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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青泠笑了一声，短促又浅：“不用找了，我知道是谁。”
麦未来一惊。
晋青泠看向麦未来，笑容收敛了去，淡淡说道：“去把晋青墨带来。”
第33章 晋青墨现在反应过来了
晋青墨被协调属的人拎到本部来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他心里转了七八个弯，准备好的稿子推翻了三四次，临到协调属大门就忘光了。晋青墨背书本来就弱，现场编一个完美无缺的说辞更是天方夜谭，特别是他一对着晋青泠的脸，一撒谎就露馅儿。
干脆乖乖老实交代，请求从宽处理。
晋青泠瞥一眼晋青墨：“溜出去喝酒了。”
晋青泠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晋青墨当即哭丧着脸，将那么说辞啊推托啊忘得一干二净，承认错误：“我……我就溜出去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喝多了……哥，我真不是故意说的。”
晋青泠用手指轻叩两下桌面，慢慢道：“晋青墨，我现在不是你哥，不用拉近乎。都说了什么，和谁说了，一项一项说清楚，不得有遗漏。如故意隐瞒，事后会追究你的责任。你说的话决定了我要不要把你交给信息部的人，信息部审核完会将你交给军部，军部怎么处理你，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晋青墨一听可能最后会被送去军部，脸都被吓白了，缩着肩膀坐在位子上，而一旁站着负责记录的麦未来脸色比晋青墨还难看，他觉得自己不小心踏入了晋青泠私人的领域，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预感，预感之后他听到的话很多都不能作为工作记录递交上去。
这是一份苦差事。
“就昨天我喝多了，听见他们说沈云卿的事，说他现在很威风，还说他现在是omega里最崇拜的人，我当时喝得迷迷糊糊，听见他的名字就烦，就胡乱说——”
“说什么？按照你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一遍。”
“可我醉了啊，记不清具体说的什么，大约就是，就是‘他还不是靠勾引我哥爬上去的’。”
麦未来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记也不是，不记也不是，埋着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晋青泠的脸色，异常安静的场地里，晋青墨的话就十分的清晰。
“他们就起哄让我说一说，还问我什么不是有任素素了吗，我当时好像就笑，笑了很久说‘沈云卿不知道，还以为真的勾搭上我哥了，其实我哥逗他玩呢’。”
麦未来拿着笔的手抖了一下，他看着空白的纸，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晋青墨说的话里挑出任何一句能写上去的话，每一句话都将沈云卿和晋青泠钉在了耻辱柱上。
晋青墨还挺委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后来好像还说了些什么，我喝断片记不得了……”
晋青墨又供出了当时喝酒的其他人，被一一带来这里，这些人被分开来，交代当晚的情况，而这些人里有的还记得一半，有的记得一两句，每人说了些，大致将晋青墨说的所有话拼凑了全。
当时有人翻出了沈云卿的ww，借此来嘲笑，喝迷瞪的晋青墨瞧见了熟悉的护符，手指着那图，迷糊地说：“那是，那是我哥的护符！戴了十多年了，被沈云卿勾了去，不然你们想想……想想沈云卿这么个omega怎么会在军部混得这么好，还不是，我哥，我哥保着，但我给你们说啊——”
“我哥保他那也不是喜欢他，那是，那是逗他好玩！他这么个omega，我哥能瞧上？呸，就是给我哥提鞋都不配。你们看着吧，他还老清高了，知道有任素素存在还不觉得羞愧，给我哥说什么‘谢谢你，再也不见’，哈哈哈哈哈哈言情剧看多了吧他。”
陈述到这里时，晋青泠打断了一下，问晋青墨：“他什么时候给我说过这种话？”
晋青墨搓了搓手，瞧着这么大阵仗，这下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小声嘟囔：“是……是那天遇见他之后让我转告你，我，我给忘了。”
真是无语，谁tm会把戴了十多年的护符送给不重要的人啊？？？？晋青墨是傻子吗。
除去这些话外，晋青墨和另外四人还根据这么点信息胡编了不少话来，类似于“沈云卿爬晋青泠的床”、“沈云卿能留在军部是晋青泠保下来”、“沈云卿不只勾搭了晋青泠一个人”、“沈云卿知道晋青泠有未婚妻了还往上凑”等等，不一而足。
麦未来面无表情地将所有陈述记录下来，他也想通了，反正没有一句能上报，干脆全部记下来，最后再来修修改改，他想他现在可能比自家部长更想揍晋青墨一顿。
麦未来咬牙看着这篇不堪入目的记录，他根本无从下笔修改，怎么交给信息部，怎么让军部浏览。这一交上去，所有人都知道晋青泠和沈云卿关系不正常。除却可能招致的舆论风波外，还会彻查沈云卿在军部的所有事情，势必会阻碍沈云卿的仕途，同时根据蛛丝马迹推出晋青泠的暴躁期和发qing期都和沈云卿有关，惹出一堆麻烦事。
晋青泠原本半低着头，忽而抬头，伸手：“记录拿给我看看。”
麦未来递了过去，晋青泠拿过来看了很久，像看那篇根据这个记录编撰的故事一样看得很仔细，他自然比麦未来更清楚这些话不能让外面人知道。晋青泠的视线从文字上移动至晋青墨身上，他微微眯了眯眼，最先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他确实没打算再见我了。
最后，坐在这里的晋青墨，连同其他房间分隔开来的四人一起被移交到了协调属下面部门，换言之，晋青泠把他们所有人保了下来，连同那份记录一起。
晋青墨被带走之前，晋青泠喊了他一声，晋青墨回头就见晋青泠手里捏着那个护符。
“有件事还是需要澄清一下——”晋青泠表情淡淡的，语气稀松平常，“这的确是我送给沈云卿，他没要，还了回来。”
晋青墨瞪大了眼，有些不明白晋青泠现在在说什么，也不太信晋青泠说的话是惯常理解的那种意思。
“还有，我和任素素只是匹配度合适，没有交往更没有在一起，任素素已经拒绝了联姻。晋青墨，希望你管住嘴的时候明白沈云卿不是你能乱指摘。你和你的那几个朋友一起，在协调属待上一个月，好好反省，如果出去还要犯事，下次我会直接移送至军部。”
晋青墨大脑一片空白，跟着麦未来走离协调属本部时，被那夜风猛地一吹，浑身一激灵，看向麦未来：“我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麦未来：“……”
麦未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麦未来扶了扶眼镜框：“你得知道为了瞒下事情真相，部长得亲自去中央协调，然后分头去信息部和军部周旋，你也不用太感动，部长不是为了保你，而是为了保下沈云卿。我有理由相信，你要是在最后还说出些傻话来，部长可能会亲自动手揍你，”他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向已经呆了的晋青墨，“因为我也想。”
晋青墨走都不会走了，结巴道：“什……什么……我哥他对沈云卿……那个沈云卿……”
第34章 被标记过
战争进行到第三个月，沈云卿满身是伤，并申请了腺体摘除手术。这份申请一层一层递交上去，再一层一层打了下来，沈云卿并不知道传递这份申请的协调属根本没让它继续往上传。
协调属联合军部发了一篇在沈云卿看来“冠冕堂皇”的文章，意在要求沈云卿保持身体健康，风国不能以牺牲士兵健康为代价进行战争。
沈云卿咬了下后槽牙，定定看着被驳回的申请末尾的签名——晋青泠。
沈云卿攥紧这份申请去找了林舰，林舰正在进行作战部署，沈云卿没去打扰，在临时基地外等了好半天，等林舰出来后，将这份申请递至林舰面前。
林舰现在对沈云卿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战场上实力说话，沈云卿还挺有实力，但要说多喜欢，那倒也不至于，他大致扫了一眼申请，听见沈云卿说：“现在战事吃紧，每月镇定剂剂量都在加，大量镇定剂会让我陷入沉睡，十分耽误作战。看林国这模样是打算做长期战斗，我愿意摘取腺体，一劳永逸。”
林舰皱眉，往外走：“青泠做得对，这份申请不能通过。”
沈云卿追了上去：“为什么不能？！我自愿摘取，没有谁强迫，我并不喜欢omega这个身份。”
林舰脚步停了停：“第一，手术会影响寿命；第二，你就应该利用镇定剂作用期间好好休息；第三……沈云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遇见喜欢的人了，而你没有信息素，你该怎么处理？到时候你想要修补都没有办法。”
沈云卿咬牙：“我不在乎寿命，也不想休息，更没有喜欢的人，而且如果喜欢是因为信息素作祟，那算什么喜欢。”他闪过晋青泠那张脸，无端想如果自己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晋青泠或许就不会因为信息素而标记自己，自己也不会平白生出点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来。归根结底这腺体对于沈云卿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只是累赘。
林舰摇头：“沈云卿，别拿未来来赌现在。你要不想打镇定剂，退而求其次，下月月末，你可以找一个你愿意的人进行临时标记，挨到战争结束。特殊时期，我特批了，”他张望了一下，“泽垣可以，这小子都跟着你来了，你考虑考虑，他还有两个月就算在军部训练完，你们要是真有点什么也不违规。”
沈云卿目光闪了闪。
林舰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连续的战争和遭遇的生死消磨了林舰的暴脾气，面对着这个军功连连的人，再思及那个闹腾了好大的劲儿跟了来的泽垣。
他颇为语重心长道：“老实说我以前是真的想把你踹出军部，现在战争进展到第三个月，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不要命的人才，现在把你当做战友就直说了，如果你非要临时标记，军部里也只能是泽垣。只有泽垣，我能肯定他对你没坏心，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他们如果临时标记了你会不会动些歪脑筋。”
沈云卿沉默了会儿，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但唯独没有泽垣：“为什么说泽垣对我没坏心？”
林舰重新迈开脚步，往1区走去：“那小子都放话不要经管局了，已经因为你闹了不知道多少事，你让他当个临时标记的工具人他就能屁颠屁颠地跑来，总之，摘除腺体手术是不可能通过的，别想了。”
沈云卿看着林舰的背影，他望向这片区域，由于战线推进，他们驻扎在了风国和林国交界处，往前的林国区域已经被攻下，有新型武器部队驻守，战事虽长，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除了他的腺体。
不知道是不是尝过了临时标记的滋味，每月月底都会全身发软，已经不是一针镇定剂可以稳定的情况，医务处怕他影响alpha，每到月底都会让他去更后方的一个单独区域，四周有军医和协调属的人守候，他每每在还未打镇定剂前的那么短时间里总是想到晋青泠，想起晋青泠身上的酒味，以及牙齿咬破腺体的痛快感，而后不免想起晋青泠是怎么对待自己。
沈云卿越来越抵触月末那几天，那几天在不断提醒着他之前有多么愚蠢和痴傻。自己的心和脑忘了晋青泠，tm的没料到腺体没忘！受够了，这什么奇怪的设定！难道就让这个梦魇缠绕自己一辈子吗？
哦，也不一定是一辈子，或许他就死在了这里。
“沈云卿！”泽垣匆匆跑来，额头还渗着汗水，他看起来似乎被林舰指点过一二，过来时脸上还有些异色，“那个，额，你身体还好吧？”
“现在应该是分段吃饭的时候。”沈云卿抬手看了下通讯器时间。
泽垣说：“我吃完了。”
沈云卿往前走：“那我去吃了。”
泽垣小跑两步，快步跟上同样步履匆匆的沈云卿：“喂，沈云卿，我知道你每个月月底都要打镇定剂，我可以帮你，”他还补了一句，“无偿的。”
泽垣咳嗽两声：“当然你要觉得可以，我一直帮你也行。”
沈云卿恍惚间想到的是临时标记了他之后将他藏在军官楼里的晋青泠，他转头看向泽垣，目光有些呆滞，眼前的这个他揍过且自己毫不在意的人愿意临时标记自己，让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关系，还放话不要经管局。
而晋青泠带着他像过街老鼠，生怕他触及了那利益大厦，毁了自己的协调属。
沈云卿抬手捂住自己的腺体，低头轻笑起来，笑声绵延，透着不寻常，泽垣感觉到了不对劲，问着怎么了。
沈云卿低头：“我被标记过。”
泽垣一愣，下意识地说：“谁，晋青墨吗？”
沈云卿：“不是，但我不想要这个腺体了。”他说完抬头看向泽垣，泽垣要比他稍高一点，正微微低头看着沈云卿，面上是掩不住的惊骇。他从没听谁会主动抛弃腺体，除非——
“你是被迫的吗？是谁？你是军部的人，有权让他得到更严重的惩处。说名字，我去给你处理。”
沈云卿看着一副马上就要去找人的泽垣，心更沉了，人最怕比较，他将自己和任素素一比，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再将眼前的泽垣和晋青泠比较，更肯定了自己在晋青泠眼里什么都不是。
晋青泠从来没有为他而动怒或者欢喜，可以说没有为他而表露过什么情绪来。是因为自己不值得？
“泽垣谢谢你。”沈云卿说得很轻，他并没有耽误泽垣的意思，“可我不想要临时标记了，也不想要追究了，等战争结束，我自己会去做手术把腺体摘了。我这人动不动就打人，家里也没什么权力，他们都说你离开军部是要去经管局，大好前程，别让我给毁了，我知道我这个人在贵族圈子里身份敏感，你还是离我远点。”
泽垣听了一大通话，看着眼前说得好似很轻巧的沈云卿，可他抓住了一丝重点：“难道你喜欢那个人？不然以你的性格为什么会不追究？”
沈云卿被问愣了，好一会儿才否认：“不喜欢。”
泽垣肯定：“你骗我。是谁？军部的吗？”
“不是。”沈云卿已经走到了搭建的吃饭处，这会儿偶有几人抬头看向这边，沈云卿和泽垣一起过来的身影有些扎眼，沈云卿注意到别人的打量后往旁边避了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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