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候在门外的白卓说完,阿宝端着剩菜和酒壶离开,刚到拐角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可吓死我了。”
屋内,狗蛋裹着被子,欲哭无泪。
他还要去相亲,不想睡觉,呜呜呜……
另外一边,熊震天背着假装醉酒的杜清远出了王府,骑上马匹杜清远挥动马鞭朝杜府而去。
杜府大厅中,杜叙则正垂头丧气,见杜清远来了,他起身迎了过去。
“清远你可算回来了。”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叙则叹了口气。“两日前,洪老板送来的两箱金子,说是定金,我瞅着买卖赚银子就收下了,昨日去退,他说若想退还要按照合约上来。”
杜清远接过看了片刻。“如有违约百倍赔偿!爹这种合约您也签!您就不看看吗!”
杜叙则捶胸顿足。
“我哪里会想到洪老板是冯君七的人。”
“您糊涂!”
“我糊涂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娘说要离开南城,爹不就是想多赚一些银子日后好安家立命,也好为你日后置办新房迎娶妻子,延续后代!”
见杜叙则满眼通红,杜清远噎住,垂眸看着这份合约。
“爹,儿子去想办法,您别急。”
见杜清远离开,杜叙则快走几步,叫住他。
“清远,你去求求墨王,有他出手,既能解决好这件事情,又能让我们杜家脱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就说墨王不许,而不是我杜家不愿,太后也不会怪罪下来。”
杜清远蹙眉。
“我不会去求墨尘,爹您若信得过儿子,就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清远你不懂,爹这么做是为了杜家为了……”
话还未说完,杜清远已经出了杜府。
“驾!”
杜叙则固然盘算的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墨尘身上,自己撇个干干净净,可杜清远怎会这么做。
一来,他不想欠墨尘的人情,二来,这本就是杜家的事情,和他无关。
再者……他心里头藏着火气。
骗他,戏耍他,现在还将他禁足,又派人监视他。
士可杀不可辱!他怎能放下面子去求他?
风呼呼的吹过脸颊,杜清远勒住缰绳,一个小小宝德斋的老板,他就不信搞不定。
既然他和杜家玩阴的,那便瞧瞧谁阴地过谁!
宝德斋的老板洪志管理者数十家店铺,在南城数一数二富贵,世人只知他财大气粗,却鲜少有人知晓他背后的主人。
杜清远也是上一世在替赵懿去除政敌,扳倒冯君七前去抄家时才发现的,他记得,那些产业所赚取的银子当时还让南楚国的国库充盈了不少。
南城富家一方的土财主之一的李员外,常年花柳从中放任,身虚体乏,故此他喜欢收集药材和结识名医,对此更是一掷千金。
而这位同样富甲一方的精明商人,也有他自己的喜好,而他的喜好,便是收集古玩。
白雪阁的架子上摆放了一样当年武王出征在外所获的战利品,在白雪阁摆着没人识货。
洪志可是慧眼识宝的人物。
那么,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
“那不是王妃吗!”
远远的一行人马里,有人认出了杜清远,墨尘滞住,转眸看去,果然是杜清远。
“他怎么出来了?”
“要不要将他带回来。”重桑说道。
墨尘不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
语毕,丢下一众人,消失不见。
杜清远去了一趟白雪阁再出来时,撞到一人,绕过他刚要走。
“杜公子要去哪儿?”
杜清远滞住,这个声音是?
转眸看去,便见墙边站着一位身着黑袍脸上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发丝半束唇若血红,满目不羁和毫不掩饰的桀骜下巴。
正是夜无尘!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杜清远绕过他,刚要走,被他抓住手臂,轻轻一带,拥住了他。
“墨王妃不呆在王府,偷偷跑出来,不怕你的王爷生气吗?”他话语轻佻。
杜清远顿时炸毛,这样很好玩是吧,墨尘,好,要玩,奉陪到底!
“我怕他干嘛,他就是个病秧子!”杜清远故作轻蔑。
“我听闻,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杜清远摆了摆手。“我亲眼所见,墨王他就是外强中干,还不如你呢,真的。”
墨尘脸色古怪,还不待他说话,杜清远已骑上马背走远。
墨尘扬起唇,他会让他知道,他不止是外强中干的。
一吹口哨一匹马奔来,追了上去。
“要去哪儿。”
“今日夜阁主闲得发慌?”杜清远瞥了他一眼。
“有那么一点。”
杜清远勒住缰绳,转眸看向他。
“会演戏吗?”
墨尘一挑眉:“你说呢。”
杜清远哈哈哈大笑,他一人分饰二角,论演戏,谁比得过他。
既然如此……
……
宝德斋,南城最大的古玩店,里面出售的大多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宝贝,从发簪耳坠,到古玩字画,但凡出自宝德斋,那必定价格不菲。
南城不管是哪户人家置办家用时,首先都得到宝德斋挑选几样摆件撑场面。
在宝德斋的侧间是一家当铺,宝德斋里许多的宝贝都出自于当铺,但凡在宝德斋当出来的东西,到了洪志的手中便能卖出高价。
宝德斋二楼的雅间里,洪志坐在软绵绵的椅子上和他的账房先生一同笑个不停。
“瞧见杜叙则那张脸没,都快绿了。”
“这笔赚银子的买卖给他做,怎的反悔了,真是不知好歹。”洪志捏着山羊胡子,讥讽的说道。
“也对,这好端端怎么就想反悔了呢,会不会是听说了什么?”
洪志坐直了身子,眼眸一沉,觉得此事蹊跷,站起来出了雅间下了二楼刚准备出去,便和人撞个正着,只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农夫,一个满脸泥垢,一身着蓑衣头戴蓑帽。
“哪个不长眼的,让这两个穷酸鬼进门的!”洪志气恼大骂。
“洪老板您别动怒,这二人是来当宝贝的。”店铺小二说道。
听到宝贝二字,洪志打量了杜清远和墨尘二人一眼。
“你们当的什么宝贝,若那东西不值本老爷这衣裳的价值,就立刻滚!”
杜清远低着头,看似胆怯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灰黑的布包。
“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
“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你爷爷留下的尿壶吧!”洪志看去,杜清远打开那个布包露出里面精致的瓷器时,他整个人呆住。
见洪志不出声,账房先生以为这东西不值银子
“原来连尿壶都比不上,就一个破茶壶,滚滚滚滚。”
几个小厮上前将杜清远退了一把,杜清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墨尘怒瞪小厮,手掌握紧。
“住手!”
洪志两眼发直的看着杜清远手里的瓷器。
他曾经收集六个精致的茶杯,是三百年前的茶道名手制作出的绝品,曾经流转了几位皇族,见证了国家的兴衰,洪志一直在寻找这套茶具中最为重要的茶壶,而现在,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杜清远的手里捧着。
“小兄弟,你准备当了它?”他的声音因为惊喜而发颤。
杜清远叹了口气。“没银子吃饭,只能将它当了。”
洪志急忙将二人一并请到了内堂坐下。
“这位小兄弟,你打算当多少银子?”
杜清远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十两。”
“三十两!!”
洪志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一套茶具里的茶杯一个都花费了三千两以上的价格才买到,保存完好的茶壶他只卖三十两。
这是让他捡漏了,而且,还是个大便宜!
压下心头窃喜,洪志豪气的一扬手。
“小兄弟,看你不容易,我给你三十五两。”
账房先生取来银子,杜清远将茶壶递过去,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墨尘这个哥哥的角色开始起来作用,一把夺走了茶壶。
“饿死了也不能卖了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哥哥要是不卖了茶壶,咱么吃什么。”杜清远眼眸含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墨尘眸子闪了闪。“我养你。”
杜清远看似挣扎,犹豫,最后扑倒哥哥怀中。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卖祖宗的东西,咱们走。”
眼巴巴的看着杜清远和墨尘一并出了宝德斋,洪志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肉。
三十五两买下一件宝贝,这么大的便宜就这么飞了!?
当即便追了过去。
“这位小兄弟,四十两卖不卖?”
墨尘拉着杜清远的胳膊将他护在身后,冷着脸。
“不卖。”
洪志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见二人要走,一咬牙。
“一百两,三百两,五百两!”
杜清远故作犹豫的顿足,看向墨尘憋着笑。
“哥哥,咱们卖了吧。”
“不卖。”
二人一同走远,不多时杜清远折返回来,偷偷摸摸的在他耳边说道。
“洪老板,我哥不愿意卖,我卖,今天夜里来郊外的小茅屋,将银子带上,别带旁的人,若不然我哥发现了,就不卖了。”
洪志暗道这是个傻缺,竟然想瞒着他哥哥将宝贝以如此低廉的卖给他,看来那方八宝茶壶,已经是他的了。
诱饵已经放出,杜清远和墨尘一并朝郊外的茅屋走去。
杜清远对墨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夜阁主,那一幕不忍弟弟卖传家宝的决心和对弟弟的关怀演绎得淋漓尽致。”
墨尘扬起唇。“杜公子将贪财占小便宜吃大亏的蠢弟弟,演得活灵活现。”
二人同时笑出声来。
片刻,墨尘看向杜清远,意味深长。
“你何必如此麻烦,叫墨王做便好。”
“他?算了吧,再说了,这是杜家的事情。”杜清远手里捏着一根芦苇草,一边走,一边甩动。
墨尘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果然从来都不相信他。
“你打算怎么做。”
“他给我爹做局,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冯君七设下的浑水里,若是我猜得没错,他想利用杜家来牵制我,经过太后那件事情,冯君七知晓爹娘是我的软肋,让我爹上贼船,再用我爹和我去对付墨王,可他以为同样的亏我会吃第二次?”
杜清远回头看向墨尘,茶色的瞳眸里闪烁着如狐的狡黠。
“他给我爹做局,我何不也请他一局。”
说完,杜清远丢了手中的芦苇。
“天色不早,咱们快走。”
见墨尘站在原地,杜清远折返回来拉住他的手臂。
“快走吧。”
夕阳落在他的背影上,发梢随风扬起在日光下泛着浅淡的金色,似是一幅绝美的画。……
今日得见了八宝茶壶,又有杜清远那番话,用五百两的价格买到价值上万的宝贝,洪志怎能不动心。
天刚暗下,洪志便提着灯笼到了杜清远所说的那间小茅屋。
杜清远见他来了让他进屋坐。
“银子已经带到,宝贝呢?”
杜清远取出茶壶,正要递给他,又收回手。
“咱们就这么交易了,我哥要是发现了非得找你算账,不如,你立个收据,这样我哥就算告到官府去,也奈何不了咱们两个。”
杜清远将准备好的合约书取了出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让他按手印。
洪志想要看看里面的内容,外面忽然一阵咳嗽声。
杜清远急忙催促。
“快按手印,我大哥回来了。”
洪志来不及思考迅速的按下手印,而后接过茶壶欣喜不已。
却在这时,门推开。
杜清远大喊:
“你快走,我哥要杀人了。”
洪志猛地站起来,转身便见外面立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哆嗦手里的茶壶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八宝茶壶!!”
“我家祖传的宝贝!!”
杜清远指着洪志。“哥哥,他打碎了咱们家祖传的宝贝,将他送到官府去!”
洪志见杜清远翻脸不认人,顿时气急。
“凭什么将我送去官府,这八宝茶壶是你卖给我的,就算碎了也轮不到你去报官!”
“谁说轮不到我,这份合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买主必须保证茶壶在三年内没有损坏,若有损坏就按照买入价千倍偿还,你现在将茶壶给摔碎了,五百两银子的千倍,你自个儿算算,要给我多少银子。”
洪志气的脸红脖子粗。
“混小子,你这是讹诈!”
“白纸黑字写着,谁讹诈你了。”
“我撕了它!”
洪志伸手朝杜清远抓去,骤然一阵疾风掠过,刚伸出去的手,咔嚓一声反在背后,墨尘一只手,便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杜清远蹲下身子看着被按倒在地上的洪志。
“洪老板,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履行这份合约将银子赔偿给我,要么砍了双手双脚。”
洪志满目怒火。“你们给我下套子,到底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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