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倒吸一口凉气,哑声道:“分开。”
大白天,凌竹自忖来得不早不晚,晓得她是自家夫人的朋友,管家好茶好水地请入正堂好好招待。
凌竹头回被人当贵客招待,难免受宠若惊。
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秋秋顶着一张小红脸跑过来:“凌小娘子你怎么还在等呢?”
凌竹不明所以:“我来找玖玖玩。”
她又有新鲜事来和好朋友分享了!
“玖玖怎么还不出来?”
秋秋张张嘴,含混道:“我家夫人忙着呢。”
凌竹看看天色,不明白:“这也不是饭点啊。”
“……”
不是饭点就不能加餐吗?
秋秋叹她还是单纯了。
她家夫人,想大将军想了好几年,结果等来的人比她想的更好,这才哪到哪,一腔痴意可不得揉碎了,碎给人家多看看。
“那她先忙,不如你带我逛逛后花园?将军府也太好看了。”
她要看,秋秋自然亲自领着。
又过去两刻钟,乐玖换了一袭水蓝色绣几尾锦鲤的长裙出来,发挽着,意态疏懒,凌竹见了直接懵了,拉着她手:“玖玖?你怎么这样了?”
“哪样了?”
“说不清。”
凌竹和她一前一后去了园中凉亭。
这时节正好,风不冷不燥,秋秋忙活给二人端茶点,没其他人,凌竹上半身趴在石桌:“你过得很好?走路姿势都不一样了。”
“……”
有吗?
她都非常用心控制了好吗?
“很难看吗?”
“不难看。”凌竹冲她眨眼:“好看,优雅死了。”
想想这“优雅”是怎么来的,乐玖轻笑:“杨姐姐待我很好,很疼我,也纵容我。”
“是啊,现在不要说全村,全县的小娘子都羡慕你了,以前没想到女子也能嫁给女子,开了先例,又多了一种选择。”
“女子更能体谅女子的不易。”
“确实。你给周娘子送吃食了?还给秋家、柳家送了?那你去柳家,见到素容没有?”
今天才做不久的事,连凌竹都听到找过来了,乐玖心知嫁了人,身份不一般,她的一举一动不知被多少人盯着,点点头:“我没见到她,是她爹娘招待的我。”
“奇怪。莫非素容又去找王二郎吵架了?”
“怎么说?”
凌竹嗐了一声:“她二人这两天吃了炮仗,王二郎恼她爱慕虚荣,素容怪他心胸狭窄,不懂女人心。总之,好像要掰了?”
“柳家很中意这婚事。柳伯伯还请我务必要参加他女儿的婚宴……”
“所以素容很愁啊。”凌竹看她两眼:“玖玖,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你这一低头,一蹙眉,我都以为是哪家仙女下凡了。”
她言辞夸张,乐玖嗔她:“你不要拿我打趣。”
“是真的。”
凌竹用手指戳戳自己脸蛋儿:“你涂了脂粉?”
“没有。”
“可比涂了脂粉还诱人。”她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是她的功劳吗?玖玖,我能问一问,女子和女子怎么做吗?”
要不然她也找个小娘子得了。
王二郎那样乍看挺好的人,相处下来也各种毛病,没看素容那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了他了嘛。
“你真想知道?”
“嗯呀。我有什么可都不瞒你的。”
“你附耳过来。”
凌竹笑嘻嘻凑过去。
灌了一耳朵妙法,凌竹默默坐在那消化,乐玖不催她,这两天她过得好似老鼠钻进米缸、小狐狸被一堆烧鸡围绕,杨姐姐这个人,哪哪都合她心意。
身体,心灵,全被她照顾得妥妥的。
“玖玖……”凌竹环顾四周,身子前倾,压低嗓音:“你走路轻飘飘,比县太爷的千金还优雅斯文,是、是她用舌头弄.得吗?”
乐玖脸皮腾起细腻的热:“你找个小娘子,你也就明白了。”
凌竹是哭着走出杨府的。
因为她目前找不到能陪她做那事的小娘子。
“玖玖?”
杨念一指点在她额头:“想什么呢?竹子妹妹走了?”
“走了。”
乐玖起身坐到她大腿:“杨姐姐,我变好看了吗?”
杨念抱紧她腰:“你一直都好看。”
要不然,她也不会山路一瞥,日思夜想想了好几年。
“比以前还好看吗?”
杨大将军哑口无言,一抹红窜上耳尖,见她的小娘子执意要问个清楚,顺从本心道:“玖玖,你长开了。”
五官长开,身子也……在情意的摧折下,妙曼动人。
“是尝过荤的小猫了。”
“小猫”两字从她口中甚是宠溺地念出来,乐玖害羞捂脸。
她自称小猫都没现在这么害臊。
她杨姐姐,又学坏了。
作者有话说:
念念有身为女子的柔情,但多年寂寞苦旅,骨子里也带了军人的糙。(但她装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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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日回门
赶在三日回门前, 家里冰窖积压的各类不好存放的肉、菜,都被乐玖作为回礼送出去,误打误撞, 她在长乐村的名声一下子好起来。
即便尖酸刻薄的张大娘子、秋大娘子,都在心里偷偷感叹木头终于不木了。
天明,乐玖岔开着一对细长的玉腿, 朦朦胧胧睁开眼,红唇张合:“念念姐姐……”
杨念浅饮一小口, 重新躺在她身侧, 搂着她:“醒了?”
“……”
再不醒,她今天还能回门吗?
将军夫人不好当。
她严重怀疑从军的这些年杨念憋坏了。
事实也如她所想,寂寞苦旅,杨念每天睁眼是训练,躺下之前仍是训练, 不训练就有可能死,稍微懈怠就没有今天的功成名就。
军营里放假, 同袍们揣着银子去花楼逍遥,她不是在读兵书, 就是在小小的沙盘练习排兵布阵, 要么习武。
唯一的可怜的属于她自己的休闲时间,是捧着市面早不畅销的便宜话本看几眼。
她十四岁就开始想女人,想到二十三岁, 终于能名正言顺做想做的事儿, 她近来心情都很好,尤其乐玖开了荤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杨念掌心摩挲她那段小蛮腰:“睡得怎么样?”
乐玖笑眼弯弯:“你说呢?”
昨夜杨姐姐没闹她, 她也收敛馋猫性儿, 两人相拥睡下, 一夜好眠。
知她睡得不错,杨念笑意更深:“快起来罢,不好要岳父岳母久等。”
三日回门,乐地主一大早起来在空旷的练武场练习弯弓射箭,弓箭是杨念亲手给他做的,很好用。乐夫人梳洗打扮好,指挥下人打扫院子。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了,她犹觉不够,变着法儿的不让自己闲下来,努力找事情做。
乐镇东累了,放下弓箭坐在圆凳:“好了好了,夫人,别忙活了,都是自家人,紧张什么?”
褚英瞪他:“谁紧张了?”
她明明是想女儿了。
家里四个,三个嫁了,一个跑了,就剩下她和哭包老乐过日子,女儿不在家,方晓得有小棉袄围着有多好,出嫁的头几天,她都不好直接上河对面串门去。
起码得忍一忍,留给小年轻亲热的时间。
“老爷!夫人!小姐和大将军回来了!”
乐夫人眉开眼笑,三两步迎出去。
乐地主笑呵呵地紧随其后。
乐荆缀在最后面,左右都有丫鬟搀扶,走得不快,脸上笑容却灿烂。
长乐村统共这么大,以清水河分南北,以长乐碑分东西,乐玖乘坐马车回家,半刻钟前出发,半刻钟后,迈进乐家大门。
剪裁合宜的流金锻,挽妇人髻,眼角眉梢系弱弱风情,和在家的时候委实不一样了。
“阿娘,爹爹。”
“岳父,岳母。”
杨念俯身见礼,一袭绛红深衣,面容秀雅白净,身姿颀长,有军人骨子里难改的挺拔卓越之气。
乐地主越看越喜欢,扶她起身:“快进来!”
乐夫人牵着女儿小手笑得合不拢嘴,乐荆这时候才走过来和妹妹寒暄,听新人一口一句喊“大姐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一桌子热腾腾饭菜摆好,乐地主赶着人去洗手,人齐了开饭。
“你不进去吗?”大岭主坐在马背手握缰绳:“你已经看了她几天了。”
“不去了。”
乐琼头戴帷帽调转马头,马儿哒哒跑起来,大岭主再次看了眼乐家方向,眉宇平添一抹愁。
琼儿当年执意跟她走,她又是叛逆不羁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两人性情相投,乐琼要摆脱留在家中嫁人生子的命运,跟她浪迹江湖,殷酌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现在……
她二人关系有了确凿变化,她也不再是万花丛中过的红尘客,心有了归处,也想她喜欢的人重新有家。
乐琼心软嘴硬,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十四岁,到二十岁,琼儿的字是她教的,一身利索的武功也是她手把手带出来的,六年的朝夕相处,她怎么想,殷酌多少能猜到一些。
言而总之,一个词可以概括——别扭。
“你还不走?”
殷酌轻笑:“来了。”
乐家门房惑然望着骑马远行的两人。
一人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单看身形,应该难看不到哪去。
而另一人,和村里的大娘子、小娘子截然不同,一定要讲的话,她和大将军的气质有点相似,却更自由,更不受拘束,一双桃花眼,乍看惊艳,看久了,感觉不太像良家女,没大将军的正派清直。
奇怪。
“来喝酒。”乐地主举杯。
乐玖小珉一口桃花酿。
乐夫人不爱饮酒,乐荆有孕在身,诸般都要比平时注意,眼见岳父兴致高昂没人捧场,杨念赶紧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乐镇东哈哈大笑,酒过三巡,醉意上涌,他有好多要问的,譬如婚后感受如何,对他家闺女满不满意,在长乐村住得惯不惯。
杨念一一回答,每次作答的内容都令问话的人身心舒泰。
用过饭,乐地主的问话还没结束,乐夫人嫌他话多,不好从中打断,遂扯着一对女儿回房说悄悄话。
进门,乐玖对上阿娘、大姐灼灼的眼睛,微囧:“你们干嘛?”
乐荆率先问:“她对你好吗?”
“杨姐姐对我很好。”乐玖受不了她们三堂审问的架势:“她好不好,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有没有欺负你?”
“这……”乐玖直勾勾瞅她大姐姐,脸不红心不跳:“你问的,是哪种欺负啊?”
“……”
她这耿直到没脸没皮的态度,直接把乐荆问愣了。
乐夫人轻声道:“你大姐在孙竹礼那里没少上当,她的意思是要你警醒些,别也被枕边人骗了。”
乐荆连忙点头。
乐玖不欲刺激大姐那颗受伤未愈的心,咽下嘴边那句“杨姐姐天下第一好”,笑道:“放心好了。”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滋润。
“看来玖玖是真的过得好。”乐夫人彻底放下心来:“你……你身子,没事罢?”
“好着呢,孟女医那的药膏效果奇好,据说是宫廷御方,我还带了两瓶来,送给阿娘和大姐姐。”
“……”
接过女儿沉甸甸的爱意,乐夫人老脸一红。
话题一下子急转弯,拐到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轨道。
乐荆:“……”
她这会和“丧夫”没啥区别了,用得着这精贵物么?
不过她总算晓得玖玖的“胆大性野”随谁了。
她一个嫁人七八年的妇人,七八年的见识好像也比不过嫁人几天的妹妹,慢慢的,红着脸加入到少儿不宜的话题。
末了感叹:“这女子和女子,论亲密、刺激,竟也不输于男女之欢。”
“可不是?”
尤其她杨姐姐,大将军的好身板,要胸有胸,要腿有腿,也有与大将军相匹配的身体素养,不会中途偃旗息鼓,精力好到让人下不来床。
母女三人头探头鬼鬼祟祟窝在屋里,说出一身汗。
等乐荆晕晕乎乎地从那话题出来,脑袋跟被人敲了一棒槌似的——怪不得阿娘偏爱小玖,小玖有话是真敢说啊,一点也不见外。
再想她新嫁的那阵子,阿娘也问过这些,关怀备至,甚至因为她是长女,是出嫁的第一个女儿,好长时间都担心她与夫君床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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