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看着沈弈,露出一个笑:“谢谢先生!”
他不知道沈弈怎么突然要自己推掉采访,又突然要陪自己去试镜了。
甚至体贴到了,知道自己想要凭本事拿到这个角色,沈大总裁甚至愿意在车里等自己。
但是——
“金.主守则第五条:金.主突然对自己特别好,别问,问就是金.主高兴,愿意随手多给自己几根肉骨头。”
可能沈大总裁刚刚昏迷醒来,脑子还不清醒吧,阮安这么安慰自己。
第4章 怎么这么怕我?
沈弈原本要带阮安回自己的别墅,但是阮安说自己试镜要用的东西还放在自己住的地方,硬着头皮提出来能不能让自己先回去取。
如果是以往的话,阮安是万万不会开这个口的。
沈弈工作很忙,有时候连让自己去陪他,都会让助理提早几天告诉他。
他觉得沈弈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连性都像日程一样被安排得妥当。
沈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紧张得抖动的睫毛,曲起手指碰了碰他的脸。
“我平时有对你这么差吗?怎么这么怕我?”
阮安连连摇头:“没有,先生对我很好。”
沈弈看着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只鹌鹑一样的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司机直接掉头。
阮安听着自己住的地方被沈弈报出来,愣了愣:“先生,这是……”
沈弈在给秘书发的消息里加上了一句“把文件送到阮安住的地方”,然后就收起了手机,探过身来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阮安被男人不容拒绝的动作吓到,他瞪大了眼睛,僵得一动不敢动,还是沈弈伸手护着他的头顶,才没让他撞到车顶。
虽然车后座足够宽敞,但是对于两个叠在一起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太狭小了。
沈弈用了点力,让阮安靠在自己身上。
抱着怀里温热清瘦的人,沈弈才觉得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他像哄炸毛的猫一样,捏了捏怀里人的后颈:“卢曼说你为了这个角色练了好久的戏腔,待会儿唱给我听听?”
阮安听话地顺着沈弈的力道软下身子,像没骨头一样趴在沈弈身上,像是一只被撸顺了毛的猫咪。
他低头贴着沈弈的胸膛掩饰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沈弈很少会在外面和情人亲昵,有的话,也只是逗逗小动物一样的调情。
现在这样身体贴着身体的姿势,阮安从中体会到了一点——
温情?
他心底一震,赶忙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自己的脑海。
可能沈弈跟自己回去只是想听自己唱戏吧,就跟想要听自己养的黄鹂鸟叫几声一样。
“好,”阮安的手搭上了沈弈的肩膀,“待会儿唱给先生听。”
*
“先生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阮安要去换衣服,却先一步被沈弈给扣住了手腕。
男人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拉,准确无误地往阮安练习的房间走去:“一起。”
阮安只得跟上。
沈弈给阮安的这套房子有四个房间,门口进来是一件小小的保姆房,另外的三间一间是带阳台的主卧,一间客卧被阮安改成了书房。
剩下的那间原本是健身房,被阮安改了改成了练功房,直接用来练舞了。
沈弈推开门进去,健身器材被阮安堆在了一角,门边摆了一架子的戏服,房间四面都撞上了大镜子和压腿的杆子。
男人先阮安一步从架子上拿出了一件艳红的戏服,在阮安身前比了比。
他想起了阮安上辈子和那个人拍过的古装戏,里面阮安也是这样,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装,嫁给了他。
当时阮安还跟着他,他问说,先生看到我和别人结婚,会不会吃醋呀?
他知道阮安想听什么回答,但是那一刻,理智还是死死拽住他快要脱缰的感情。
他说,不会。
沈弈当初看着阮安黯然的神色,其实是后悔的,他想说什么补救,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事实就是——
他很嫉妒,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所以他想要阮安穿红衣给他看。
第5章 他的小花骨朵喜欢自己什么呢?
阮安看着沈弈给他选的艳红的戏服,愣了愣之后接过去换。
阮安去换衣服的时候,沈弈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个被小家伙改装的健身房。
健身器材可怜兮兮地挤在角落,一摸一层灰,显然是已经被阮安遗忘很久了。
矮柜上摆了几本书,沈弈随手翻了翻,无外乎都是一些戏曲戏腔的,里面还有一本小说《烽火》,是他试镜角色的原型出处。
所有的书上都用了铅笔写了工整的笔记,再联想摆在旁边的一架子精致的戏服,沈弈马上就可以知道阮安对这个角色有多喜欢。
上辈子余望和他说自己想要这个角色,他打电话给陈野,陈野说阮安也在竞争这个角色,而且导演更中意阮安。
他当时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开口让陈野把角色给余望了。
阮安在演艺圈一直不温不火的,对事业也没有追求,少一个角色没有什么,他当时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他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样一间练功房的存在,听阮安的经纪人卢曼说,阮安知道他把角色给了余望之后,扔掉了所有的戏服,再也没有唱过戏腔。
“沈先生?”
阮安赤着脚走进来,他没有化妆,也没有戴繁复的头冠,只是穿着一身火红的戏服站在那里,就足以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阮安很白,穿着层层叠叠的红衣的时候更显白,像是冶的红玫中长出的一朵纯洁又脆弱的白色花骨朵。
沈弈盯着阮安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很好看。”
阮安一笑:“谢谢先生。”
沈弈走近,手掌贴着阮安的后颈,轻薄了那抹刚长出的白:“唱什么?”
阮安歪了歪脖子,想要躲过沈弈轻轻蹭着他后颈的手,结果反被沈弈捏住了后颈不让动,乖乖被人亲在了嘴角。
男人像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可怜的小家伙动手动脚有多过分,弯下身把人整个拢在自己怀里,贴近了他的耳边问他:“美人儿今个给爷唱什么?”
阮安耳朵通红地被沈弈拥着,他从来不知道沈弈的声音和灼热的吐息会有这么大的攻击力。
他被逗得眼角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好一会儿才咬着唇说:“唱、唱《桃花扇》。”
沈弈最后蹭了蹭手下细腻的皮肤,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演戏演全套,沈弈拍了拍阮安染上薄红的脸,说:“好好唱,唱好有赏。”
阮安又羞又气,细细地应了一声“是”。
沈弈走到墙边的长凳上坐好的时候,阮安还是面色通红地站在原地。
他也不催,就静静地看着小家伙用力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水袖一甩、一挽,沈弈的眼神立马变了。
“我也曾桃叶渡边将他找,我也曾燕子矶头等过几遭,我也曾问过南来雁……”
阮安生生在一个称得上是简陋的练功房里唱活了那个敢爱敢恨的李香君。
沈弈一时分不清,阮安是在唱戏里因丈夫投诚而隔断青丝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的李香君,还是演剧里唱着“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与杀死爱人的敌军共葬火海的范宁。
一曲终了,沈弈对上小家伙的视线。
强装镇定,但是还是泄露出了几分不安和期待的眼神。
阮安还太小,小到不知道怎么妥帖地藏起自己的心意,只要沈弈稍微留意,就可以把他努力藏起的喜欢看穿。
但是上辈子自己即使知晓了,却没有阻止,也没有把他赶走。
他不喜欢同情人有感情上的纠葛,却把阮安留在身边一年又一年。
一点点地给甜头,吊着人留在自己身边,然后又一次次冷漠隐晦地把他只是自己养的一个“小情儿”的事实摊在他面前。
那时起,阮安眼里的情意就被寸寸消磨下去,直至最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李香君和范宁爱他们的丈夫磊落又光明,那他的小花骨朵呢?
在浮碎的过往里,他爱自己什么呢?
这么残忍又污浊的他,有什么是阮安喜欢的呢?
第6章 可是我喜欢你
“先生,好听吗?”
沈弈被阮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他朝阮安招了招手,穿了一身红衣的人就向自己走来。
他把人拉到自己一侧大腿上坐下,一手圈着腰,一手捏着他的下巴。
“唱得很好听,我很喜欢。”
阮安的眼睛一下亮了。
沈弈低下头,向阮安的唇袭去。
一个温柔又缠绵的吻。
…………
沈弈慢慢地俯下身,把人放平了,恶劣地让阮安只有抓着他才不会摔到地上。
…………
阮安上半身被沈弈悬空着放平了,双手像抓着浮木一样,紧紧抓着沈弈胸前的衣服。
一吻毕。
沈弈撩人低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想起在耳边,又让阮安浑身一酥。
“安安,喜欢我吗?”
阮安下意识开口:“xi……”
刚发出半个音,他就浑身一震猛地反应过来。
原本缠绵温情的假象瞬间被打碎,阮安心底哇凉,脸色一白,却还是撑起笑脸说:“先生开什么玩笑呢?我跟着你这么久,当然喜欢你啊。”
沈弈心疼地用大拇指蹭了蹭阮安的嘴角。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阮安可怜的伪装被沈弈毫不留情地拆穿,难堪地咬住了下唇。
“可是我真心喜欢你,或者说,爱你。”
阮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愕地盯着沈弈的脸看,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来。
他以为下一秒沈弈就会轻笑着说“骗你的”。
可是沈弈的目光不避不闪,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
最后甚至是阮安先败下阵来,仓皇地躲开了沈弈直白浓烈的眼神。
他从沈弈的大腿上跳下来,背对着沈弈说:“我、我还要再练一会儿,先生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还有工作,安安好好练。”
阮安的心跳因为沈弈那一句“安安”,开始变得狂乱又毫无节奏,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啪嗒”一声关门想起之后,一直强撑着的阮安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板上。
短短半个早上,他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沈弈刚刚坚定直白的眼神就像刻在他的脑海里一样,一直挥散不去。
他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从今天早上开始,这就是一个让人沉醉的美好的梦。
沈弈说喜欢他,甚至爱他,还叫他“安安”,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真真切切地发生了,阮安却只想跑。
一门之隔的沈弈在关上门后松了口气。
幸好,现在小家伙还喜欢他,而且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他要做的只是慢慢破开阮安的心防,让他真正把自己交到他手上来。
第7章 他是心尖上的花骨朵
早上在练功房里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个人之后都默契地不去提起。
但是沈弈的不提起不代表着不提醒,他处处细微的关心,两个人眼神碰撞时的含情脉脉,无一不在提醒阮安身边这个人对自己不纯的心思。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车后座,阮安不想说话,沈弈知道小家伙现在不想搭理自己,也不开口。
轿车在酒店门口停下,阮安在纠结自己是直接从左边下,还是……从沈弈腿上越过从更安全的右边下。
沈弈没动,他看着欲言又止的人,掀唇道:“紧张吗?”
阮安抿了抿唇,说不紧张是假的,他为这个角色准备了很久,也是他进入娱乐圈以来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角色。
他攥紧了衣服:“有、有点。”
沈弈说道:“一定会选上的。”
阮安惊讶抬头看他,沈弈从来不会说无意义的鼓励,除非……他这次帮自己提前打招呼了。
“想什么呢?拿这种眼神看我,”沈弈轻笑道,“没有帮你提前打招呼,不然我还要在车里等你么,嗯?”
阮安咬了咬唇角,瓮声瓮气道:“谢谢先生。”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别的人跟着他恨不得多捞一点好处,只有这个小家伙这么笨,进了娱乐圈这么久还是一枝绿叶,专门安安静静地给人做陪衬。
这次他好不容易想要做那一朵冶的红玫了,他自然是想满足他的,但是阮安既然想要靠自己,那他也不违了他的意。
反正在他这里,他总是最重要的,是嫩生生地开在他心尖上的花骨朵。
沈弈打开车门下去,给阮安让开了道。
阮安下车,和沈弈道了别,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他转身问道:“要是……我没有选上,先生会失望吗?”
他很少在沈弈面前问类似这些求安慰的话,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沈弈这么理智客观的人,只会残忍地告诉他真想。
沈弈抬手揉了揉阮安的发顶,看着他说:“会有一点,我会觉得导演太没眼光了。”
阮安听到后半句话,笑得眉眼弯弯,他瓮声瓮气地小声抱怨说:“先生也会这么不讲理的吗?”
沈弈轻笑,他的手扶着阮安的后颈,凑近他说:“不选上也没关系,那就做我一个人的小花旦,只唱给我听,好不好?”
男人看着小家伙被他逗得面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先生再见”之后就跟逃一样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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