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恕罪。”
这声音细软轻柔,态度良好,墨尘听着十分受用,算他识趣,知道道歉。
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墨尘揽住杜清远的腰身,带入怀中,杜清远羞涩的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距离城门不远的巷子里,几个黑衣人擒住一男子,一手按住他的额头,一手捂住他的唇,将他紧紧的控制住,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唯有那双茶色的眸子闪烁着望着墨尘怀抱着人离开的背影。
“唔唔唔……”
他企图挣扎,用力,嘴里大喊着。
墨尘我在这里,那是个假冒货,却奈何嘴巴被堵着说不出任何话来,直到墨尘抱着‘杜清远’进了轿撵。
黑衣人一击刀手,杜清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脚步声临近,杜清远的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有人朝他走来,杜清远朝他看去。
他身着青色朝服,佝偻着身子,发须皆白,脸如树皮一般满是褶皱,唯有那双眼睛,精明清亮。
“冯君七。”
“大胆,侯爷的名讳其实能叫的!”
他身侧的青衣侍卫怒叱,却被冯君七阻挡。
“你就是杜清远。”
杜清远看向四周,这里应当是冯君七的密室,在入城经过拐角的时候,有人劫持了他,并将他打晕带到了这里。
若他记得没错,有人装扮成他的样子,被墨尘带走,忽的,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眸看向冯君七。
“你想杀了墨尘!”
冯君七那双溢满精明的眸里,闪过诧异之色。
“被抓至此,还能猜出了本侯的目的,杜清远倒是本侯小瞧了你。”
杜清远怎不知他那些心思,前世为了对付他,他可是做足了功课。
冯君七何故被称之为太后的刽子手,便是因为他从不屑和敌人拐弯抹角,只要寻到机会他便会给他的敌人致命一击。
对付杜家,不过是抛砖引玉,将他从王府引出,再派人易容成他,刺杀墨王才是他的目标。
“侯爷府中有一位来自苗疆的奇人,他的易容术能以假乱真,曾帮你杀过不少政敌,只可惜,他未必能骗得了墨王。”杜清远冷冷道。
冯君七眯着眼睛,满脸狐疑。
为了不被太后利用,冯君七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实力,这位奇人,是他手里最重要的底牌。
就算跟随他多年的洪志都未必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杜清远又是如何得知的?
“杜清远,就凭你知道这些,你就得死。”
“你若真想杀我,为何要将绑来,直接杀了岂不是更加省事。”
“你为何如此笃定。”他问道。
杜清远双眸无波,瞳眸沉敛,一瞬让冯君七有种此刻正在朝堂,而杜清远是一位与他平起平坐的同僚。
“冯君七,给太后做了一辈子刍狗,滋味如何?”
冯君七的脸一瞬变得狰狞起来。
“小子,你不会以为本侯忌惮太后不敢动你吧!”
“可不是吗。”杜清远的眸子转向一侧,盯着他背后站着的青衣侍卫。
“此人是太后的耳目,这句话,被会被他传给太后听的,说话您可得小心谨慎。”
此话一出,那青衣侍卫反驳。
“你,你在胡说什么?”
杜清远靠在椅子上,望着青石的天花板。
“太后就连侯爷平日什么时候入寝都了如指掌,前段日子是不是给你送了一盒安神香,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是索命的毒药。”
冯君七沉着脸思索,太后的确送来过一盒安神香,她是怎么知晓他这几日失眠的?
转眸看向满头大汗的青衣侍卫,冯君七冷着脸。
“去就将那盒安神香取来。”
随从去取安神香,杜清远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此处果然是在地下的密道,若他猜得没错,此处应该在侯爷府。
不多时,随从将安神香送来,冯君七并未看出什么端倪,递给青衣侍卫。
“吃了它!”
安神香并没有毒,生吞下去,死不了人,可青衣侍卫听后,却吓得扑通跪下。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现在一切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冯君七冷哼一声。
“带下去,一点不剩的喂进去!”
“是。”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我从未害过侯爷,侯爷,侯爷……”
青衣侍卫被拖出密室,密室里便只剩下冯君七和杜清远。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杜清远勾起唇角淡淡的看着他,眸里一丝狡黠一闪而逝。
其实,那个刚刚被拉出去的青衣侍卫是赵懿的人,杜清远之所以说是太后人,不过是想挑拨他和太后的关系。
太后送来的安神香并无毒,可青衣侍卫却在赵懿的授意后下了毒。
青衣侍卫知道自己要死,便在死之前将这脏水泼到太后身上,保全自己的主子。
冯君七现在料定太后要对付他,杜清远的目的达到了。
“侯爷忘了我杜家是替谁办事的了?”杜清远回答道。
冯君七眸子一闪,杜清远的确是太后的人,故此他才知晓他身边有这个叛徒在。
“你既然是太后的人,那为何要拆穿太后。”
他眯着眼睛,不放过杜清远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杜家和太后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太后已经对我恨之入骨,我如今落到了侯爷手中,为了活命自然只能说实话。”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冯君七并没看出半丝谎言。
“你还知道一些什么,都说出来。”冯君七说道。
杜清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索。
“我都已经落到您手中了,可否给我松松绑?”
冯君七一个眼神示意,候在门口的侍卫过来替杜清远松绑,杜清远揉了揉发麻的手臂。
“一天没吃东西,好饿。”
冯君七蹙眉。
“去吩咐厨房……”
另一边……
马车缓缓朝墨王府驶去,墨尘坐在马车里,身侧男人羞涩的低着头,唇角带笑,眉目含情。
杜清远似乎从未如此温顺过,一直以来,都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且脾气还不小,想起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
“清远。”
他抓住他的手,对方身子微颤。
“嗯。”了一声。
墨尘以为杜清远怕他斥责,毕竟,他偷偷跑出王府是他不对。
事实上,墨尘已经准备好一堆说辞,训他一顿狠的。
“外面危险,日后别到处跑,可知晓?”训斥的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谨遵王爷的话,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看着怀中垂眸细语的人儿,墨尘蹙眉。
“你的声音……”
“昨夜着凉,嗓子有些不适。”
不多时,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墨尘下了马车,‘杜清远’也随后下来。
在门口等了一夜的熊叔见杜清远回来,提起的心可算放下。
本想上前,却见王爷也在,急忙朝东院走去。
“狗蛋,快出来,王爷王妃回来了。”
憋了一夜尿的狗蛋从床上下来,想出去,人已经到了东院,手忙脚乱之下,一头钻入了床底。
“咯吱。”
房门推开,二人一并进了房间,墨尘关上房门,脚步声临近,‘杜清远’走近他。
“妾身来伺候王爷。”
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赫然握着一把匕首,就在他要抬起之时。
狗蛋从床底下钻出来,快速的从二人中间穿过,一把拉住‘杜清远’的胳膊就往外跑。
直将人拖到假山后面,左右看了看没人,将他袖子里的藏着的匕首夺过来。
“王妃,您别做傻事!”
第119章 鸭子烤的不够火候,皮都不脆!
狗蛋苦口婆心的劝道:
“虽说以前有些误会,可那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瞧瞧现在,王爷多宠王妃,您若这个时候动了刀子,丢得不仅是王爷的宠爱,还有你的这条命啊。”
‘杜清远’眸里闪过一抹不耐烦,甩开狗蛋的手,接着朝东院走去。
眼看着就要迈入东院,迎面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俊秀男子走来。
“杜公子,可算找到你了。”
许若二话不说的抓住他的手腕号脉。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
说完拉着他进了房间。
“我没事。”他企图挣脱开他的手。
“昏迷了足足五日,那叫没事?”许若将他推到房间里,按在床上,取出一枚足足三寸长的银针。
“脱了衣裳。”
“这……”
“很快,一点也不疼。”许若满目‘善意’的微笑。
‘杜清远’满头大汗,他又没病针灸个什么劲,还有谁家针灸用那么长的针?
乘着许若背对着他,男人手中运足内力,眸里闪过一抹杀意,朝许若击去。
却在这一掌即将落到下时,一根银针直插入他的头顶,手掌内力消散身子一软趴在床上。
许若砸了咂嘴。
“还说没事,身子都虚弱成这样了。”
“你对我做什么!”
‘杜清远’企图挣扎,却发觉自己使不上一丝力气,就连体内的内力都无法凝聚。
“别白费力气了。”
许若取出一枚银针,嘴角嘬着笑,可这笑容却看得‘杜清远’心慌不止。
只见许若搓了搓手指,手里的的一枚银针变成了数十枚。
“该从哪里开始呢?”
许若捏着下巴,一副认真负责的态度。
“我没病,放了我,否则王爷不会饶了你!”
男人被吓得不轻,厉声呵斥,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柔,就连那刻意压低的嗓子都变粗了不少。
“砰。”
房门从外推开,墨尘走了进来。
见他来了,‘杜清远’如见了救星,细着嗓子喊道:
“王爷,救救妾身,妾身好疼,呜呜呜……”
墨尘朝床边走来,‘杜清远’挤出几滴泪水来,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男人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顺着那细腻柔软的皮肤一点一点的下移。
“王爷~”
‘杜清远’闭上眼睛,似是极其享受他的抚摸,就在他以为自己得逞时。
“嘶!”
人皮面具被大力撕扯下来,赫然是一张普通到丢在人群堆里也认不出来的面孔。
“真正的杜清远,在哪!”墨尘攥着那块人皮面具,浑身戾气,此刻来的哪里是他的救星,分明是来索命的修罗。
被撕下面具伍柚泄了气,他自认自己的易容术无人能看出端倪,可他从进门都现在还没有一个时辰,便已经露馅。
这些年来,他易容杀人里,这是头一次。
“你们是如何看出来的。”
狗蛋探出头来,嘿嘿笑道:“我来说。”
“首先,咱们的王妃绝对不会伤害王爷,你却想杀他,这本身就不是王妃会做的事情,这一点,狗蛋敢拿性命担保!”
许若把玩着手里的银针。
“易容术,曾经听师父说起过,今日得以一见的确难辨真假,可外表再如何像,有些东西是如何都伪装不了的。”
就比如,那双与众不同的茶色瞳眸。
伍柚看向墨尘,仍旧不死心。
“王爷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墨尘沉着眸子,在城门口,牵住他手的那一刻他便知晓这个人并非杜清远,可他们竟然让冒牌货出现,那么杜清远就一定在他们的手中,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假装没认出来,并将他带回王府。
若说是如何看出来的,他满目不屑,杜清远说话的语气动作,是旁人学不来的。
“他在哪!”
“你以为我会出卖主子?”伍柚冷笑。
墨尘一个眼神示意,许若抓起一把银针。
“交给我,我会让他开口的。”
墨尘出了房间,望着渐高的日头,眉头紧蹙。
清远,你在哪儿,可莫要出事!
……
“侯爷,您这鸭子烤的不够火候,皮都不脆!”
桌子上的骨头架子堆成了小山,杜清远吃得满嘴流油,吃饱了打了个饱嗝,喝了一口海参小米粥润嗓子,那叫一个舒坦。
“饭也吃了,现在杜公子是否能说了。”
坐在一侧看着杜清远吃完的冯君七不耐烦的说道。
杜清远优雅的用帕子擦拭着嘴角的油渍,打了个饱嗝,招呼着丫鬟奉上参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你怕了吧。”
冯君七攥着拳头。
“杜清远,本侯的耐心有限!若再不说,这顿饭,便是断头饭!”
杜清远靠在椅子上,看着冯君七莫名的想起当初被满门抄斩的前一夜,丁亦来找他,告诉他赵懿要杀了他。
只可惜,他没有信了丁亦的话,葬送了整个家族。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一点,冯君七比他看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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