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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小竹马(古代架空)——昨夜何事

时间:2023-09-21 13:57:03  作者:昨夜何事
  贺恂初轻哼一声,转身出去,走出几步又回头,一伸手,“诊金呢?”
  罗青蓝对宝庆点点头,宝庆便拿了个钱袋子过来,罗青蓝也没看,直接抛给了贺恂初。
  贺恂初掂量一下,在里面拿出颗碎银子,又抛了回来,“三两三钱,不贰价。”
  罗青蓝接住钱袋子,勾勾嘴角,道:“谢了。”
  唐怀芝还小,没给安排单独的院子,便住在宝镜堂东次间,跟罗青蓝只一墙之隔。
  宝庆喂着唐怀芝吃了半碗粥,小孩儿苍白的脸色才红润了一些,拿出那一套宝贝泥娃娃,趴床上跟宝庆金珠他们玩开了。
  瑞兴年纪最大,给唐怀芝探了好几次额头,见一直没再发烧才放心。
  夜深了,唐怀芝迷迷糊糊睡着了,金珠瑞兴便回了自己房。
  宝庆给掖好被子,又陪了一会儿,便上自己住的耳房隔间去了。
  书房里还亮着灯,金礼端了热茶过来,见罗青蓝在写字,便站在一旁,一点儿也不往纸上看。
  罗青蓝写了长长的一张单子,放下笔揉揉手腕,把纸叠起来交给金礼,道:“怀芝不能吃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给宝庆他们四个看,背过之后便烧了。”
  金礼道了声“是”,说将军放心,绝不外泄。
  外面起了风,金礼过去关上窗,看看时辰,又道:“夜里怕是要下雨,将军早些睡吧。”
  罗青蓝:“嗯。”
  出了书房,回到宝镜堂正屋,风愈来愈大。
  罗青蓝先去了东次间,听着窗户被风吹出细细的声音,便叠了方手帕,塞进窗缝里夹着。
  床上小孩儿睡得很沉,皱着眉,哼唧一声翻了个身。
  罗青蓝把他的胳膊强硬塞回被子里,裹得只剩个脑袋,又伸手探了探额头。
  小孩儿眉头动了一下,罗青蓝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屋里没点灯,只有外间儿透进来的光,小孩儿的脸朦朦胧胧,脸上像罩了一层软软的纱。
  这样的光线正好,有点儿亮照着,不害怕,又不晃眼睛。
  几年前那个小崽儿都变样儿了。
  以前脸蛋儿跟个白团子似的,如今细看,下巴已经显露出了一个尖儿,鼻梁也挺翘起来,睫毛在脸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罗青蓝上床之前,不知是忘了还是怎的,自己屋有一根蜡烛没吹,烛泪一直垂到烛台上。
  到了后半夜,风刮够了,闪电过去,轰隆隆一道惊雷。
  罗青蓝睡着了也很警惕,更别提这么大的雷声了,醒来翻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软软凉凉的小手抓上来的时候,罗青蓝差点儿吓一跳。
  转头一看,唐怀芝抱着一个旧旧的缎面小茶枕,站在床头看着他,身上只穿了层月白寝衣。
  罗青蓝当时便皱起了眉,“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
  刚睡了一会儿,现下嗓子哑哑的,听着有些陌生。
  还没等唐怀芝说话,又一道雷响了起来,小孩儿全身一个激灵,抓住罗青蓝胳膊的手都在抖。
  罗青蓝问:“害怕?”
  唐怀芝抿着嘴点了点头。
  罗青蓝又道:“叫宝庆来陪你?”
  唐怀芝没说话,拍了拍怀里的枕头。
  罗青蓝只得往里让了让,示意唐怀芝上来。
  唐怀芝把枕头扔进去,爬进了床里面,钻进被子里,面朝上乖乖躺好了。
  罗青蓝只好又往外挪了挪。
  又是一道惊雷,小孩儿抖了一下,靠过来抱住了罗青蓝,冰凉的手贴上他的腰。
  罗青蓝把他的手从身上拿下去,又往外挪了一点儿,“自己睡,我在这儿呢,还怕什么?”
  人家不给抱,唐怀芝也不生气,让一起睡已经很好了,他不贪心。
  再打雷的时候,小孩儿还是怕,便悄悄伸出手,捏住了罗青蓝的衣角,紧紧攥在手里。
  小孩儿安静了,呼吸声轻得像小猫,罗青蓝的睡意很快涌了出来。
  半睡半醒之间,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唐怀芝,无意识地把手覆在唐怀芝露出来的那只耳朵上,竟像是多年的习惯一样。
  雷声停了又开始下雨,雨点儿打在屋檐上还挺响,唐怀芝一只耳朵埋在枕头里,一只耳朵被遮住,睡得很安稳。
  等天快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罗青蓝一开始睡得也挺好,到后面便开始做梦,平白出了一身汗。
  梦里是好几年前,他还小,跟着将军在边境打仗,被大军冲散了,凄凄惶惶的。
  恍惚中怀里又抱了个襁褓婴儿,在飘雪的寒夜里往外逃,一路上闷着头杀敌,快跑出来了,又被人勒住脖颈,喘气儿都困难。
  被魇住似的挣扎好大会儿,醒来还是喘不上气。
  唐怀芝整个人都快睡罗青蓝身上了,胳膊紧紧勒着他的脖子,小腿以一个极其柔软的姿势压在他肚子上。
  罗青蓝皱皱眉,把小孩儿从身上撕了下去。
 
 
第06章 告状
  唐怀芝被人这么折腾,也没完全醒,嘟囔着不知说了句什么,翻个身朝向床里面,抱着他那小枕头又睡着了。
  这会儿不打雷,自个儿睡更香,没那么稀罕青蓝哥了。
  罗青蓝看了眼天色,系好被弄乱的寝衣,翻身下了床。
  又托起小孩儿的脑袋,把自己的枕头塞下面,胡乱扯扯被子把人盖严实。
  罗青蓝每日晨起,都要在院子里连练半个时辰的枪,然后再用朝饭。
  练完唐怀芝还没醒,罗青蓝又坐在院子里擦了会儿枪,这把枪跟他好几年了,枪身布满了刀剑的痕迹。
  金珠瑞兴一个端着木盆,一个拿着布巾、牙刷和牙粉罐子,安静地在檐下候着。
  宝庆在里面出来,说少爷醒了,俩丫头便跟着进去,把东西放下,给唐怀芝找衣裳去了。
  小孩儿起床挺乖的,迷迷瞪瞪地让宝庆帮着穿衣裳,跟着金珠胡乱洗了把脸,便出来找罗青蓝了。
  他过去想拿那枪,差点儿被压地上,被罗青蓝眼疾手快抓住,眼珠亮晶晶地往外冒星星,“青蓝哥,你可真厉害。”
  罗青蓝把枪给金礼,看着小孩儿精神不错,但脸色还是没昨日红润,“还难受么?”
  唐怀芝摇摇头,又点点头,手在脖子后面抓抓,“后背上刺挠,脑袋也有点儿晕乎乎的。”
  在辽东呆这两年,口音学了不少,时不时冒出一句来,罗青蓝听着直皱眉。
  他按住唐怀芝的手,“别抓,一会儿抹药膏就好了。”
  唐怀芝“哦”了一声,转过身来,后背在罗青蓝膝盖上蹭来蹭去,笑嘻嘻地道:“这样也有用。”
  金珠拿着沾了粉的牙刷出来,“少爷,还没刷牙呢。”
  唐怀芝讨厌这个,不习惯牙粉那股味儿,摇摇头,“我牙干净呢,不用刷。”
  一转头,罗青蓝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唐怀芝抿抿嘴,乖乖过去接过牙刷,撅着屁股在台阶旁边卖力刷牙。
  正要漱口,罗青蓝走过来看着他道:“太快,要刷够时辰。”
  唐怀芝不情愿地把牙刷又塞回嘴里,“哦。”
  朝饭热乎乎端上来,有七宝素粥、肉糜汤饼,还有一篮子蒸饼。
  阿沅叔昨儿出门了,还没回来,没跟着一起吃。
  唐怀芝抓抓后颈,在罗青蓝的眼神制止下拿起勺,吸溜溜喝了口粥。
  没什么味道。
  他又吃了勺肉糜汤饼里的面片,低声问道:“青蓝哥,你想不想吃炙羊肉哇?”
  罗青蓝头也没抬,“不想。”
  唐怀芝:“哦。”
  唐怀芝:“我想吃了......”
  羊肉唐怀芝倒是能吃,只是病刚好,炙羊肉太油腻了。
  见罗青蓝不答应,唐怀芝又道:“你今儿还去军营吗?”
  罗青蓝点头,“嗯。”
  唐怀芝轻轻叹口气,“那我能出去玩吗?”
  罗青蓝摇头,“不行。”
  疹子还没好呢。
  生病的小孩儿赖唧唧的,不如平时那么听话,其实就是想撒撒娇,让人哄哄。
  可罗青蓝偏是个最不会哄人的,又不懂小孩儿的细腻心思,唐怀芝什么娇都撒不进去。
  叫人家连着拒绝了好几回,唐怀芝失落极了,接下来一顿饭都格外安静。
  罗青蓝去军营了,宝庆要给他涂药膏,唐怀芝心情不好,直接拿着药膏找阿沅叔去了。
  阿沅叔刚在外头回来,听见唐怀芝的声音,一把抱起来,举着腰原地转了几个圈儿。
  烦人精若不是一日十二时辰都烦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一晚上没见,都有些想得慌了。
  听着小孩儿哼唧,便知道他兴致不高,抱着他坐自己膝盖上,问:“咋了这是?谁惹你了?”
  唐怀芝眉毛都快皱成麻花了,可惜他阿沅叔看不见,不能完全体会他的难过。
  “又起疹子啦。”
  阿沅叔“唔”了一声,问他,“刺挠不?”
  唐怀芝点点头,“刺挠啊。”
  阿沅叔用手摸摸他背上的疹子,接过药膏来,熟练地涂了一层,又撅着嘴给他吹吹。
  药膏里头有薄荷,一吹直冒凉风,瞬间便不痒了。
  唐怀芝有熟悉的人撑腰,赖在阿沅叔怀里不下去,叹口气道:“青蓝哥咋这样?”
  阿沅叔哭笑不得,“哪样了?”
  唐怀芝:“就...凶巴巴的,我想干啥都不行,就知道管着我。”
  阿沅叔又问:“管着你啥了?”
  唐怀芝可算找到倾听的人了,倒苦水似的道:“管着我吃饭呗,粥里想放两勺糖都不行,只准放一勺,那哪有甜味儿啊?还强迫我刷牙刷很久,嘴巴都刷疼啦,也不让出去玩儿,说只能在府里呆着。”
  阿沅叔笑笑,“嚯,这么多呢?真不像话!”
  唐怀芝点点头,“是吧!”
  “嗯,”阿沅叔揉揉他的脑袋,“咱不在这儿呆着了,回辽东去,咋样?”
  唐怀芝:“啊?”
  阿沅叔继续道:“青蓝哥这么坏,咱不搁这儿受气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就回去!”
  唐怀芝急忙摆摆手,又想起来阿沅叔看不见,使劲儿晃晃他袖子,“别啊,住得挺好的,干啥回去啊?”
  阿沅叔:“对你不好还不回去?”
  唐怀芝眨眨眼,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青蓝哥对我挺好的。”
  阿沅叔:“咋又挺好了?”
  唐怀芝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串话。
  “我吃很多东西都起疹子,昨儿晚上还晕了,他这才管着我的,怕我生病难受。”
  “而且,姨母也说过不让我往粥里放太多糖,但是我不听啊。”
  “刷牙是很讨厌,以后偷偷不刷不就行了,不让他看见。”
  阿沅叔笑得肩膀都抖了,“改口这么快呢?他威胁你了?”
  唐怀芝连连道:“没没没,青蓝哥可好了,咱还在这住。”
  阿沅叔:“哦,不嫌他管你了?”
  唐怀芝摇摇头,“不嫌啦!”
  跑来跟阿沅叔告了一顿状,谁知道咱家这家长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小孩儿吃了个瘪,说着说着便忘了自己干啥来了。
  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好几年都是罗青蓝带着的,那时候罗青蓝是个愣小子,比这时候凶。
  只是,记忆好像都会自动选择美好的那些,而且那时候年纪又小,过了这几年,唐怀芝都不记得罗青蓝怎么凶他的了。
  加上在辽东被姨母跟阿沅叔惯着,这会儿当然不适应。
  阿沅叔昨儿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会儿瞧着脸色有些疲惫,唐怀芝撒够了娇,主动拉着阿沅叔的手进屋,陪着他睡着了才回宝镜堂。
  京城小孩儿玩的东西跟辽东不大一样,唐怀芝觉得稀罕,在院子里跟宝庆他们玩了一晌午陀螺。
  金珠还给拿了个木头做的小茅屋,屋顶上撒了粟苗,说是勤着浇浇水,过几日就能长出来,最近可时兴这东西了。
  午膳是自己吃的,后厨做好了端来,都是罗青蓝给定的菜式,清淡口味儿的,唐怀芝都能吃。
  就是还觉得没啥味儿。
  没滋没味儿地吃完,金珠又给端来了绿豆沙。
  透光的琉璃碗看着就清凉,绿豆碾得细细得过筛,再掺一大勺牛乳半勺蜂蜜,才算是给小孩儿解了馋。
  吃过饭趴床上自己玩了会儿,便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一个午觉睡了半个时辰,一个激灵把自己吓醒了。
  没睡饱,唐怀芝闷闷地喊了声“阿沅叔”,又喊了声“姨母”,迷瞪着眼坐了起来。
  还以为是在辽东呢,坐床上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明显了,像是什么东西在挠木头。
  唐怀芝揉揉炸起来的头发,光着脚踩床边地毯上,趴下往床底下找了找。
  可能是听见了他下床的动静,那挠木头的声音更急切了,伴随着“啪嗒啪嗒”的拍击声,还有几声尖细的哼哼。
  唐怀芝脱口而出,“妈呀!啥东西啊!”
  宝庆就在隔间守着,听见声儿赶紧跑过来,问他:“少爷,醒了?”
  “嘘,”唐怀芝手指放在唇边,“你听见啥声儿了么?”
  宝庆也跟着蹲过来,竖起耳朵听。
  直到床头那个木箱子动了动,唐怀芝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地爬过去,摸摸箱子,真感觉里头有东西动。
  宝庆拍拍箱子,箱子便又动弹了一下,“少爷,这是什么啊?好可怕。”
  唐怀芝也怕,但是宝庆害怕了,他就突然有了种要保护人家的使命,说自己不怕,眯着眼睛掀开了盖子。
  刚打开条缝儿,唐怀芝便惊呼起来,“妈呀!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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