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看向挂在衣架上的面具,他起身将它摘下戴在自己的脸上。
“墨王还活着……”
他会以墨尘的身份活着!
“少爷,吃饭了。”
不多时,阿宝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杜清远坐在书桌前看书,见阿宝来了,他放下书籍,接过碗筷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需要迅速的恢复自己的身体,他要振作起来不能再颓废下去。
见杜清远大口大口的吃饭,不再厌食,阿宝和熊震天同时松了口气。
那段时间,杜清远哪怕多吃一点东西都会呕吐不止。
现在,至少杜清远总算想活下去了。
一转眼过去了五日,杜清远的伤恢复的很好。
从他回来后的那一日开始,杜清远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他让人将亮堂的窗户统统用黑帘遮盖,房门紧闭。
“少爷。”
“进来。”
阿宝端着饭菜进来,杜清远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孤坐于书桌前,手里捧着书模样清冷。
“外面天色正好,少爷何不出去走走?”
“我要休息,出去。”
“少……”现在的杜清远,看上去像极了以前的病弱的墨王。
阿宝低着头,退出了房间,刚出去便听里面传出冷冷的声音。
“不要来打扰我。”
“……是。”
房门关上,屋内陷入了黑暗,杜清远按下机关,书架后多出一条暗道,他走了进去关闭暗门。
进入密室扭动烛台,一间密道出现在前方,往里走一直走头,出口在南城郊外的小树林。
杜清远戴上面具出了地道,骑上刑昼为他准好的马匹。
河岸边柳树低垂,清风拂过水波荡漾开。
马蹄声由远而近,丁亦转身看向正骑在马背上,身着黑衣,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怔了片刻,伸出手。
“这是你要的令牌。”
他手里的令牌,是掌管赵懿红叶山十万大军所用令牌。
杜清远跃下马背,接过令牌转身离开。
“你可还愿意收留我。”
杜清远的背影僵住,攥着令牌的手缩紧。
“你若想跟着我,我得提前告知,你没有俸禄也没有官职,说不定还得背负一个谋反的罪名,丁丞相可得想清楚。”
丁亦眸里含着泪。
“事后,管够我一年李四包子铺的包子,本相爷就为你卖命。”
杜清远眼眶通红。“这个价格……有点高。”
“一年的包子你还要与我讨价还价?”丁亦鼻头酸涩,忍着泪意。
杜清远抬头看着天空。“乱世之秋肉价上涨。”
丁亦破涕而笑。
“小杜越来越会算计了。”
“哪比得上你坐地起价。”
他回头看向丁亦。
“出了大价钱,若再逃走,我饶不了你。”
“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给多少报酬做多少事情,你花了大价钱,一定不会亏。”
杜清远挥了挥头。
“跟我来,小丁。”
“别叫我小丁,你叫我全名丁亦,实在不行就丁丞相。”
……
杜清远带着丁亦前往被废弃的黑雪阁总部。
来到这里,又见杜清远这副装束。
“你想恢复黑雪阁?”
杜清远推开门走了进去。
“以后我是黑雪阁阁主夜无尘。”
丁亦两手环胸靠在门口。
“阁主大人第一步打算做什么。”
“恢复黑雪阁最需要的是对情报了如指掌的人。”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丁亦问道。
杜清远勾起唇。“有那么一个。”
入夜后,大理寺地牢。
红衣使者进入大理寺地牢,抓住其中一位面白无须的青年。
“别杀我,别杀我。”
青年大喊着凄惨至极。
自从蓝千诡占领南城后,所有的官员都被关押在此处,但凡被带出去的下场都极其凄惨,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这青年一路大喊着被塞入一辆马车,堵住了嘴,快速的离开了大理寺。
不多时,马车在黑雪阁前停下,刑昼将青年抓着丢入一间昏暗的房间。
光芒大亮,脚步声响起,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靴他和黑色玄袍,再往上是一张黑青色的面具。
这副装束。
“您是夜阁主!”
“林三,兵部密探组兵长,主要负责情报收集人员分配,现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死,或者成为我的人。”
林三跪在地上,几乎毫不迟疑的磕了一个响头。
“我愿意为夜阁主效力!”
杜清远眯着眼睛,前世杜清远和林三有过接触,他最为擅长的便是收集情报,却因为不善官道,有能力而无法施展拳脚,直到中年时才被赵懿发现。
赵懿善于利用人才,发现他的才能后便下令创办了一间类似于黑雪阁的地方,并在短时间内获得成效。
由林三来负责替管理黑雪阁收集情报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我会给你分派一些人手,在短时间内将这份名单上的人找出来。”
杜清远将一份名单交给林三。
林三双手接过,看了片刻一脸怔住,名单上的名字都是朝廷官员和江湖各大掌门。
“斗胆问一句,阁主大人要做什么?”
杜清远目光坚定。
“杀蓝千诡,夺回南城。”
林三听后跪下了磕了三个响头。
“我林三愿为夜阁主肝脑涂地!”
……
一月后,云雾缭绕的山峦之巅。
盘膝于青石上如若磐石的男人睁开眼睛,凤眸漆黑寒芒闪烁。
“恭喜主子重伤痊愈!”
男人站起来,看向南城的方向,风吹动黑袍,薄唇轻启。
“是时候出发了。”
第185章 沙漠强盗
南城东四街一处不起眼的阁楼中,杜清远端坐于主位之上,下方是这一个月来杜清远让林三寻找并派人救出的官员与各大掌门的门主。
杜清远扫视一圈,垂眸看着自己所写的那份名单。
他所需要的人都已经到齐,独独只差了一人。
冯焦!
冯君七告老还乡后,君侯之位便嫡传给了冯焦,在凉城一战中冯焦极力帮助墨尘与杜清远对付赵懿,彻底的得罪了他。
赵懿登上皇位后便削去他君侯的爵位,冯焦与府上百口人连同退老还乡的冯君七一并发配到荒凉的洛城。
冯君七曾经掌管兵部,岂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他记得冯君七手里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弩箭军,看来,他得亲自去一趟了。
回到王府,阿宝端来饭菜。
杜清远从皇宫回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阿宝和熊震天每日愁得唉声叹气,一晃眼已经过去了一月,杜清远还是不肯迈出房门半步。
阿宝挤出一抹笑来,朝书桌走去。
“少爷?”
书桌空无一人,阿宝暗道不好,刚要出去叫人,便听咔咔几声,书桌后出现一道暗门。
一个带着面具身着黑衣的男人出现在房间里。
“你是谁……”
杜清远捂着他的唇,嘘了一声,摘下面具 。
“是我。”
阿宝不可置信的看向杜清远。
“少爷你……”
杜清远看向阿宝,为了谨慎,他并没有将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告诉阿宝。
可现在过了一月,外面那些看守的人也已经打消了怀疑,只以为他痴傻不敢出来见人。
他看向震惊不已的阿宝,正色道:
“阿宝,去将熊叔叫来。”
阿宝点了点头,心砰砰跳着,出了房间熊震天一并喊道屋内。
房门关上,杜清远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
“我打算以夜阁主的身份让黑雪阁问世。”
“王妃想为王爷报仇?”熊震天的声音在发颤,他激动不已。
“没错。”杜清远眸里闪过一抹寒芒。
“我需要一段时间做万全的准备,我会暂时离开南城一段时间,你们每日照常给我送饭,不要露出马脚。”杜清远肃穆道。
阿宝与熊震天一同点头。
“交给我们便是,王妃一定要多加小心。”
“少爷……”
阿宝咬着唇。“老爷和夫人被蓝千诡带到了宫中。”
杜叙则与刘氏一直被赵懿软禁在原来的杜府,后来赵懿战败被囚,他们二人被魔教的人看管着。
直到一月前,杜清远回王府后,蓝千诡便将杜叙则与刘氏一并带入了皇宫。
这件事情,早该告诉杜清远的,可是见杜清远一直颓废,阿宝没敢说。
到现在,见杜清远已经恢复过来,这才说了出口。
“我已经知道了。”
杜清远看向阿宝,“只要我还有价值,他们就不会杀爹娘。”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
“爹和娘我迟早会去救,蓝千诡的那笔账也迟早要算清楚。”
翌日,天刚亮。
杜清远带着刑昼丁亦二人一共乘着前往洛城的车队。
赶了一夜的路,于次日下午抵达洛城外的驿站。
洛城是一处沙漠之城,到了驿站三人只能弃了马车改骑骆驼前沙漠绿洲旁的洛城。
头顶阳光炙热,杜清远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后又马上蒸发掉。
他们跟着一支前往洛城交易的商队,因此并不担心会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迷路。
“这位大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洛城。”丁亦问向身侧的商旅。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商人老贾看了一眼渐底的日头。
“这附近有强盗出没,咱们得快些赶路!”
沙漠强盗,但凡遇到绝不留活口,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可他们却并不在白天出现。若白天没能及时抵达洛城,黑暗降临强盗便会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老贾如此着急赶路的原因。
在他的催促下商队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杜清远三人跟在队伍的后方。
日头渐低,洛城遥遥在望。
老贾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快些,快些,多余的东西不要了!”
为了让骆驼跑得更快,老贾选择让人丢弃一些货物以减少重量。
商队里除了他们,还有些赶往洛城采办东西的普通百姓,他们的骆驼比不上商队的强壮,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黑暗降临,阴影遮盖了天际,沙漠似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娘,呜呜娘!”
有孩童从骆驼上摔下来,哭喊着在沙漠里奔跑,他的母亲正慌忙的赶骆驼,全然没注意到孩子已经掉了下去。
杜清远迅速驱赶着骆驼将孩子抱起,正要往洛城的方向走。
一把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主人!”
“阁主!”
丁亦与刑昼二人同时惊呼,想去将杜清远救出来,却奈何人太多堵住大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
黑暗彻底笼罩了下来,杜清远怀抱着幼童,口鼻间喷吐白雾。
白天沙漠炙热,到了晚上便寒冷彻骨。
他的面前站着一群身着兽皮脸上带着牛头骷髅的沙漠强盗,一把粗糙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你们,你们就能放我走?”
杜清远淡淡的看向为首的强盗。
强盗冷冷的看着他。
“你的钱财只能买一条命!”
杜清远垂眸看着正怯怯的看着自己的孩童,一条命,唇角勾起。
他将自己的荷包解下来递给他。
“饶了这个孩子。”
强盗诧异的看向他。
“你是这孩子亲人?”
“不是。”
“你认识这孩子。”
“不认识。”
“你是他的亲人,又不认识这孩子,你为何要买他的命,而不买自己的命?”
“不为别的,我只求问心无愧。”
对上杜清远坚定地眸子,面带牛头骷髅面具的男人放声大笑。
“我就说他与众不同,你们还不信。”
说着,为之人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花白的胡子与一张精明的老脸。
“冯君七?”
杜清远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具下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
“冯焦!”
“哈哈哈,好久不见。”
冯君七大笑着,带着杜清远一同朝他的住处而去。
沙漠中心一处看起来毫无人烟的戈壁上,冯焦打开一条通往地底的密道,进入一座地下古城。
带着他去了酒馆,叫了几个小菜。
“你们为何成为强盗?”
杜清远将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让焦儿说吧。”冯君七端了杯酒喝了一口。
冯焦身穿着兽皮衣,下巴留着青色胡茬,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曾经是画师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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