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颜去桌前拿苹果的手一顿,转瞬即逝,将苹果递给师江,揉了揉师江的脑袋:“这件事不用担心,交给我。”
“有结果了一定要跟我说。”师江眼眸闪了一下,“我还真是好奇……”
他总觉得次间充满了阴谋,不单单为了阻碍参加大会,而司项南主要的目的,多半是因着他的血。
他必须得防!
……
半年后。
一位黑发蓝眼少年,嘴里叼着吐司片,身穿T恤大裤衩,脚踩人字拖鞋,凌乱的头发像是刚睡醒。他的手上拿着桃木剑,另一只手则拎着三清铃。
大摇大摆地走进一家独栋别墅。
少年正是师江。
一大清早还没睡醒,被他师父毫不怜惜地从床上薅了起来,把地址发到了手机里,领了任务下山。
这栋别墅向天空隐隐漂浮黑气,刚一进到房中,通天的冷意将他扑了个满面。
他哆嗦了一下,这才觉得困意散了不少。
只打眼一看,他便知道这是个事故房。
别墅位于某区,离最近的某商业城只需要步行几百米,房东家业极大,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就把此处的别墅租了出去。
现在的租客是对小情侣,最初房子没有问题,后来慢慢出现异样。一天女生喝了酒,夜里起床上厕所,发现客厅的大沙发前坐了个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细看发现是个女人。
她顿时大怒,以为男朋友误以为她不在家,把小三带回了家里。趁着酒气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肩膀,却被彻骨的冷意刺激,连忙收回手。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缓缓转过头。
登时出现一张被撕扯到满脸苍夷的脸,血肉连在一起,面无全非!
女生吓得惊声尖叫,再一眨眼女人原地消失。
她将此事告知男友,男友却说是她喝醉了酒,脑袋糊涂,导致视力出现了偏差。
女生摸了摸手指,仿佛还能察觉到冰凉的触觉,但男友这般说,她暂时也没有办法。
一个星期之后。
女生在家休息,男友上班一早已经离开。临近下午的时候,她睡了个午觉。
魇住了。
她先是听见卧室的外面传来走路声,很是杂乱,接着,她的房门被敲响。
她只以为是简单的鬼压床,毕竟经历的太多了。直到她莫名的感觉到,敲门的“人”已经进到了卧室里!
她想大叫,想喊人,身子被压得死死,就连眼睛也睁不开!
女生察觉到一只手从她的肩膀缓缓滑向后背,如同被锁定的猎物,被死死咬住了咽喉,只能如雌鹿般倒地痉挛。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我好饿……”
女生咬牙,拼了命地挣扎。
见女生没说话,那道声音骤然发难,几乎是撕裂的喊了出来:“我好饿,为什么不理我!”
不知是哪里的力量,女生挣脱梦魇,这家是不敢住了,忙不迭地逃离了别墅。不论男友联系了她几次,女生都不敢再回到那个别墅。
无奈,男友联系了房东,要退房,房东顿了几秒,允许了,并将全部押金返还。
这才找到了师江。
师江把面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同时扫视着别墅里的任何一件物品。
房东匆匆赶来,是个中年男人。
他连忙说道:“道长,能看出来究竟是什么吗?”
师江拍了拍手上面包的残渣,轻松说道:“恶灵。”话语轻松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丝毫不见担忧。
见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房东暗自松了一口气。
说明不是很棘手嘛!
师江瞥了一眼房东的表情,“把事故房租给别人,你挺损的。”说话毫不留情,专门往人痛处刺激。
“……谁成想这鬼这么凶啊。”
“先说好,我驱一次鬼费用可不低。”他上下打量了房东几眼。衣着普通,跟他一样穿着T恤大裤衩,简单的不像是个全国各地有房产的人。
简直就是一个隐形富豪。
房东大手一挥:“嗨,我不在乎房子还能不能租出去,又不止这一间。但只要想起自己房子里住了个鬼就觉得膈应。多少钱我不在乎,驱了就行!”
师江拱了拱手:“…老板大气。”
“你先出去,等会儿看到什么对你不好,影响你的气运。”
有钱的人多少沾点迷信,一听影响自己的气运,连忙推门离开。
师江望着房东灰尘扑扑的背影,嘴角猛地一抽。
他不急着驱鬼,反而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桃木剑紧紧握在手中,盯着房间的某处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还没忍不住气,恶灵反倒急了。
师江笑了,几乎是挑衅的笑。
房间里流露出刺鼻的血腥味,一道人影在沙发上若隐若现,铁锈味令人窒息。却只让师江微微皱了几下眉,继而警惕地站了起身。
恶灵一步一步朝着师江而来,正对着师江,这才让师江看见了她的脸。
她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每走一步,便延出一条血脚印。
不知为何,师江并没有察觉到恶意,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
但他依旧在防备。
“咯怜看……”
恶灵的嗓子吐不出一句完好的声音,撕裂的声带,痛苦到微微抽搐的表情,都在往外流露出一条消息——她需要帮助。
察觉不到敌意,又是个有神智的恶灵,师江收起桃木剑,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分辨不出那三个音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在求他帮助,施以援手。
“我知道你没想害租客,或许是为了引有道行的人来。现在我站在这,跟我讲,我会帮助你。”
他缓缓走向恶灵,轻柔地放稳脚步,见恶灵没有骤然出手攻击他的意向,他从指间射出一道符箓,符箓升起黄光,渐渐将恶灵包裹在其中。
这是一道回忆箓。
另一端连接着师江的大脑,他可以透过恶灵的回忆,用识海看见恶灵生前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需苦得恶灵重来一次。
“大忙人,你终于舍得见我了。”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走到门前,按下开门键,外面的人才得以进来。
男人轻笑了一声,劲直进了屋子,轻车熟路地来到沙发边,将身上的外套随手搭在上面,松了松领带。
男人始终背对着女人,她环上男人劲瘦的腰肢,脸颊贴在他宽厚的后背,轻轻蹭了蹭。
这是一个绝对魅力的男人,三庭五眼标志的没得说,修长笔直的身材,领口挽上去,露出具有爆发力的臂膊。
师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相反女人显得格外娇俏,齐胸的短发,小巧的鼻子,不施粉黛却露出粉嫩的唇角。
她软糯糯地说道:“我好想你……”
男人无奈叹气,大手握住女人环着他腰的小手,轻声哄道:“最近很忙,一得了空就来见你。”
女人哼哼了几声:“是只见我吗?”
她环住的男人,拥有盛世的美颜,殷实的家族,一颦一笑展露尊贵之意。
她知道他的身边女人不断,甚至不止她一个,但她还是趋之若鹜。
能留在他的身边,不论怎样,只要能和他好……
男人一顿,挣开女人的手,面对着她,声音不平不急,“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懂事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么?”
女人愣住,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师江见到男人转身的一刹那,心脏猛地一紧,此人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薄唇平着便勾起,造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是南荣温书还能是哪个?!
师江心脏一紧的同时,呼吸也一窒。
他不得不把受害的女人与钟妆连在一次。
如果他没猜错,此刻的钟妆借着自身的优势,隐藏在黑暗中,或许是屋外,又或许是屋内。
狠毒的目光盯着女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
师江看见一道黑影在房中一闪而过,缩进了衣柜里。
钟妆静静的等待时机,等南荣温书离去之后,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女人!
师江死死地盯着衣柜,事先知道剧情之后,也盼着陷入床垫的二人缠绵纠缠中,察觉到衣柜里的异样!
可惜没如果。
下一秒,师江傻眼了。
他发现自己被迫注视着床上激情的一男一女,他想转移视线,接着迟钝地发现自己的视角正是被害人的视角!
妈的,坑爹啊!
师江想收回符箓,已经知道后续,没有继续往下看的理由。他正要收回,赫然发现一旦进入回忆箓,只有到死者生前的最后一刻,才能收回。
妈的,坑死爷爷了!
师江闭着眼睛,默念静心咒。
好在屋内关着灯;
好在只有画面,没有感知;
女人暧昧的声音像是从师江的口中吐出,他生无可恋,要知道如此尴尬,一定打死不用回忆箓!
没有什么比看着发小在自己身上驰骋更加恶心,他简直想自戳双眼!
好在师江脸皮够厚,也明白这是女人生前的回忆。只要想透了,能为女人平冤昭雪,他现下经历的事情就不算什么。
眼一闭,什么都看不到,心就净了。
不知过了多久,师江试探性睁眼,却见南荣温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女人坐在镜子前,露出面含春色的事后表情,似在回味。
与此同时,一道诡谲的身影悄然从衣柜爬出,赫然出现在女人的身后。
女人发现身后的冷风,从镜中看到一张充满恶意与恨的眼睛,下一秒,她的头发被一双利爪薅住,力道之大,直接将女人掀起,狠狠摔在地上!
“唔!”
女人被生生摔晕了过去。
钟妆还似不解气,骑在女人的身上,利爪化作尖锐的刀具,撕扯着女人的脸,边撕边怒喊:“贱人,天生勾引男人的贱人!”
“撕烂你的脸!我要杀了你!!”
师江大口大口喘着气,钟妆近在眼前的狰狞的脸此刻是那样的令人恐吓。几乎是下意识,他想挣脱逃命,与被杀一般无二的视角令他苦不堪言。
一张被撕裂的脸皮糊在眼球上,师江尖叫着回到了现实。
女人死了。
一人一鬼相对粗重喘气。
师江抚上自己的脸,用了半天的功夫,才从死亡的感觉中挣脱回神。
他沉了沉气:“杀你的鬼名叫钟妆,不久前作案被抓,现已经被打到魂飞魄散。”
恶灵的眼里闪过茫然。
死了?
那她应该找谁报仇?
师江再次看向恶灵的目光中闪过怜悯,有句话想对她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告知:“南荣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件事他也有责任,我替他向你道歉。”
师江没发现,随着他话音落下,恶灵的拳头紧紧握住。
“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今日我带你走,你若是想见他,我会让他向你道歉。”
的确如南荣所说,如果不是他没注意到身后跟着钟妆,女人也不会受害。
她依旧会安全的、鲜活的存于世间,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她会安然度过一生。
可惜没如果。
第58章 危机时刻
恶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师江了然拍过去一张符纸,却听她的声音缓缓恢复如初,与回忆箓里娇俏的声音别无二致:“我要见他。”
师江默了默,“好。”
他随手扯过桌上的瓷器,冲恶灵招手,化作一道黑雾,“嗖”地一声钻进了坛子里。
按照流程,还需要加封一道符纸,师江想了想,没见到南荣温书,恶灵多半不会轻易离开。这般想着,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其他,并没有在坛口加上封印。
推开门,刺眼的阳光接踵而来,房东贴在门上,见师江打开门连忙往后退。
房东一眼便看见师江手中的坛子,小心翼翼地问:“这就没事了,没打起来?”
师江抬手遮阳光,眯眼道:“你希望打起来?”
难不成房东觉得不费吹灰之力收了恶灵,看他什么活都没干,想让他少收点费?
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像是差钱的人……
这叫什么,该省省,该花花?
师江徒然一笑,灿烂的阳光下格外迷人,“我现在给她放出来,打一架?”
房东往后退了几大步,连连挥手,“没、没这个意思,能不费神收了也好……”看见师江放下了威胁的手,擦了擦汗,重重舒了口气。
坛子骤然嗡嗡乱动,坛口的塞子像要炸裂,师江按住,指间轻轻一弹,躁动的坛子平静下来。
“坛子借我,用完给你送回来。”恶灵按捺不住,必须抓紧时间赶到南荣温书的身边。
房东无力地靠在门上,正待松气,余光瞥见一物向他砸来,顺手接住,听见师江缓声叮嘱:“将符纸贴在屋里,几天就没事。另外,我的费用打到卡里,之后会给你发!”
“知道了!”
经过半年来的不懈努力,师江已经告别了过去,成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金库。
再也不用卑微求父亲,靠打赏过日了!
师江倍感欣慰。
又一笔收入进账,还是笔不小的数目,将坛子放在副驾驶上,还贴心地替她绑好安全带,往山院开去。
等回到山院,四处问了,才发现南荣温书并不在,师江安抚好恶灵,将坛子放在法坛的桌上,径直往自己屋里走。
师江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只想火速钻进被窝里补觉。
午后睡眠,会使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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