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屿又掏出一张胶片。
余扬定睛一看,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两人第一张合影。他们两个背对镜头,站在明珠塔顶,身前是百米高空,星空漫天。
“你老偷我东西。”余扬失而复得,嘴角翘起来,眼睛笑的弯弯的。
贺靳屿离他坐的近些。
他低头回应贺靳屿的亲吻,逐渐深入成拥抱。贺靳屿小心避开他身上的伤口或淤青,轻柔地揽住少年纤细劲瘦的腰肢。
大概是因为心意相通加上是贺靳屿生日的缘故,余扬没有摆放更多对处于下位的抵触,而是很简单地顺从了贺靳屿滑过腰线的手掌,变成一团任由控制的火,燃烧他们之间龃龉的篇章。
...不,一切都很好。
余扬的嘴巴破了皮,贺靳屿不敢粗暴,舌头温软地舐弄着伤口。
头上包着绷带,唇是肿的,身上青青紫紫一片。
贺靳屿看了一会:“不做了,等会疼。”
余扬眼疾手快搂住他的脖子,气息粗重:“没事受得住...!”
贺靳屿往他某块淤青摁去,身下立刻传来嘶嘶声。
“哼哼唧唧的还说不疼,等你好了再做。”
确实难受。余扬乖乖顺着贺靳屿的台阶哦了声。
贺靳屿抱着余扬躺在床上,两个人一直聊到凌晨。
十二点五十九分。
换余扬抱住贺靳屿,男子气概十足地拍拍对方的后背:“三十岁生日快乐。你有没有许什么愿望?”
贺靳屿睫毛扑闪,扇在余扬心上:“以后不准怕我。”
余扬完全没觉得这是事儿:“爱就爱了呗,我不怕。”
爱这个字眼,被他说的稀松平常,像是因为始终这么做着,已经不惧同贺靳屿道明。
贺靳屿难得刨根问底:“真不怕?”
余扬任他用腿夹住自己:“嗯,不怕。”
“真的不怕?”
“我年轻,不怕。”
贺靳屿吃吃笑起来。
余扬有点害臊:“愿望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没关系,你不算别人。”
...
唐钰宁伤的最重的地方是眼眶,肿起来很多天没消。
余扬没下狠手,他本不需要住院,但唐老爷子还是心疼,一边骂他一边让护士去准备高营养的餐食。
“等你好了,亲自登门给人小孩道个歉。”
“我道歉?”唐钰宁冷哼,“您疯了?”
唐老爷子七窍生烟:“你不去你老子也得去!姓贺的把那份签着你名字的合同里所有错处都找出来了!他手上还攥着之前唐氏跟许氏反水的把柄,你要搞垮你自己和公司吗?!”
唐钰宁眼眶含泪:“搞垮就搞垮!让我去跟余扬道歉?不!可!能!我宁愿坐牢破产,也不可能再跟那种人说半个字!!”
“你!”唐老爷高举的手迟迟落不下去。他看着小儿子恶狠狠的样子,心口抽疼。
父子僵持不下,最后唐老爷妥协地指着他:“好,好。你不去,我去!”
唐氏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三个儿子资质平平,只能是依靠前辈的基础尽力维稳。尤其是唐钰宁,被自己骄纵惯了,交给他几个分公司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丝毫没个高层领导的样子。
唐老爷子还是为了家族企业准备登门道歉。
余扬见到老人一时不知所措,只有熟知唐钰宁脾气的贺靳屿晓得唐老爷是替子谢罪,心底有些惘然。
他没想到唐会长能为小儿子做到这种地步,也没想到唐钰宁会把父亲逼到这种程度。
“...钰宁不懂事,我做父亲的过错最大,他还在病床上躺着不方便过来,今天就由我转达歉意。”唐老爷看着明显伤势更惨重的少年,语气尴尬。
贺靳屿皱眉,这分明抓着余扬心软,每句话都在给自己儿子开脱。
但当事人毕竟是余扬:“没事,以后他别随便说人坏话就行。”
唐老爷看看贺靳屿,贺靳屿全程看着余扬。
“您不用看我,歉是给余扬道的,他说没事就没事了。”
唐老爷如释重负:“贺总,借一步说话。”
换余扬看着贺靳屿。
能去吗?贺靳屿朝余扬眨眼。
“我我上楼拿东西...”余扬脸红地跑走了。
唐老爷子清清喉咙,背挺直了些。
“贺总,有时候人也不能太活在理想之中,不然就容易骗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唐老爷灰白的眉毛舒展又拧巴,“作为过来人...我看得清钰宁的真心。靳屿,这世界上找到一个你爱的人很容易,找到一个爱你的人,很难。”
贺靳屿淡淡地笑道:“借您吉言,我是那少数幸运的人之一,我爱的人也正好爱我。”
唐老爷不甘心:“钰宁他——。”
贺靳屿打断唐老爷:“唐会长,在我还没毕业时您就是商界很厉害的人物。我把您当榜样,但这份崇敬并不会伟大到您可以影响我爱谁。”
“你真的不会后悔放弃钰宁吗?”唐老爷甚至上前两步,试图找到贺靳屿动摇的痕迹,“不会有人比钰宁和你更加门当户对。”
贺靳屿很平静:“我不知道失去一个从未爱过的人有什么值得后悔。”
“唐会长,这世界也不是喜欢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唐老爷神色僵硬,艰难地伸开拐杖,背影渺小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余扬站在楼梯口偷听,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干脆假装下楼喝水,结果一看唐老爷子早就走了,贺靳屿正站在厨房切东西。
他凑前,看清贺靳屿面前放着盘摆到一半的兔子苹果。
“唐钰宁他爸呢?就走啦?”
“不然呢?喊他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余扬笑了两声:“那算了。”
“我看看眼睛好点没?”贺靳屿揭开纱布,左眼皮有两条血痕已经结痂,恢复力惊人,“等会吃完水果我再给你上点药。”
“哎,唐钰宁真的...不会再乱说你的事情了吧?”
贺靳屿见他担心的神色,心底不知怎的特别愉悦。
“这种事说出去没证据,别人也不会信的。”贺靳屿往他嘴里塞去块苹果,“我手里也有他们的把柄,不用操心。”
贺靳屿看他左手无名指空了,抓起来问:“怎么摘下来了?”
余扬嘿嘿一笑,挣开他的手,从领子里提溜出贺靳屿送他的吊坠,长长的细链底部,戒指和坠子碰在一块儿,发出叮铃脆响。
“我回学校不好戴手上嘛,当项链还方便。”余扬把坠子塞回胸口的位置,眉毛微微扬起,仿佛信誓旦旦地朝他保证,会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都捂热乎。
啊,真是让人很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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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92
贺靳屿连着一个月都陪着余扬住在b市。
余扬脖子上缠着绷带,学校里总归引人注目些,大家问起来他就说是不小心摔的,只有杜晓良知道其中缘由,还会帮两句腔。
余扬感激地看着杜晓良:“晓良,你真好。”
杜晓良浑身起鸡皮疙瘩:“...别。”
余扬得逞大笑,把人推着进了食堂。贺靳屿笼络人心的招数颇多,知道余扬跟杜晓良关系好,每次带吃的都会特意多拿一份——毕竟就余扬那几篇狗屁不通的论文连自己都很难看下去。听着余扬兴冲冲说杜晓良有多好、多厉害,贺靳屿除了有点儿不爽以外,忍不住在心低偷笑。
偶尔余扬没空,杜晓良去校门口等贺靳屿。
贺靳屿从不多问,只是简单交代两句哪个袋子是什么吃的,小心别弄洒了,饮料沾到皮肤会黏,汤饭装的比较满,打开记得小心些...杜晓良从来没这么乐意帮人跑腿。
后来贺靳屿闲暇时还会多带两份给郑蓬和张逊责。杜晓良看着郑蓬嚼珍珠嚼得亢奋,游戏本上正在播放贺靳屿的财经访谈节目,心想人和人的关系原来真的是一个圆。
就像他透过余扬于贺靳屿,而郑蓬透过他连接到屏幕里的贺靳屿。
杜晓良开始相信妈妈说的生活再黑也会有光。
余扬跑得快跳得高,杜晓良在赤红的跑道上气喘吁吁,重振旗鼓又追赶上去。他能听见余扬的吊坠和戒指发出的响声,似乎混合了暑季炎热的风,让大脑保持清醒。这样就很好。
暑假大家走的早,杜晓良买的便宜票得等第二天出发,余扬因为跟贺靳屿一起回a市时间还宽裕,专门陪他在宿舍打游戏。校园空了,平常吵闹的男生宿舍只剩知了唧唧呱呱地叫,屋里空调呼呼轻吹,夹杂两声失利后的轻声斥骂。
杜晓良难得躺在床上这么悠闲地浪费时间。一部游戏愣生生从早上玩到下午,直到两个人都饿的不行才肯出门直奔食堂。食堂没什么人,打饭阿姨都只剩两个候在窗口前,可供选择的菜式也不多。
等杜晓良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贺靳屿卡着点到校门口来接他们。
杜晓良受宠若惊,下意识拒绝他们想送自己去车站的好意。
“上来吧,我们刚好顺路,你自己打车过去挺贵的还不方便。”贺靳屿打下窗户说着,余扬已经把杜晓良两个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
余扬拉开车门:“哎哟,就进来吧杜老师!”
杜晓良第一次坐这么高级的车,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贺靳屿贴心地调高温度,摁上遮光帘,帮后面两个人调整好座椅。
贺靳屿打开车门拍拍他时,他睁开眼愣了几秒才发觉自己竟然睡着了。余扬也睡着了,叉开腿抱着手臂,仰着头大梦周公。
杜晓良轻轻下了车,贺靳屿帮他将行李一直推到入口:“一路顺风。”
余扬伸了个懒腰。
贺靳屿看着后视镜里五官挤在一块儿的人说:“快到家了。”
余扬一激灵:“这么快?!”
“嗯,你睡三个小时了。”
余扬赶紧拧开一瓶矿泉水凑到驾驶座:“喝水喝水。”
贺靳屿等红灯时乖乖偏头喝了一口:“我又不傻,在休息站喝过了。”
“哦。”余扬把瓶子收回去。
“再给我喝一口。”后视镜里的贺靳屿眉眼弯弯。
暑假贺铭贺纪和程翼然终于约着在淞湖岸见了面,三个孩子都长大很多,窜高的个头配上还婴儿肥的脸蛋,闹的整个家不亦乐乎。晚上江琴也来,贺靳屿提前跟余扬打好招呼,问他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余扬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耳朵红了,难为情道:“我留下来行吗。”
“怎么不行?”贺靳屿反问,“反正我是做好随时带你见家长和见你家长的准备了。想不想见看你,你要是觉得太早,以后再找时间也可以。”
两个人时间还长,贺靳屿确实不急这么一会儿。
余扬自己到厨房啃完个苹果,跑到客厅给三个小孩发了酸奶,又转悠到贺靳屿跟前。
“我回裕岭没人陪我吃饭。”
贺靳屿笑着摸乱他的脑袋:“想吃什么?等会给你做。”
余扬喜欢吃肉,桌子上五道菜三道都是荤的,剩下两道素菜还加了肉末。本来平常能直接哐哧哐哧干掉两大碗白米饭,今天长辈来了他倒放不开,红烧肉吃的可斯文,一块肉分两口吃,筷子只扒拇指头大小一坨饭送进嘴里。
江琴还以为他不爱吃:“小余你是不是吃不惯小屿做的菜呀?你喜欢吃什么,阿姨现在去做——”
余扬立刻吞了两大口米饭和肉菜,忙站起来摆手,脸鼓的像仓鼠:“不用不用阿姨,我喜欢吃的,喜欢吃的!”
贺靳屿挑挑眉,三个孩子都看着余扬呢,这场面真有意思。
“噢是吗,那就好,阿姨还担心你是吃不惯。小屿做菜不爱放太多调味,不常吃会觉得清淡。”
“我觉得还好啊,可能天天吃习惯了。”
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程翼然一拍筷子,满脸写着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看向贺铭贺纪:“他们在谈恋爱!”
三个小孩想的很简单,哥哥们谈恋爱,他们就能天天在一块儿玩,全然不顾年纪比他们稍长个十来岁的大孩子尴尬地脚趾抠地,眼睛看看江琴,看看贺靳屿,嘴巴不听使唤地张开,却半天吐不出半句话。
江琴难掩激动地拍拍贺靳屿:“真的啊?你跟小余谈恋爱啦?”
“是啊,我今天下午还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见家长,他同意了。”
“我——”
“哎哟扬扬,快快快,坐下来跟阿姨好好说说...”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好在面见的很成功,江琴一直盼望贺靳屿能拥有自己的幸福,如今看余扬吃得多性格又好,喜欢的不得了。
江琴带着三个孩子在客房休息,贺靳屿关上房门,手里拿着毛巾给余扬擦头发。
“刷牙没?”
“没,现在去。”余扬骨碌翻身下床跑进浴室。
抓起已经挤好牙膏摆在杯口上的牙刷,余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面红光,志得意满极了。
跟贺靳屿在一起的日子连时间都被塞满。以前八中同学们出来聚餐,丁毅还是总黏在梁芮身边,只是这回他们是牵着手出现在烧烤摊,余扬笑着大声起哄。
梁芮依旧很容易害羞,在起哄声中手无足措地捶了两下丁毅,余扬看着他的傻兄弟笑得不值钱的样子,握着酒瓶穿过烧烤升起的热气跟丁毅走了一个。
“彦舒!”梁芮远远朝林彦舒招手。余扬顺着她看过去,女生绑着高马尾,一甩一甩地小跑过来。高中每个季度都要分班,他们大多都认识,杂七杂八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梁芮拿了个凳子放在身边,林彦舒看着一旁的余扬,愣了愣,收起包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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