杀过人吗?”
“……这倒不是,城里那些意外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毕竟每天都要制造十起左右的意外事故,大家还是很忙的。”
陈殊:“……”
陈殊:“你能不能把身子也转过来,这样看着怪瘆人的。”
“没问题。”伪人爽快的答应了,他转过身,但是这样的话脸部又朝向了后面,于是他便伸出手,手动掰正自己的脑袋,脖子里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殊面无表情的吐槽道:“吓死人了,真恐怖。”
第十章 何夕
这是陈殊第一次直接与怪物的势力对峙,并且获得了正常对话的机会,他决定趁机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些线索。
陈殊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伪人特别中二的用右手按住心口,左手摆在身后,风度翩翩的鞠了一躬,“吾名为何夕,是某位伟大神明的仆从,很高兴认识你。”
陈殊一脸冷漠,手中水果刀的刀尖仍然指着他。
“别套近乎,我一点儿也不高兴,你所谓的伟大神明,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吗?他为什么要创造一个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每天都要杀掉十个人,是为了吃吗?”
何夕笑了笑,居然真的给他解释了,“不不不,只有低级的神才会食人血肉,我的主人是更加高贵的存在。”
“我的主人会品尝人类的情绪,而人类濒死时的痛苦和绝望是最美味的,可以说是一道难得的佳肴,虽然可以一瞬间把你们全都杀掉,但那样就太可惜了,不如现在这样可持续发展。”
陈殊咬了咬牙,狠声道:“把我们当牲畜养是吗,这种所作所为可不像神明,更像是个恶魔。”
何夕耸了耸肩,“这只是你们人类自己的定义罢了,凭什么说对你们人类好的就是神,坏的就是魔呢,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力量更强大,并且远远凌驾于你们之上的物种。”
诡辩从来不是陈殊的优势,他低低的骂了一句,“别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一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哇~”何夕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居然问我这种问题,你不会真觉得我会告诉你吧?”
陈殊反手握住刀把,“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面对这样的威胁,何夕却哈哈大笑,“你杀不死我的,我之所以乖乖被你杀一次,只是为了替我的主人带句话给你。”
“我的主人想问问你,你真的要背弃自己的爱人、朋友,以及现在的幸福生活,去追求所谓的真实吗?”
“如果现实远比你想象得更加残酷,甚至残酷到你无法承受的地步,你也仍然固执的要离开这座城市吗?”
陈殊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废话,短短三个月这里就死了一千人,那么我又能在这里苟活多久,‘意外’迟早会落在我头上,这也算是幸福生活?”
何夕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算了,跟你讲不通,反正主人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就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最近真的很爱做咖啡。”
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何夕的身体忽然融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蠕动着,迅速的顺着排水口流走了,地板上只剩下他的衣服。
陈殊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起脚防止那些可疑液体沾到自己的鞋,“我靠,好恶心。”
何夕本来已经走了,听到这话又游了回来,从排水口的缝隙里伸出来一根细长的黑色触手,用力的抽打了一下陈殊的屁股,似乎对恶心这个词感到非常的不满。
陈殊真生气了,直接把刀砸了过去,“…你有病吧!”
何夕:溜了溜了。
回去之后陈殊立刻把何夕的名字记在了自己的仇人小本本上,他超级记仇的,如果下次再见到他,绝对要狠狠揍他一顿出气!
西瑞尔那边已经大概筹备好了订婚典礼的诸多事宜,场地和司仪都找好了,流程基本确定,礼服也制作完毕,连贝克都有一件定制的高档狗狗西装。
最后只剩下宾客名单还没有写,但是酒店已经制作好了空白的邀请函,派专人送了过来,上面有玫瑰花的暗纹和金边,十分精致。
这天晚上,陈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根笔,茶几上散落着一些邀请函,他正在往上面填写宾客的名字。
西瑞尔看了一眼他那惨绝人寰、仿佛被人毒打了一顿的字迹,深深的为之感到震惊。陈殊的字,不能说算好,也不能说算丑,只能说是两者结合起来,好丑。
为了让这场婚礼完美到没有一个缺点,西瑞尔温柔且坚决的把笔拿过来,“宝贝,还是我来写吧,你把想邀请的人的名字念给我听。”
陈殊对自己的文化水平有着清晰的认知,因此也没有强求,他数着手指回忆着自己在健身房的同事和小区里熟识的朋友,念出一个个名字,大概十几个。
西瑞尔把这些名字都写在邀请函上,钢笔下流出工整漂亮的笔迹,乍一看好像打印出来的。
写完这些邀请函,陈殊又问:“你呢,你要邀请多少人?”
西瑞尔微微顿了一下,“我在这边没什么朋友,应该没有需要邀请的。”
“那你的父母呢?”陈殊摊了摊手,“我是个孤儿,早就没有家人了,但是订婚这种大事肯定得请你父母来吧。”
西瑞尔抱歉的笑了笑,“他们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
陈殊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但他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其实自己对西瑞尔的背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个模特之外,他的家庭状况、朋友圈子,全都不清楚,甚至陈殊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上班。
基本上每次自己下班回来,西瑞尔都在家里等他,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所以陈殊也一直没有怀疑过,但是现在想想,三个多月了,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西瑞尔的公司看过,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陈殊本能的不想怀疑自己的爱人,所以他自欺欺人的找理由:西瑞尔也算是娱乐圈的人,肯定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随便带家属进公司。
这样想着,一切就说得通了,陈殊也不再胡思乱想。
第十一章 月亮
订婚典礼就定在这个周末,陈殊查过天气预报了,那天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
这周三下班之前,陈殊把写好的邀请函一一分发给健身房的同事们,老板特别的惊讶,“你都要订婚了?!”
其他同事一窝蜂的凑过来,乌泱泱的把陈殊围在中间,纷纷闹着要看未婚妻的照片。
陈殊得意洋洋的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自己的壁纸照片,“看吧,这就是我老婆,羡慕吧。”
老赵两眼圆睁,惊叹道:“我去,真的假的,这是外国哪个明星吧,你是不是在吹牛?”
陈殊二话没说,直接点开相册,给他展示自己和西瑞尔的亲密合照,“自己看,这可不是p出来的。”
“牛哇,你真是好福气!”
“你怎么找的,兄弟,传授一下经验啊。”
“不过这位到底是男的女的,长得那么漂亮,但个子好像比你还高?”
陈殊轻咳两声,郑重其事道:“男的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老婆又好看又温柔,做饭还特别的好吃,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让我碰上是我三生有幸,这周末你们一定要来参加典礼,不许请假。”
“当然当然。”周围又是一阵道喜声,陈殊炫耀够了,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这时候天色已经近黄昏,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照映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墙上,如同火焰一般耀眼。马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都在急着往家赶。他们有的人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有的人身后空空如也。
陈殊在公交站等车时,忽然看到那个流浪汉出现在对面绿化带后面。
他的脑子一个激灵,猛然意识到了存在于这个城市的危机。这些天他忙着和西瑞尔一起筹备婚礼,整日沉浸幸福生活中,就像是煮在温水里的青蛙一般,警惕性在无意识中降低了。
班车来了,但是陈殊没有上车,他快步穿过马路,一把抓住那个流浪汉的领子,把他拽到僻静无人的角落。
离近了之后,陈殊才发现其实对方还算年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只是他糟乱的头发和胡子拉碴的脸让人误以为他年纪很大。
流浪汉的两只眼睛很浑浊,没有什么焦距,整个人仍然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知多久没洗澡了,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
陈殊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说道:“你给我的纸条我看了,而且也照做了,现在我很清醒,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几天不见,流浪汉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疯,说话都不连贯了,他嘿嘿傻笑着,前言不搭后语,“…病了,难受,不吃饭……”
“……”陈殊稍微在心里捋了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流浪汉应该是某天生了场大病,胃口不佳,有段时间没吃东西或者只吃蔬菜,阴差阳错的觉醒了意识。
但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痴傻呢?陈殊自己也很久没吃过肉,但他仍然保持着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流浪汉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
陈殊继续追问:“你还知道别的事情吗,可以告诉我吗?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你也是三个多月之前搬过来的吗?”
流浪汉却忽然盯着逐渐下落的夕阳,浑身发抖,他瘫坐在墙角,用力抱住脑袋,含混的喃喃自语,“月亮…天黑了,你看月亮,就都知道了…一切,都会知道……”
“……”
陈殊沉默了几秒,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晦涩难懂的陌生名词一般,眼里浮现出几分疑惑。陈殊不解的看着流浪汉,迟疑的道:“对不起,我没听懂,月亮…月亮是什么?”
第十二章 真相
在陈殊的记忆里,并不存在月亮这个东西,但是看流浪汉能准确说出这个词,陈殊觉得月亮应该是自己本该知道,但是却忘记了的东西。毕竟他们的记忆都被篡改过,那么忘记几件东西也是很正常的。
陈殊再次追问:“你能解释一下吗,什么是月亮?”
明明“月亮”这个词是流浪汉自己说出来的,但一经陈殊反问,他自己倒是变得更加恐惧,睁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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