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想吧。”会想念地球上的现代文明科技,音乐、食物都是值得回味的,至于亲朋好友根本不值一提。
“拿兰王子,你有没有想过叶蓁不肯嫁给你的原因是因为她可能不喜欢你?”吴宜归提醒。按照叶蓁当年受宠程度,她喜欢谁谁就可以做驸马,先帝后根本不在乎驸马的出身低微,只要她喜欢。然而叶蓁却一直孤身一人,从未成婚。直到先帝后去世后,她也只是挂着一个未婚夫的名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蓁对未婚夫秦仪毫无情谊,他们之间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拿兰微却比想象中的要轻松:“我知道啊,但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坚持不懈,她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的。”
吴宜归抱拳冲他拱了拱手示意佩服之至,然后问拿兰微有没有空,她想要去护国寺祈福。没想到拿兰微一听说护国寺兴致冲冲,原来他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没顾得上。
路上拿兰微说:“护国寺里敬奉的不是传统的神佛,而是前任国师玄奕的一幅画像,玄奕本就是天神降临,现在护国寺里香火昌盛,大家都在祈求玄奕守护平安呢。你要去求什么?我听说祈求姻缘最灵。我要去为我和公主的姻缘求个符!”
吴宜归:......
别的不清楚,她清楚的是玄奕估计会遭天谴。
很快到了护国寺,吴宜归低调地跟在拿兰微身边,拿兰微的装扮本就突兀,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但是好在他够突兀,陪在他身边的吴宜归就显得很普通,无人在意。
但二人很快地打听到玄徽不在护国寺中,他被叫去了皇宫里商议皇帝的冠礼。二人微微失望,吴宜归本想回去,可拿兰微硬要拉她一起去许愿祈福。无奈跟着他去了供奉了玄奕画像的大殿前,吴宜归仰头一看,这才真正见到了玄奕的真容。
果然是一个很老的老头子,这哪是画,明明是一张超大的照片好嘛!还带美颜的那种!不愧是你啊玄奕,真臭美。
吴宜归默默用随身的玉珏拍摄下了玄奕的照片,在一旁等拿兰微跪拜完毕之后回驿站休息。却没想到在这短短的间隙中,拿兰微被解签的先生骗去了身上所有的钱财。在他还打算拿高价戏票去换下一支签的时候,吴宜归阻止了他。
拿兰微此时堪比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他说如果我不破财就没办法帮我和公主牵线,原来的那根红线马上就要断了!”
吴宜归无语:“你信他还是信我?”
拿兰微眼睛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说:“我信你!”
“那好,收好票,跟我回去。”
在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大殿之后的明堂里出现了一个人,此人面色苍白,身材消瘦。双眸漆黑,嘴唇也是吓人的惨色。她绕到了前殿,身影汇入前来参拜的香客之中。但她却不叩拜,而是站着仰视着玄奕的画像,静默无声。
玄奕,你只是单纯兑现承诺将我唤醒么?你还有何目的?我的身上,那个叫做吴宜归的姑娘的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今晚亲自问她便是。
是夜,吴宜归和拿兰微如期去听戏。不系楼门口人满为患,但里头有人在维持秩序,门口有五条排队的队伍正在缓慢地往前挪动。
拿兰微本来拿着戏票去前头要插队,但却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回来。拿兰微气恼地说被骗了,原来卖给他票的人说这是高价票,能够不用排队快速进入不系楼,并且专享独立包间。结果一验,这票居然是假的!
吴宜归心想拿兰微估计是被骗了,这年代的防盗版技术太差,票很容易作假。没办法,看来只能自己刷脸。
俩人老老实实排队,到了门前,吴宜归飞快地亮了下玉珏,“我是大掌柜的朋友。”
这是她和大掌柜约定好的暗号。
主船的员工都早已得到了指示,迅速放吴宜归和拿兰微进去了。
拿兰微兴致盎然地到处走走看看,只觉得繁华盛景,一片眼花缭乱。暗中拖了吴宜归的福,被接到了二楼的包房,里头一张圆桌,若干椅子,桌上还有新鲜瓜果以及炒货若干。
“你有大掌柜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拿兰微剥开一粒花生丢嘴里说,“我们来得正好,快开戏了。”
张岱也一路随行到了不系楼,护卫吴宜归,他此刻坐在了一楼露天的一个座位上,装成普通的戏曲观众。
好戏开场,锣鼓响起,一个穿着圆领红色袍衫的年轻姑娘捧着书卷低头入场,明明是个女子,却穿马靴,戴长绦纱帽,作男子打扮。
有看客在交谈说:“咦?今晚演的是什么戏?怎么和介绍的不太一样?”
他的朋友也困惑:“之前不是说要上金戈铁马吗?怎么来了个女官?”
台面上的女官缓缓抬头,她的额中赫然有一个梅花花钿。
台下看客惊呼:“这不是柳大家吗?!今日要讲的是柳大家的戏?!”
“柳大家的戏不是被明令禁止了么,不系楼还敢公然上演?”
“我们该不会因此惹上麻烦吧?”
“没事!不系楼敢演,我就敢看,有什么事情不都还有不系楼担着吗?”
“说的也是,我还真好奇能演出个什么故事情节。”
“是是是,我也很好奇。”
经过一番躁动之后,看客们都默契地自我说服,沉静下来继续看戏。
吴宜归在台上的柳容修出来后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的双手发冷,浑身在颤抖。台上那人虽然画着夸张的妆容,几乎将她的容貌遮掩,但吴宜归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人是真正的柳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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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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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很忙,她的头疾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刚开始还能凭一口茶撑着,到后来就严重到耳鸣目眩,不得不求助于太医。太医联合会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让殿下好生休息再观察观察。
叶蓁无奈,听着太医的话暂且休息了几日,但这几日也没闲着,虽然不见外客,但她还是听着手底下的人搜罗来的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消息。大到朝政要事,小到公主府中的鸡毛蒜皮。
张岱的消息来得最勤,也最详细。替叶蓁读信的女婢知道叶蓁最在意张岱的汇报,每日都是第一个读张岱的。平日里倒也没什么要紧事,但今日叶蓁却打断了后续的安排,说要去听戏。
自打扶持当今陛下登基,公主作为辅政镇国公主坐镇京师,五年来勤勤恳恳从不倦怠,这几日明明因病休息,为何又忽然想去看戏?
但既然公主这么吩咐了,作为她的婢女没有质问的道理。正准备出发的时候,迎面刚好婉平郡主到府,公主便随同婉平郡主一同去了。
婉平郡主武艺高超,出身武将世家,有她保护公主定然能安然无恙。于是叶蓁便同婉平二人乔装改扮,低调地去了暂时落脚京师、此刻又在上演大戏的不系楼。
叶蓁一来,张岱就发现了她。但叶蓁示意张岱不要动,让他继续安静坐着,于是张岱不动声色地维持原状,一边看着吴宜归,一边照看公主。他只是奇怪,明明公主已经到了不系楼却没有去见吴宜归,而且就坐在吴宜归和拿兰微的隔壁包房,她们之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堵墙。公主何意?张岱无法揣摩,也不能揣摩。
很快台上的好戏开场,在众人的吆喝声中,台面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对于吴宜归来说或许是个猜测,但是对于叶蓁来说,她是再熟悉不过之人。
叶蓁不可能认错她,她是柳容修,真真正正的柳容修!
在吴宜归惊诧颤栗莫名的时候,刚刚站起来的叶蓁被身边的婉平拦下。
婉平对叶蓁摇摇头:“殿下稍安勿躁,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再等等。”
叶蓁的确冲动了,她缓缓坐下,眼神一刻不离开台上之人。刚开始见到吴宜归的时候,她内心也是十分震惊,但是即便不经过交谈只是看她的眼神,叶蓁就能判断她不是从前熟悉的柳容修。可是台上之人不同,纵然她的脸上画了浓厚的妆容,但她的眼神叶蓁熟悉,和当年的柳容修一模一样!
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柳容修?是有人刻意假扮的吗?她的易容术如此高超,或许真的是有人有备而来……
毕竟现在皇帝成年冠礼在即,各方势力涌动,叶蓁处在风暴的中心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此刻冒出一个柳容修来,其目的可谓昭然若揭。
相比叶蓁的震惊,隔壁对此浑然不察的吴宜归显得更不平静。她发现自己在对上台上之人的眼神那一刻完全不受控,放在膝上的手在不住颤抖,整个人也在抖。就像是忽然间穿着单薄的衣服丢入冰窖一样,她的脸色煞白,嘴唇上的血色褪去,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并且迅速遍布全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笼罩。
为什么在看见台上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自己和她也有关系?她是谁?她为什么和柳容修这么像?
“吴姑娘,吴姑娘,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旁边的拿兰微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上来关心。
吴宜归哆嗦着回答他:“王子,拜托你帮我……扶我回驿站休息,我很……很不舒服。”
虽然不系楼的戏台很难见,但是吴宜归更加重要。拿兰微毫不犹豫地想要带吴宜归回去,却在打横准备抱起她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不了门。
拿兰微高声叫唤:“来人,开门啊,这门怎么锁上了啊?有没有人听见?我们要出去!”
无人回应。
纵然拿兰微平日再心大,也无法忽略现在面临的一个事实——明明他们在人声鼎沸、众人喧嚣的档口,却像是隐声隐形了一般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无人听见他们的呼喊。
吴宜归虚弱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去?”
拿兰微神情凝重:“我们好像无法出去了。”
吴宜归努力想要探查周围,但是她此刻连抬起头的力气也没有。无力地说:“我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不止一个人。”
“你别吓唬我,我没看见人啊。”拿兰微四处望望。
吴宜归腰间的玉玦正在闪烁着光,摸上去微微发烫。
“出来吧,现在我们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上,你还在等什么?胆小鬼,还不敢出来吗?”吴宜归说,“稻草人,我问你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又是怎么混入了不系楼?”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猜到了,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好戏。”一个诡异的声音隔门传了进来。
纳兰微也顿时遍体生寒,这声音似鬼非人,尖锐又恐怖。更可怕的是它像是一瞬间从四面八方传进来的,完全不知道来源方位。
他放下吴宜归四处查探,眼前一黑,软倒晕厥了。
“我和你之间的谈话不能被第三个人听见。”稻草人说,“他有点碍事。”
“别杀他,”吴宜归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不系楼,你也会为了他给我吗?”稻草人用嘲讽的语气说,他完全不相信吴宜归会为了一个外人答应献出不系楼。
“可以答应你的条件给你不系楼,只要你答应不杀他。”吴宜归毫不犹豫地说。
稻草人默了好一阵才说:“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这么轻易地答应给我不系楼?”
吴宜归说:“他是我的朋友,不系楼只是一份产业,对我来说,任何身外之物都没有朋友的生命重要。”
稻草人听了放肆地大笑:“我真不知道你曾活在怎样天真的世界里,但在这个世界,你会发现有些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只有掌握权势力量才是根本!与其担心你的朋友,不如你先担心你自己吧。”
“如果今晚我非死不可,你让我死个明白——台上唱戏的人是谁?”
“她就是柳容修,她是公主心心念念的人。你是她的替身,她才是公主最在乎的朋友。如果剥离了柳容修的身份,你在公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是可以报复吴宜归对不系楼的不在乎,稻草人利用了叶蓁这柄锐利的剑,精准地扎入了吴宜归的软肋。
“怎么样,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心很痛?!是不是想要发火想要毁灭杀人?”稻草人不断怂恿,“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面对公主和柳容修,等会儿她们就会见面,你想不想亲眼见证挚友相见的感人场面?”
吴宜归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好啊,如果叶蓁能重新见到柳容修,我也替她开心。”
稻草人停顿。
吴宜归又说:“但前提是那人不是假冒的柳容修,你怎么能证明她是真的而不是又一个冒牌货?”
“这很简单,她会亲自来与你面对面,你自然会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柳容修了。”稻草人说。
吴宜归靠着墙壁坐着,“那我就等着了,不要轻举妄动。”
稻草人觉得这后半句话说得有点古怪,但品不出其他,那头柳容修正在上演一出好戏,他暂且放下刚刚的怀疑,等着柳容修亲自到场收拾局面。没有柳容修的命令,他倒是真不敢对吴宜归做什么。只要事成之后柳容修能兑现承诺将不系楼交给他,他也就不管其他事情了。
薄薄的墙壁另外一头的包厢里,叶蓁似乎毫无察觉。她正一边注视着台上的戏子,一边和婉平郡主商议。
悬挂在腰间的玉玦不断闪烁,婉平发现叶蓁捏着杯盏的手陡然紧了紧,几乎差点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忍不住关心问:“殿下,你怎么了?”
叶蓁说:“没事,只是听戏听得入神了。”
婉平也扭头看着戏台上的人,刚刚上演的是一幕精彩大戏。主角是有着如同柳容修一样梅花妆的女官,她正在后宫寝殿侍奉。皇帝病入膏肓,正躺在帷幕之后奄奄一息。直到皇帝临终托孤,女官一直陪伴在君王身侧。
“朕有一道密旨想要交托给你,望你在朕薨逝之后代朕向天下宣诏,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才能办到此事……”
女官沉默跪下应允。
婉平心中微动,很明显台上演的就是柳容修和先帝,传闻之中先帝留有一道密旨给柳容修,只是在先帝去世之后,柳容修随即被杀,至于这道密旨是否存在内容是什么,根本无人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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