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因放下扫帚,和其他几个值日生打了个招呼,朝他走过来,声音很轻:“澈澈怎么了?”
“好难啊——怎么又要考试!”桑澈愁眉苦脸,才过了三周而已嘛,为什么又要考试!
他好像还没准备好/(ㄒoㄒ)/~~
谢兰因笑了笑:“你最近不是挺认真的,做的题目也很大一部分都对了,还担心什么呢?”
桑澈想了想,发现谢兰因说得非常对:“好像是哦。”
谢兰因接过他手中拎着的小书包,嗓音轻轻的:“今天回我家住吗?我给你把知识框架梳理一下?”
“好耶!”桑澈感觉忽然什么都不担心了!
有小谢哥哥在!就算裸考也能过耶!
*
月考为期三天,一共考了七门课。
这一次,谢兰因和桑澈是在一个考场的。
谢兰因坐在后面,在做题的间隙抬头,就能看见桑澈坐得异常端正的身子和极其认真的侧脸。
他低着头,右手握着笔,一刻不停地往下写,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谢兰因的唇角微微地勾起来,垂下眸继续写题。
很快,最后一场考试就结束了。
桑澈和那些同学们一起把考试移动的桌椅摆回原位,然后蹦蹦跳跳地来找他:“小谢哥哥!”
谢兰因帮他拎书包:“怎么这么开心,考得很好吗?”
桑澈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没有啦,只是看见小谢哥哥,就有点小开心。”
“桑叔叔昨天说让你回去。”谢兰因和他商量,“那我们周六还能见面的。”
桑澈想了想,这个礼拜一共七天,加上考试之前的一天,他已经在谢兰因家里住了四天了。
再不回去,可能真的要被逐出家门了。
他点头应答:“好啊好啊。”
明天就是周五,再后天小谢哥哥还要和他一起上奥数班呢!
就这么一天,没关系的!
他会坚强!
刚刚联考完的同学们都很激动,叽叽喳喳地对着答案,笑闹声不绝于耳。
很快,陈老师就在大家还没离开的时候,进入了班上。
班长适时大声道:“大家安静一下啦!陈老师来了!”
这句话落下,所有人都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坐回了原位。
陈老师今天穿了一条碎花长裙,很是温文尔雅。
她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看着,很是沁人心脾:“恭喜大家,完成了我们开学以来第二次的考试!”雁擅霆
大家欢呼了一阵,有同学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道:“万一考砸了怎么办啊?”
“老师,咱们这一次要不要开家长会啊!”
陈老师笑而不语:“你猜?”
顿时,教室里哀声一片:“完了,我有四个大题没写完,我爸看见我成绩得把我屁股打开花!”
“受不了了,为什么又要开——呜呜呜!”
“好了。”陈老师打断他们说话声,“咱们现在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个,要不要开家长会其实不是我来决定的,年级组应该会给出相应的措施——不过,以我在青山中学任教多年的经验,还是觉得要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再一次爆发出同学们怪模怪样的哀嚎。
曾凌凌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上次她考的稀巴烂,仍然从她爸爸手下活着好好回来了,此刻还转过头来和桑澈他们说话:“哎呀!这么怂干嘛,笑死人了,不就是个家长会!我什么德行我爸知道,感觉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坐在她后面的康星星沉默了一下,忽然幽幽地说:“可能是上次你们没开家长会吧……世界上有两种洪水猛兽,最为可怕。”
“什么?”曾凌凌很好奇,“说来听听啊。”
“一种是天灾人祸。”康星星沉痛的摇了摇头,“另一种就是刚刚开完家长会的家长。”
另一边的王小清也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的,因为家长会里,家长能看见全班同学的成绩,要是你单单拿个三百分的成绩单给爸爸妈妈看,也许还不会怎么样……要是看见谢兰因考了六百八,足足比你多一半……那还真不好说。”
曾凌凌:“!!!”
她怎么没想到!
她咬着嘴唇,环顾四周——
怎么都是比她成绩好的!这几个人像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会读书!
就她!一个纯天然大学渣——
呜呜呜,天理难容!
她沉默了两秒钟,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刚刚还被她瞧不起的哭嚎大军之中:“老师——行行好吧,这种事情不要啊——”
等到下面的同学们吵吵闹闹完,上面的陈老师才继续说话:“还有一个事情,比较重要,大家都听一听哦。”
所有同学都安静下来,陈老师才继续说:“上周接到了市里的通知,咱们每个班都可以推举一个三好学生的名额。因为上一次月考我们班的成绩比较优越,所以有格外的优待政策——也就是说,咱们这一次可以选举两位同学。按照惯例,咱们就是按照综合成绩和平时的各方面表现来推选同学,大家有问题吗?”
地下的学生安静了两秒,都点点头,回答道:“老师,没问题。”
三好学生的评选是上周就说过了的,所以也算不上很意外。
绝大多数同学都明白自己就是来陪跑的,这种奖项,一般都是优先给那些成绩更好、综合评价更优秀的学生。
曾凌凌小声道:“澈澈,那这次肯定就是你们俩?”
桑澈也压低声音:“比较不确定吧?毕竟我还只是前五,小清不也是?”
“对哦。”曾凌凌小声道,“谢兰因倒是确定了。”
王小清摆了摆手,有些羞涩:“我让妈妈和老师说了,不参与这种评选的。”
他可能是害怕站在别人面前,其他班不认识的同学会对他手腕上的伤口产生一些怀疑,这一点大家都能够理解。
桑澈激推·忠实小迷弟·康星星倒是很开心:“好棒啊!太有出息啦!我们澈澈就是最棒的!”
老师在上面交代完,终于让所有人回家:“大家路上注意安全,明天咱们还是九点钟上课,八点半上早读,大家可不要迟到了哦。”
所有同学都很乖巧的点头应答:“好——老师再见!”
然而,第二天,桑澈和谢兰因却被叫到了陈老师的办公室。
陈老师坐在位置上,见到他们来,站起身:“小谢和小桑来了。”
这个课间是大课间,足足有二十分钟。
周围几个老师仍然坐在原位上,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些别的班的同学也会带着题目来问老师,周围的声响有些嘈杂。
陈老师还是和颜悦色的:“快过来。老师今天找你们来,有件事情要和你们说,是关于三好学生的事情的。”
桑澈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小声问:“老师,怎么啦?”
“你们平时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还算好吗?”陈老师却没有直接说有关三好学生的事情,而是说了一句貌似不相干的话,“有没有和别人结怨,或者说,得罪了谁呢?”
桑澈愣了愣,下意识想到了之前那些同学们听信谣言的事情,想开口和陈老师说的时候,却被谢兰因抢先:“陈老师,现在是怎么了呢?”
陈老师轻轻的叹了口气,言归正传:“是这样的,年级组推选出了十个市三好学生名额,其中原本选定了你们两人的,但是现在——有个突发情况。就是你们被人举报了。”
“有人举报你们作风不正。”陈老师看着他们的眼睛,继续说,“说你们欺负同学,有这回事情吗?”
昨天下午,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夹在自己教案里的举报信。
里面点名道姓的指出了是谢兰因和桑澈平时很喜欢欺负别人,带头霸凌。
这种事情在中学里屡见不鲜,近年来教育局很是重视,陈老师其实不太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假,于是先把举报信压了下来。
今天早上她找了几个班上的同学,问了问他们和谢兰因还有桑澈的关系怎么样,好几个都支支吾吾的。
只有一个叫“叶明江”的同学说的很肯定。
桑澈和谢兰因不仅“欺负”了那个叫丁文耀同学,还抢了他的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弄得“生性纯良的丁文耀寝食难安”,非常恶劣。
陈老师听到这些话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到底是不是人云亦云,真假难辨。
她考虑了好一会儿,还是把两人找来了,准备亲自问一下。
桑澈有些委屈:“老师,我们没有……”
陈老师叹了口气:“老师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一旦传出去的话,对你们的影响非常严重……这一次,评选的事情,我们就先不考虑你们,好不好?”
陈老师都这么说了,谢兰因和桑澈也只能接受:“……好。”
离开之前,陈老师还叫住他们,轻声道:“没关系的,只是一个奖状。就像上次的奥数名额一样,不是说它的存在就可以决定和影响一个人的好坏的,好不好?”
*
中午午餐的时候,新的三好学生名单就出来了。
谢兰因和桑澈的名字被抹去,换成了丁文耀和另外一个同学。
曾凌凌非常震惊:“为什么!你们是把老师打了一顿吗?!怎么这么针对你们啊!”
桑澈小声:“没有……没有针对,只是一些事情,老师也不好折中处理,所以只能……”
康星星眼圈也红了,捏紧拳头:“为什么不能折中嘛!你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安在你头上?”
“不是这件事。”谢兰因回答,他的语调很冷静,从众人的视角之中看过去,这人微微侧着头,下颌角的线条干净利落,漂亮得像是希腊雕塑上的曲线,“谁主张谁举证,我们没有证据说这样的话。”
叶明江正好和丁文耀从外面回来,他们勾肩搭背的,脸上都是活灵活现的得意洋洋:“哎呀,这不是咱们第一名和第五名吗?怎么回事,没得奖啊?哈哈哈,你们看,这就是欺负别人的报应!活该!”
谢兰因忍得了,桑澈不在乎,但是曾凌凌坐不住。
她站起身,怒斥道:“你们俩就像毒瘤!天天做一些造谣喷粪的事情!恶心死了,他们俩到底有没有欺负他,他们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凭什么你说这么笃定,是穿越回小时候,亲眼看见他们欺负丁文耀了吗?话说丁文耀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啊,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费力地帮他说话?”
曾凌凌是公认的炸药桶兼交际花,和班上一大部分人的关系都很要好,而且还有自己的姐妹团,一时间,其他散落在教室各个角落里的小伙伴们也帮腔道:“对啊对啊,你怎么能说这么笃定,好像你亲眼看见了似的!”
“还有啊,我有个问题,叶明江怎么知道他们是因为欺负别的同学而被刷下来的?难道是他举报了谢兰因和桑澈吗!真不要脸!”
“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拿来说,就仗着别人脾气好、人品好,你有什么好说的啊!”
一时间,叶明江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之前那神气的模样消弭无踪,只剩下灰溜溜的尴尬。
他想了想,却没办法想出那么多可以用来有理有据的反驳这些人的话,只能默默闭上嘴,甘愿认输:“……你们这样包庇一个霸凌别人的坏蛋,良心真不会痛吗!”
他张了张口,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谢兰因站了起来。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黑色的头发稍长,遮住了眼睛,只有在走路晃动的时候,才能让人窥见那双浓密长睫遮挡下的漆黑眼眸,像是一个星系,把周围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根本教人望不见底:“等一下。”
他的语气算不上冷淡,反倒有些温和,像是同学们平常交流那样,嗓音轻轻的,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低沉磁性:“这个给你。”
谢兰因伸出手,把刚刚写好折起来的那张小纸条递给了叶明江,在对方伸手想要打开的时候,制止道:“等会儿你回去一个人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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