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穿白色。”他忘了原本要说的，目光停留在温冷身上。
眼前人纯白礼服漆黑领边，衬得他像大银幕上走下的明星，太过耀眼。
温冷微微笑了下，“你推荐做衣服的地方不错。”
电梯打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宴会正式开始前，举行的是方便众人社交的鸡尾酒会形式，各方都在互相介绍认识，交流信息，互通有无。
任开进入大厅后就看到了霍竟成，众星拱月似的周围围着不少人。温冷扫了下四周，找到了宴会厅另一角正谈笑风生的四公子，对方很快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朝他点头，之后直接走了过来。
“本来嫌晚会无聊，我没想来的。没想到你们要来，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原因。现在能透露了不？”
感情四公子是来看热闹的。
任开朝霍竟成望去，“想和那位聊个五分钟的天。”
四公子眼神转了转，笑起来，“我当什么大事，这容易，我找人把他拖出来，你们想聊多久聊多久。”
不一会儿，有人跑到霍竟成的耳边说了几句，果然他向周围的人陪了几句客气，就从人群里脱出来，朝四公子所在的方向走来。
大概是昨天在公司大楼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温冷和任开，所以此时他是半点没认出人来。
等任开表明了身份来意，霍竟成转头要走，温冷上前一步道：“霍先生看到周围众多的媒体朋友了，还有在场宾客可都是人手一部手机，如果您不想把事闹大，造成对太安集团的恶劣影响的话，还是配合我们聊两句，不过是询问一下情况。”
四公子此刻戏看得正起劲，见霍竟成朝他看来，表现出一副中立的模样，还主动散发起生人勿进的气场，把身旁三人的谈话圈围得牢牢的。
这哪里是中立，分明是偏帮么。
霍竟成看温冷和任开的架势，好汉不吃眼前亏，轻哼了声，硬邦邦道：“你们问吧，我时间宝贵得很。”
温冷拿出林晓云的照片，又询问了安安。
霍竟成表示一概不认识，没有听说过，完全不知情，这两个人都和他毫无关系。
“这些天您似乎一直在回避和警方见面？”
“没有的事，你看看你们问的这些，这不是浪费双方时间吗？我早知道会这样，所以根本没必要见。”
霍竟成的态度很强硬。
“根据警方调查，每次您私人转账给鹭鹭餐饮公司的负责人后，第二天他就会给安安的网络支付账户打款，数额刚好和您转账的数目一样，您能告诉警方这是为什么吗？”
温冷出示了一张调查报告所附的资金流水。
霍竟成有了怒气，“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我打款是作为饭店VIP客户的预付款，这你可以去问我的秘书，鹭鹭的老板拿到钱以后要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也管不着！我预付了饭钱，就他的钱了，他要用来包养谁，哪去给谁花，这谁管得着？”
温冷当即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么说，您是知道鹭鹭的老板和照片上的女孩是包养的关系？”
霍竟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这女孩子不是年轻漂亮吗？鹭鹭的老板可是结了婚的，他定期给她打钱，还能有什么关系？”
温冷点头，“确实，霍先生还是单身，要追求谁一定不用这么麻烦吧？”
霍竟成不发一声，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看了一眼四公子，眼神很是不满，又朝另两位道：“好了，你们要问的都问完了吧？一年一度的慈善晚会都能让你们追进来，真是见了鬼了。”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温冷没有多做阻拦，放了霍竟成离开。
四公子对此有些失望，深感好戏还没开场就收摊儿了，“就这样，我以为你们费了老大劲找他出来，总能挖出点确切的消息，就这么什么事也没了？”
温冷点头，“警方正常询问，霍先生其实要能早点配合就好了，早就没事了。”
四公子摊手，“好吧，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再有好戏看记得叫我。”
人走后，温冷和任开退出了宴会厅。
“他在撒谎。”任开一把扯散了扣紧的领结。
温冷把藏了的香槟酒杯变戏法似从怀里提出来，“指纹先拿到再说。他不仅认识安安，他还认识林晓云甚至被害人。霍竟成看过那张照片后，没再敢看第二眼，他很可能知道她们后来的事。”
“姓霍的牵扯很深。”任开肯定道，他看向玻璃幕墙外的漫天星辰，“妈的，终于有点眉目了。我刚应该喝一杯的。”
温冷勾了下嘴角，“现在走，我请你？”
出乎意料，任开摇了摇头，他脱下西装搭到肩头，慵懒道：“累了，先回去睡觉，明天再好好查查这个霍竟成。”
他还记得李医生的交待，温冷受伤后底子很弱，少了脾脏的人不该喝酒，更不用说最近他刚冻昏过，明令禁酒。
第二天一早，温冷和任开直接被叫到了姜月的办公室。
“你们俩竟然跑到慈善晚会上去找霍竟成了？人家投诉说警队办案态度极差，这是骚扰！局长刚找的我，亲自过问这事，把我给问懵了，好不容易好话赔尽才给遮掩过去！”
姜月的火气很大，“你们俩都做了些什么？”
温冷刚开口，就被任开抢道：“我搞了两张票，把我们俩弄进晚会好去堵霍竟成。他不是一直不肯配合调查么，他等得起，被害人等不起。”
姜月撑了撑头痛的前额，“案子问出什么了吗？有证据能证明他牵扯进去了吗？”
任开据实道：“霍竟成在撒谎，牵扯的话，暂时没有证据。”
姜月开始了训话，“我告诉你们俩，关于霍竟成的事必须要小心处理，我不想因为这个停你们俩的职。局长的意思很明白，不能无故骚扰良好市民，太安集团的股价要是受到影响，Z市的税收大户要是少交了钱，全因为没有影的调查搞的？这能向上面交代吗？
“从市政建设到警务慈善，人家集团做了多少贡献，就这么被警方堵在晚会上，人家不要身价面子的吗？总之，你们俩再要查霍竟成的话，必须向我详细汇报。你们再乱来影响了太安集团，我说什么也保不住你们。”
姜月训话的声音，凡是走道里经过的都能听出那火气之大。
温冷和任开一鼻子灰回了大办公室，队员们竖着耳朵等任开说点什么，他坐定只和温冷咬起了耳朵。
“霍竟成急了，这么快就找人施压。”
“找的是你我的局长，不是别人……”温冷提醒他。
“他是还有那么两把刷子，你怕吗？”任开看向温冷。
温冷面无表情，“我不在乎，我现在只想知道安安在哪儿，我有种直觉，她还没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晚会上我问话的时候，提到林晓云和安安，霍竟成的态度有细微的差别。”
他将身子仰靠上了椅背，有些无奈道：“现在要绑着手查霍竟成太慢了，时间一拖，不知道安安会怎么样。”
任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受到了来自上面的阻力，要查也只能他们俩自己来，不能拖全队下水。
过了一天，负责外联的林维正每日例行拆着队里收到的各部门来信和公众来信。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印信封里，他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拿着那封信就冲到了任开桌前。
任开将信搁在桌上，所有队员都围了上来，A4纸上是打印出的几行字。
本月21号，国际邮轮码头，4号码头
星辰号邮轮，启航时间 18:30
你要找的人会在船上
信封里还附有两张船票。
最后，是一张复印过的彩色照片，照片上赫然是安安整容前的样子。
任开拿上东西，直接道：“去会议室。”
寄来匿名信的人显然十分清楚警方目前的办案进度，周鹏表示应该到时直接封了船，彻查船上所有人，没必要亲自上船冒险。
宋小磊，安岚，邵晨宇都表示同意，“谁知道对方又想玩什么花招？”
既然对方要用暗的方式，他们就来明的。
温冷摇头，他把手机上查到的信息展示给众人，“登记的是艘外籍私人邮轮，以出公海赌博规避各国法律为招揽客户的卖点。这艘邮轮体量不大，满员200位客人，看资料上船的费用不低，还要交押金。星辰号最大的问题是，沿途会停靠夏国周边的多个岛国，转完一圈再回夏国。”
任开接话道：“显然我们不知道安安是会在启航的第一站就上船，还是要等到第二，甚至第三站才上船。”
“安安已经不在国内了？”宋小磊提问。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张浩答了他。
“最主要的是，”温冷道，“这封信不是杀死中间人和关我们冷库那位的手笔，他不会在游戏中帮扶对手，他玩游戏的方式只会淘汰对手。在他看来，如果警方没能往下继续调查，那就是警方不够格，被淘汰出局了，他绝对不会和这样的对手继续玩下去。”
温冷拿起信，“而这个人不同，他想救安安，怕晚了会出事，所以急着联系警方，但他不愿暴露自己。能够知道信上这些信息的人，很可能和犯罪分子有着密切的联系。”
“是个被牵连的人，或者根本是对方自己人反水。”任开对此下了结论。
他随即站起身来，开始布置行动。
“对方现在密切关注着警方的行动，这次的任务我准备搞个掩护行动，对外就说安安已经离开了Z市，警方掌握了她一部分的行踪，准备追查。待会儿你们分组，去各个不同的省市调查，样子要做尽，再抽调两组人奔赴安安的家乡。”
“任队，你这是要多搞好多烟幕弹啊。”周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任开点头，看向温冷，“游艇到达公海，就不再受我国法律保护，真正的行动会有一定危险，由我和温冷负责。小邵和安岚留在局里，做好技术支援，必要时可能需要调用卫星系统联络。”
公海上没有通讯讯号。
“头儿……”会议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表面都是说着对任开独断专行的不满，实则话语里都是担忧他和温冷的安危。
任开掐了烟，转身准备离开，“都少废话，准备开工。”
第37章
温冷站在甲板上，看星辰号从码头一点点脱离。
船头调整到正确角度后，朝着出港的方向笔直朝东驶去，巨大的落日高挂在船尾，余晖追照着甲板上所有的事物。
任开走到他身边，和他一同倚着栏杆看夕阳。
两人已分别把整艘邮轮走了个遍。
任开靠向温冷道：“最底下是仓库，轮机房，然后是员工宿舍和工作区。海面上的部分，二层以上是客房，三、四、五层分布着餐厅和各种娱乐设施。目前没有发现安安的踪迹。”
听完任开探来的情况，温冷把自己留意到的也补充梳理了下。
“赌场在三楼中间靠前的位置，看行程要晚上八点后才会开，算算航程，到时邮轮也正好进入公海海域了，赌客玩什么都是合法的。同样没看到人。”
星辰号招揽客人的最大卖点就是能在赌场尽情玩乐，上船的客人几乎都会前往赌场试试手气，如果要寻找任何人的行踪，这肯定是最先需要关注的地方，哪怕只是查探下消息，都是个不可错过的地方。
夜晚八点，赌场的大门准时打开，大厅内辉煌奢华的装饰令人眩目，大量宾客涌入，兔女郎们端着各类免费的酒水小食到处招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赌客们玩得忘乎所以。
任开不费吹灰之力就融入了环境，他端着酒杯，转了大半个场子，找到同样转回来的温冷，摇摇头，“没见到人。”
温冷又扫了眼全场，不得不放弃，“先待上阵看看，留意下有没有机会向服务人员探听点消息。”同时补充道：“今天才第一天，明早邮轮会停靠第一站，到明天傍晚第二站，然后再过一晚，才会返航。先把船上的查清了，之后就只要盯着上船的人。”
两人转而又分散开，在大厅的不同区域，随意玩了两把。
大半个小时后，温冷找到任开的时候，他正从21点的牌桌前站起身，连赢七把后，桌子周围围站了不少看客，他边将马提尼里的橄榄抛进嘴里，边拿着筹码，念着借过，穿过人墙脱出身来。
牌桌上不让抽烟，这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嚼点什么。
任开看了眼手中满满的筹码，今晚两人的邮轮房费有了。他随口问了句温冷，“你手气怎么样？”
温冷看了眼不远处，推着筹码小车的服务员接收到目光，将上层堆叠满的小车推到两人跟前。
任开看着那堆起码四五倍于自己的筹码。
“卧靠，你这是背着我去抢劫了？这玩了什么？手气这么好？”任开坚信温冷今晚一定是运气爆棚了。
温冷指了指场子后侧的一间透明玻璃小屋，上面明晃晃挂着“德.州.扑.克”的牌子。
他解释了一句，“玩了三局六人桌，运气好，就全扫荡了。”
一对十五，三局算尽了十五个人筹码。任开截了路过的兔女郎的酒，猛灌了下去，就当他没问过。
温冷回到正题，“还是没见到人，你注意到场子后面的贵宾厅了吗？”温冷将目光落到了整个赌场最靠近船头的部分，那里有两扇紧闭的大门，门口还有两个粗壮的保安蹲守。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走，去看看。”任开放了酒杯就要走。
温冷凉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保证金八百万。”
任开不得不乖乖折回来，“这门槛真不低啊，我出去联系下小邵，让他想法给信用卡授信。”
温冷朝任开抬了抬眼，摇头。
“我已经问过，不接受授信，得真金白银划出来才行，进贵宾厅的人大部分是早就打过钱的。”
任开沉默了几秒，抬头找到站在角落的赌场经理，向他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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