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点什么,在作话放个叹气猫猫吧,无论是被恶心到还是刀到了的宝儿都能来摸一把_(:з」∠)_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且上层楼
他算的透天机,却算不明白人心,只以为程渺对萧予圭那莫名的依赖是长辈之间的孺慕之情,全然没看明白少年眼里那几乎要遮掩不住的情意。
“我要你允的事,便是你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相见。”
萧予圭整个人都傻了。
他以为程渺只是在与他玩笑,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正要让他别闹了,垂眸对上那双冷若寒冰般的眸子,想说的话顿时怎么都出不了口了。
这小子,好像是认真的。
萧予圭愣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张了口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呆呆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哦”,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程渺不敢多看,略略扫了一眼那被风掠起的玄色衣角便低下了头,只觉得整颗心脏都像是被生生揪扯着,疼的厉害。
他的师兄虽对他无比纵容,却也是有着骄傲的。
想来日后,是再也见不到师兄了……程渺慢慢闭了眼,有些惨淡的勾了勾唇。
程渺满心以为那日萧予圭来寻他,会成为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面,却没料到第二日萧予圭竟是将全部身家都搬进了乘风殿,还大摇大摆的占据了离他最近的一座小院,大有要死皮赖脸蹭在他身边的势头。
程渺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照样练他的剑学的术法,时不时还给自己料理些伙食吃,好似隔壁那嘈杂吵闹的小院里根本没有住进过个惹他忧心的人。
可天不遂他意——萧予圭好似是下定了决心要赖着他,程渺无论是在干些什么事,都能察觉到一股敏锐无比、却不知从何处来的视线在盯着他。
他睡觉盯着,他练剑盯着,他洗澡做饭也盯着,他开始处理自己的生理反应的时候……那股诡异无比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程渺一口气没松彻底,第二日便在院中石桌上发现了一个不大的包裹。
打开一看,竟是些苍翠欲滴的韭菜。
面色比韭菜还青的程渺:“……”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想,萧予圭有些时候,实实的不是个东西。
程渺被那几乎能将他一身衣物扒个干净的眼神看了好几天,直到他再度夜间被隔壁院里的鬼哭狼嚎吵醒,觉得忍无可忍、要拿着剑上门去讨个说法的时候,萧予圭主动来了。
还是带了东西来的——萧予圭少见的正经了神色,手里抱了一堆典籍,敲开了他的门,义正辞严的对着黑沉了脸的程渺说:“师弟,我近些日子里在藏书阁中翻出了些术法,都是适合你修习的,今日想同你谈论一番,你可愿意?”
程渺连句“不愿”都不想说,脸一冷就要关门,谁知萧予圭比他反应更快,早将一只脚伸进了门中,强行挤开了本该合上的门,面上仍是八风不动的一片义正辞严,眼里却是带了笑的:“师弟果然求道之心恳切,师兄今日必然要同你好好谈论一番道法!”
说着身形一晃,便已到了程渺身后,待到程渺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个浑不要脸的东西已经将典籍铺了一地,甚至还抻开了身子,躺在了那张程渺极为眼熟的藤椅上。
见程渺看过来,居然还撑着城墙般厚的脸皮向他挥了挥手:“师弟,你怎么不来一同论道?这几本典籍可是我为你精心挑的……”
程渺:“……”
他没有萧予圭那样厚的脸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狠狠咬紧了牙,冷着脸拿起自己的霜落剑,转身就走。
你不走,那我走总行了吧?
萧予圭看着那个愤然离去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憋得住笑意,躺在藤椅上笑成一团,笑到最后却是长长一叹。
他的小师弟,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擅自做出了个不大成熟的决定。
萧予圭是知道程渺的——程渺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他这样的一个师兄,替他打抱不平了许多次,怎么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魁首之位被抢而生了气呢。
程渺不傻,有些事他能看得透、猜的明,心智却跟不上,做不出成熟的决断来。
萧予圭一开始会选择离去,是因为想看看自己这小师弟能撑上多久,借此判断那件让他做出如此决定的事,究竟多严重。
如今看了这么些时候,见程渺对他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模样,萧予圭也隐约猜出来了。
他的小师弟,恐怕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甚至还知道了他与闻鹤才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了。
萧予圭想着他气的提剑就走的样子,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小子倒是想的好,只觉得自己若是离他远一点,那老东西对他的折磨或许就能少一点,又怎么能想到,正是这样的反应,才会引的闻鹤才对他更加注意起来呢。
反应越大,就证明这小子越是在意他。现在那老东西是伤了心神要闭关补上一补,没工夫注意到他两人之间的异常,等到出了关的那一天,必然会注意到性情大变的程渺。
萧予圭对程渺起了兴趣不打紧,在闻鹤才眼里,他始终都不是值得自己担忧的存在,闻鹤才真正担心的,是程渺对萧予圭,有什么旁的欲/念。
程渺是注定要有着大成就的,而若是有朝一日他的修为比闻鹤才还高过些,闻鹤才有再多的伎俩,都控不住那时的程渺了。
这便是为什么他从未对程渺出过手——再精妙的法术也会留下痕迹,而闻鹤才向来不允许他的谋划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
他算的透天机,却算不明白人心,只以为程渺对萧予圭那莫名的依赖是长辈之间的孺慕之情,全然没看明白少年眼里那几乎要遮掩不住的情意。
封霄阳看明白了,却全然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闻鹤才从他的记忆中看出什么端倪,索性也拿那孺慕之情的狗屁话骗自己,别的也不多想,竟是在明面上连自己也骗过了。
可现在,却是没法再骗下去了。
若是真让闻鹤才看出了什么,即便是萧予圭当场把他的小师弟上了、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来,程渺估计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绝品根骨千年一见,可修道之人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对闻鹤才来讲,没了这个程渺,或许还有下一个“程渺”、下下一个程渺,可萧予圭的小师弟,却是没了这个,再也找不见别的了。
萧予圭又是一声叹息——都说儿女是爹娘上辈子的债,现在一看,他这个当师兄的上辈子似乎也欠了程渺不少。
他懒得再考虑闻鹤才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一心一意的思量起该怎么把自己那气性颇大的师弟哄好来。
萧予圭思考半晌,最后定出了一个“缠”字。
他那小师弟面冷心软,最怕人缠。萧予圭并不觉得自己的脸值多钱,便决定将这张脸全然不要了去。
为程渺备下的魁首之礼正在他腰间带着,是萧予圭亲自做的、刻着他名字的两枚铜铃,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
萧予圭对自己师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门儿清,在院中等到日头西落,盘算着差不多也到了时候,便揣了些东西,慢慢向山下晃荡而去。
——
程渺提了剑愤然离去,却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茫然无措的在山上转了几圈,不知不觉间竟是又回到了弟子居里。
他站在门前思考了半晌,终是推开了门。
院内物事凌乱,显然那人离去时相当匆忙,不少东西只是草草收拾了番,胡乱堆在一处。
程渺微微皱了眉,却又极快的舒展开来——也对,他的师兄是个相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能收拾成这样,恐怕都已经是尽了全力。
他隐约听的见后山的鸟兽啼鸣,有些担心自家师兄是不是又忘了喂后山的那群小崽子,手抬起了些,却终究是没敢走过去。
后山有不少东西都是灵物,早生了灵智,程渺来这弟子居中便已是冒了险,怎么敢再多去看上它们一眼呢。
日头已慢慢下去了,程渺回头望了望山顶上那云气缥缈的乘风殿,决定早些离开这惹人揪心的伤心地。
他的师兄若是来寻他,第一个来的地方怕就是这弟子居。
程渺已下了提剑离去的决心,脚步却全不由他控制,在萧予圭的门前停了。
他眸中神色难辨,站在房门前僵了半晌,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决定再任性一次。
或许是触景生情,又或许是前些日子心神不定、走的太急,他甚至还没能去萧予圭屋中看上一眼。
布在院中的阵法并未被触动,这弟子居里的阵法也没有什么动静,他的师兄应当还没有来寻他。
那这带着几丝幼稚的任性,或许也是能够被谅解的。
萧予圭的门从来不关,程渺一推便开了。
屋中的东西依旧与他记忆中的毫无分别,桌上还堆了一大叠被胡乱揉搓在一起的白纸,榻上锦被乱成一团,若不是有着术法维持,只怕会飘出些霉味来。
如今这房中,却只是些淡淡的白梅香气,混杂着萧予圭身上独特的气息——自净术法,真是修真界中最伟大的发明创造。
程渺怕他师兄日后回来看出些什么,在房中略略转了转,连桌上倒了的笔洗也不敢扶,只轻飘飘看了几眼,便觉得已然足够了。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一声极轻的门响,心头顿时重重一跳,来不及提剑,身后便感受到了道不同寻常的热度,眼前一黑,紧接着听见道带了些戏谑的声响:“个小流氓,跑到你师兄屋里来是想做些什么?”
程渺身躯一颤,一张脸瞬间便苍白了几分,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辩解,却是极快的回过神来,咬住了那句不能说出口的话。
他心跳的极快,背后感受到热度的地方渗了汗,说出的话却仍是冷的:“有些东西落到师兄屋里了,来取回去。”
“当真不是铁了心想躲我,却又旧情难忘,要来这故地重游一番?”
“莫要自作多情。”萧予圭觉得手掌下那人的眼睫猛然颤了下,撩的他心痒,“我只是……”
萧予圭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能猜出来自己这脾气又犟气性又大的师弟要说出的,定然又是些强装冷漠、又傻的可爱的“狠话”,却忽的不想再听了。
程渺还在思考自己究竟该寻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让师兄怀疑,冷冷的语声却忽然停了。
有一样温热的物事,轻轻贴住了他微张的唇,似乎兼着声低沉而无奈的叹息,那人的舌携着股清浅的草木香气,温柔却强硬的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萧予圭:一不做二不休,我要把这个强占师弟的恶名坐实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隐没尘烟
妄念痴心全部隐没于尘烟之中,分明是久别重逢,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初见。
程渺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那物事究竟是什么,有些呆愣的微张了嘴,恰恰遂了萧予圭的意——他索性按住了自己师弟的后脑,将这个本想简单结束的吻延的缠绵又旖旎。
两人分开的时候,程渺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已然烧的通红了。
他想说话,舌尖上却仿佛还萦绕着萧予圭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怔愣半天,非但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反倒是将自己从脸颊红到了肩颈,又气又急又恼,看着萧予圭那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笑模样,几乎要哭出来。
程渺一面觉得自己该冷下脸来,狠狠凶上这不要脸的师兄一顿,让他彻底没了心思,一面又有些惴惴的想,他师兄既是吻了他,心中是否也是有着与他一般的情意,又是喜,又是忧,纷乱思绪的角落之中还有个细微的念头,教唆着他将方才那事再来一次。
真是……乱的透顶。
程渺心中大乱,萧予圭却不愿给他时间反应,索性手上用力,将毫无防备的程渺推在榻上,欺身压了上去,手指轻柔的拂去程渺唇角的一丝湿迹,眸子亮的惊人:“程渺,我再问你一句,你那日所说的话,可是真心?”
他将程渺压的结实,周身气势毫不顾虑的释放出来,将少年完全圈在了自己的两臂之间,目光灼灼的等他回答。
萧予圭在程渺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纵容的,从未展现出今日这般具有强烈侵略气息的样子来,程渺一时间竟是看的呆了。
萧予圭没等到他想要的回答,桃花眼微微眯起,扣住程渺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去,在几乎是要贴到一起的位置停下,低低哼出声来:“嗯?”
程渺身躯一颤,避无可避,只得慢慢抬了眼,对上萧予圭那双含着锋锐光芒的眸子,却又极快的闭了眼、抿紧了唇,也不说话,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滑了出来。
他有些恼恨自己的不争气,偏了头不想让师兄看见那滴眼泪,却被硬生生扳正了脸,再无法遮掩。
良久,程渺耳旁响起了声长长的叹息。
“你何苦呢。”萧予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知道了便知道了,错不在你,没必要把别人的债也往身上背。”
程渺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萧予圭看着眼前一声不出,只哭的厉害的少年,最后还是软了心肠,伸出手去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师兄那个样子是不大好看没错,可你也没必要怕成这样吧。”
程渺轻轻吸了口气,带着些哭音儿问:“……多少次了。”
“记不得了。”萧予圭慢慢躺在程渺身边,将哭的浑身都在不由自主抽搐的少年揽进怀里来,“我从前是很想一死了之的,你来了之后,才寻出点活着的乐子来。”
程渺放在他腰间的手顿时攥紧了,萧予圭微微皱了眉,却没出声,只轻轻拍着少年有些清瘦的脊背:“倒是聪明的很,知道要避着我……可又不大聪明,要真是聪明人,早在猜出我的身份时就该把自己心里那妄念断了去。”
可是感情这东西,常常来的莫名、去的钻心,是不大好断的。
“既然断不掉,也该藏的严实些。”萧予圭又叹了声,“你师兄我都看得出,你觉得你那师父会一直看不出么。”
他没什么斥责之意,只是在那冒冒失失的一吻后想通了些东西,也放下了些东西,想好好同程渺讲讲这其中的关窍,却察觉到身旁的少年周身抖的更加厉害了,连哭声都不大憋得住。
121/175 首页 上一页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