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就像一个信号,中也的攻击戛然而止,他的拳头被魏尔伦接住了。
四周已经看不出住宅区的样子了,碎石瓦砾充斥在四周,四野之内能称得上‘块状’的物体都不见了——重力将一切都碾碎了。
“我感受到了你浓烈的情绪,也读懂了你想要信任给予你这个的那群人的心情。但这更让我无法接受,中也,我的弟弟,你不是人类,能治愈你孤独的人永远不会存在。依照我过来人的经验,人类这种满口谎言的生物,他们只会欺骗你,贪图你的好用的能力,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魏尔伦还抓着中也的拳头,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中也压抑的嗓音听不出愤怒之外的情绪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句话,特意来到这种地方杀了那些人?”
魏尔伦静静地看着他。
“算了,谁管你呢……总之,我是不可能会原谅你的。”中也猛地挣脱魏尔伦的挟持,钴蓝的眼睛蕴藏着火焰,“来吧,别再一味防守了,展现你无往不利的攻击吧,现在这片战场能活下去的,只有一个,你,或者我。”
魏尔伦终于沉了脸。
他意识到中也心中的为了伙伴付出一切的决心,但这让他心里的憎恨更加浓烈,他的耳边恍然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你是人类,我们是伙伴’这种话……这种话!!!
“中也……”
魏尔伦压抑的声音才响起,电光火石之间,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碳钢钢琴线悄无声息地从背后袭击了魏尔伦,魏尔伦有所察觉,闪瞬离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钢琴家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会耍帅嘛,中也。”
声音传进耳朵里,中也就像是卡顿的旧收音机,带着不可置信地,很慢地,一帧一帧转看过去。
“你们……”
“战术啦,战术。”
金发的青年阿呆鸟挥挥手,宽刃砍刀就藏在他的袖间。
“虽然只经过了短暂的修整,但一想着中也还在这里,就无论如何也躺不下去了,为此我还用刀子抹了脖子,只为了卡一个濒死线。”
不止是他,还有冷血,阿呆鸟和医生。
他们的伤很重,但离濒死还有半步之遥,为了能让赶到的后援更好的治疗,他们都先把自己刀到了濒死。
“哟西!那么,接下来就是延伸战术第二弹,危急时刻——喂,我说中也,能麻烦你不要感动到只能呆站着了,我们可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给你这个C位的。”
中也:“……”
感动多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中也一秒收了悲伤,大声笑骂起来:“等等等一下!我们什么时候有的战术了?还是第二弹!你们是不是偷偷孤立我啊!啊——不会又是太宰那个混蛋青花鱼搞的鬼吧?!”
在旗会众人的笑声里,中也大步地走过去。
目睹全程的魏尔伦站在他们的对面,面容又恢复了平静,他像是找到了论证自己的观点证物一样,语气平静又淡然。
“你看啊,我说了,人类是最会骗人的。他们会给你悲伤,又给你欢喜,让你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卖命。”
战斗是一触即发的,如果说一开始的魏尔伦只是进行了一场和亲爱的弟弟的‘友好’互动,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真正的动了杀心。
他想带走中也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开始,从他袭击兰波试图夺走中也开始,他就一直梦想着能和中也一起踏上旅行——这是两个不被世界包容的,孤独的非人的旅途。
在他的想象里,他们会成为能包容彼此的家人,他们会一起向世界举起名为报复的刀,只有这样,只有做到这样,作为人工异能的他们才能接受这个毫无意义的降生。[14]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普通人,那么,保守的说,在这几个呼吸之间爆发的杀伤力已经可以杀死一个团了,但对面的魏尔伦仍然不见颓势,一道比一道更有威力的协同攻击里,比中也更汹涌的重力宣泄出来。
那是一种足够碾压一切的,会撕碎吞噬阻挡面前的一切事物的力量。
中也算是异能者中最能打的那一批人,旗会成员和他不相上下,但此时,他们在名为超越者的压力下,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刚从黄泉比良坂逃出来的旗会成员又满身伤痕了,魏尔伦朝着他们走去。
发现这一幕的中也猛烈地挣扎起来,但更大的重力降临到他身上,将他轧进地里。
下一瞬,钢琴师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厚重的喘息从他的鼻端散溢出来,不是累得,而是窒息。
重力的压迫下,他们渐渐变得无法呼吸起来了,然而,窒息感到达一定的界限之后,又好像有另一股力量将无数的气体送入缺氧的肺部,送入血管里,帮着他们保持清醒。
魏尔伦好像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顺着风,朝能感应到的地方看去,下一刻,熟悉的璀璨的金色在他面前炸开。
震惊压过了一切,魏尔伦甚至顾不上挣脱的钢琴师,他朝着远方看去,但‘彩画集’构成的亚空间一瞬间缩小,小到像个棺材一样仅仅只能放下一个魏尔伦的大小,然后这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棺材就以绝对不可遏制的力道向地下压去。
在所有人的愕然中,包裹着魏尔伦的亚空间彻底沉到了地底下,和兰堂一起出现在战场的檀真昼看着脚边黑黢黢的洞口,很难说魏尔伦到底沉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唯一能说明的是,这里一定暗藏着兰波的报复心。
檀真昼修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重新用敬佩的目光瞻仰兰波,兰波却跳脚一样惊呼起来:“他刚刚没有看到我吧!一定没有看到我的吧!”
檀真昼:“……这种时候,看没看到有区别吗?”
兰波又开始叹气,“你不懂,这只是代表着我的一种态度。”
檀真昼有了一些好奇,“什么态度?”
兰波:“……”
兰波噎了一口,看向檀真昼的目光深沉又怜悯:“你还小,你不懂。”
檀真昼:“……?”
就在这时,森先生的电话打了进来,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他不能遏制的悲伤,“等、等一下,不是说好逮捕的嘛,你们……你们怎么把他丢了呢?”
檀真昼握着手机,看向兰波。
兰波撇开目光,理直气壮:“我只是答应了要给你们留一个社畜而已,垃圾什么的,丢掉不是很正常吗?”
檀真昼:“……”
中也:“……”
旗会五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静悄悄的电话里,忽然响起太宰的声音,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笑起来。
“噗——森先生虽然这是个十分让人难过的消息,但记得要保持呼吸啊,对,呼气,吸气——欸,不太管用的样子……哦呀,撅过去了,来,快给森先生上呼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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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檀真昼:为什么……
兰波:你还小,你不懂。
檀真昼:可是我的话还没问完。
兰波:不管你问什么,总之,你还小你不懂。
檀真昼:……
(哈哈哈哈,檀君首次在小剧场里吃瘪呐~)
[14]出自小说《STORM BRINGER》。
第79章 “原来,你还活着啊。”
像丢垃圾一样将魏尔伦丢掉后的第七个小时,夏日的朝阳再一次升起了。
小别墅的门铃被按响,离门最近的津美纪踩着蹬蹬蹬的步子去开门,门外是抓着一束花和一大盒谢礼的中也——他是来感谢与谢野晶子的,他已经从在旗会的众人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
按照公关官的说法,目前的一切都是首领和太宰一手安排的,不止如此,太宰还为他们做出预警,这是他们能在中也到来之前,在魏尔伦手中留下一口气的主要原因。
就是这一口气让他们等到了与谢野晶子的支援。
于是,今天一大早,唯一不用躺病床的中也心怀感激的来到这里。
看到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中也蹲了下来:“早上好,我是中原中也,请问太宰和真昼在吗?”
“BOSS吗?”津美纪笑起来,让开进门的路,“在的。太宰先生也在。”
中也欲言又止:“……你也叫真昼BOSS吗?”
“因为不止是我呀,还有惠、银,还有龙之介,我们都以加入‘太宰后援会’为目标而努力着,所以私下都会叫BOSS。我听说檀先生十岁的时候创建组织,我离十岁还有两年!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津美纪一边说一边握起鼓舞的小拳头。
因为不再担忧被丢掉,原本有些内向的她变得开朗了,人长高了许多,身体也因充足的体术锻炼变得韧性十足——是的,文能提笔,武能拿刀,已经完全被横滨化了呢。
场面沉寂了一瞬,中也精神都恍惚了,“你们……你们组织居然真的叫‘太宰后援会’吗!我一直以为那是坊间传闻!”
津美纪不解地歪着头。
“一直都叫太宰后援会哦,虽然一开始太宰先生和晶子小姐他们都不愿意,每周一组织会议定名字的时候必投反对票,但BOSS也很执着,连续六年每次开会都会提交一次‘太宰后援会’命名议案,最后,其他人都受不了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出门在外不能说出这个名字。”
中也:“…………”
中也已经震惊地不能自已,他还想再问,大屋的门再次被拉开,银和龙之介探身出来,“津美纪?”
“这里,”津美纪应了一声,“来的是中也先生。中也先生请进吧。”
带着感激的厚礼,中也踏进小别墅——在很久之前,他和檀真昼一起在擂钵街抓咒灵卖给夏油杰的时候,他其实就向往能买一套这样的房子,可以为‘羊’的孩子们供给更好的生活,但这个梦想没能实现。
后来,他加入港口黑手党,就很少再来这边了。
中也收敛情绪,跟着穿过一小段走廊,开阔的客厅出现在眼前。
露台的门打开着,太宰和号称侦探社的顶梁柱江户川乱步各自抱着半个西瓜靠在露台边逗海鸥,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拿着另一个西瓜准备切给其他人,而檀真昼在冰箱边,侧过头问他,“牛奶还是可乐?”
中也顿了一下,“可乐。”
“欸,小矮子中也还是多喝点牛奶比较好哦~”
太宰的声音凉飕飕的传来。
“闭嘴!我才没有很矮,我还在生长期,以后一定会比你高的!”
可能是相性不合,这两个人只要待在一起,过不了三十秒必定要吵起来的。
檀真昼抱着几瓶牛奶走过,顺手把可乐递给中也,然后又把牛奶依次分给太宰和乱步,可能是习惯了,太宰和乱步都没异议,接过后就直接喝了起来,就连檀真昼自己都开了一盒牛奶,于是,看着手里冰冰凉凉的可乐,中也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看不到的露台死角突然又探出了一个头,他瑟瑟发抖着,说道:“啊,原来是中也君啊。”
中也……中也已经懒得震惊了:“嗯,你也在啊。”
简短的打过招呼,中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找到与谢野晶子,将礼物和花束捧在手里,很认真地表达自己以及旗会成员的感谢。
晶子虽然很讨厌森鸥外,但对港口黑手党的意见并不大,不然也不会按照太宰的安排,在织田作护送下,救起旗会的五人。
就这样,简短的交谈下,晶子接过谢礼。随后,拿着格格不入的可乐,中也也坐到露台边。
还不到正午,但温度已经很高了,夏日耀眼的太阳穿过花园的绿树,又幽幽地照在那棵三年都没有长叶子的高贵的桃花树上。
安顿好孩子们的安吾带着一盘西瓜也走了过来。
虽然魏尔伦暂时被兰波丢出了横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意味着结束,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魏尔伦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而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进一步商量应对的方法。
此时露台边,首先是代表异能特务科的安吾,代表着侦探社的乱步,代表着港口黑手党的中也,还有与魏尔伦有关的兰波,太宰虽然身份上是港口黑手党成员,但完全是代表着小别墅出席,而檀真昼——按照他的说法,他暂时抛弃了脑子成为太宰的一个打手。
“在开会之前,我有一个问题,”兰波蹲在小别墅的露台边,很严肃地举起自己的手,“有件事你们应该知道的吧,自从去年被你们在旧船厂揍了一顿,我就老了,实力就大不如前了。”
凶手之一檀真昼:“……”
凶手之二太宰:“……”
凶手之三中也:“……”
“真的啊,”兰波更诚恳了,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当时你们三个合伙,拿着那柄那——么——大——的镰刀扎进去,我都以为我要死了!被治疗好后,每逢下雨打雷,天气转变,我就觉得心悸难忍,痛苦不堪……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你们别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中也:“……”
太宰:“……”
檀真昼不得不举起手发言:“是你先准备拿镰刀捅阿治的。”
要知道那时候他和涩泽才从伏黑甚尔手里接过价值二十亿的伏黑惠,结果太宰一个电话——要不是他当场丢下二十亿赶到,太宰就会像原作那样,被劈上一大刀——那是一个过激宰厨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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