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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长，明天我们就要训枪了，你要来看吗？”沈云卿比划着，“我以前射击项很强，比格斗厉害。”
沈云卿看起来有些激动，不知道是因为晋青泠带他来了私人区域让他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还是训练了一周终于可以摸枪带给他了亢奋，话尤其的多。
“以前？”晋青泠思索一阵，并未听说沈云卿以前与军部有什么联系。
沈云卿点头：“以前，回不去了。不过在这里我也会干出一番事业来，一定能进磁枪部，听说磁枪兵最危险，我想当那个挡在别人面前，承担危险的人。部长，我这辈子的愿望你猜是什么？”
晋青泠只是看着他，像是一个早知世事沉浮的大人看着一个刚会跑的孩子说着美好的，却又不太可能实现的理想。
没有人在晋青泠面前高谈过什么理想，这好像是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以前晋云管理晋家，晋青泠没有朋友，等到自己上台，晋青泠有了很多需要打交道的人，可仍旧没有朋友。
晋青泠也不觉得自己需要，需要这种粘稠的、亲密的、甚至有些逾距的关系，他并不想要知道旁人的目标和理想这种虚无的内容。
可沈云卿看起来并不在意晋青泠有没有听。
沈云卿笑了笑：“是死在前线。那里才是我该葬身的地方，不是被人救，也不是死得稀里糊涂，而是救别人，死得有价值。”沈云卿合上那袋干果，伸到晋青泠面前，“不过在死之前，我想在军部干一番事业，林部长，我知道你应该和晋家很要好，但我相信你是个公正的人，我有能力做好，你相信我。”
晋青泠无法理解沈云卿说的话，就像无法理解晋青墨为什么不要沈家的钱而非要离婚一样，沈云卿又为什么要跑去前线进行一场对死的意义的审判。
晋青泠低头看一眼沈云卿递过来的果干，沈云卿好像实在没有其他讨好人的办法，只知道送些零食，送些小东西，赠送时笨拙又直接，让人一眼明白他是想要讨好你。
这种讨好往往出其不意，前一秒还在高谈阔论，后一秒就掏出了东西来，配合着那番堪称伟大的言论，实在是幼稚，也就沈云卿做得出来。
晋青泠最终还是接过了沈云卿递来的那袋果干，但没有吃。
“你进军部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沈云卿：“有。”
沈云卿：“我想以后能站在和晋家并肩齐驱的位子上，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让后面的沈家无忧。林部长，你不会对晋青泠说的，对吧？”
晋青泠冷冷看他一眼：“说出口后知道担心了？”
沈云卿嘻嘻笑两声：“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他看一眼晋青泠，晋青泠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好接触，可沈云卿却莫名的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你说我要远离其他alpha，也包括你吗？”
沈云卿离晋青泠很近，牛奶味一丝一丝透过空气渗透而来，钻入这间房子，似乎仅仅瞬间就将所有气味充满这里，漫入晋青泠的脑。晋青泠并不觉得沈云卿的信息素难闻，相反，这已经是晋青泠接触到的最令他心神不稳的气息，晋青泠不动声色地往旁避了避。
晋青泠问：“你能闻见我的信息素吗？”
沈云卿用鼻子嗅了嗅：“能，是酒的味道。”
晋青泠点头：“AO之间才能互相闻得到，所以两者间的信息素会互相影响。”
“什么影响？”沈云卿凑近了闻，鼻尖靠近晋青泠的脖颈之间，那股带着些苦涩的味道更浓了，涩味淡去后又带着些甘甜，“我觉得还挺好闻的，都不用喷香水了。”
沈云卿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在这个国家显得有多暧昧，他说话间洒出的气息都喷在了晋青泠锁骨上方，晋青泠身体僵了一下，牛奶味和葡萄酒味一缕一缕勾缠在一起，萦绕在两人四周，混出一股醉人的味道。
这是晋青泠遇见的最拙劣的勾引方式，他低头瞟一眼，沈云卿眼睫毛像一簇小羽扇微微颤动，鼻尖几乎挨着自己的脖子，鼻翼微微阖动，好像真的只是认真嗅着味道。
晋青泠想自己应该将人直接扔出门。
他这个心思刚动，又突然连接上沈云卿之前那番略显稚气的“雄途大略”，觉得自己对沈云卿的避让，或者计较AO之间的距离，清算他和泽垣之间的事情，都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无论沈云卿是不是真的不懂，倒衬得他反而成了那个心胸狭窄的人。
沈云卿在大谈特谈的是“战友”、“死“、“权力”；晋青泠却在追究他的言行，他自己没必要和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沈云卿计较，伸手握住沈云卿的手臂，将人往外拉了拉，牛奶的气味淡了些：“最好不要靠alpha这么近。”
沈云卿后知后觉地“哦”一声，问：“有什么影响？我感觉没什么啊。”
晋青泠：“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沈云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那还有其他零食，果干吃完了，我让唐副部长再带点来。”
晋青泠：“不用了。”
沈云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晋青泠抬起手腕：“报你的军部编号，我加你。”
沈云卿嘿嘿笑起来，报完后，听晋青泠说以后有什么事别去找唐之层，沈云卿答应下来，晋青泠看看天色，带着沈云卿从来时的小路绕回之前的训练基地，没有走太近，晋青泠让沈云卿自己回去。
晋青泠见人离远了，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瞥一眼满桌子的零食和小物件，他坐在沙发上还能闻见牛奶味，即便沈云卿走了，这间屋子仍旧像是被他的信息素染过一遍似的，晋青泠干脆拿过那袋果干，果干的味道漫在鼻尖，盖过了牛奶味，他吃了一片。
晋青泠背靠在沙发椅上，手腕通讯器一阵震动，提示主人的心率偏高，晋青泠关了身体监控，联系了自己的副手。
“麦未来，安排一个beta每天监视沈云卿，负责他每日饭菜，不允许他进出食堂以及和其他alpha接触，将一举一动汇报给我；同时——”晋青泠此刻一个人坐在这里，眼眸里满是冷静，“再去查清楚沈云卿的身世以及他失忆的经过。”
晋青泠想起林舰说的话——
“失忆？这TM是失忆吗，这就像是换了个人。”
第14章 达成了某种交易
第二天的新兵训练即将迎来一个新项目——射击。
云瑶带领一班新兵前往射击室，在教导各个beta了解了手枪结构后，云瑶试射十发，百发百中，每一枪都正中靶心，完毕后说道：“从今天开始，除了基础训练外会加上专项训练，射击、格斗、悬浮船等，一个月后将进行初步考核，并进行特长分组。到时候考核不过关的将退出军部，希望各位加紧训练。”
接着beta分为五人一组，进行训练。
沈云卿在别人训练时研究着手枪，他掂量几下，重量差不多，和之前的枪没什么两样，这个世界和之前唯一的发展在于对于电子能源的充分利用。
沈云卿之前查过，这里和地球很像，只有水陆分布不同，很多东西都十分相似。
再说军部军部特级军官们，林舰今天回中央部署局赴命，其余军官分别去不同地区视察。沈云卿他们所在的地方仅仅是作为新生训练基地和陆兵作战部队，在风国其他地方还部署着其他兵种训练营，都需要定期巡看。
唐之层负责去查看新兵，看能不能从中挑选出些种子兵出来。
唐之层走到射击室时，恰逢遇见alpha一班的剑锋带队过来，见到唐之层后先行同他打招呼。
唐之层笑着问：“今天轮到你们训练射击了吗？”
剑锋点头：“对，算着时间，云瑶他们beta一班应该快结束了才过来。”
唐之层看一眼剑锋身后的那群alpha，说：“等我进去看看，你们先在外面侯一会儿。”
以前遇见这种情况，无论是云瑶后到，还是剑锋后到，都是直接带进去在室内候着，这会儿唐之层让剑锋他们先别进，剑锋一下明白过来，带着队伍往后退。
剑锋、云瑶都是二级军官，也都加了林森所在的私下二级军官小群，里面因为沈云卿的到来而热闹了好几天，瞧唐之层这么谨慎，应该还是不敢让沈云卿过得太自由。
特别剑锋带的队里刚出事。
后面一群alpha聚在一起，纷纷猜测着这是做什么，只有泽垣最先反应过来，偏头往里望一眼门口，有些烦地踹了踹地上的小石块，小石块跳跃着砸到风隽脚上。
风隽：“泽垣你干嘛？”
泽垣：“没干嘛，”他抬头看向风隽，勾了勾手，“你不是之前和晋青墨玩得挺好吗。”
风隽不解地凑过来：“也不算好吧，就在酒吧遇见过几次。”
“他有没有说过沈云卿的事？”
风隽再迟钝也明白泽垣有点来真的了，他一脸惊恐：“哥，玩玩可以，别来真的啊，沈云卿这人不值啊，你咋还开始搞背调了呢。”
泽垣脸沉了下来。
风隽转头四处瞧了瞧，确认周围没有人会听见，才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晋青墨怎么说的吗，他说沈云卿家里当初是拿钱和资源来半威胁着让晋青墨结的婚，那会儿还是晋云当家，晋云这人你也知道，能力没那么强，又十分偏爱晋青墨，心里早就恨死沈家了，晋青墨说是晋云让他别碰沈云卿，也是晋云对他出去混酒吧睁只眼闭只眼。你没见晋云一死，晋青泠一上来，狠狠收拾了一通晋青墨吗？
“沈云卿从一开始目的和手段就不咋样，过程中啊，就在一起后为了让晋青墨多多回家，什么事都做过，装病、自残、每天无病呻吟、挤进林倩办的茶话会，听说最后甚至以死相逼。”
风隽好心劝解自己的兄弟，拍了拍泽垣的肩膀：“等你离开军部，稳定下来，你说你怎样的oemga得不到啊，没必要磕在这么个危险人物上，你不觉得他的很多行为太过极端了吗？”
泽垣皱了皱眉，滑动了一下手臂，顺势将风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了下来，说：“他不像那样的人，而且你觉得他会看得上晋青墨吗？”
他连自己都看不上，能看得上晋青墨这没权没能力的？不是泽垣盲目自信，只是觉得沈云卿家世不差，信息素水平比他还高，又能打又活跃，眼瞎的看上晋青墨这种吃老本的混子。看上晋青泠也不至于看上晋青墨啊。
泽垣笃定里面还有内幕。
风隽对此无言以对，甚至觉得恋爱脑的人脑袋都不正常。
这会儿射击室内爆发出一阵掌声，剑锋低头瞧一眼通讯器，二级军官私人群里，云瑶说沈云卿确实厉害。
这句话发出去没多久，云瑶带着beta组的出来了，沈云卿缀在最后，一旁是唐之层，两人看起来说说笑笑。
沈云卿显得十分喜悦，他笑得双眼弯弯，在一群alpha和beta里十分打眼。
泽垣站在后面，在沈云卿经过时偷偷握了一下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一把东西，沈云卿看他一眼，看过来时笑意还未散，眼底还透着一丝疑惑，但却没甩下他的手，握住了泽垣塞过来的糖。
唐之层瞧见了，可没出声，只是等走远了些后，才说：“泽垣有时候是自大了点，但也是个好人，至少比你前夫有担当点。”
沈云卿一脸茫然，将满是糖的手伸了过来：“吃吗？”
唐之层笑了，拒绝后说：“beta楼后面有一栋军官楼，那里一楼有个小型射击室，晚上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去，我给你磁卡。这件事别和beta一班的人说。”
沈云卿忙笑起来：“好的好的好的，副部长，上次的零食吃完了吗？我那还有！”
晋青泠本来该去战略部队那边视察，因着要和林舰一起去中央部署局赴命和开会，这会儿晚饭后才和林舰回到这边来，林舰都说他这些日子一直往军部太累了，让他回晋家休息几天。
晋青泠拒绝了，回来后就接到麦未来发给他的调查资料。
调查沈云卿的，可不仅仅是泽垣一人。
沈云卿的身世和其他贵族omega没什么区别，遇见晋青墨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军部，自小不喜欢运动，遇见晋青墨也是偶然，偶然被带去酒吧，偶然发现晋青墨与自己迥然不同，乐观开朗，朋友众多，然后就缠上了晋青墨。
当时晋青泠还没有掌握晋家，确实听说了些沈云卿的事，但都是不太好的事，包括麦未来发过来的有关于沈云卿跳泳池自杀的事，他都有听说。
关键节点就在这场自杀里。
自杀未遂的沈云卿失忆了，失忆之后的沈云卿不再优柔寡断，开始每天运动，对于晋青墨的留恋也被一刀斩断。
这还是之前的沈云卿吗？
除了长相和信息素，性格、喜好全都不一致。
晋青泠正要关闭资料，又见麦未来给他留言：“部长，主动递来橄榄枝的家族里，信息素与您最匹配的是信息部部长的小女儿，任素素。匹配度有89，信息部部长想让您和他女儿见一面。”
晋青泠看着麦未来发来的照片，任素素长得乖巧温和，没有攻击性。
晋青泠想了一会儿，安排好时间：“下周日下午有空。”
晋青泠回到休息室，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走到房间外的阳台，手肘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点点灯光，微微眯了眯眼。
他之前没要到的、想要的，慢慢都攥在手里了。
晋青泠心里却没什么波动，一切好像该这么理所应然，也就感受不到什么实质上的快乐。
夜里醒来，晋青泠也分辨不出自己睡没睡着，他起来后走下了楼，一楼一片漆黑，晋青泠往功能室走去，推开功能室的大门，长廊往下，最里面的小型射击室还亮着灯。
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住在这里的军官很少，大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放假日去休息一下，回大楼基本都是回休息室休息，如果不是晋青泠没睡着下来走走，应该没人注意到这里还亮着灯。
晋青泠走过去，透过射击室上方的玻璃看见了沈云卿的背影，沈云卿正半弯腰换着枪匣。
晋青泠推门进去：“谁给你的磁卡。”
沈云卿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猫一样地蹦了一下，转身看见是晋青泠才松了口气：“林部，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他拍了下胸脯，“是唐副部长给我的，让我晚上没人时可以来练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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