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病着的时候,气色很差,脸色是那种死人才有的冷白,记得每每他入睡后,他总担心会就这么去了,几次都会将手放在他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而今,可算有点正常人的样子。
他趴在床边,细细的打量着他,不得不说墨尘长得真好看。
眉形如剑,睫毛浓郁,鼻子挺拔,薄唇红润,许是醉酒的缘故,脸颊上印着一抹酡红,让他看起来平添了一份少年人未褪的稚嫩。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想摸了一下他的鼻子。
“清远。”
男人眼眸紧闭眼睛睁开。
杜清远像是偷盗被抓了包,迅速地收回手,却被男人紧握住,并顺势将他拉入怀中。
“来了,就别想离开。”
他眸光深邃,似是能将人吞没进去,只吓得身子僵住。
墨尘两手撑在枕头两侧,居高临下的将杜清远困在臂弯里,垂落的发丝半遮着俊脸,独留那对薄唇如妖似魅的笑着。
他握住杜清远的手,放在他刚刚没能得逞的鼻子上。
轻轻的蹭着,吻着,甚至伸出舌头细细的舔舐着他的手指……
“味道好甜。”
杜清远只觉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响,下一刻便见男人的唇角弧度越来越大,而后。
“哧啦”
完了!
……
翌日,天蒙蒙亮,墨尘如往日一般,准时醒来。
起身,望着凌乱的床榻,和地上的衣裳碎片,又见自己不着寸缕。
他记起,昨夜……
脑子里一幕幕画面闪过,他记得,杜清远扶着他回房间,然后,他将他吃干抹净……
手指触碰着自己的唇,舔舐着唇瓣,还在回味其中甜美。
沐浴后穿上朝服,墨尘出了房间,看了一眼杜清远的房间,眼里尽是宠溺的笑。
“我今日会早些回来,爱妃好好休息。”
屋内咚的响了一声,墨尘大笑着出了东院。
杜清远坐在床上,紧抱着被褥。
“混蛋!”
一开口,才发觉沙哑了嗓子。
身上的疼时刻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事情,此刻杜清远肠子都悔青了,昨夜就不该搀扶他回房!
“公子。”
屋外阿宝在敲门。
杜清远有气无力的靠在床沿。
“进来。”
阿宝端着刚熬好的粥走了进来,见杜清远还在床上,担忧的问道:
“少爷,您身子好些了吗?”
“我没事。”
杜清远心不在焉的接过粥碗吃了一口,许是粥的缘故,吃完了,胃里暖暖的身子也舒服了一些。
掀开被褥,刚放下脚,便是一阵抽搐的疼。
“少爷。”
阿宝过去搀扶,杜清远扶着腰就听骨头咔咔响的声音。
顿时咬牙切齿,这都是墨尘所赐!
“王妃,有人找您。”用过早饭后有王府侍卫前来禀报。
杜清远此刻哪有心情见客。
“何人。”
“他说他叫冯焦。”
“冯焦?”
杜清远站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出了房间。
这几日在王府养伤,他都没有去拜访道谢,倒是让他登门了。
王府大厅,一位身着水色长袍的男人正在观看大厅里挂着的字画,听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便见杜清远由阿宝搀扶着进来。
“你的身子?”
他疑惑,已经过去几日了,他身上的箭伤已经没有大碍,杜清远走路还需要被搀扶,难道他伤得很重?
他满目关切,却在看到他下颚被人刻意种下的印记后,了然。
脚步滞住,衣摆摇动,他垂着眼眸。
“看来是我多心了。”
“什么?”
杜清远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示意冯焦坐下。
冯焦坐在椅子上,看着杯中茶水。
“爹打算将侯爷之位,交予我来做。”
杜清远眸子一亮。“妙,这样做极好,既能留下手里的权势,又能摆脱太后对君侯的控制。”
冯焦愣愣的看着杜清远,惊叹。
“这话和爹说得一模一样。”
见冯焦并不开心的样子,杜清远问道:
“你不喜欢做官?”
冯焦端起茶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抬眸对上杜清远的目光,错开眸子,面色古怪。
“我的意思是说,我要保护小小,虽说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我早已将她当亲妹妹对待,故此,怎能让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莫名其妙的,给杜清远解释了一大堆缘由,倒是将杜清远给逗乐了。
“不得了,以后再见面,我该称呼您为侯爷。”杜清远笑道。
“你叫我名字便可,还有你若是想学画画,我每日可以来教你。”
杜清远摇头。
“不用,反正很快我就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冯焦疑惑。
杜清远靠在椅子上,很快冬天要来了,待冬天过去,初春降临,武王便会归来。
武王归来后,他会带着爹娘举家搬离南城。
从此,这一切是是非非都与他无关。
冯焦混迹于艺坊,察言观色虽并非如火纯情,却也习得一二。
“你不喜欢墨王?”
杜清远怔住,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我喜欢他?”
“难道不是?”
若不喜欢,他为何为墨尘做那么多事情,甚至差点丧命。
杜清远噗嗤大笑,“我怎么会喜欢他?笑话!”
听到这一句,冯焦激动地站起来。
“当真!”
“那当然,我可是个男人,怎会喜欢上男人。”
听到杜清远的回答,冯焦喜难自控。
“我这就回去,学习礼仪,学习章法,学习如何当好侯爷,然后我便来接你!”
说完,便出了大厅。
却并不曾注意,在门外拐角处,墨尘手里提着油纸包,不知站了多久……
他没有去早朝,而是去买了杜清远最喜欢吃的生煎包。
方才,他们之间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手紧紧攥着提线,胸口似是堵了一块大石。
“啪”
油纸包掉落在了地上。
……
杜清远出了大厅,见地上掉落一包东西,他走过去,将油纸包拾起。
“这是谁落下的?”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生煎,还热气腾腾的。
手捧着油纸包回到东院,刚进去,便见厅房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着朝服,周身阴郁,正是墨尘。
手一抖生煎掉落在地上。
杜清远下意识的想逃,男人一掌击出一道劲风,房门关上。
“想去哪?”
第129章 墨尘疯了吗!
云朵遮挡了阳光,房间随着昏暗下来,明明才秋季,却让杜清远感觉自己正身处于寒冬腊月的凌霜中。
耳边寂静无声,四周安静的可怕。
“方才见了谁?”
他的声音毫无不波澜,整个人陷入在阴影中,如黑曜石的眼眸似是凝结出了冰霜,冻住了所有的光芒,仅剩下深不见底的暗和看不到尽头黑。
“冯焦,冯君七打算将君侯的位置由他来做。”杜清远如实说道。
男人放在书桌上的手缩紧,紧抿着的唇动了动。
“他不过艺坊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画师而已!知道艺坊是什么地方吗,据说只要花点银子,想让他们做什么都行,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做君侯。”
杜清远皱眉,反驳道:
“你在说什么?别忘了,若非他,你的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你怎能如此诋毁他人!”
见他维护冯焦,墨尘眉头紧皱,心头怒意翻滚。
“他不配!”
杜清远只觉莫名其妙。
“他怎么就不配做君侯了?他人品学识极好,又会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
“砰!”男人一拳头轰在桌上,书桌破开,文房四宝落了一地。
杜清远只觉他疯了,不愿和他理论,想进入房间,却被男人扼住双肩紧按在门板上。
“身为王妃,在王府勾搭男人,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
他和冯焦说他不喜欢他……
还要离开!?
现在,还维护起冯焦来!
胸腔里怒意翻滚,按着他肩膀的手力道极大。
“说到底,你们杜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冷笑着,灼痛了杜清远的心。
杜清远自认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包括爹娘还有杜家从未害过他!
甚至为了他,他几次险些丧命。
昨夜醉酒对他行了不轨之事,他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现在,他无故辱没杜家,他忍不了!
“墨尘,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那就说清楚!”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杜清远冷笑。
“就算我和冯焦有什么,又哪里比得过王爷您,被王爷辣手摧花的还少吗。”
他是采花贼,夜夜采花,摧柳无数!
昨夜那一夜风流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吧。
亏他为此在意,纠结那么久,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杜清远就当是被狗咬了。
对上他嫌恶的目光,墨尘的心似是被人狠狠的踩在脚底。
“杜清远,你不喜欢本王?”他声音沙哑。
若不喜欢,为何要为他做那些事情,为他过生辰,为他找药材,为何他不顾生死。
这些他都看在眼中?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他的王妃,他喜欢他,所以,他放下芥蒂选择接受他。
可当他敞开心扉,决定容下他的时候,他却和别的男人说,他不喜欢他!
墨尘只恨不得将杜清远刨开看看,他有没有心。
“没错,我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讨厌得紧,唔……”
还不等他说完,男人擒住他的下颚,粗暴的撬开他的唇齿,侵入口腔惩罚性啃咬住他的舌尖。
血腥味蔓延,他却还不肯罢手。
杜清远用力捶打着他后背,企图将他推开,却似是因为这个动作惹怒了他,他满脸怒火的拉扯着他手臂,将他狠狠按在桌面上,撕扯开他的衣裳。
“啪。”
一巴掌打在墨尘脸上,他惊愕住,望着杜清远眼里的泪水,他沉着眸子,
“从今日开始,王妃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砰!”
房门重重的关上,杜清远靠在门板上,身子不住的颤抖。
墨尘混蛋!
……
许若背着药箱准备去给杜清远诊脉上药,刚到东院,撞见墨尘,望他嘴角有血迹,挡住他。
“这是怎么了?”
定睛一看,脸上印着个巴掌印,顿时了然。
“你们吵架了?”
墨尘冷着脸,显然,许若猜对了。
“噗……他还能打到你?墨王功力退步了。”
墨尘剜了他一眼,许若当没看到,接着调侃。
“打是疼骂是爱,又打又骂相亲相爱,说说,是为了何事?”他八卦起来。
见他脸色阴郁,许若砸了咂嘴。
“看来你昨夜表现不行啊。”
墨尘满眼血红,暴躁非常。
“本王府邸庙小,你回凌云山去。”说罢朝前走去。
“别别别,我来是有正事要给告知你。”许若挡住他的去路。
正色说道:
“派遣青羽国营救赵瑜的人都死了,有消息传…此时恐怕和魔教有关,近日朝堂上恐怕会生出变故。”
赵瑜被皇帝发配封地之后,并未直接前往封地,而是带着被从囚禁冷宫救出的离允前往青羽国。
距离他离开已有大半年的时间,一个月前得知他被困青羽国,墨尘便派人前去营救。
之后便再无消息,而这期间,白卓亲眼看到蓝千诡前往青羽国。
此事若和他有牵连,墨尘不得不重视。
蓝千诡一日不除,墨尘昼夜难安。
“白卓,你亲自去一趟青羽国。”
“是。”
白卓刚走,重桑随后走来,他身着铠甲,面容肃穆。
“王爷,青羽国举兵压境,皇帝急召王爷速速入宫!”
“备马!”
墨尘与重桑一并出了王府,许若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青羽国宣战,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南城皇宫,金銮大殿上。
皇帝愁眉不展,叹气连连。
“墨王怎么还不来。”
他话音刚落,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墨王到。”
墨尘迈入大殿,朝中众臣同时转身对着他躬身行礼,皇帝见他来了,走下龙椅迎接过去。
“墨王可算来了!”
皇帝一脸愤慨。
“青羽国欺人太甚,不仅囚了齐王,还发兵攻打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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