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人与人之间差距已经达到了京城里贫富差距的悬殊之大。
“陈橙。”季微尘喊她,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每胃病犯得严重一次,就会断断续续难受好几天,没胃口吃饭,也没胃口吃零嘴。
若是不吃饭,胃痛和低血糖也要找上来,难受加倍,但相比起吃了吐,他更愿意痛一会儿。
吐不出来的感觉比胃痛几天还不舒服。
“帮我到车上找你启迪哥拿颗糖,柠檬糖,他给你别的都不要。”说话间已经开始有些细微喘息了。
声音也开始低下来,听上去有几分虚弱。
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裹着羽绒服都开始手脚发冷,眼前白黑交替,银光闪闪,头晕得坐不住。
“唔……”胃里翻腾起来,他捂着胃滑下椅子蹲在旁边。
他很想吐,胃里泛酸,垃圾桶就在他脚边,但现在在片场,哪儿哪儿都是摄像头,摄影机。
季微尘努力地忍耐着,但头晕得越来越严重,他一手握住椅子腿,一手捏着垃圾桶边缘开始干呕。
这会儿也吐不出什么东西,除了刚才喝的两口粥,就只剩胃酸和胆汁了。
他把身子靠在椅子腿上,不至于让自己跌坐在地上。
就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陈橙带着启迪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一时间片场注意力都看向这边。
“微尘?”启迪喊他,想试试他还清不清醒。
季微尘闷声应了一句,他是清醒的,只是身上难受的很。
“喝一口。”启迪拧开保温杯,给他喂了口红糖水。
季微尘下意识吞咽了一口,熟悉的甜腻的味道让他止不住皱眉,又偏过头堪堪躲过那保温杯。
“再喝一口……就一口。”启迪哄他,还不忘给他顺着后背。
季微尘不情愿的又喝了一口,启迪连忙把柠檬糖塞进他嘴里,避免他又把刚才喝的红糖水吐出来。
见他不再有想吐的意思,启迪也放心不少。
这几个动作,让启迪在大冷天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长舒一口气,暗道:真是祖宗。
是个泥菩萨,是个玻璃娃娃,一捏就碎,一碰就倒。
“季老师怎么了?”何意问启迪。
他是跟着迟北海过来的,在启迪着急忙慌地闯进来时,迟北海就注意到了,连忙起身两步就到了这边。
可见迟北海就直直盯着,没有说话的意思,他便出声询问。
“哦,低血糖而已。”启迪见怪不怪地往好处说。
迟北海听得却皱起了眉心,伸出大手碰了碰还靠在椅子腿上的男人惨白的脸。
一层湿冷。
他手掌常年握了东西,自然有些粗糙,摸得季微尘有些疼。
季微尘哼唧两声,倒也没挪开。
“经常犯吗?我才刚走。”迟北海问启迪。
他确实是刚走,坐到季微尘旁边的凳子上时,就闻到了一股子清香的柠檬味。
想来吃了糖,喝了两口粥后应该不会低血糖了。
就这么一会儿而已。
他才刚离开。
统共见了他两次,次次都见到了启迪手里拿的那个装红糖水的保温杯。
“还好,不吃东西的时候就这样。”启迪也忧心。
迟北海看了眼快要跌坐在地上的人,赶忙遣散了周围的人,自己揽着他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只不过刚缓过来的季微尘还全身无力,刚碰到椅子,就直往后靠。
迟北海跟着他的动作,顺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刚及他腰间。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迟北海摸了摸他耳朵,软软的,有些凉,耳后根还有些冷汗。
季微尘有点儿耳鸣,一时无暇关心是谁在问他,顺从的开口:“晕……”
说着低吟一下,修长的手从一直捂着的胃部移到唇上,偏头干呕一声,人越发贴紧了靠着的男人身上。
迟北海吓得不轻,接过他的身子,给他顺着背,生怕一不留神他又开始吐起来。
“他头晕……”迟北海有些茫然的看着启迪,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季微尘也会犯低血糖,但只要补充糖分就好了,不会有长时间的头晕。
“过了就好了,药没用,得忍忍。”启迪看了眼迟北海,老实说着。
不过听迟北海这么说他也有些疑惑。
“微尘他以前不头晕吗?”
迟北海低头看了眼皱着眉心的小孩儿,眼里的怜惜半分都不曾掩饰,尽数显露释放。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启迪又耸了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五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他出道前两年是另一个经纪人带的,关于这个他哥没告诉我太多。”
迟北海自认为他这人哪儿哪儿都不好,就是聪明过了头。
原本启迪只是无心的一句实话,他偏偏听出不对劲来。
可现下季微尘这样子,他也没空多想。
搁置了念头,纵着那怪异感掠过,只掀起了小小波纹,很快又平静下来。
第16章 他双标,很明显
来不及多想,迟北海只犹豫了几秒,脱了大衣裹着季微尘,抱着他往外走去。
外头只有一辆保姆车,是季微尘的。
“别让他再下去了,不想回家就在这儿好好待着。”迟北海叮嘱启迪。
陈橙也惊心动魄的留在了保姆车上。
正当迟北海要下车时,却瞥见了桌上的药盒,药盒旁边有一板药已经被抠掉了一半。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回头望了眼启迪。
“怎……怎么了?”启迪正照顾着季微尘,猛然被一道强烈的视线盯住,他吓得有些结巴。
这人冷着脸的时候未免也太凶了点吧。
“他刚才上来做什么了?”迟北海沉着声音问他。
“谁……哦!”启迪想了想,看了眼那桌上的药盒,才说:“他不舒服,上来吐了一回,吃了颗药。”
还想吃止疼药来着,没给他吃。
迟北海点头,深深地看了眼小床上的人,不再多说转头下了车。
他走后不久,季微尘就醒了。
“还晕不晕?”启迪见他醒了就收起手机看他。
季微尘摇头,撑起些身子,身上的大衣也跟着滑落。
他拿起来捏住,问:“他的?”
“不然是我的?”启迪没好气的回答。
季微尘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他知道是迟北海的,只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抱着大衣就准备下车。
“干嘛去!”启迪连忙站起来堵住他的路。
季微尘皱眉,晃了晃抱着的大衣,示意他去还大衣。
启迪推着他又坐到床上,无奈出声:“你消停点儿吧,顾好你自己,我去还!”
说着就要接过他手上的大衣,被躲开,接了个空。
“?”
“我自己去。”季微尘又开始犯倔。
“不行,迟导不让你下去,你再倔我就告诉季先生了!”启迪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要么下班了还,要么我去还,你选一样。”
季微尘:“……”
一言不合就告状!
“让他下班来找我要。”他开口。
启迪见他松口趁势说:“还用你说?他会的,放心。”
这才让季微尘安分的坐着,把大衣搁在床上,开始刷起手机。
启迪觉得他不说话安安静静坐自己事儿的时候实在是可爱招人疼。
“微尘。”他出声。
季微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原来低血糖不会有这么长时间后遗症啊?”启迪有点儿好奇。
听到这话,季微尘刷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用鼻音嗯了一声。
又收起手机,睁着一双圆瞳看启迪,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或者说他问了什么。
启迪没多想,道:“哦,刚才他见你头晕好像有点惊讶,问我怎么头晕这么久。”
“你怎么说的?”季微尘垂着眼眸,声音发冷。
“我说我不知道,我跟你认识的时候你就这样。”启迪老实回答。
他是真不知道,但也确实好奇:“听他的口吻,好像对你身子的变化很吃惊,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只有季微尘和季郢怀以及他爹知道,还有些当事人,只是现在那些人大半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平复了心情,现在想起来,那时被关起来折磨的疼痛仿佛像烙铁般印在身上,留下疤痕。
那些人不屑的语气和阴狠的手段还历历在目。
后来的时间,全凭着对迟北海的执念撑过去这些年。
季微尘暗暗缓了缓心情,才说:“就是体质不好,没养好,就变差了。”
他又认真的看了眼启迪,说:“要是有一天,他和你提到这种话,你就说我是想我男朋友想的。”
启迪:“……”
他有点害臊,不知道是替季微尘,还是迟北海。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有点奇怪,说:“一谈起迟导来你倒是话多得很。”
季微尘:“……”
要说几遍,他就是双标!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做得还不够明显吗?干嘛要一直问他,反正他现在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对了,微尘。”启迪翻了手机,把对话翻给他看。
季微尘探头望了眼,看到了备注:何导。
他脱了鞋坐在床上,还无意识地晃了晃身子,颇有些孩子气,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会气人。
“何导是谁?”
启迪:“……”
“你以前还跟他合作过,《尘路》,还记得吗?”
季微尘想了想,《尘路》他有印象,是个年轻男孩子的故事,他为那部戏瘦了好多。
原本就不大康健的身子,因为那场戏又瘦了不少,称的上是骨瘦嶙峋。
“一点点。”他老实回答。
启迪转了聊天记录给他,让他自己看。
“何导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业务能力还是有的。”启迪说了句实话。
何炳这人私生活乱得很,在这圈子里还算是一个说的上话的人物。
因此也没有人爆他的私生活,只不过是圈内人耳观鼻,鼻观心的谈资罢了。
但又想着不能让他艺人连轴转,于是又说:“但没关系,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那何导也不是个善茬。”
启迪感慨,拍《尘路》的时候,他同何炳商谈过,委婉地说他艺人身体不好,本来就瘦,是不是可以不用再瘦了。
可那何导油盐不进:
“季老师虽然是瘦,但还没到那个程度,我们需要的尘路是一个饿得骨瘦嶙峋的,只剩骨头的男孩子。”
气的启迪险些当场发火,回去后又跟季微尘说:
“不然不拍了?”
季微尘没答应。
他也不会答应,自小娇生惯养小少爷也只在身体和拍戏这些事上受过委屈。
季微尘好歹和他合作过,但不怎么了解,也谈不上什么讨厌不讨厌。
“什么综艺?”他问。
启迪又翻了翻何导发过来的合同复印件,细看了两眼才说:“户外生活型的。”
户外生活型就是在户外做任务,拿到生活资源,以供嘉宾度日。
季微尘皱了皱眉,最近他身体越发弱了,大冷天的可能不适合在外面活动。
况且,现在偶然重逢,他更加惜命些。
想到迟北海,他眸色晦暗,里面却闪着势在必得的光亮。
如剑锋,直逼目标,正中靶心。
第17章 Gm扬城
“不去。”他拒绝。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启迪也不反对,点点头,连措辞都没想就回了何炳。
下午五点,迟北海准时敲了车门。
启迪连忙起身想拉开车门,却被季微尘拉住。
“干嘛?”他转过头问拉住他的人。
季微尘摇摇头,示意他坐下。
又出声:“谁?”
启迪:“……”
陈橙看着她尘哥的操作瞪大了眼睛。
外头的人听见这声,手下的动作一顿,眸子闪过茫然,继而又是无奈,道:“小尘,是我。”
话音刚落车门就被拉开,季微尘就站在门后等他说话。
“我可以上来吗?”迟北海问。
季微尘点点头,让开位置,让他上来。
“来做什么?”他问。
启迪:“……”
陈橙愣了一下,说:“迟导应该是来拿大衣的吧,启迪哥不是说过吗?尘哥你忘了?”
季微尘:“……”
陈橙最快,脑子也转不过来,说出来后看尘哥表情不大对,才后知后觉道:“是我……说错了?”
“没有,没说错,我是来拿大衣的。”迟北海轻笑出声,回答她的问题。
这声笑被季微尘听得一清二楚,他抬起眸子看了眼迟北海,刚好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真是造孽!
又被发现了自己在玩他了!
“笑什么?说给我听听?”季微尘决定挽颜,冷着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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