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深眨眨眼,心道见家长的事他凑什么热闹,不过转念一想,他对能让圈子里老老少少都来参加寿宴的楚爷爷还挺好奇的,去见见也
好。
寿宴未正式开始,楚爷爷还在楼上没下来。楚熠带着他们一路过去,许多人凑上来打招呼,好不热情。
许白深微笑着回礼,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冲着楚熠来的。楚家如今的形势外头谁看不出来?以后必然是楚熠当家做主的,个个都想趁机攀点关系。
到了三楼,楚爷爷正坐在小客厅沙发上,此处也不清静,沙发上坐满了上来看楚爷爷的人。
其中不乏许白深认识的面孔,只见正中间的老人两边坐的分别是楚家大伯和楚家三叔,大伯母和三婶并不在,刚才上来时他似乎有看到她们在楼下招呼客人。
三叔另一边坐着两对许白深没见过的夫妇,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他们身边还各自跟了一个年轻女孩,应当是他们的女儿。
而大伯另一边坐的是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许白深三人上来时楚爷爷正和这个男人说话。
这些人都没什么特别,唯一引得许白深侧目的,是坐在沉稳男人旁边的戚允渐。
戚允渐今天竟然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双脚着地坐在了沙发上!
算算时间,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戚允渐的面了,他竟已经可以走路了吗?
“爷爷。”楚熠一开口,坐在沙发上的众人都转头看向刚上来的三人。
楚爷爷今天的精气神看上去还不错,目光精明,脸上却不显凶意。
楚熠道:“我带人上来跟你打招呼。”
许白深和许言寒异口同声道:“楚爷爷好。”
楚爷爷笑着应了一声,许是楚熠跟他提过许言寒,他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们。
楚家三叔解释道:“这是许哥家的两个儿子。”
楚熠分别说了他们的名字,楚爷爷的目光就凝在了许言寒的脸上,道:“楚熠,带他们坐下吧。”
眼下还能坐人的就只有戚允渐旁边了,许言寒和楚熠自然是要坐挨着的,许家两兄弟肯定也要在一块儿,因此许白深就坐到了戚允渐的旁边。
许白深看了不动声色的戚允渐一眼,心道真不是他故意要隔开戚允渐和许言寒的,都是命运的安排。
“小白。”楚家三叔突然叫了许白深一声,“在座的人你恐怕还不认识吧?小言给他介绍介绍呀。”
许白深真服了,他从小到大其实是没有应对亲戚的烦恼的,但看网上的人都说最烦这种场面,有些亲戚根本都不知道喊啥。
他怕许言寒也不认识,那就尴尬了。
不过他实属多虑了,许言寒面不改色地给他介绍了一圈,两个年轻女孩是全名,其他的全都是称呼。
许白深这才知道,坐在戚允渐另一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他父亲,而那两对他原本不认识的夫妇是楚家的两个女儿和女婿,也就是楚熠的姑姑姑父们。
许言寒介绍一个,他就喊一声,连戚允渐都没有落下,“允哥好。”
戚允渐听着他装模作样的道好,颇觉有趣,面上却什么都没显出来,“你好。”
许白深依旧挂着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是趁转头的间隙瞥了戚允渐一眼。半个月过去,他早就忘了和戚允渐置气的事,今日一见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
这般想着,他嘴角的笑容不禁真实了几分,抬眼却和对面年轻女孩的视线对上了,许白深一愣,朝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楚家小姑看着许家两兄弟问:“你们爸妈今天没来吗?”
许白深习惯了这种场合让许言寒应付,正想着许言寒会回答的吧,就感觉自己的手肘被碰了下,于是他道:“他们最近都在国外工作,没请到假回来。”
话题围绕在他们身上说了一会儿,长辈们又开始谈论许白深听不懂也不喜欢听的话了。
听他们一阵商业互吹,许白深无聊得直想打哈欠,忍了许久才用手挡住嘴释放出来。
但嘴能挡住,眼睛却挡不住,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他每次打哈欠眼里就会泛上泪水,别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果不其然,他刚放下手,两旁的戚允渐和许言寒都侧目看了他一眼。
许白深一顿,转头跟许言寒咬耳朵:“招呼打完了,我们可不可以下去了。”
他能理解网友们不喜欢和亲戚聚在一起的心理了,在这里干坐着真的很没有意思,又不能和戚允渐说话。
许言寒显然也无趣得很,悄悄拉了拉楚熠的手臂。
楚熠本来就和叔叔伯伯姑姑姑父们不太合,厌烦听他们说话,趁他们说完一句赶紧道:“爷爷,我先下去招呼别人了。”
楚爷爷笑眯眯道:“去吧,你们几个孩子都下去玩吧。”
许白深矜持地站起身,正听见戚允渐的父亲让他留下,许白深目光一转,似乎看见戚允渐的脸上有一瞬的不耐烦,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在他看来,戚允渐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就如同纪新羽最初跟他介绍的那样,戚允渐从来都不生气。哪怕是教训纪新羽的时候,他也是实事求是,没有无端指责。
亦或是如小郑所言,戚先生一向息怒不流于色。许白深当初抱着他摔在地上,他都没有说什么,当许白深生气了,他也是冷静地问他为什么生气。
他虽对别人有些冷淡,有距离感,但绝没有讨厌或者凶别人的意思。
而刚刚,他面对自己父亲的话,竟然露出了很明显的不耐烦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许白深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他似乎不喜欢他父亲。
这是什么情况?
对于戚允渐的父亲,许白深印象很少,书中没有刻画过这个人,至少他看过的那部分内容里没提到过。
而他穿进书后,对这个人有过两次印象。一次是许言寒随口说了句“他生气的时候连他爹都会感到害怕”,他当时就惊讶许言寒为什么会知道戚允渐和他父亲相处是什么样的。
另一次是他跟纪新羽打听戚允渐的事时,纪新羽曾说戚允渐出车祸后,是纪新羽的爸妈把他接回晋江的。他原本想问为什么不是戚允渐的爸妈去接的,但想了想没问。
如今看来,戚允渐和他父亲关系不好是铁定的事实了,而他母亲……
没有一个人提过戚允渐的母亲,包括戚允渐自己。
无论是禾木湾的公寓还是戚家的别墅,戚允渐都是一个人住,今天坐在戚允渐旁边的,也只有他父亲。
很容易猜到了,就像没有人提起楚熠的父母的一样,那是因为他们去世了。
原书中许言寒和楚熠是主角,他们的人际关系交代得明明白白,楚熠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双双意外去世,他是由楚爷爷带大的。
而在书中戚允渐是男配,除了他本人出场时着的笔墨多一些,他父母如何,他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都没写。
许白深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不是独立得很,而是没有不独立的理由。
第32章 (二更)
一直到走进一楼宴会大厅, 许白深都在想戚允渐的事,越想面容越是沉重,脸上那得体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许言寒注意到他的情绪, 小声问道:“怎么了?”
许白深闭了下眼睛, 强颜欢笑道:“没事。”
许言寒奇怪地看着他,还欲追问,楚熠和身边的朋友却一直喊他, 许言寒无奈,对许白深道:“我先过去一下, 你……”
“我随便转转。”许白深对楚熠没什么兴趣, 懒得跟着许言寒一起凑上去,“你去吧。”
许言寒走后,许白深从路过的侍者端着的盘子上拿了一杯酒, 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想戚允渐的事。
戚家是名气很盛的家族, 戚允渐没有接手他父亲的事业, 而是自己从零做起,难道也是因为他和父亲的关系不好?
不不不,如果只是这个原因, 那戚家两父子不和的消息必然会传遍整个圈子,他们没必要在楚爷爷的寿宴上装什么父慈子孝。
但戚允渐刚才不耐烦的表情又做不得假……
啊,这些个豪门里还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家庭啦!?
不
是真假少爷, 就是父母双亡,再来个父子不和, 可真是……
刚这么想着, 简单的家庭就出现在了门边——纪新羽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纪新羽的妈妈在许白深和许言寒的生日会上出现过一次,许白深还记得丁献仪让他喊对方阮阿姨。
阮阿姨挽着的男人即使不用介绍许白深也知道那是纪新羽的父亲, 纪新羽和他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中年版,一个青年版。
在他们身后,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挽着纪新羽的胳膊,想来就是纪新羽提过许多次的姐姐了。
不过这名女子有些出乎许白深的意料,因为在纪新羽的话里,他姐姐对他是非打即骂,天天欺负他,许白深一直以为他姐姐是一个……怎么说呢,就算不用剽悍来形容,也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上去也太温婉端庄,秀气可人了吧,怎么看都不像会打骂纪新羽的样子。
许白深随便坐的地方离门不远,纪新羽眼睛一转就看见了他,接着便带着他姐姐哒哒哒走了过来。
许白深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好。
纪新羽笑嘻嘻地问:“许白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许白深抿唇认真道:“我怕只出现一半会吓到别人。”
纪新羽皱眉,“啥玩意儿?”
他旁边的年轻女子捂嘴一笑。
笑起来也很乖巧呀,纪新羽以前怕是在背后编排他姐姐吧?
许白深不赞同地看了纪新羽一眼,“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你在说什么鬼啊?”纪新羽完全听不懂,索性不管了,微微侧身介绍道,“这是我姐姐,姐,他就是许白深。”
许白深笑着弯腰点头,“姐姐好。”
纪新烟把手从自家弟弟的臂弯里抽出来,两手搭在腹前,道:“你好,经常听新羽提起你。”
这时纪父纪母也走了过来,纪新羽又给他们介绍了一次。
许白深挨个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阮阿姨同丁献仪是手帕交,加上许白深和纪新羽现在在一起做事,她对许白深格外亲切,“小白,改天让新羽带你去家里玩呀。”
“好呀。”许白深笑着说。
纪叔叔也同他聊了几句,温声细语的,像个慈祥的老父亲。
许白深愈发觉得纪新羽跟他说的那些关于他家人的话是夸大其词了,是纪新羽自己叛逆还差不多。
聊了一会儿,阮阿姨道:“新羽,我们先去跟你楚爷爷打个招呼,等会你再来找小白玩吧。”
纪新羽道:“他们家大人每次都要问一些我不喜欢听的问题,你们去吧,我不……啊!姐,你掐我干嘛?”
许白深惊讶转头,只见纪新烟挽着纪新羽的手,笑得依旧温婉可人。
她、她刚刚掐纪新羽了吗?
纪家父母没什么表示,只对纪新羽说了句“听话”,然后带着一双儿女走了,一家四口的背影十分“和谐”。
许白深咽了咽口水,无话可说。
他没有再一个人呆呆坐着,但他认识的人不多,这厅里一眼看去没找着个可以说话的人,许言寒又没回来,很是无趣。
许白深走着走着,走到了屋外,喷泉汩汩流淌,空气中弥漫着轻风吹散的水雾。而在喷泉声的掩映下,有两道人声若隐若现。
许白深无意偷听,正要走开,其中一道声音突然大了许多,含着怒气,“戚允渐!”
许白深脚步一顿,此情此景不免让他想起那天在书房外面的时候。
这人谁啊?干嘛吼戚允渐,这么凶。
许白深咬咬唇,心道他只看一眼,确认戚允渐没有麻烦他就立马走开。
于是他从墙边探出半个脑袋,回廊上,戚允渐又坐回了轮椅,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的方向和戚允渐说话,语气不善:“注意你的言辞。”
戚允渐笑了一声,满满的嘲讽意味。
男人又动怒了,伸手状似要打人。
“喂!”许白深从墙后走出来,“你谁啊?欺负残疾人算什么本事!”
回廊上的两人闻言警觉地转头看向他,表情各异,十分精彩。
许白深看清了吼戚允渐的那个人,正是之前坐在戚允渐旁边的中年男人,许白深更加生气了,“戚叔叔,竟然是你,你是打算家暴吗?”
男人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这个动作许白深经常看见戚允渐做,他原本还挺喜欢的,但这个男人做起来就让他很讨厌。
戚允渐微皱着眉,“你怎么在这里?”
许白深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护鸡崽儿似的,“我刚过来就看见他伸手要打你!”
男人仿佛才认出许白深来,笑道:“原来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许白深正要说话,身后的戚允渐冷声道:“你别和他说话。”
许白深“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不说就不说吧。”男人好笑道,“允渐啊允渐,你用得着为了那件事和我置气这么久吗?又没有影响到你,不是吗?”
那件事是哪件事?许白深好奇极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喜欢打哑谜啊!
戚允渐伸手把许白深拉到了旁边,抬起头严肃道:“戚奉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无视那件事,永远都瞧不起你。”
“是吗?”戚奉良被自己儿子这样说,脸色难看至极,“那你怎么不把事情说出来呢?要不要告诉你旁边的小朋友?还是你也怕因此被人瞧不起啊?”
戚允渐握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暴起。
许白深拧紧眉头,忍无可忍道:“戚叔叔,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人总要有点可耻心吧,就算允哥因此被人瞧不起,还不是被你牵连的,你怎么好意思说他的。”
戚奉良奇怪地看了许白深一眼,“我想起来了,你叫许白深对吧,听说你回许家有一些日子了,怎么样?过得还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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