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既然好奇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不亲自出去看看呢?”
国师淡笑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我便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乐国外的那道结界,不仅仅是不让外人进来,也是不让乐国人出去设下的。”
顾文青和闻鹤心中暗暗诧异,心中更是好奇乐国自封国门的缘故了。
“外界传言,乐国是因月石而举国搬至地下......”顾文青试探性地开了头,见那国师听到“月石”二字便皱紧眉头十分不悦的样子,他立马打住了话头。
“月石这种邪物就是那妖女带进乐国的!”国师怒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如果那妖女没有将月石带进乐国,我们国主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国师的愤怒溢于言表,又带着点无能狂怒,如果他有能力阻止这件事发生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生气了。
顾文青和闻鹤两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跟着骂国主夫人吧也不合适,毕竟他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骂吧,面前的国师都恨成什么样了。
好在这国师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深呼吸了两口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失礼了,我应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国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他正襟危坐,“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吧。”
从国师房间出来,月亮已经挂上了正空。如果不是顾文青明确表示自己太累了想休息,那国师还想听他们说话。
主要是顾文青自个儿对外面也不甚熟悉啊!
才来这个世界就被追杀掉进一个秘境里,然后又在金光宝塔坐了二十年的牢,怎么看他也是那个需要和这个世界再融合的人。
所以,闻鹤一个人讲到了月上梢头。
闻鹤感觉自己这辈子说的话都没有今晚多,尤其是自己在说话的时候,顾文青睁大了自己油亮亮的双眼看着他,在他停顿的时候就给他递水润嗓子,那模样好像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似的。
其实闻鹤也没有见过太多的世面,只能挑自己跟着沈平治出门的事情讲。
他本以为会很无聊,临走前国师高兴不已地邀请他们明天再来。他出门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把自己摔了。
最好摔了,把声带摔断才好。
“没想到这国师人还不错,就是情感过于丰富了一点。”
闻鹤说道不渡山死了很多灵兽的时候,国师抓着闻鹤的手哭得凄惨,好像死的都是自己的宝贝似的。
“是,他并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闻鹤的嗓子有点沙哑,回答顾文青的时候都压着嗓子说话,“不过他透露出的信息可以利用下。他说国主夫人是妖女,月石还令国主性格大变。月石虽然是至阴之物,可并没有蛊惑人思绪令人性格大变一说。”
“我们当时推测这月石是国主夫人给国主治病用的,转念想想,国主也能是自己走火入魔了呢?不是说入魔会让人性格大变吗?”
闻鹤凝眉深思,“虽然书上说,魔者皆爱杀戮,但七情六欲并不只有杀欲。修士一念之差便会入魔,可入魔的原因皆不相同,但大多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变革。虽然性情会有些改变,但也不至于完全大变一说。”
“你好像并不是很排斥堕魔的修士。”
“堕魔的修士和天生的魔有本质上的区别,怎么能一概而论?玄门将他们也归为魔族赶尽杀绝的做法我是不赞同的,但天生魔物不一样,他们孕于天下间的邪恶之中,必须杀死!”
天生魔躯的顾文青:“......”
还好他现在的马甲还在,要是闻鹤知道他是魔的话,应该会一剑捅穿他的心脏吧?所以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魔族身份。
这孩子怎么长大了之后没小时候讨喜了呢!小时候知道他是魔还不是往他身上蹭!
“还有一点。”闻鹤看向顾文青,目光沉沉,“国师说你是乐国唯一的后人。”
这一点顾文青心里也很纳闷,他一个天生魔躯的人,应该就是魔生出来的啊,怎么会是乐国后人呢?
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唯一的”是什么意思?
乐国这么多人都不能生了?
“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闻鹤看着顾文青,问完这句后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恨不得将自己刚刚的话吞进去。他在今生里见到过的场面那都是顾文青的伤疤,怎么就这么问出来了。“我是指你这个身体,不是,你的......”好像怎么说都是错了。
顾文青看着手足无措的闻鹤,迷茫且不解。
“不记得了啊。”他怎么可能知道顾青山的爹娘是谁啊。
闻鹤咬住下唇,雪白的牙齿将粉色的唇瓣咬得充血泛红,带着一种特殊的水光,让顾文青有一丝的失神。
这次找到月石后就能找到土龙在哪,将土龙带回万佛寺后自己就能回归到以前的生活了!
虽然回到以前的生活他觉得开心,但和闻鹤分开的失落感席卷上心头后,那种愉悦感变得轻如鸿毛。
当初将他送给沈平治的时候觉得这孩子有一个名门正派的掌门师父,以后犯事了也有个厉害的人给他撑腰。想着他在赫旭城也能衣食无忧,虽然沈平治那个死货跟他要学费!但总得来说,让他在赫旭城长大是个不错的选择。
和他这个魔待在一块儿,与他仙途无益。
完成这次任务就是分别的时候了。
“先不说前辈的身世,乐国人怎么就没有后人了?又不是灭了国。”
“......”顾文青缓缓抬头看着闻鹤,“说不定就是灭了国呢?”
他就说怎么感觉今天走在街道上看到那些乐国人觉得很奇怪呢,虽然乐国很热闹,但是那种热闹里缺乏一种“人气”。没有烟火气的乐国看上去很飘然,虽然和外界没有什么区别,有环境造出来的太阳、云朵、风,幻境可以造出很多东西,但人气是造不出的。
闻鹤闻言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一丝的凉意,如果乐国真的灭了国的话,那他们今天见到的那些人就是留在世上的鬼魂;他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一座鬼城。
“我今天和一只鬼促膝长谈到半夜?”
......
看着闻鹤难以置信且呆滞懵懂的模样,顾文青大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要物种歧视啊!你看他神志清醒的,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一只鬼。”
“太奇怪了,好像乐国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鬼。”顾文青喃喃道。
“不,这个国师他知道。”闻鹤笃定道,“他说你是乐国唯一的后人,见到你的时候那么激动的样子不作假,他一定凭借你身上的某一点乐国人的特征认出你的身份了。”
顾文青挠了挠后脑勺,乐国人的特征?
翌日一早,他们两个人来到昨天和云知晓等人分开的地方,云知晓他们已经在那等着了,见到顾文青他们施施然而来,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愤怒。
“你们昨天离开后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顾文青伸着懒腰,“没找到啊,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云知晓看着他懒散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但想要获得别人的情报就要先贡献出自己的。
“我们昨夜投宿的人家有些奇怪,他们的行为举止都透着一种僵硬。和他们说话也是,似乎无法流畅的表达自己的语言。”
这点顾文青猜到了,低阶的鬼是会神志不清的。
“除此之外没了吗?”
云知晓看着他,眼神审视意味很浓,“没有了。”
几个人站在墙边上沉默了一瞬,听见街道那头有人大喊道:“有人行刺!有人行刺!现在要斩立决啦!大家快去看热闹啊!”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立马朝声音发出的地方冲去。
第63章
所有人都冲到了街口去看热闹,一时间街道两边十分狭窄,顾文青等人也无法通行。看着这种局面,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修士御剑而上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要被处决了,方一升空就被人用箭射中。
“又有刺客!是刺客!”
正准备御剑上去的闻鹤默默将剑插了回去。
“必须遵守乐国的规矩。”顾文青默念了这句话,他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去看过乐国的规矩有哪些,只要触犯了规矩,那些乐国人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误触亦或是初犯。
那名御剑的修士很快就被人用箭射了下来,士兵们扑过去将其绑住,根本不听他的叫喊。
“放开我!我是你们乐国的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待客人!”
“尔等刺客也敢称我们乐国的客人!速速带去行刑!”
顾文青等人还没有挤到人群的最里面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声,心想那修士八成是祭了。只是这乐国人用的什么办法抓到的那名修士?
好歹也是金丹期的修士,哪里是普通人说打死就打死的。
行刑进行得十分迅速,六个人什么都没看到,最前面看热闹的人已经往回走散了。
“散了散了,没意思,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呢!”
“哎,真是没劲透了,要是厉害的刺客出现,我们说不定就能看到国主和国主夫人出现了。”
“是啊,真想一睹国主的风采。国主现在闭关了,国祭日应该能出来吧。”
“那不是废话吗,哪年国祭的时候国主不出现啊!”
听着乐国人从身边过去,顾文青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到街口的那几具尸体上。
士兵们动手十分迅速,根本不给修士们反抗的机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瞬间就要了对方的命。
只是这修士的命结束的太过容易让顾文青不得不觉得奇怪。
其他士兵都散了,留下四五个士兵在搬运尸体打扫街口。
顾文青走过去试探性地和那士兵搭话,“大哥,能问个事吗?”
士兵一脸漠然地看着他,看瞧清楚顾文青的模样之后立马换了副和善的面孔。
“怎么了?是哪里不习惯吗?”亲切地好像是邻居大哥似的,让顾文青忍不住恶寒了一下。
“这几个人犯了什么事啊?怎么就就地处决了呢?”
士兵大哥厌恶地看了眼手上的尸体,“这几个人一直在皇宫门口打转不怀好意,还向群众打听我们乐国宝藏的事情。一看就是奸细!我们要抓拿他们去审问,竟然还不配合我们的逮捕,这一定是奸细行为!”
顾文青蹙着眉头将视线从他手上的尸体上扫过,只觉得这些人真不是一般的蠢。还有这乐国人的敏感超出他的想象,只不过是御剑飞行也被他们直接击杀,说明他们在这里的受限还有很多。
“哥,我刚回乐国,好多规矩不懂,那些规矩要去哪里学啊?”
“你去皇宫门口的墙上看就可以了,咱们国家的规矩不过的,大家都很随和。你看完很快就能融进来的!”
“哦好,谢谢哥啊!”
和那士兵分开之后,众人走到皇宫的墙面前,抬头仰望从第一条开始刻了整整四面墙的国规。
“这什么意思,每餐浪费粮食超过一碗,处拔舌刑!”梁邗及他身边的那名修士看着墙上五花八门的刑罚只觉得匪夷所思。
“乐国内除贵族外,不可使用飞行术法,违者斩立决。”顾文青指着一行字念出声来,“啧,我们要记得可真多啊。”
“又不是真的要在这里生活,我们小心一些,取得了宝藏就赶紧出去。”云知晓开口道,“那些人似乎对你很有好感,说不定你就是乐国后人。”
顾文青抿唇不语,这个云知晓的直觉和推断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说不定呢。”顾文青没有一口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我们现在先打听清楚怎么出去吧。还有这国祭要来了,乐国人查起来应该会更严格,这几天我们还是保命要紧,没事不要乱跑。”
云知晓赞同他说的话,这国祭日是乐国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祭司影响着一年的风调雨顺与收成,乐国人民很是重视。
反正国祭也没有几天了,避开这段时间后行事会更好。
这么打算着,皇宫之内跑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一边跑一边痛哭:“国丧!国丧!国主仙逝!国主仙逝!”
顾文青等人心一紧,他们当中不会有哪个傻缺去刺杀国主了吧?
转瞬又觉得不大可能,虽然乐国皇宫的守备不怎么森严,但他们的士兵杀死修士的手法简单又粗暴,看着就不是普通的士兵。士兵都这样了,更不必说国主有多厉害了。
“乐国在国祭前遇上国丧,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云知晓建议道。
顾文青和闻鹤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乐国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但此时躲起来避开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国家的规矩那么多,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误犯哪一条规矩。
乐国遍地都是泥土房,他们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座空置无人的房子然后躲了进去。此时还没有到晚上,他们就已经听到了乐国人的痛哭声,无不是在心痛国主的离世。
“这肯定是位十分伟大的国主,不然大家也不能哭成这样。”躲着空的土房子的众人绕着空地围成了一个圈,外面时不时有士兵巡逻路过的声音。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就被困在这里!”梁邗咒骂了一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宝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没看到今天那几个修士的下场?”络腮胡暗暗警告着梁邗,“自己找死没问题,但是不要连累别人。”
梁邗不再说话,他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后然后恶狠狠瞪着顾文青。
顾文青十分地不解,这家伙怎么老盯着他?
“既然是国丧,总要开国库给国主挑陪葬吧?”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修士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趁这个时候去找找看线索。”
“现在外面都在戒严,你打算怎么混进宫里去?”
说道这里,顾文青立马有了点精神,他根本就不用混进去啊!
“我和他去。”他拍了拍闻鹤的肩膀,“我们两现在就住在皇宫,行动应该更方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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