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若想连根拔起,那必是地裂土崩,留下一个大大的坑洞。
顾文青的脑袋发懵,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深呼吸着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全都渡到闻鹤的心口护住他的心脉。
他要带他去找沈平治,沈平治一定有办法救他!
魔气轰然炸开小马骡的铁笼上的结界,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马骡瑟缩不已,恐惧地看着此时神行狼狈却骇人的顾文青。
“哈哈哈,顾青山,原来这么久不见,你还会哭了啊!哈哈哈哈!”空旷的洞里响起一道女音,对方的声音尖细,毫不掩饰自己的嚣张。
顾文青眸子一凛,右眼逐渐变成赤红。
“花镜月!”他一字一字地念出对方的名字,从没有哪一瞬间像此刻一样让他怒气暴涨,杀意四射。
“哎呀,不小心失手杀了你的小情郎?”对方咯咯笑着,“真是对不起呢,对啦,你这只灵兽还要不要了?话说,这只是你从我手上寐下来的吧!”
第47章
顾文青抬手一道魔气将小马骡圈到了身边,立马展开结界将两人一骡子护住。
花镜月咯咯笑着从密道门内走出来,她换了副身子但并不影响她的妩媚气质,路过陆旷的尸体的时候,她冷笑一声将陆旷的脑袋给踩爆了。
顾文青左手一张,魔气凝成的黑剑出现在手里,随后冲向花镜月。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被锁了一半的魔力又灵力空虚,是打不过花镜月的,此时只能虚晃一枪然后带着闻鹤他们赶紧逃。
长剑袭脸,花镜月如跳舞一般下腰躲开,身形一转闪到一边笑看着顾文青。
“你的身体对我大有用处,我可不想伤了你。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你这话就是让我自己找死啊。”顾文青的魔气化成利刺冲向花镜月,对方对付起只有一半魔力的顾文青倒是比对付起不要命的沈平治轻松多了。
利刺堪堪悬浮在花镜月的结界前,她刚要嘲讽对方的身手大不如前就看见顾文青像做贼似的扛起闻鹤弯腰去捞南风。
她冷笑一声,红菱飞出裹住顾文青的腰,他手还没碰到南风就被扯了出去。
黑剑划破红菱,可那红菱断开的地方又爆开无数条红菱像触手一样追着顾文青不放,他扛着闻鹤速度不免有些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红菱裹住了他的脚裸攀岩而上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红布里。
他的视线由红变暗,越挣扎红菱裹得越紧。
“哼,顾青山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呀!”花镜月拍了拍手,“待我夺了你的身子,修得无上魔功,我必是魔族之主!哈哈哈哈!”
花镜月正妄想着,通道之处射进无数灵气凝成的箭,她眸子一凛带着被红菱捆得扎实的顾文青就跑。
此时可不是和这些修士面对面的时候。
南墉都的流派弟子带着赫旭城弟子赶紧来的时候只看到躺在地上的南风和小马骡,洞穴里魔气缭绕。
“我留仙镇竟然有人背地里修炼魔功,此事必须严查到底!”
“师兄......”南风幽幽转醒,“镇长.....搞的鬼!”
“陆震?”
“对!”南风咳嗽了几下,发觉没有看到顾文青和闻鹤,“刚刚有魔袭击我们,修道友和闻道友是不是被他绑了!”
“此事我已知晓,现在留仙镇全员警戒,你们几个联系皇族疏散百姓,你们几个随我一道去陆震府邸,必须在他跑之前抓到他!”
陆家老宅存在了几百年,祖祖辈辈在留仙镇也算是根基雄厚,富甲一方。一般这样的大族都会将自己族里的孩子送去玄门修炼,以望他能保家族千百年的昌荣。
可惜,陆家子孙天生缺陷,几百年来没有一个孩子生来带有灵根。
没有灵根意味着毫无修习的可能,只能做个凡人。
花镜月已经想不清多少年没有再踏入过这个能吃人的大院,可能有三百年,也可能有四百年。
陆家宅院里冷清的没有人气,和她记忆里族人众多的场景相差甚远。
哦对,那些人都被她给杀了。
院子虽然凄凉灰暗,但是该处理的杂草都处理了,看上去很整洁。房屋也应该有定期修缮,虽然年代久远,但看上去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两差。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守宅老人见到花镜月怒道。
花镜月侧身对他一笑,“我回来取个东西。”
老人对上花镜月的眸子,忽然浑身一颤木讷地走开。他完全不明白陆家的镇宅结界对方是怎么破的,又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眼前皆是熟悉的景象,虽然已经过去几百年,但曾经的屈辱依旧历历在目。花镜月长袖一甩,魔气肆虐出去,面前的大厅轰然成为废墟。
以她为中心升起的黑雾逐渐笼罩整个陆家大院,这个阵法是当年顾青山送她的,此阵瞒天过海,逆转阴阳可让男女对调,男子生子。
也可让她在魔尊不知道的情况下夺了顾文青的舍!
“顾青山啊,当年你路过留仙镇就不该多看我一眼。”
几百年来这个阵法一直在运行着逆转镇上男女的阴阳,她将顾文青扔了出来,对方滚了一圈,脑袋磕在石头上才停下。
“顾青山,好好看看你的阵。再等一会儿,你就要在这个世间消失了。”花镜月轻启朱唇,她笑得让顾文青严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闻鹤的伤势!
闻鹤也被红菱裹着扔在了一边,胸前的红菱湿了一片浸了他的血。顾文青挣扎着手脚挣不开红菱,只好像只毛毛虫似的向他挪动过去。
“看你爹,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花镜月闻言也不怒,她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惋惜道:“这张脸我还是蛮喜欢的,不过你的脸也不差。”
顾文青毛骨悚然,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想夺他的舍?
“你想清楚啊,我可是男的!你做了几百年的女人不会突然想当男的吧!”
“啊......”花镜月蹙了下眉头,旋即莞尔,“没事,实在不行就切了凑合用吧,我又不挑!”
“......”
顾文青挨着闻鹤,自己恢复了一点灵力就统统传给他,好在闻鹤的身体素质也算硬,撑到现在凭一口气吊着。
“你用我的身子有什么好的!我这还有桎梏呢!没看到我只能用一半的魔力吗!”
花镜月闻言伸手去探他的丹田,果然如顾文青所说。
“怎么会如此!”若是这般被压制着,她还怎么指望用这身子统领魔族!她面色狰狞地揪起顾文青,“你这桎梏下在了哪!”
“嘿!我不告诉你!”话毕,他的腹部猛然被花镜月击了一拳,喉咙里涌出一口腥甜的血。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法子了吗!”她撤了红菱,几道魔气将顾文青捆住,翻遍了他全身在他右手上看到了一只金镯。
花镜月伸手去碰这金镯,还未触及就被灼伤,这金镯带着浩然正气,她根本碰不得。
“果然是连万古都想得到的身体,天生魔躯,还能不避佛光。”花镜月哈哈大笑,“我算是捡到宝了。”这桎梏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在那帮修士来之前换了身体。
“你不如......换我的......”闻鹤在进大院的时候就恢复了意识,只是身子沉重根本无法开口。方才听到了顾文青和花镜月的对话,拼了命地想醒过来。好在有顾文青渡给他的灵力,他才顺利清醒。
“你的身子有什么用!”花镜月不屑道,她提着顾文青往阵眼走去。
“我出生前朝皇族,有龙气护体;后逢散仙赐福,仙缘早定,只要勤加修炼,他日必登天梯,位列仙班......咳......”
闻鹤虚弱地声音像风一样淡,却让花镜月心动不已。
要是换成闻鹤这身子,那她以后还会有仙缘!而且是注定的仙缘!
“换什么换!就我!”顾文青听了闻鹤的话扬起了脑袋,“你觉得你造的孽能让你活过渡劫的天雷吗?”
花镜月看了看手上的顾文青,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闻鹤嗤笑一声。
“好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啊!我差点就被你给骗住了。要是换了你这半死不活的身子,我今儿就跑不掉了。”她手一挥将顾文青扔进了阵眼里,然后摸了摸闻鹤的脸,“弟弟啊,你也别伤心。我瞧你这冰灵根可是天生双修的料,等我换了顾青山的身子就拿你来双修。你不照样和他情深深雨绵绵吗!哈哈哈!”
闻鹤虚弱不已,他看着被扔进阵眼里的顾文青,心脏生疼。
和顾文青初识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很想与他亲近些。两人一道上路,时间虽然少,可经历的都是生死之事。
修道之人理因将生死置之度外,坚定自己的道一往无前,可面对顾文青的时候,闻鹤有了一种害怕的情愫。
很怕这个人会消失,就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样,永远的在他面前消失......
陆宅的结界又被加厚了一层,花镜月正在调节阵法,忽地一道黑影扑向花镜月,花镜月闪地很快,但还是被对方撕下一块胳膊肉。
“啧。”她嫌弃地用魔气堵上这块伤口,这身子她真的用不惯,还是赶紧换了。她看向袭击自己的东西,对方被包裹在一团黑气之中,人不人鬼不鬼的。
花镜月扫了一眼这东西并不将它当回事,毕竟这东西一点威压都没有,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她刚要抬手将它挥出去,那物又直直向她扑来,凶猛地仿佛没有理智似的。
一边的顾文青心里默默想着:“咬死她!咬死她!”
但是又怕把花镜月弄死了,下一个死的又是他们。可是花镜月不死,死的也是他们!
花镜月一掌拍向那物,那东西没躲开,吃了这一掌飞了出去后猛吐一口血,身上的黑气也逐渐消散露出原本的样貌来。
顾文青定睛一看,对方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但他脸上以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透着一块一块的色斑,有白的、黑的、棕的......整个人像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呵!”花镜月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陆家的脏东西!”
“你杀了我儿,我要让你偿命!”陆震暴呵道。
“偿命?你也配!”她又是一掌拍下去,这次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陆震不被拍成肉酱才怪。
但突变横生,陆震手上拿着一颗金色的球猛然扔向花镜月,花镜月并未在意,一手挥开,可这球竟是个法器,它金光大开,将所有人吸了进去!
陆震一脸癫狂,“我要让你死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
第48章
闻鹤睁眼看到一片茅草屋顶,他捂着胸口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胸口的伤火辣辣地疼,好像有一根小火苗一直燃烧着他的神经。他恍惚地在床边坐了许久,脑子里十分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茅草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就一张竹床,墙边摆着木柴,屋中间搭了个简单的铁锅架子。
这场景闻鹤十分熟悉,就像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
倏地,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容貌艳丽的男人拎着两条鱼走了进来,他看着闻鹤,一对吊梢狐狸眼笑成了月牙状。
“今日又要喝鱼汤了,不过我从徐大娘那边摸了点果子回来,你吃。”说着漂亮男人从怀里摸出一把果子塞到闻鹤手中。
闻鹤垂头看着手里的果子,听话地拿起一颗咬了下去,酸涩的汁水瞬间充盈口腔,他抿了抿唇,艰难地咽下口中的果肉,剩下的再不肯吃一口。
“小哑巴,晚点一起去山上看萤火虫。”
闻鹤点点头,愣愣地看着漂亮男人生火炖鱼汤。
这鱼汤虽然浓白好看,但是腥的很,也没有什么味道。闻鹤将酸果子的汁挤了进去抵了点腥味,蹙着眉头喝完了一碗。
实在是喝不下第二碗了。
鱼腥味在口齿间流窜,胃里也开始翻腾,他只忍了一会儿就将喝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漂亮男人看到了这一幕如同没有见到一般,扬着笑脸在屋里忙来忙去。
闻鹤自己收拾干净了一切又躺会床上,胸口绵延的疼痛让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完全不记得了,好像自己就应该是在这里的一样。他叫小哑巴,和一个叫顾文青的男人生活在碧霞村,他们两个过得很开心。
闻鹤抬手摸了摸胸前的伤,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话,这伤口是怎么回事。
“小哑巴,我去给来凤姐收玉米,你别睡太久了,晚上没觉睡。”漂亮男人说完就拿着屋子里唯一的柴刀出了门。
闻鹤只躺了一会儿便也出了门。
他们的邻居徐武正挥舞着锄头在地里除草,四下宁静,景色优美,清风拂过让他觉得有一丝的惬意。
在这样的环境里,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沿着小路在碧霞村里走着,看到他的人都会热情地招呼他,哪怕他一字不说。
这种和最亲近的人相依为命的宁静的田园生活好像就是他内心最渴望的。
闻鹤站在空旷的田野里久久无法思索,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控制他的思想一般,不停地告诉他,这里就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直到夜幕将至,漂亮男人带着煮好的玉米来找闻鹤,他带着闻鹤到后山去抓萤火虫。
“小哑巴,我特地跟来凤姐要来的纱布袋,装萤火虫一定好看!”
夜幕已至,清风徐徐,萤火虫起舞飞扬,漫天的流光像是星雨一样。
闻鹤呆滞的看着漂亮男人穿梭在半腰高的草丛里抓萤火虫,没由来地他笑了起来。
胸腔里好像被什么情绪填满了。
少顷,男人累了,拎着个小布袋走了回来,布袋里并没有几只萤火虫。
“唉,不行,累死了!”男人笑着靠到闻鹤的身边,将头歪到闻鹤的肩上,“不过可真美啊......”
男人感慨了一会儿,仰着脑袋望着闻鹤,两人对视片刻,闻鹤疑惑地看着他。男人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他:“你会一辈子都不离开我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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