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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暴君宠幸了(古代架空)——宋昭昭

时间:2023-09-23 09:05:24  作者:宋昭昭
  石砖的冰冷有些侵入骨子里,韩桃跪坐了会儿,便听见老宦官吊着细嗓子喊退朝。
  两列的文武百官,在行礼过后纷纷往外退去。
  他仍旧是不动,跪坐在原地,听着赵琨把被他扯过的外袍脱掉后,命宦官再拿件新的过来,举动又气又好笑。
  囚衣穿在他身上仍旧是那样单薄,盖不住身上的伤和狼狈。
  过了会儿忽然有大氅扔了过来,厚重地扔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连着脑袋都罩了起来。韩桃一动,抬了抬手缓缓从大氅里露出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发现扔他的人似乎是赵琨。
  大氅还带着几分龙涎香的气息,是赵琨披过的,挡住了几分侵袭的寒意。
  他现在该叫赵琨什么呢?
  韩桃想了想,动了动嘴唇,开口道:“陛下。”
  重新坐回皇位的人没有理他,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韩桃就静静地跪坐在阶下不动了,有些疲累地半靠在阶前,听着奏本被打开合上的声音,胃有些难受,然而却是不冷了。
  恍惚间韩桃想到第一次见到赵琨的时候,这位齐国的质子,少年郎的面庞还有些稚嫩,双目对视的时候装着淡漠与防备。
  如今过了五年像是彻底长开了,眉目间尽是帝王之相。
  织金龙袍穿在身上,衬得整个人都凌厉庄重起来,怎么都是看不够的。
  听说赵琨这些年杀了很多人,那又会如何对待他……总不至于千刀万剐,多少折辱过后能留具全尸。
  “看什么?”高位上,赵琨又随手将批完的奏折扔到一边,淡漠地看着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如此待寡人,如今害你沦落到如此田地?”
  四目一相对,韩桃就仓皇地转移目光,低下头不说话了。
  赵琨又扔了一本奏折,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位帝王的不爽。
  ·
  直到御医被带到,宦官们一改宫道上的淡漠,恭恭敬敬地请韩桃到偏殿去,为他预备了新衣、吃食与沐浴的水,赵琨始终未再多看他一眼。
  韩桃深知这一切如果不是赵琨的默许,宫人是不会这般关怀备至的,他摸不清赵琨的打算,只能由着御医到偏殿为他检查伤势,隔起屏风来更衣沐浴。
  镣铐被解开,宫人们将他的发丝浸在水中,泡软,一点点梳开发丝打结的地方,又用长巾打湿温水,替他擦掉脸上的污渍。
  “殿下,您生得真美。”
  韩桃看向那个为他擦脸的宫婢,低下了头。
  “殿下,您要吃些什么吗?”
  “不用了。”他垂下眼道。
  “大总管说,以后就让我们服侍您,随您居住在长英殿,”宫婢蹲了蹲身子,“您需要什么,都可以寻我们。”
  “长英殿?”水波一颤,韩桃又抬起头来。
  “这是陛下的意思,长英殿从前虽然是宫妃住着的冷宫,但陛下留殿下在宫中,心意大概也是如此,”宫婢兀自说着,“殿下相貌生得这般好,也难怪陛下会如此。”
  韩桃怔住了,赵琨又要做些什么,难不成还想荒唐到将他充为男妃,以此羞辱于他,他虽是不介意,但赵琨总该顾忌些世人目光……
  不,他怎么能说不介意。
  韩桃低下头,沉默着任婢女们为他擦洗,他垂眸看着水中荡起的波纹,心颤颤的不知作何解,直至快洗完的时候婢女缓缓起身,在旁边点了一炷龙涎香,说是陛下的意思。
  韩桃无措地望着,恍惚间想到当初在南燕浴池边的光景来。
  ·
  水纹颤动着一圈圈散开,那晚的浴池边刚好也点了一炷龙涎。
  那时的七皇子殿下明知小小的质子心悦于他,还浑身湿淋地从浴池中起来,湿透了的里衣包裹住身体,他俯下身来吻上赵琨的眼。
  跳动的烛火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是七皇子殿下主动伸出手来,抓着质子的掌心一点点顺着脊背往下摸。
  于是燃烧着的浓郁的龙涎香气息弥散在整个浴池里,他们在无人问津的深夜中沉沦入水。
  湿透了的里衣被高高推到背胛之处,赵琨从后头抱住他。
  “殿下怕疼吗?”
  “不怕。”
  到最后颤动的脊背一点点弓起,逐渐弯成了漂亮的弓形,紧紧地贴着人发烫的胸膛。
  那只手掌就停留在他的腹部,连着扬起的脖颈和颤动的呼吸,一切都绵密地发着烫。
  “殿下……”赵琨温柔地吻上他脖颈。
  而那次过后,赵琨就将平日里所用的香换成了龙涎香。
  作者有话说:
  赵琨:寡人要勾起老婆的美妙回忆。
 
 
第3章 承君恩的侯爷
  混着血水的浴桶被抬出去了,韩桃坐在床榻上,里衣松垮地挽下,露出单薄的脊背。
  御医在处理他背胛上的鞭痕,宫婢们则在认真擦干他的长发。
  一炷香燃尽后,屋里龙涎香的味道就已经渐渐散了。韩桃发着愣,没有注意到赵琨从门外进来,恍惚间众人都行礼退下,只剩下旁边的盆里长巾在冒着热气,而韩桃才沐浴完不久,这会儿面色倒比之前好很多,有了几分红润。
  他感觉到后背伤口处似乎有指腹摩挲过,有些痒痒麻麻,又带着几分刺痛。
  韩桃轻嘶了一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你还知道疼?”
  贴着后颈处,冕毓垂下的珠子,发出轻轻晃荡击打着的声音,韩桃瞳孔一缩,想要转过头。
  下一刻,他就被人摁着肩膀摁了下去,“砰”一声,面颊重重贴上了被褥处,韩桃想要重新撑起身子来,然而摁着他的那只手手劲之大,让他有些难以挣扎。
  他能感觉到身后人随即跪上床榻来,就要压上他,韩桃下意识急促呼吸着,手攥着被褥想往角落爬,然而那人察觉到了他的打算,又加深了桎梏将他拖回,挣扎间伤口又有些裂开,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琨——”韩桃急促喊道。
  背后声音冷冷地打断他。“你当称呼寡人为,陛下。”
  这个从背后压上来的举动像是吓到了韩桃,他想起身却不能,长发散在肩的两侧,只露出半张脸来,因为惊惧而急急呼吸着,“……赵琨,你松开我。”
  “怎么,先前在大殿上求寡人的时候喊得起劲,如今喊一声陛下还叫你为难不成?”
  赵琨并未想对他干什么,在闻见那股飘散出来的血腥味后,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
  他发觉韩桃对于这样的动作,对于这样从后挟制的姿势有着深远的恐惧,从后而来的侵入,尤其是眼目所不能察觉到对方时,就显得格外可怖。
  为此身下人的整个身子都紧绷起来,宛如惊弓之鸟,血更因此挤压往外冒着。
  赵琨似乎想到了什么,半饷寂静之后,最终松开了韩桃。
  韩桃侧过身来,有些警惕慌乱地看向赵琨。
  “你不是最擅长把控人心吗?怎么,来的路上也不知要伏低做小?”赵琨身着龙袍支腿坐到一旁,撑手看着。
  身上的几道鞭伤虽不深,但周围泛着红肿,始终没有完全结痂,即使是被御医处理过也知这伤耽误了多久。
  “说话。”赵琨眯起眼来,这性子,与五年前清冷孤傲的七皇子截然不同。
  失神的韩桃对上赵琨面容,在这对视间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沉默了会儿,重新披上了里衣,低低开口道:“陛下是指望我向一个百夫长伏低做小吗?”
  “那倒是。”赵琨哂笑道,“怎么也得是个皇子质子,才够你来伏低身段的。也幸亏七殿下当年多选了寡人,不然如今亡了国,怕就是就要流落街头了。”
  韩桃别过头,沉默地看向床榻的角落。
  他是不是该庆幸赵琨没有将他千刀万剐的意思,反倒是还带着几分旧情,才会在言语上夹枪带棒。历史上亡国皇室,大都被软禁或者处死,或是封个无实权的官职以显帝王仁德,如今赵琨大费周章叫人一路将他送来,又是要做什么。
  床榻上,韩桃躺在角落,任赵琨坐在一旁打量着,心底倒觉着有些荒诞,他们俩如今关系截然不同了,竟然还是如同过去般一坐一躺,在同一张床上。
  区别在于从前赵琨坐在他床上是为了讲笑话逗他笑,如今却是为了嘲讽他。
  他正发着神,赵琨又伸手来,指腹摩挲过他面颊,带着几分旧情人眷恋的味道。
  “你这水月观音的相貌,也不输女子了。”
  韩桃身子微微一震,抬起眼来。
  “寡人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再利用寡人的机会……如今是在齐国的宫中,你若能讨好寡人,寡人就封你个男妃,如何?”赵琨笑笑,只是眸光充斥着讽刺意味,“以男子之身得封妃位,你也算是齐国第一人了。”
  韩桃缓缓攥紧指尖,“你羞辱我。”
  “不愿意?”
  “……自古君王断袖,史官笔下多无好话,”韩桃喉结一动,缓缓开口道,“前朝武德帝与秦王行分桃之事,受诟病至今,陛下最好三思而行。”
  “这话自有言官劝谏。”
  “赵琨,你——”
  “寡人收到的消息,南燕国度沦陷,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妹妹所嫁的安亭侯——被寡人的兵给乱刀砍死了,”赵琨慢慢说道,语气像是寻常家话平静,指尖仍然停留在他脸上,“可怜你八皇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韩桃的手指微微蜷紧。
  “古来将亡国公主收入后宫的作为,也是常事。”
  “赵琨,她是我妹妹。”韩桃一下想要撑手起来。
  “寡人知道,她是你妹妹,”赵琨又摁住他,低下头来,眸光深沉,“可寡人如今心绪不佳的时候,就喜欢掠些美人入宫——要不然,你那些个草包皇兄阉了做太监也是极好的。”
  面庞凑得极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韩桃一拳就要挥过来,被赵琨轻而易举地捉住了,随即像是嫌他手冷,赵琨自然而然地用掌心将他手捂了起来。
  “你瞧,寡人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话,唯独这句能叫你有点反应。”
  韩桃胸膛剧烈起伏。“你拿她威胁我?”
  “何谈威胁。”
  韩桃又想别过头去,随即被人捏了下颔,要明白地给个答案。赵琨每次都是如此,明明能强迫他做任何事,却偏偏要先问他一句,得到他的拒绝了再来强迫,且每次都乐此不疲。
  他对上赵琨浅色的瞳孔,那双眸中尽是淡漠之色,仿佛是要验证世人口中的暴君并非虚言,赵琨真的变了,变得有些执拗又疯狂。
  “你既然能以色侍人,”赵琨舔了舔唇角,“为何就不能侍寡人?”
  手腕用劲强势地收紧了腰,韩桃一顿,呼吸有些急促,赵琨逼得他不得不正视着,目光毫无逃避可能。
  赵琨要的有且只有一个答案,五年前的每一笔帐这位暴君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就要讨回第一笔来,而韩桃如今身为阶下囚,没有拒绝余地。
  风吹幔子动,床榻上两人贴近着尽显旖旎。身上人冷声问着答应与否,腰腹相贴,手攥腕间,带着斑驳刺痛。
  长发散在被褥上,韩桃有些倔强地闭上眼,最终低低颔首算作应允。
  “七皇子殿下,”赵琨轻佻地摸上他下唇,“你该知道如何讨寡人的欢心。”
  赵琨最终好心情地站起身,负手往外走去朗声道:
  “来人,宣旨。”
  宦官细长的嗓音扬起:“圣人有旨,封南燕七殿下韩桃为承恩侯,不必独立开府,赐南宫长英殿居住——”
  一众宫婢与小黄门应了旨意,屋内,韩桃躺在床榻上,先前苍白的唇瓣竟多了几分血气,至于这几分红润血气从何来,却是有些难说。
  承恩侯。
  他心灰意懒地闭上眼,竟觉得好在不是叫韩妃,他是当真信了赵琨要将他封为男妃以作羞辱了。
 
 
第4章 他是从不领情
  赵琨走后,宫婢们就接着进来伺候,御医处理包扎完了剩下的伤处。
  送来的长衫罩衫皆是锦绣丝织,但看款式与一般的常服别无二致,只是袖口绣着的叶子纹样,韩桃瞧了眼,发现竟然还是桃叶,也不知赵琨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随宫婢伺候穿戴后,就有轿辇来接他去长英殿。
  原为韩桃擦脸的婢女名唤空青,亦步亦趋跟在轿辇边,为韩桃解释。
  “长英殿在南宫中,也算是在皇宫的角落里了。已经很久没有人住,因此都破败得不成样子。”
  韩桃垂下眼来。
  “不过侯爷您也不必担心,奴婢们都会为您收拾好的。”
  轿辇最终在南宫前停了下来。
  “吱呀”一声,小黄门推了宫门去,殿前宫墙萋萋半脱落了漆,使得墙面呈现出一种斑驳裸露的朱红色,推门的风过,廊庑下挂着的六角宫灯一摇一晃,没来由的一股荒败感。
  几个宦官见状变了变脸色,瞧见韩桃立在那里,终归是没有说些什么。韩桃踏过门槛,负手走了进去。
  空青急急跟了上去,“殿下,当心弄脏了下摆。”
  “无妨。”
  他环顾了四周,荒芜野草随风长着,正殿瞧着还好些,两所偏殿与五间厢房,甚至于门窗都露着破洞,很难想象赵琨是怎样费劲从宫城之中找到如此破败的殿宇供他居住,从某种层面上来讲,也算是费了心思。
  韩桃踏入殿门中看去,桌椅床榻全无,一张案牍积了灰,香炉不知有多久没用,上头的房梁上还结着蛛网。
  他垂眸,摸了摸唇。
  “侯爷,这——”
  “这里的主事太监是谁?”
  “回殿下,奴才李田……”有人急急出来行礼,生得一副憨厚样,“长英殿本无人居住,奴才也是才调过来服侍殿下的。”
  “挑个机灵的小黄门,去寻六宫来修缮。”韩桃负手,转身又从殿里走了出去,“去后院看看有无水井,洒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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