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水,哦。给你。”沈崇巍差点大声喊出来,虽然在陆信面前没皮没脸,但公共场合,他还是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尴尬和懊恼占据脑海,惹得脖子都红了。
沈崇巍嚼着雪花牛肉,突然就被辣椒籽呛住 ,脸霎时间转红,陆信连忙起身拿水,因为墨镜看不清,他急忙摘掉,扔到一边去了。
“诶!崇巍!喝水。没事的。”
他蹲下来给沈崇巍顺顺背,让他喝了几口冰水,听见不咳嗽,缓下来之后。沈崇巍满脸通红,醉酒一般,眼睛红润。两个人嘴唇因为吃了辣,嘴唇有些发红。
沈崇巍悄悄地偏头,蜻蜓点水地一吻,还是没忍住说:“好好看,没忍住,不好意思。”
陆信猛然想起来自己把墨镜摘了,转身去找,被陆信拉住,再亲了一次:“别戴了,这样特别好看,我看不够。”
在公共场合干这种事情,陆信觉得自己老脸没地方放了,已经要被烧破了,他赶忙站起来,感受到这个间位置,也没人看见,松一口气,看着沈崇巍期盼眼神。
他叹了口气说:“给你惯的。”陆信收好墨镜果真没带。
沈崇巍笑颜逐开:“还紧张吗?”
“好很多了,比之前感觉要好。”
陆信没忍住拿出手机出来偷偷给沈崇巍拍照,在灯光下剪影构图实在让陆信忍不住。沈崇听见拍照声音抬头,自觉地比你个剪刀手。陆信笑了笑说:“怎么拍都好看,无死角。”
“摄影师技术也不错。”
“来合个照吧。”
“纪念第一次约会。”
沈崇巍说着就坐了过来,拿着另一部胶片相机,之前那部KISS5被直接规定拿来拍一些私房照,陆信小心放好了。
这部是陆信的佳能EOS5 ,也是胶卷机子,换上了柯达胶卷,机械快门声让陆信不由自主的放松。
陆信看着眼前一切,一些渲染上滤镜一般,咕噜噜冒泡的火锅,冒着白色热气,偷偷地亲吻。两个人吃的嘴唇都红肿了,仍然继续战斗。自然而然的拍照,让陆信觉得一天上班劳累过于值得。
他也悄悄偏头在沈崇巍脸上擦过一个吻,下一秒就听见了一个清脆,是说着外国语调的中文女声:“崇巍,真的是你?”
陆信立马撒手,端正坐好,沈崇巍愣住看着眼前的人,轻身冒出一句话:“senlly?”
第二十一章
沈崇巍在桌子底下偷偷牵过陆信躲闪的手,陆信下意识去挣扎,他看见你那个女生了。他咬了咬牙齿。
原来初恋是个女生?
身高跟沈崇巍差不多的样子,立体细腻的皮肤,眼睛是蓝色,像静谧的蓝色大海,澄澈亮眼,是个人都会转头去看,去赞叹。他在心里反反复复想出来的词语只有几个词——漂亮,像洋娃娃一样。
她的笑容具有亲和力,说话带着柔。
他想要挣扎开沈崇巍紧握的手,但沈崇巍越握越紧。senlly自来熟似地坐了下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崇巍,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沈崇巍笑了笑,非常轻身说:“好像确实挺巧。你为什么在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恰好,听见有人喊你名字,我恰好跟同事在吃饭。”
陆信看着他们,坐在一起面对面,他这一身的行头,可能都比不过senlly身上那项链的价格。他咽了咽口水,紧张窒息感如一根绳索,一直收紧,他仿佛重新听见了,隔着每隔间的镂空窗户的声音。
他感觉senlly在打量他,要有些抖动起来,低着头。
他猛然想到——自己的眼睛。
他慌忙起来,手心上全是汗。
senlly看着沈崇巍问:“这是谁呀?”
沈崇巍笑了笑,把与陆信握着的手牵起来,仿佛炫耀一般:“爱人。”
陆信如芒刺背,坐如针毡,他听见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没有参杂半点喜悦,他在害怕,他仿佛头顶的尖刀下降了一点。
他为什么听见这个话一点也没有舒缓样子。
沈崇巍确实爱他,他不是个傻子。但是今天看见senlly,他有种一点明白什么,他这副模样,准确来说,他在问自己,他这样的人配吗?
对比起来,着实谈不上配这个字。
他承受沈崇巍的喜欢,给予对方的太少了。
违背他的准则。
沈崇巍又没有什么留有需要他回馈的地方给他。
他无限陷入自我责备,没有言语,只是应和点了点头。沈崇巍见他反应不大,反而眼神里少了一些光彩,他不敢看沈崇巍。他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看来是以前的朋友,好不容易见一面的,我……我去买单,你们先聊。”
陆信拿着墨镜,身形僵硬走了出去。沈崇巍看着他低着头的背影,皱着眉看着senlly:“见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senlly撑着下巴看着沈崇巍:“你没有跟他说过我们的事情,你欺骗他吗?”
沈崇巍没有接他的话茬:“不劳烦你来掺和,跟同事吃饭,撇下别人算什么。”
“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你是因为他特别才喜欢吧。跟喜欢我开始的初衷一样?”
“确实很特别,你这奇怪的癖好还是没变。”
沈崇巍抓着水杯,仔细咀嚼这几句话。室内气氛降到冰点。他发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话,因为没有他回答的余地,也翻找不出一个适合反击的语句。
被噎住一样,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就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感觉不错。”
沈崇巍被他点通了一下,初恋而已,已经是过去式,他也没有什么好追忆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了,也没有你要带着情绪,他淡淡地开口:“看来你也过的不错。”
senlly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想要聊的了,她便站起身来:“嗯,打扰你们约会了,我先走了。”
“希望下次约会不会遇到你,senlly。”
senlly没说什么,关上门就走了。
沈崇巍猜不到senlly来着一次的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他觉得不能把任何人想的过坏。但对于刚刚senlly眼神来说,他的第六感察觉到并非普通一次会面。senlly走了一会,他便看见陆信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子的寒气,从外头走进来的,墨镜上还带着雾气。
他透过朦胧的眼镜雾气看沈崇巍,沈崇巍身边缘带着一些柔光,如同雾里看花,不真切,他手已经冻僵,但他还是缓和一下脸色,坐了下来。
被senlly一搅和,一点零丁的气氛都不存在了。
沈崇巍看着桌子上的菜,他不想让气氛再低沉下去,可他总是在回忆刚刚他做的一切,陆信给予他的抗拒。
是不喜欢吗?
沈崇巍不知道从哪个线头开始找起,仿佛senlly一句话,仿佛就是毛线团打结的坏手,现在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他们就说几句话,陆信为什么在外面待着?
悻悻地吃完后,两人聊了几句,有些儿匆匆结束了这次的吃饭。车里,两个都不语。沈崇巍开车略过小区,陆信转身问:“不回家?”
有人开口,就可以打破寂静。
“嗯,带你去个地方吧。”
说完,便开车往公园那方去开。未几,陆信懵懵懂懂不知道沈崇巍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公园,已经快将近深夜了,他们还在外头溜达,着实有点儿不像话。
夜越晚,温度降的多,陆信浑身快冻僵了。身体寒,受不住这些。他不经意的下车跺脚,沈崇巍从车里拿来一条围巾,给陆信围上。陆信倒也没拒绝了,沈崇巍手指有时候会在一圈一圈绕过时,碰到自己的肌肤。
带着痒,走到心间里。
只有四下无人时候,陆信才舍得偷偷去品尝,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觉得自己连触碰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在暗处,亮堂,热闹,繁华,不曾属于他。
寂静黑暗处才能坐拥这些小心翼翼收拾来的糖果。
好幼稚,因为围围巾,他就怦然心动。
两人从嘴巴里呼出热气,沈崇巍牵着他的手说:“现在是不是可以牵了?”
“嗯?”
“刚刚你在senlly面前时候,不是很愿意。”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做这些亲密的事情,何霄也从来不会向朋友介绍我给他们……我习惯了这样,可能senlly有点自来熟,我不太适应。嗯,对。”
沈崇巍抓着自己的手变紧了,他又谈到前任了,今天沈崇巍前任找上来,他不介意是假,可他心有不愿,但他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不舒服,不愿意,稍微有点强迫他人的意思,都是在强人所难。
刚刚有点儿没事找事了,糊里糊涂不知道说什么屁话。
他张嘴就是道歉,风刮在耳朵旁边,有点儿冻得疼。他听见了寒风里沈崇巍的叹息,乖乖地跟着沈崇巍走。
他们走到公园里,有条长桥,是为了附近居民偶尔吃完饭来散散步,但现在刮着寒风,走出来散步,着实疯子所为。
眼下确实有两个疯子走在里头,桥有点窄,两人挨的很近。沈崇巍看着前方的一排排路灯,小声地问:“陆信,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陆信不喜欢这种问题,在他的眼里,沈崇巍已经做到极好的程度,再鸡蛋里挑骨头,他都挑出来点什么。
“没有,你做的已经太好了。”
“可是从刚才结束吃饭开始,你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也没有什么表情。”
“陆信,其实很明显,你心里有事的时候,有想说的话时候,总会不说话,或者摇头说没事,然后低着头,想着什么。”
“我平常也没有很爱说话。”陆信不想这么轻易被看穿。
“是直接不说话了,是不是不开心,因为约会被打扰了。还是因为别的?”
陆信又开始思索了,他应该大方一点,毕竟前任而已,他不应该心怀芥蒂,也不应该觉得心里难受,着实不应该吐露他确实不开心。他直接说:“没有,你们就聊聊天而已,这有什么。”
“那这么冷,站外面做什么?”
沈崇巍一步步逼紧,仿佛一定要亲耳听见什么,陆信要了要后槽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里面吃得太热,出去散散汗。”
陆信说完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撒谎真没打草稿。
沈崇巍淡淡的“嗯”了一声,拉着他继续走。陆信也感受到了沈崇巍低气压,甩开他的手,挣扎开他的手,匆忙地躲避见沈崇巍认识的人,他知道这一切更是自己在躲避。
他只能躲着,他怕尖刀落下来,落下来把他从头顶到尾刺穿,因为他知道这刀迟早要落下。但他又觉得这样对不起沈崇巍,他用手指去划沈崇巍的手掌说:“原来你之前喜欢的是女生,我真没有想到。”
直接大胆的谈,应该可以显得自己没那么介怀吧。
“嗯。”
“国外读书时候认识的吧,她真的很漂亮呢。我见过的人少,但你的眼光着实不错。你们应该是同专业的吧,她说话也很舒服,你们确实也挺……”
挺配……
好……绕来绕去,绕回来了。
他不会聊天,他为什么要聊别人前任,这不是又撕别人伤疤吗?
“你想说什么,陆信。”
“我……我……”陆信开始结巴了,他在心里骂自己不会说话,没事找事,他憋不出一句话回应。
沈崇巍愠怒地扯过陆信的手说:“从何霄到senlly,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冷的路灯下,陆信清清楚楚地看清楚沈崇巍带怒色的脸,他好像从来没有做好过一件事情,能让沈崇巍高兴的,但沈崇巍却可以把他从失恋里拽了出来。
他抓紧了裤腿,叹了口气说:“崇巍,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提到你的前任,你可能心里不太舒服,别生气了,别生我的气。天气冷了,我们回去吧。别吹感冒了。”
“崇巍”这个称谓也不是他独有的,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就有人给他展示比他更甜的糖果一样,手上的糖果失去了颜色。
沈崇巍心里设防在崩塌,五味杂陈,他明知道陆信有许多想要说,可陆信就是喜欢掖着藏着,他拉着陆信,指着他的心脏的位置问:“陆信,我究竟算你的什么?”
是在前任面前手也不能牵,还不能什么话语都不能说的人,还是那个不能坦坦荡荡表露身份的人。
陆信没想到这刀掉下来的这一天这么快,他已经感受到脑袋上被抵着地尖锐。他害怕下一秒沈崇巍就要说出那些杀人与无形的字眼。
他是个极端主义者,他没有越挫越勇的勇气,他只会选择逃避,避重就轻。他讨厌自己的懦弱,可他出不去个通过模糊话语的保护罩。
今夜的风着实冷过头了,牵着的手都不觉得暖和。
沈崇巍无奈地笑了笑,呼出了来热气,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收了回去,他们今天纠结在这里,好像也没有找到一个解。不为别的,沈崇巍想要把讲清楚罢了,他想要一切是清清楚楚的,但陆信是喜欢模糊话语的人。
他不舍得逼陆信。
他摇了摇头说:“回去吧。”
陆信低着头,咬了咬手关节,咬出牙印,才松口:“沈崇巍,你要听是吗?那就听清楚,我……我……真的很不喜欢senlly,不想要你提起他,也不喜欢他们两个聊天,也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你们之间一切往来活动……我都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有我……我很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不该这么小气。”
“听起来是不是很幼稚,听起来是不是在强人所难,我知道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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