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柒将军不是不近女色吗?连我们小姐……”她用力拍了一掌桌子,又气又疼。
“哎,哪儿有男人不近女色的,我爹来信都称她将军夫人,我还特地问过,说他们上次在我们村是睡一间屋子。”倪耀祖忍不住把碎银子一个个拿出来咬了咬。
她喝了口茶顺了顺气,接着问:“我刚看她出去了,是不是去找柒将军了?”
“刚才那个娘娘腔说惠妃娘娘要召见,就给接走了,让我去通知将军。”倪耀祖又给她斟了杯茶,可得把她当衣食父母供着。
她嘴角一勾,起身交代一句:“你不用去通知了!”随即又放下几个碎银子。
他咧开嘴,快速把银两扒到手里,生怕银两长脚跑了,顺口问一句:“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她瞥了他一眼:“你不需要知道。”这种势力小人她都看不上。
*
王宫离主街不远,言冰尘还没想清惠妃是谁?找她什么目的?如果要害她要怎么办……就到了。
红瓦黄墙,画栋雕梁,朱红色的侧门堪比将军府正门,左右蹲守的石狮目光炯炯,雄赳赳气昂昂的侍卫们看到这个娘娘腔,个个恭敬作揖道:“方公公。”,又都把目光注视在言冰尘身上,她今天穿了一席改良过的正红色流苏修身长裙,早知道要进宫就低调点。
他令牌一挥,大门开敞,想必这惠妃娘娘是位得宠的妃子。
进门后先是经过狭长的通道,说是狭长并排十几个人通过不成问题,只是太长,显得狭。
迎面走过来一队巡逻兵,先跟方公公点头招呼,目光也在她身上流连。
又走了一段,背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女声:“方公公,方公公,快救救我们娘娘。”
方公公头都没转的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言冰尘以为他耳朵不好,拍了拍他的肩好心提醒道:“方公公,有人叫你,好像要出人命。”
方公公嘴一扁,转身对穿着浅灰色衣服正在歇脚的宫女不耐烦的说道:“又怎么啦?”
宫女踉跄上前,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泪痕,含泪说道:“我们娘娘,这次来月事,腹部疼的厉害,又止不住流血,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求求你跟惠妃娘娘通报,快让太医去看看。”
“哎哟,晦气啊,这种事……”方公公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些动容,却又看向别处,淡淡的说:“沁芸啊,你知道冷宫那种地方,除非有王上下旨,不然谁会去?”
沁芸咚一声,膝盖着地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袖哭喊:“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们娘娘可能活不成了。”
方公公眼里似乎起了雾,没有看她一眼,冷冷的说:“那也是她的命。”说罢,甩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言冰尘震惊的看着眼前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一幕,热泪滚落,天生的正义感不容许她坐视不理。
“你先起来吧。”她去扶趴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沁芸,细看才发现衣服其实是蒙了灰的白,她心一酸安慰道:“我可能可以帮你。”
沁芸抬头,如看到救星一般拉着她的衣袖,激动的说道:“真的吗?你能说服惠妃娘娘吗?”
“那倒不能,我也不认得她。”她摇摇头,想到自己还自身难保。
沁芸眼中又失了光,自言自语:“在这宫里没有人会帮我们娘娘的。”
“但是我有几道可以治疗痛经的食疗,你可以试试,没有纸笔,你能记住吗?”她温热的手握着沁芸冰凉的手,炙热的眼神望进她绝望的眼里。
“嗯嗯。”沁芸心底仿佛又被点燃,猛点头。
“一道比较简单,红酒煮荷包蛋,还有一道比较复杂,你记好了。”言冰尘搬出手指算着:“红糖,红枣,黑豆,黑芝麻,核桃,阿胶,姜和茶油,不加一滴水熬制半日,直到浓稠,两勺热水冲服。”这是她青春期痛经,闺蜜妈妈用客家百年秘方给她做过的食疗。
沁芸口中跟着念,手里跟着数,前方方公公的声音传来:“你快点,惠妃娘娘还在等着呢!”
第43章 命若悬丝
言冰尘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塞到沁芸手里,留下一句:“这是我的心意,给你们娘娘买些补品吧。”好在她今天准备交房租,带足了银两。
她跟看着荷包,两眼又溢出泪水的沁芸道别后,急忙赶上方公公的步伐。
“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人。”方公公夸完她又警告说:“但是你帮了她们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还有惠妃娘娘并无子嗣,你别说错话。”
言冰尘挠挠头,这宫里的事她是真不想掺合,但是帮到人,还是心里暖暖的,这糖姜膏养生还味美,可得善加利用,若能制成美食,可谓是她未来食肆的一道镇店之宝。
心情一好,她就觉得空气都是甜的,她吟唱起:“不再看,天上太阳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一阵风吹来带着她的歌声腾空而起,又在城墙那头飘落,正好落在胤容院里品茶的白衣男子耳畔。
他闭上眼细品这天籁之音,放下白玉杯,拿起手边的笛子,吹起伴奏,竟然和这现代歌曲搭的恰如其分。
言冰尘听到空中飘来的笛声,收声欣赏,这笛声婉转悠扬,有着主角的实力,又有甘愿做配的胸襟。
他正享受笛音和鸣,却再也未闻歌声,差人去沿途去找,已经不见踪迹。
*
此时言冰尘和方公公已经到了惠妃的寝宫,方公公功成身退。
只见女子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牡丹红宝冠束发,斜插碧玉龙凤钗,体态纤瘦,浑身珠光宝气。
她抱着个暖壶在腹部,闭眼斜躺在榻上,宫女正在帮她按着太阳穴,边上笔直的站了个嬷嬷。
她作了个揖,恭敬道:“民女言冰尘,参见惠妃娘娘。”
嬷嬷眉头一皱,呵斥道:“见到惠妃娘娘还不跪下?”
她一惊,双膝点地,行了个大礼,作为现代人真不喜欢这种不平等。
宫女接过暖壶,扶惠妃坐起来,一抬眼媚态尽显,一抹红唇勾人心弦。她一手扶了扶发髻,一手抵着腰,瞥了她一眼问道:“这人鱼泪是你制的?”
“是民女制的。”她满心都在想着何时能起身。
“平身吧。”惠妃上下打量着她这一席与众不同的穿着:“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是民女自己设计的。”她理了理流苏。
“你以后就到本宫的御衣局当差吧。”惠妃微微仰首,仿佛对她行了很大的恩典,继续说道:“你的人鱼泪本宫都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回忆起王上昨夜夸他脸白嫩了不少,脸上浮起一抹笑。
言冰尘心里咯噔一下,她哪里受得了这宫里的拘束,她的面膜也是福利广大女性同胞的,可不能被人独占。
她眼珠子一转,又作了个揖笑言道:“谢谢惠妃娘娘赏识,真是我的福气,这人鱼泪虽然珍贵,但是我可以保证源源不断的免费供给娘娘使用。至于御衣局,民女自认没那个本事,因民女只是偶尔会有灵感画出图样,并不会制衣,不如将图样给到御衣局,让专人缝制。”
“你竟敢违逆娘娘的意?”嬷嬷眼睛一瞪。
“民女不敢,只是民女胆子小,要是哪日见了天子,怕是小心脏承受不住。”她轻轻把头发别在耳后,低头撩发的样子略显风情。
“你……”惠妃娘娘专宠以来,嬷嬷就没见过敢这样忤逆她的人。
“诶,严嬷嬷,不得无礼。”惠妃瞥了严嬷嬷一眼,对言冰尘笑言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惠妃是个明白人,她要的东西言冰尘都承诺给她了,也没必要把她困在宫里,主要她二九年华,又有出尘姿色,万一被皇上瞧见了……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言冰尘正得意,门口来了一句通传:“总督府齐语烟,参见惠妃娘娘。”
“进来吧。”惠妃脸上一喜,语气变得异常柔和。
齐语烟身着一袭官缎素雪绢裙,脚踏云纹鎏金鞋,目不旁视,微步走到惠妃跟前,作了个揖:“参见惠妃娘娘。”
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眼周微微泛红浮肿,身后跟着一身碧衫的碧玺。
“怎么啦?快,让姑姑瞧瞧。”惠妃一脸慈爱,伸手把她牵坐在自己边上。
齐语烟眼底泛红,抽泣起来,惠妃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安抚,转脸看向碧玺,问道:“是谁欺负我们语烟,快快道来。”
碧玺瞪了言冰尘一眼,伏在惠妃耳边一通小报告,言冰尘看着惠妃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气愤,最终脸色一沉,起身大步迈向她,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
言冰尘捂着火辣发麻的脸,杏眼圆睁,脑中嗡嗡的,这是什么宫斗戏码,是又穿越了还是穿书了?
边上齐语烟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抢了她心爱将军的女人,长卷发披散,在粉藕般的臂膀上,一席没臀白衣下双腿均匀修长,竟有种病娇媚态。
“跪下。”严嬷嬷趁机推了她一把。
惠妃娘娘整了整护指,瞪着眼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穿正红色在这宫内行走,来人……”
第44章 抱孙有望
言冰尘立马脱下正红色连身裙,露出白色打底连衣裙,虽然知道这是借口,但此刻要保命都得试试。
“民女有罪,这正红色自然是只有母仪天下的惠妃娘娘才能穿,只是今日临时进宫,坏了规矩。”言冰尘跪在地上,灵机一动打算冒险一试:“刚看娘娘不适,民女有一家传食疗方子,有暖宫去寒功效,可助惠妃娘娘达成心愿。”
惠妃眼皮一撑,边上碧玺恶狠狠上前训斥道:“你一个开店的,又不是大夫,乱说什么,你可知犯了娘娘的大忌?”
“惠妃娘娘来月事是否感觉气短乏力,腰酸小腹胀痛难耐,手足冰凉,还有黑色的血块?”
“本宫有此症多年,宫中太医开的方子尚且无用,就凭你?”
“大夫太医皆为男子,无法体会个中苦楚,此方百年来造福女子不计其数。”
惠妃拿起暖壶,坐下吹了吹热茶,不紧不慢的说:“说来听听。”
“既然都无用何不试试?民女的方子是食疗,没有副作用,还能滋补养颜,但需要长期服用。”言冰尘心想,这月经不调应该也不难治啊,怎么会太医都束手无策,必然没那么简单。
“把方子开出来看看吧。”
“民女需要亲自采集食材,熬制火候配比也很有讲究,七日后,即可将此物献给娘娘。”
惠妃抿了口茶,眼都没抬,撂一句:“去准备吧。” 毕竟是将军府的人,也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处置了。
严嬷嬷补上一句:“若是无用,小心你的小命。”
齐语烟咬着唇,眼睁睁看着言冰尘脱身,撒娇道:“姑姑,你怎么让她走了。”
“莫急,无论能不能治好本宫,之后都找个由头再把她治罪。”惠妃捻一颗杏仁糖喂到齐语烟嘴里。
自从王后薨逝,她成为最受王上宠爱的妃子,但因无子嗣一直无望后位,侄女语烟自小乖巧懂事,她当女儿一样。
大将军柒墨凡本是她满意的侄女婿人选,谁知他不识抬举,非但斩断他表哥内阁首辅伸出的橄榄枝,还拒了总督府的提亲,成了她的眼中钉,苦于他战功赫赫,也无法伤他分毫,这次刚好借他心尖上的女子,给他一个警告。
*
言冰尘快步走到寝宫门口才长长呼了一口气,连跑带走往宫外赶,生怕惠妃反悔。
出王宫侧门,侍卫看着她窃窃私语,才意识到,自己的穿着在古代简直是让人喷鼻血。
“圉……”柒墨凡用力一拉缰绳,马儿双蹄高抬,他飞身下马,脱下长袍披在她身上,凤眸如箭射向色迷迷的侍卫们,众人纷纷低头抱拳道:“参见柒将军!”
他一把把她抱上马,让她侧坐在他身前,绝尘而去。
路途颠簸,他拉她的手臂环抱自己,她贴上他灼热的胸膛,给冰冷的手脚输送着暖流。
刚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更加后怕,鼻子一酸,温热的眼泪滚滚而下,湿了他的寝衣。
*
玉瑶宫
惠妃满眼宠溺的看着齐语烟吃她自小最爱的杏仁糖,边嘱咐道:“严嬷嬷,把补药拿来。”
“是,给小主煨着呢。”严嬷嬷满脸笑意在转向宫女时又变得威严:“翠馨,去把人参鹿血汤端出来。”
严嬷嬷接过汤碗摆在齐语烟面前,眼角皱纹可以夹死蚂蚁,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道:“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雪鹿,对小主的心疾有奇效。”
“还是姑姑对语烟最好了。”齐语烟四指端起补药,屏息大口饮入,翘起的小拇指微微颤动。
一旁的碧玺闻到人参味都压不住的血腥味,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惠妃微笑看着她喝的一滴不剩,满意道:“语烟最乖了。”捻起一颗蜜饯塞到她嘴里。
*
出宫途中,齐语烟走到一个墙角,眼见四下无人,把补药都呕了出来,碧玺左顾右盼都帮她顺着气。
她眼神冰冷的嫌弃道:“给我喝的什么鬼东西,要了我的命。还有那杏仁糖,当我还是三岁孩子呢,我这口牙都拜她所赐。”她用手帕擦拭着嘴角。
其实她的心疾早就痊愈,只因这病自小带给她不少好处,也就顺势沿用了下来。
*
将军府
柒墨凡放缓速度直至将军府大门,她悄然擦掉泪痕,深吸一口气。
她把她抱下马,微微和小海迎出来,他面色凝重,她脸躲在他怀里,一路抱回她的房间,他一脚带上了房门。
他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低声说:“我看看?”
她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四个手指印和一道血痕清晰可见,他抚着她白玉脸颊上的瑕疵,心头一紧,声音低沉且隐忍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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