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安抚着阿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
想起自己在昏迷前见到爹和娘,杜清远询问到。
“爹和娘现在可还好?”
他昏迷后,都发什么了什么,是谁救了他?
对上杜清远询问的目光,阿宝错开眸子。
“少爷昏迷两日,一定饿了,我去给准备些吃的。”
说完,阿宝快步出了房间。
一出去,头便耷拉下来。
老爷和夫人去求太后,太后提出让夫人进宫伺候,现在夫人还留在宫里。
这件事,还是先不告诉少爷为好。
见阿宝匆匆离开,却将东西落下,杜清远暗道他毛毛躁躁的。
掀开被褥下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枚令牌!
在怀中一阵摸索,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下,下床打开柜子,见自己的旧衣服已经被洗干净叠好。
翻找了片刻,杜清远松了口气。
这令牌正好好的在衣柜的角落里。
穿好衣裳,将令牌贴身放好,杜清远看向对面的房间。
说起来,他从驼儿城回来之后,便没有见到他,不知他的病好些了没。
“少爷,粥好了。”
阿宝端着粥进来。
吃早点这会儿,熊震天,翠竹,宝珠都过来看望,杜清远正吃着粥,门外狗蛋匆匆进来。
“王妃,出事了。”
杜清远和熊震天对视一眼,同时询问。
“出了什么事?”
狗蛋嘿嘿笑着,提着裤腿迈入门槛。
“你们猜今日朝堂上,发什么什么事了?”
他不说,吊胃口让人猜,翠竹不悦,作势要打人。
狗蛋躲开她的拳头,吐着舌头。“打不着,嘿嘿。”
“狗蛋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狗蛋被宝珠喊了一声大哥,也不卖关子了,眸子里锃亮。
“两日前,失踪的三皇子回来了,听闻受了一些伤,养了一日他便开始上早朝,之后……”
狗蛋又开始吊胃口。
杜清远搅动着碗里的小米粥,勾了勾唇。
“三皇子开始反击,太后要遭殃了。”
狗蛋一拍手掌。
“王妃料事如神!”
狗蛋似是那说书先生一般,一板一眼的说道:
“今日朝堂上,三皇子擒住邹蘅之例数太后和邹柯长这些年的罪责,更将武王当年战死的秘密挑明,一时间全朝哗然,皇帝震怒,太后当场腿软晕厥了过去。”
“然后呢。”翠竹问道。
“皇帝以太后养老为由,让太后搬离慈宁宫悠居广宁宫。”
“看来,太后大势已去了。”熊震天分析道。
杜清远摇头。
“想要一朝崩解,绝非易事,除非……”
……
“除非她死了。”
男人立在屋内,黝黑的眸子里寒芒冷冽。
许若目光复杂的看向墨尘。
“太后已经失势,皇储之位很快便要易主,以赵懿的做事风格,待他登上皇位,便是太后的死期,几年或者十年后,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当年谋害武王罪魁已经死了,太后虽然也有参与,可她终究是站在南楚国制高点的太后。
若想杀她,除非,反了朝廷。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墨尘语气淡淡,丝毫不给许若反驳的机会。
显然,他刚刚那番劝说,都白费了。
十年前,武王离开王府一去不归,之后的几年,墨尘苟延残喘的那段日子,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也是他心中的结。
若不解开,这辈子,他都只能活在仇恨之中。
而这由鲜血筑基成的死结,或许也唯有用鲜血才能解开。
许若不再劝说。
从怀中取出一瓶药递给他。
“这种药,会让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就算太医也查不出半丝不妥的地方。”
墨尘接过药瓶揣入怀中。
许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
“你打算如何处理杜清远。”
“他是王妃,自然留在王府。”
这是杜清远他自己亲口对他说的,就得说到做到。
不是吗?
许若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
他若选择报仇,就应当知道,他迟早要和太后甚至是整个朝廷为敌,到时候,杜清远又当如何?
他还能留在他身边吗?
以前他劝墨尘接受杜清远,是想给他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墨尘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许若只想劝他合离。
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这对杜清远,对墨尘,都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只因为,墨尘在看杜清远时,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也许杜清远是那个能解开他心结的人。
拭目以待吧。
……
许若出了墨尘的房间,刚出去,就见杜清远正站在门口。
“许大夫。”
许若的心提了起来,因为他不确定,刚刚他们的谈话,杜清远是否听到。
“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他点头,二人一并去了花园的凉亭。
杜清远站在荷花池旁,望着平静的水面,茶色的瞳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金色光芒。
“墨尘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杜清远问道。
许若呆呆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是……金色?
杜清远转眸,瞳眸恢复成了深邃的茶色。
“许大夫?”
许若压下心头震惊,错开眸子。
“王爷的病情控制住了,只是身子很虚,需要调养观察。”
杜清远点了点头。
“再过几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不能出现半点差错,我希望许大夫,能每日来给王爷诊脉,确保他不会发病。”
前世墨尘是在生辰宴病逝的,因此杜清远半点都不能马虎。
“好。”
“你放心,只要你医好墨尘,该给你的报酬一样不少,我不会将你是黑雪阁成员的秘密和任何人提起。”
“……”
目送杜清远走远,许若目光复杂。
难道,师父一直要寻找的人,是他?
怎么可能?
一定是错觉!
……
交代完这些,杜清远到墨尘的房间门口,算算日子,已经十多天没见了吧,许若说他病情控制住了,看来是药起了作用。
这让杜清远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开始紧张。
抬手将那道紧闭的门推开,迈入屋子,望着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男人,杜清远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他能下床了!
屋内一扫阴霾,看着亮堂了不少,他今日半束着发丝,身着黑色玄服,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可比之以前却好了不少。
杜清远快步进去,熟练的从衣架上取下披风,披在他肩膀上。
“大病初愈,好歹,也注意一些,再受凉让我上哪给你找药去。”
一边说,一边替他系带子,唇瓣一张一和,喋喋不休。
见他不说话,杜清远抬眸,担忧的看向他。
“不舒服?”
抬手去摸他的额头,手却被男人抓住,还不待他反应,下颚被男人捏住挑起。
骤然,吻住了他的唇!
第94章 银子不需要你赚,本王有【双更合一】
他的唇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冷,像极了泡在药里的龟苓膏,清凉舒适。
杜清远一眨不眨的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推开他。
脑子意外的清醒。
要是推开他了,会倒下去吗?
毕竟是病秧子。
摔坏了哪里怎么办。
要是不推开,任由他亲吻的话,这未免有点太别扭了吧?
正当他仔细分析着该怎么做的时候,墨尘松开了他。
杜清远眨了眨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身子好些了吗?”
墨尘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直到在杜清远脸上看到一抹淡淡殷红,这才勾起唇角。
“本王很难受,需要贴身照顾。”
他眸色渐深。
“难受?我去找许大夫。”
刚要出去,手臂被男人一把抓住。
“许久没喝你烹的茶了。”
阳光落男人他脸上,便见他黑眸明亮,薄唇上翘,这笑,倾城绝色!
“……我这就去。”
说完,杜清远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捂着胸口,企图按住胸腔里那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脸颊也跟着火烧火热。
透过门缝,看着里面正笑得妖孽的男人。
“墨尘他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杜清远用手当扇子煽风,企图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退下去。
出了东院,风一吹,杜清远这才平静下来。
王府的厨房距离东院有一段距离,自从墨尘发病之后,小厨房便被许若一人用来熬药,任何人不得入内,因此,杜清远只得去王府的大厨房烧水烹茶。
烹茶的水极其讲究,杜清远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在厨房当烧火丫鬟的翠竹见杜清远来了,丢了手中的柴火,嘿嘿笑着。
“王妃,您来了,可是要烹茶?”
“我记得,你那里有收集好的露水。”杜清远说道。
翠竹点头。“跟我来。”
二人一并去了厨房旁边的小仓库里。
翠竹在走进去找出一个陶罐子递给杜清远。
“都在这里了。”
杜清远接过,想起怀中的银牌,翠竹是武王派遣留在王府人,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思及此,杜清远试探的问道:
“翠竹可听说过澜沧?”
“不知道。”
意料之中。
杜清远苦笑自己居然来询问一个丫鬟。
抱着陶罐跨出门。
“南城北街有一家书屋,那里珍藏了许多未曾被毁去的典籍,王妃何不去那里问问。”
杜清远顿住,回头就见翠竹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的模样,接着开始收拾东西。
“多谢。”
待杜清远离开,翠竹手里的动作滞住,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武王,您的决定,会是对的吗?
……
东院厅房中摆放了一张矮桌,杜清远跪坐与蒲团上,一手持着茶壶围着茶叶以打圈的方式将水缓缓的注入茶具。
滇山红茶的叶面如散开,点点清香溢出,屋内茶香醉人。
墨尘坐在他对面,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捧着一本书,水汽氤氲朦胧了男人的面容。
他的心思,早就不在书本上了。
“王爷请用茶。”
纤细洁白的手指端起刚烹好的茶,递到他的面。
他垂眸望着那只手,皮肤白皙,手指细腻,指甲里透着健康的粉红,就连骨节处突出的关节骨都透着浅浅的红。
一只这样的手,是如何烹煮得了如此美味的茶的。
抬手接过,看起来像是不经意的碰触着他的手指。
嗯,手感和期待中都一样。
唇角勾起,望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品着让他无比熟悉的味道,只饮了一小口,墨尘的眸子便黯淡了下去。
“你烹茶的手艺和谁学的。”
睫毛遮挡了他深邃的眸光,让人看不透,他这番话的用意。
“是……我自学的。”
现在的杜清远从未去过流云观更加没见过教授他茶艺的悠然道长,若说了,让有心人一查,不就穿帮了,索性就说是自学的。
“我爹和德景楼的掌柜经常来往,耳读目染的自然就会了,王爷问起这个,是不是今日的茶味道不好?”
墨尘凝眉,味道和母妃烹煮的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
“味道很好。”
难得被他夸赞,杜清远的唇不受控制的扬起。
“那日我们的赌约,可还记得。”
手滞住,脸上的笑容僵硬。
杜清远眨了眨眼睛,故作不知。
“什么?”
“你在本王库房里取出的珍宝可卖出去一样?”
杜清远眼神闪躲。
“什么珍宝,一样都没卖出去。”
其实卖了一把库房里最廉价的匕首,还在望月楼拍卖出了一千万两的天价,现在银票还在他枕头底下放着呢。
可他不能承认这是墨尘提醒他才想起的法子。
若这般说了,便成了他赢了赌局,如此,便要无条件的听从墨尘的吩咐。
这可不行,他在王府的地位,哪里能说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这么说,是本王输了?”
对上他那双似乎能将他看透的眸子,杜清远心里发虚。
“最近不是没去白雪阁吗,所以应当不算数。”
“白雪阁?”男人忍俊不禁。
“怎得取这个名字。”
“瞎取的。”
杜清远喝了一口茶,想起了什么。
“对了,过两日便是你的生辰,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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