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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原谅，所以他才会利用顾景聿的愧疚，让他时时刻刻背负着痛楚。
你看，他如今所为和当初顾景聿对他是一样。
顾景聿带他去的是一家私人菜馆，装修很别致，人也不是很多。服务生引着他们上二楼包厢，却在楼梯口看到了熟悉的人。
“哥？！”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随后一个身影扑了过来。顾景聿猛地挡在林辞面前，一把将人拽住了。
林辞看向林晟辉，三年过去他长高了很多，稚嫩的脸颊也张开了。
林辞撇开视线，道：“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会认错？哥你，你还活着对吗？你活着太好了。”林晟辉忽然掩面大哭了起来，他身后有另一个脚步声匆匆而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辉你怎么哭了？”林母直接跑到林晟辉身边，担心地看着她。
她一如既往眼里只有林晟辉，旁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妈你看，是大哥，大哥还活着。”林晟辉拉住林母的手臂，指向林辞。
林母一开始一头雾水，但在看到林辞的脸时，震惊地睁大了眼。
“对不对？是大哥，真的是大哥！”
林母哆嗦着嘴唇，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林辞神情越发冷漠，顾景聿察觉到他的不耐了。他挡在林辞面前对林母说：“林夫人，你认错人了，这是刚从法国回来的林辞林总。”
林晟辉不相信，“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我哥……”
林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勉强笑着。
“也是，怎么可能是秋时，秋时可是死于心脏病，他活不到现在的。”
听了这话顾景聿的脸色不太好，林辞直接越过他们往前走去，顾景聿赶紧跟上了。
他们身后林晟辉还在跟林母争执，似乎想过来找林辞，但他被林母死死拉住了。
他们进了包厢后，都还能听到走廊里的争执声，还有林晟辉一声声喊着的“哥哥”。
第125章 训狗游戏
“他是林秋时的弟弟，所以才会把你认错的。”
顾景聿解释，但林辞冷着脸一言未发。
“他经常放学后会去林秋时的墓地，一待待大半天。有时候太晚了，我会送他回去。这三年他一直没接受自己哥哥离开……”
林辞冷声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顾景聿抿了抿唇没说话了，林辞冷笑：“你把这些事说给我听，是想让我顶着这张脸，去安慰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景聿摇头。
他只是想告诉林辞，还有有人在乎他的。
但他把事情搞砸了，林辞似乎很生气。
菜上上来后，林辞也没跟他说话。林辞要了一瓶酒，顾景聿想着自己开车就没喝，但林辞一个人喝的太急，很快一瓶红酒就喝完了。
“服务员再拿一瓶酒来。”
“小辞还是少喝点。”顾景聿去拿他的酒杯，被林辞踹了一脚。
“谁让你管我的？这么快你就忍不住了？装不下去了？”林辞冷漠地看着他，脖子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我没有，酒喝多了对胃不好……”
“这就不好了？你之前不是要我陪酒，灌了两杯白的，怎么没说对胃不好？”
顾景聿一震，浑身凉透。
“呵呵，那晚我胃疼的死去活来，你在干什么？你和你的男朋友在楼上卿卿我我！”
林辞眼睛都被酒气熏红了，这一刻他只想把自己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
“顾景聿你以为你现在在我面前做这些，我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
“我没有这么想过。”顾景聿抖着唇说。
他早知道他不值得原谅，他不会祈求林辞的原谅。
他该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愧疚折磨里，这是他很早就认定了的余生。
林辞还在继续喝，他趴在桌子上，一杯接一杯。
顾景聿守在他身边，一口菜都没吃下，只关注着林辞去了。
林辞喝了三瓶红酒，脸色熏红，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小辞我送你回去。”顾景聿站了起来走到林辞身边。
林辞忽然抬起头来，冲顾景聿张开双臂。“傻子来背我。”
顾景聿眼眶一热，将自己的衣服套到林辞身上，然后蹲下身。他刚蹲下，林辞就扑了上来，顾景聿稳稳地将人接住了。
他背着人往外走，林辞滚烫的呼吸就哈在他脖子上。
很快顾景聿的脖子就出了汗，不是累的，而是热的。
“这家厨师是不是，是不是以前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餐厅的厨师？”林辞在他耳边小声问。
“嗯。”
三年前他将韦逸和那家餐厅的厨师挖了过来，新开了这家。
他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念想，想把林辞喜欢的东西都留下。他自己都没期待过，在三年后他能带着林辞一起来尝尝以前的味道。
要上车的时候，林辞忽然又开口了：“顾景聿你背我回去吧。”
顾景聿顿了顿，道：“好。”
他抬步往着青山别墅的方向走去，能背着林辞回去他实际上也很开心。
紧贴的温度是满满的充实感，哪怕让他一直背着走到时间的尽头他也愿意。
林辞喝醉了，他才有这样的福利，也才能这样大胆地想一想。
林辞睡了过去，趴在他肩膀上，呼吸很浅。
顾景聿走的很慢，没有一点颠簸。
夜色渐渐深了，越往青山别墅走，路越偏。路灯将顾景聿和林辞的人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从影子上看，两个人好像密不可分，亲密的几乎能执手天涯。
顾景聿静静沉浸在这种幻想中，忽然林辞哼了一声。“放我下来。”
顾景聿心里很失落，但还是将林辞放了下来。
林辞这会儿是清醒的，他自己抬步往前走，身体一晃一晃的。顾景聿赶紧在旁边护着，就怕他一头栽了下去。
林辞不耐地耍着小性子，推着顾景聿，又踢着他。“你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顾景聿的心口已经麻木了，对于这样的话语他能很快地平静下来。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到家了我保证离你远远的行不行？”
“不行。”林辞又踢了他一脚，“我不想看到你。”
顾景聿眼中露出痛苦，却依旧不敢让开。
“我说的你没听见吗？你不听话了。”林辞忽然板起了脸，站着不动。
“我不是不听话，等我将你送到家……”
“怎么有这么高的大狗？”林辞眼中露出迷惘，他抬着头迷惑地看着顾景聿，“太高了，我牵不动。”
顾景聿无奈蹲了下来，双手依旧张着，怕他摔倒。
林辞垂下眼，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还是有点大……”
顾景聿缩了缩肩膀，但他一米九的大个子再缩也缩不到哪去。一会儿后林辞又不纠结这点了，反而折腾起别的了。
“这狗不会叫吗？”
“汪汪。”
“啊，叫了。”林辞笑了出来，眼睛亮着漂亮的光。
顾景聿觉得哪怕现在林辞让他一路爬回去，他都愿意的。为了林辞脸上这么开心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狗狗，抬手。”林辞伸出一只手，顾景聿无奈地将自己的一只手放了上来。
林辞高兴又说：“狗狗站起来”
顾景聿往前蹿了起来，却没超过林辞的个子。
“蹲下。”
“叫两声。”
“甩尾巴，咦？你的尾巴呢？”
顾景聿实在没办法，从路边拽了一株草，手指握在尾骨的位置，当着林辞的面前晃了晃。
林辞又笑了起来，纯真的像是一个孩子。
“狗狗你有没有名字？”林辞问，顾景聿汪汪了两声，林辞又说，“那我给你起一个，就叫，叫顾景聿！”
顾景聿：“……”
“顾大狗哈哈哈……”林辞笑的弯下了腰，顾景聿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怕他摔倒。
林辞玩累了，扑倒在顾景聿怀里。
顾景聿松了一口气，在大马路边他陪林辞玩了半天的训狗游戏。虽然他不怕丢脸，但林辞摇摇欲坠的他总是悬着心。
顾景聿将林辞重新背了起来，林辞伸手抓着他脑袋后的头发，忽然问：“狗狗你能只当我一个人的狗吗？别跟其他人孤儿院里的人玩……”
顾景聿的脚步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最后艰涩地说：“好。”
第126章 你他妈在干什么
林辞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墙很高，破败的墙体上总是爬满青色湿润的苔藓。
林辞每次想偷偷爬墙出去都失败了，但后来他在墙角的杂物堆后面，发现了一个狗洞。
但狗洞很小，他爬到一办就会卡住。
但林辞还是伸着脖子从小小的狗洞往外看，其实墙外是更加湿润潮湿的一个巷子，连人都很少。
但有一只黑色的全身脏兮兮的流浪狗一直待在这里。
林辞发现后，他会将自己的饭菜偷偷藏下来，然后拿过来喂黑狗。
黑狗很乖，吃完饭会让他摸两下头，更会趴在洞口的另一边陪着他。
在孤儿院里林辞没有人说话的人，但在黑狗面前，他却有无数的话可以说。
他养了这条狗好几个月，已经认定这是自己的狗了。
但后来这个洞也被别人发现了，孤儿院无数的孩子争着抢着去给黑狗喂东西。
林辞在看到那只黑狗吃下别人的东西后，他就将这只狗抛弃了。
他固执地认为那是他的，只能接受他的好与坏，一旦沾染了别人的气息，那就不是他的了。
梦里他再也没去看过那只狗，后来孩子们玩腻了，不再出去给黑狗喂食了，林辞也没出去过。
林辞忽然醒了过来，梦里最后残留的是洞口外奄奄一息的黑狗，睁着一双浑浊无光的眼看着他。
林辞吐出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做到有关孤儿院的梦了。
今晚不知怎么的，却梦到了。
林辞的目光一顿，看到房间靠窗边的沙发上躺着的男人。男人的两条长腿蜷缩着，姿势别扭地窝在小沙发上。
即使睡着了眉头也紧皱着，额头上浸出了冷汗，像是陷在什么噩梦里。
林辞往四周看看，这里是青山别墅的主卧，应该是昨晚他喝醉了顾景聿将他带了过来。
林辞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刚一动，顾景聿忽然惊醒了。
整个人打了个颤，脸色苍白地坐了起来。他眼神惊惶又恐惧地睁着，半响才聚焦到林辞身上。
顾景聿站了起来，走过来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辞抬起眼看他，“做噩梦了？”
顾景聿轻“嗯”了一声，立马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晕不晕？”
“我衣服你没给我脱？”林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穿着白天穿的衣服。
“你……我，我没脱。”顾景聿不敢动，怕林辞醒来会误会他有企图。
林辞轻笑了一声，往卫生间走去。“我要洗个澡，你给我拿衣服来。”
“好。”顾景聿答应。
他找来了以前林辞穿的干净睡衣，送到卫生间的时候，敲了敲门。
“进来。”
顾景聿呼吸一顿，但还是拧开了门把。
卫生间里氤氲着热腾腾的水汽，隔着一块雾蒙蒙的玻璃，顾景聿看到了躺在浴缸里的林辞。
他看的不真切，也不敢细看。“我把睡衣放台面上了，你不要久泡，喝多酒了容易晕。”
林辞没回答他，顾景聿只好退出去，但他要关门的时候，忽然听见“哗啦”一声水声。
林辞从浴缸中踏了出来，直接越过半扇玻璃走了出来。
顾景聿眸色一惊，猝不及防看到一具冰肌玉骨。
水珠沿着精致的锁骨、优美的蝴蝶骨蜿蜒而下，落一盏腰窝上，又滑下笔直修长的双腿。
一具美丽而充满诱惑的胴体，毫不遮掩地袒露在顾景聿面前。
顾景聿却全身发凉，手脚被冻住了般僵硬。他瞳孔紧缩，神情震惊而痛苦。
林辞慢条斯理地将睡衣穿上，也遮住了心口处狰狞的伤疤。
等他穿好衣服，往外走来，顾景聿的目光还紧紧盯着他的心口。
刚才他看见了，那样白皙毫无瑕疵的皮肤上，却留下了那么惊悚的伤疤，像是一条攀爬的蜈蚣，丑陋地占据在那里。
顾景聿嘴唇抖的厉害，他张了好几次，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林辞走到他面前，皱起眉：“还挡着干什么？”
顾景聿很僵硬地将身体移动了一下，但在林辞快要跨过去的时候，他又一把抓住林辞的手。
“伤……伤是三年前那次留下来的吗？”
林辞抬起眼，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顾景聿的脊背悲怄地弯了下来，他艰难地喘息着，高大的身体缩成了佝偻的老头。他全身都在抖，抓着林辞的手更是抖的厉害，像是陷入某种惊恐中。
林辞没想到顾景聿反应这么大，他皱起眉来，顾景聿的状态不太对。
“顾景聿，你想到哪去了？”
顾景聿弯着腰说不出话来，他后心汗湿了，脸色一阵白一阵青。
“顾景聿！”林辞忽然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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