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患语气不卑不亢:“我发现此处妖气浓厚,便过来一看。朝暮塔是城中之人常来消遣之地,阁下盘踞在此意欲何为?”
阿梓说:“菏泽是我青丘国的地界,我们怎么不能在了?”
聂无患:“菏泽不归属青丘,青丘之土仅在海上那一方岛屿。况且青丘与人界早有协定,狐族子民不许侵扰人界。”
阿梓说:“你这道士管得真宽,再说你何时见到我们侵扰人类了?”
聂无患说:“那你为何要掳来这位公……姑娘?”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宁英说,“我们之间的恩怨,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聂无患说:“请放了那个姑娘。”
王云生在内心咆哮着:你叫宁英放了我,那你能不能也顺便放了我!
宁英说:“你让我放我就放吗?识相的快点走,少来碍我的事。”
“若是如此,那聂某得罪了。”
这次的宁英硬气多了,与聂无患过了数十招还未分出胜负。
两人的一番打斗,让墙上地板上都出现了裂痕,墙上的画也掉落了几幅,尤其是那幅渔舟唱晚图,被灵气震碎成两半,破裂的地板在二人的动作发出不堪承受的声响。
渐渐的,聂无患的动作变得迟缓,显露出颓势。
他的实力分明高出宁英不少,难道是因为宁英到了主场,还是他演得太逼真?
王云生想要趁机逃跑,又害怕被二人的攻势波及,只得在一边观战伺机而动,看着他们从左边打到右边,从地上飞上房梁。
可是看着看着,眼前逐渐一片迷蒙,香炉里的烟似乎浓郁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视野才又恢复了清晰。
睁眼的时候,人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们飞出去外边打了?还是突然穿越了?
总之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云生。”
王云生回头,看到了王萌。
王云生顿时笑逐颜开:“你跑哪去了,害得我一顿好找!”
王萌带着笑意看向他。
“萌萌?”王云生奇怪地问。
王萌在傻笑什么,笑得那么……王云生在脑海里百转千回了几个词,最后还是别扭的蹦出了一个词——可爱。
是的,真可爱。
少年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格外乖巧,语气像是在撒娇:“对不起嘛。”
王云生立马泄了气:“算了,我也没受伤。这里不安全,我们赶紧出去吧。”
王萌却不动。
王云生:“走啊。”
王萌说:“你喜欢我吗?”
他突然问出这一句,让王云生始料未及:“什么?”
“你喜欢我吗?”
“喜欢。”王云生坦然道,这个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这么好看又会撒娇的孩子谁不喜欢。
王萌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好像是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王云生震惊了。
“这样……你喜欢吗?”
少年的明亮眼睛看着自己,睫毛浓密纤长,像一把小扇子簌簌搔在自己心上,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顿时一阵血气直往脑袋狂涌,王云生感觉胸口里有一只发了疯的野鹿在疯狂乱撞。
王云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喜欢……”这次的回答与上次的相比,多了一分错乱的心跳。
少年腼腆笑着:“喜欢谁?”
“喜欢萌萌……”
“哼。”眼前的王萌扁起了嘴,好像不开心。
王云生有点慌:“萌萌……”
“有我这般丰神俊朗的狐仙在眼前,居然还想着那只死鸟……”
王萌突然冒出这一句,可是他的嘴明明没有动,这句话不知道是从何处飘来的。
突然一阵剑吟,眼前一道雪刃白光破空而过,王云生闭上了眼。
一声碎响,角落里的香炉顿时四分五裂,更有几只狐狸叫着四处逃窜。
睁眼之后,所有人又都回来了,但是王萌不见了。
王云生一时还有些发怔:“这是……”
“是狐族的幻术。”
聂无患以灵力催动佩剑回到自己手里,他强行挣脱幻术阵,极大地耗损了他的灵力,胸前的旧伤崩开了,晕出一片腥红。
宁英一脸错愕,他没料到聂无患会这么快冲破幻境,还破坏了阵眼香炉。
聂无患的拂尘被弃置一旁,佩剑已经出鞘,手心鲜血淋漓,方才他是用伤口强迫让自己清醒。
聂无患蹙眉轻喘着:“下三滥的招式。”
宁英说:“说我狐族幻术下三滥?某些人刚刚在那师尊师尊叫个不停,啧啧,听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叫情郎呢。”
“住口。”聂无患道。
“我可不是空穴来风。”宁英看向王云生,“王云生,刚刚你在幻境中,见到的是你的心仪之人吧?瞧你那一脸春色的样子,眼光真差,竟然喜欢那只死鸟不喜欢我……”
“道长说得没错,你就是下三滥。”王云生冷冷说道。
聂无患剑指宁英:“莫要胡言乱语,污了我师尊的清誉。”
宁英说:“我这幻术叫三千欲,幻境化的是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你敢说真对自己的师尊没存半分私情?再说了,这怎么能说是侮辱呢?情爱乃是世间致美之事,男子相恋并无不可,万人敬仰的昆仑颠上不是还出了空行和沐霜华这对道侣?师徒恋情虽然惊世骇俗,但情意至上,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
聂无患一记剑气打在了宁英的身后,将画案击得四分五裂。
“闭嘴!”聂无患咬牙道,“不许你污蔑我与师尊的关系!”
宁英以为动摇了聂无患,加上聂无患负伤,压制他定有奇效。哪想他惹怒聂无患后,两人开战,他在其剑下没有扛过两招,就被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这就叫实力差,又爱秀,早晚浪死。
“道长饶命!”他喊道。
怂。
忒怂。
聂无患被气得不轻,完全不管胸前那再次崩开的伤口正在疯狂地往外淌血。
“我知道错了。”宁英立马认怂,“我刚才就是胡说的……”
侍女阿梓想要出手相救,聂无患看也不看就祭出一道灵符,啪的一下阿梓就地变成了狐狸。
认真起来的聂无患当真是实力强横不可挡。
他冷声道:“让你的族人都离开这里,不许再回来。”
“好,好。”宁英立马高声道,“都听到了没有,大家全部撤退,全部离开……”
“不许呆在城里。”聂无患说。
“都到城外去,在城外等我。”宁英说。
灯火摇曳中,暗处的狐狸群嗖嗖地沿着楼梯下去了。
宁英说:“他们都走了,你可以把剑放下了吧。”
聂无患冷声道:“道歉。”
“什么?幻境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不关我……”
“道歉。”聂无患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在宁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道歉,我道歉,是我滥用幻术,我刚刚不应该瞎说,你和你师尊什么私情都没有……不对,是上不了台面的私情没有……”
聂无患收了剑说:“你走吧,若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宁英抱起狐狸状的阿梓,灰溜溜地下去了。
所有的狐狸都走了。
聂无患消耗过大,脸色比纸要白上几分。
王云生想要上前去扶,但是想到上一次惨遭割喉,又不敢上前了。
“你没事吧?”王云生保持着较远的距离喊道。
聂无患摇了摇头:“你没有受伤?”
王云生又喊道:“没有。”
聂无患正色道:“刚才之事,师尊与我感情深厚,但并非他说的那般……”
王云生点点头:“我知道。”
原著中正义聂无患最重视他的师尊魏风散人,在其被天魔重伤后,不惜损耗修为剐心头血为其入药疗伤。
在读者中也有萌这对师徒cp的,但都只限于YY,作者在原著中并未写出他们有什么超出界限的情感。再者,双聂更带感一些。一个人经年累月地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为活成自己的样子,这种偏执狂热的感情更受读者欢迎。
王云生说:“多谢道长相救,既然无事,我就先走了,我的家人还在等着我呢。”
“请等一下。”聂无患叫住了他,“此地,并无他人。”
所以呢,提醒咱俩孤男寡男不合适吗?王云生看着他。
聂无患说:“我在找一个天方山的弟子,他叫王云生。”
王云生刚想否认,那边就说道:“恕在下失礼,从你离开九罗山庄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那他岂不是看到自己跟王萌……感觉聂无患似乎看穿了他对王萌的小心思,这让他尴尬不已。
聂无患见王云生的脸色不好看,便放软了语气:“很抱歉,我知晓此番举动为人不耻,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在冯家别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云生心中警铃大响。
又来了。他是坏的吗?是坏的吧?他是不是在套话?
王云生强迫自己冷静,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天方山,也不知道什么胡家别庄。我应该不是你要找的王云生。”
过去的王云生已经失忆了,在你面前的是王芸笙!爱好是奇迹暖暖竞技场风的打扮,身边还有一个傻弟弟(夫君?)王萌。
聂无患说:“九罗山庄不医治男子,若不是看在天方山的面子,陆无情又怎会愿意医治你。”
“传闻陆无情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看,那个什么天方山又怎么会动摇得了他的原则?”王云生长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虽是男子,但其实我有一颗女儿心。”
“……”
影帝附身的王云生一脸惆怅:“性别无法选择,但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不多说了,我……夫君还在等着我呢。”
“……”
王云生下了楼,听见聂无患在后边说:“等等,不知道那些狐妖是否还在,我送你吧。”
“不必了。”王云生喊道,离开聂无患的视线后他就像只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沿着楼梯一路向下,脚踏在木质地板上响起急促的吱呀声。在经过其中一层时,一阵夜风吹过,一扇窗被吹得啪的一声打在窗棂上。
王云生脆弱的小心脏被吓得一惊。
他从那扇窗往外看过去,看到了外边的万家灯火,金玉城的繁华夜景。
是不是还能看到王萌?
算了,还是逃命要紧。
聂无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下一个长梯前。
他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坚定却又带着一丝脆弱。
“聂道长?”王云生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都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修为尚浅,还不知道如何掩盖身法,所以我看得出你身上有天方山的功法。”
“……”
所以刚刚说的男儿身女儿心的事情,他早就看穿了吧,在背地里偷笑呢对吧。
聂无患说:“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要知道冯家别庄发生了什么。我无故被人构陷,总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王云生说:“我不记得了。我受了伤,所以那些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聂无患蹙眉道:“不记得了?”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到九罗山庄的原因。”
那段记忆就像做过的一个梦,睡来之后梦的内容已经迷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你看起来对我一点都不陌生。”聂无患指出盲点,“我并未告知你自己是谁,你却已经看出了。”
咱俩不熟,也就上个死亡结局里见过一次面,你杀过我一次而已,真的不熟。
“你还记得我,只是担心我是凶手,不敢直说。”聂无患说。
“虽然也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真的都不记得了。”王云生说,“我被哭魂铃弄伤了魂魄,失去了部分记忆,实在帮不了你。”
“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聂无患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想不起来了。”
“……”聂无患非常沮丧,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在楼梯这个逼仄的空间里,要下去势必要经过聂无患,光是想想王云生就头皮发麻。
王云生告诫自己镇定,腿不能抖。
他缓缓走下阶梯,视线紧盯着聂无患,以防他有什么举动。
等等,不对劲。
王云生一直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胸口没有血迹!
王云生的呼吸一乱,聂无患就已经察觉,看过来的眼神里有道不明的情绪。
王云生浑身发冷,恐惧直窜心底,他退了几步,转身跑上长梯,跑到了上一个的观景层。
果然,他看到从上层走下了另一个聂无患。
第30章 套路
楼上的聂无患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王云生一脸慌张,问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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