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了顺胸口,顾文青缓了点回来。他看了看闻鹤,“你的伤?”
“方才稳定了境界,好了一点。”
顾文青点点头,“这是哪啊?”
“在法器里。”闻鹤将世界之书上的讲解递给他看。
顾文青看完法器的讲解,狐疑又警惕地瞄着闻鹤,“你刚刚不会在偷看我吧!”
闻鹤脸一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没有,我也才从我的幻境里出来。”他决定当做自己不知道修善就是顾文青的事情。
对方和自己重逢到上路这么久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想来也是和万佛寺达成了什么协定。
顾文青又看了闻鹤两眼,他说地诚恳,应该是实话。
闻鹤这小子的缺点就是不会骗人,他信他!
主要是自己的幻境实在是有些丢人,不是和姓顾的干架就是在和姓顾的干架的路上。
顾文青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画面,微微蹙了下眉头。他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金镯,只觉得有点头疼。
在幻境之中的他好像在做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他恨母亲抛下他一人在这世上,他恨这该死的人生,无数次地想就这样结束吧,可又咬牙活了下去。
轮回又轮回,他知道自己看不开,走不出。他害怕和人建立亲密关系,害怕失去亲密的人。
幻境只是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懦弱。
还有,这个幻境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在大街上乱逛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可怜好凄惨好想有人来爱他,就把他放出来了?!
这也显得他太缺爱了吧!
顾文青挠了挠头,“走吧,咱们出去吧。”
闻鹤点点头,口念咒语到了下一个花镜月的幻境之中。只是这个幻境并不像先前两个那样。
闻鹤和顾文青方一到里面就被一股吸力给吸了进去!
闻鹤伸手去抓顾文青的手,却抓了个空,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顾文青猛然惊醒坐起,入眼是白色的帷幔,而后是宽敞明亮装饰简单的房间,只是这场景十分的眼熟。
他呆坐着让意识全都回笼,旋即意识到这不就是他们在留仙镇下榻的客栈的房间吗!
顾文青立马起身找闻鹤,他方一发出动静,门外的人声响起:“楼主,您醒了?”
顾文青身形一顿,一个跨步到铜镜前。镜子里的自己的样貌可不就是方来这个世界时候的样子吗!
一张脸精致无暇地堪比玉雕,两眼眼角微微上翘透着妖气,鼻梁小巧又挺拔,嘴唇薄而带欲。
顾文青呆滞了。
他现在不应该是在花镜月的幻境里吗?难道她的幻境里有顾青山,所以自己能进她的幻境?
什么垃圾世界之书!早晚给它烧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闻鹤,然后一起出去。希望只有自己进了这个幻境,闻鹤并没有进来。
“楼主?”门外的人又轻声唤了一句。
“进来!”顾文青冷下脸让人进来。原著里的顾青山疯狂又冷漠,自己板着一张脸就行了。
旋即又觉得没必要,这反正是幻境,这下属也是个假的。
房门打开,一个样貌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走了进来,对方面色冷漠,看到顾文青也只是例行公事地端水倒茶。
顾文青嘴角微抽,顾青山怎么还雇佣童工呢!
“楼主,今日陆家人成亲。”顾长云干巴巴地禀报道。
顾文青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花镜月的幻境居然和留仙镇有关?看她对陆家的熟悉程度,是不是还和陆家有关?
顾文青立马起身,“走,去观礼!”
他走路带风,路过桌案,摆在上面的纸被风带起散了一片。顾文青睨了一眼,发觉纸上画的都是阵法,他弯腰捡起来看了看。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图上画的不就是可以瞒天过海逆转阴阳的阵法吗!
回想起花镜月抓到他之后说的话,这阵法还是顾青山研究出来的?
原著里没说顾青山还是个阵修大佬啊!
他将画了阵法的纸揣进怀里,抬步往陆宅而去。
陆家在留仙镇的根源极深,哪怕是这个时候他们家也是富甲一方的存在,这场婚礼自然是办的十分隆重,整个留仙镇的人都知晓。
“哎呀,陆家长公子真的是好福气呢!听说他和一个女修士看对了眼,现在结为眷侣啦!”
“啊?可是这陆家公子没有灵根又不能修行,这女修士不是能活很久吗?”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活得久的办法?毕竟是修士啊,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的。”
顾文青沿路走来听到不少人谈论陆家的这场婚礼,他也没想到陆家公子娶的竟然是个修士。
倒不是说凡人与修士不能成亲,而是这修士今日动了情,百年后等伴侣死了,她怎么办?一起死?还是继续修炼?
这不是给自己的修道之路增坎自找苦吃吗?
隐隐的,他竟觉得这女修士就是花镜月。
他隐匿了身形进了陆家,此时天还大亮,没有到成婚的吉时。顾文青看着满院子红绸红灯笼的陆家,到处都是人气,和他现实所见大不相同。
陆老爷子喜气洋洋地在门口招待宾朋,其夫人也忙前忙后地怕怠慢了人家。
顾文青在大堂转了一圈后有去了后院,这陆家是真的有钱,走廊上挂的字画都出自当时有名气的画家之手。
虽然上次“参观”过陆家了,但这陆家还是大到他迷了路。他不明白为什么古人要在自己家院子里砌那么多条巷子!每条还长得基本一样!
“老爷真是的,听说修士能生出带灵根的孩子就真的给那个混球弄了个女修士回来。他要是真的生出了带灵根的孩子,那我们母子两的日子还怎么过!”
顾文青闻声脚步一顿,挪着脚凑了过去听八卦。
“能怎么办,那个女修士被那么多人看着,我想把她放掉都靠近不了!”说话的男子气急败坏,“爹也不怕被玄门报应!”
“报应应该不至于吧,那些修道的人一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个,要不是老爷花钱把她买回来,她早就死了。”女人咬咬牙,“不行,这婚事就算办成了也不能让她生下孩子!”
“等等姨娘,你说,这女修要是生下的是我的孩子呢?”
顾文青眼皮子一跳,心里大骂一句“渣滓”!
女人闻言吃了一惊,她用帕子捂了捂嘴,压着声音道:“女修确实难得,只是老爷那边......”
“爹那边我自然有法子劝说,姨娘放心吧!”
行,还是一家渣滓。
他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看到他停在一院子门口鬼鬼祟祟往里面观望,而院子里还守了不少的人。
顾文青仗着人群看不见自己径直穿过他们,然后一个穿墙术进了屋子里。
方一进去就被屋内的香呛了咳嗽。
他捂住口鼻,只觉得熏得慌。
什么好人家大白天地在屋子里点那么多香啊!是能杀蚊子还是能杀人啊!
不仅屋外守着人,屋内也有人看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媪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训斥着坐在床上的女人。
“姑娘进了我们陆家的门就是老奴们的主子,老奴自然要好好敬重你。但是现在你还不是我们的主子呢,就不要给脸不要脸!”微胖的老媪上前扯着对方的衣服,“赶紧换了喜服让老奴伺候你梳妆,要是误了吉时,那可不是你能受得起的!”
“滚呐!滚呐!”被老媪扯着衣服的姑娘拼命地尖叫着,挣扎间,束缚她手脚的锁链哗啦作响,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在逼婚。
那老媪抓起姑娘的头发,另一个老媪伸手在她腰上狠狠一掐,疼得她两眼都是泪水,“你这么好看的小脸蛋今天要是打花了,老奴们可是要受罚的!乖乖起来给我换衣服!”
那姑娘两眼都是泪,绝望又呆滞地看着顾文青。顾文青一怔,对方好像能看到他一般,那神情就像是在向他求救。
此处是幻境,他救与不救,事情早就已经是定局了......
悲凉的愤怒在他心中煎熬,他抬起手臂,黑色的魔气盘旋在胳膊上就要朝那两老媪袭去,刹那间却被人摁住手腕制止住。
第50章
顾文青转头看向来人,对方拽着自己的手腕往外走去,他趔趄了一下想甩开,但是对方熟悉的感觉让他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来人比他高上两个头,浓眉大眼,满脸胡须,头发也颇有金毛狮王的形象。对方的猿臂孔武有力,顾文青一时只能被拽着走。
两人到院子里无人的角落停下,对方看到顾文青的样貌先是顿了一下,旋即叹了口气。
“前辈,这里是花镜月的幻境,你如果擅自插手,幻境崩塌的后果可能是我们都出不去!”
顾文青看着他,愣怔着一时无法将他和闻鹤的形象合在一块儿。
“闻鹤?”
对方收了手,看着顾文青颔首。
闻鹤不知怎么进入了一个熊腰虎背的修士身体里,一脸的大胡子显得十分糙汉,但他这个人走路说话又很文气,便显得这大汉别别扭扭,十分奇怪。
顾文青抬手捂住憋不住的笑容,“这身子还有点适合你,哈哈哈!”
闻鹤汗颜,他到是不怎么在意外表,但是这身子和自己的本体差距还有有点大的,用着怪不习惯的。
“前辈,你不要冲动用事。这个幻境实在是太奇怪了,按理说,我们是不能进入幻境,只能穿越旁观的。”闻鹤的话又绕了回去。他要是晚一步找到顾文青,还不知道这幻境会怎么样。
是将他扔出幻境,还是将他困在幻境里不得出去......
“可是我看得来气!”顾文青背着屋子门,“虽然我知道这已经是定局,但我还是来气。”默了,他指了指自己现在的身体解释道:“我好像变成了无相楼的楼主。”
顾文青挣扎着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看着闻鹤的眼神也小心翼翼地打量。
闻鹤佯装淡漠地从他的脸上扫过去,嗯了一声,“这个幻境与我们两之前经历的不同,要小心。”
见闻鹤并未有其他的反应,顾文青泄了口气,点了点头。
婚礼顺利进行,顾文青和闻鹤两人观完礼里之后回到了客栈。随行的下属顾长云对多了一个人丝毫不问,按部就班地给顾文青收拾床榻,然后出门。
顾文青从怀里拿出那一沓纸,“你过来看看这个阵法,花镜月在陆家要换我的身子的时候用的好像就是这个阵法。看起来能蒙蔽天道,瞒天过海。”
闻鹤看到阵法图纸就头疼,但他还是耐着困意看完了。
虽然并没有看懂什么东西。
“这个阵如果真的能漫天过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留仙镇是男子生子了。”顾文青点了点阵上的某一处,“调转阴阳,吞阳气补阴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实中的留仙镇男子生产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死的,那半个是保下来的孩子。”
闻鹤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盯着顾文青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的那个地方,脑子里面都是:“他是怎么通过一个点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他的手怎么这么好看!”
“为什么我看不懂,不行我得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傻。”
闻鹤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给自己提神,抬眼看顾文青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你有在听我说吗?”顾文青不满地蹙起眉头,怎么感觉闻鹤有点呆?不会是假冒的吧!
“有听,你继续。”他的视线还是不经意地落在顾文青线条好看白皙漂亮的手指上。
“那我继续!”顾文青抬手握拳抵在唇边,他沉吟着思索前后因果,完全没在意闻鹤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落在自己的唇上。
“留仙镇因为男子生子非常凶险,所以他们想到了喝灵兽血续命;所以才会有他们绑架小马骡这件事。而陆震他有渠道得到不渡山的灵兽血,说明有人暗中卖灵兽牟利。”
顾文青思考的时候会忍不住啃大拇指的指甲,原本修型好看的指甲一会儿就被他啃出了一个豁口。
闻鹤看不下去,抬手捏住他的手放在了桌子上,从怀里取出一个帕子给他擦手。
顾文青还在思考自己的推论中不合理的地方,自然没有在意闻鹤的动作。
“留仙镇的人要是怕死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生啊!”不能理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再凶险,他们也要生。自己不想生,老一辈的人也会逼着生的。”闻鹤道。
顾文青了然地眨了眨眼睛,眯着眼睛审视着闻鹤。“你好像很懂。”
闻鹤抿了下唇,可不是吗。
出生于前朝皇族,内侍嘴里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话。
“您可是先皇唯一的血脉,您要当心自己呐!”
“皇上,切勿多食,您是先皇唯一的骨血,吃坏了脾胃可怎么好!”
诸如此类的话,他小时候最烦听到,也最烦香火延续一说。
“没有,小的时候身边的长辈都这么说。”
“嗯......按着花镜月的说法,这个阵法是顾青山给她的,她用在了陆家,让整个留仙镇阴阳调换。留仙镇的人大概也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各玄门都不知道这件事。”
花镜月活了几百年了吧?三百还是四百年啊,这事留仙镇捂得也太好了吧!
“居然没有人察觉吗!”顾文青想不通这点。
“这应该和一个习俗有关。”闻鹤沉吟,“教习长老曾经和我们说过,九州大陆,千奇百怪的习俗特别多。其中有一个便是女子生产时,其夫与其一同卧床,待孩子出生,便由其夫卧榻照顾孩子,母亲下地料理生产,让孩子以为自己是父亲所生。”
顾文青听完,下巴不自觉地往下滑,露出惊呆的表情。
“啊?啊?啊!”顾文青反复确认自己听到的内容,心中好像有一片草泥马成群结队地奔驰而过。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卧槽!”
他是没办法理解这样的习俗的,只能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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